第78章 我有恐懼症
有的學科課代表都從老師那裡領到試卷開始下發了,但不是每一個老師都會這麼乾脆, 有個別老師喜歡將卷子留在手裡到最後自己發, 還要一邊發一邊念成績, 考得好的同學倒無所謂, 考得差的被當眾念成績那個恥感就別提了。
不過高三一班還好,除了物理和英語, 其他科的老師都將卷子放給課代表了,大家很快就拿到了試卷。
郝日天也不例外,拿到一科,就有人探頭探腦的想看他的成績,他倒也不玩那些花樣, 比如故意將卷子蓋著不給其他人看這樣的行為,他就隨便將卷子放在桌面上,誰愛看誰看。
就發下來的四科來說,有同學將總成績加了一下, 郝日天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不止總分第一, 單科除了語文外, 另外三科單科也是第一, 總分已經甩開第二名將近二十分。
要知道還有兩科卷子沒發呢,二十分對高三學生來說可不是什麼小分數,放在總分裡,可是能拉開好多名次的。
雖然考前就知道學神依然很厲害,但這個成績出來依然很打擊人啊,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物理卷很難的,到時候如果分數再開……
來看郝日天卷子的同學都默默退散了,小心臟有點承受不起了!
郝日天撐著下巴有趣的看著這些同學的反應,他自己早就過了為了點成績就心情起伏的時期了,哪怕他真的上高中的時候也沒這樣過,他只是聽著同學比較出來的結果然後把自己語文卷子翻出來看了幾眼,總分132,不低,但卻算不上特別高,又隨意看了看出錯的地方,都是一些小細節,作文卻拿了滿分,嘖!
上課鈴聲陡然響起,第一節 就是英語課,大家一個個都正襟危坐,開始等著英語老師,畢竟英語卷子還沒發呢!
英語老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英語口語說的特別有英倫范兒,教學也很生動有趣,但為人稍微有那麼點嚴厲。
等他進了教室後,手裡果然拿著英語卷子。
眼神往講臺下的學生身上一掃,他張嘴就道,“這次的摸底考,大家的成績我不是特別滿意,因為我認為大家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忍不住提起了心,這要考得多差啊,聽英語老師的說法,他們該不會全都考砸了吧?
但也有對自己自信的幾個同學心裡犯嘀咕,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英語答的很好,不應該考砸啊!
郝日天就更不會犯嘀咕了,就高中生的英語試卷水準,他要是還考不好就該回爐重造了。
果然——
下一刻,英語老師嘴角微微一勾,“不過,也有人考得很好,景安同學,英語考了滿分,大家掌聲鼓勵!”
在他說有人考得很好的時候班上大部分同學都想到了學神,在老師說完之後反而一點都不意外,有一種‘啊,果然是這樣’的理所當然之感。
畢竟就他們的瞭解,學神當初考滿分的科目簡直不要太多,這次語文考了132對有的同學來說還算不錯的成績,但對比學神以前的輝煌,其實還是有點倒退了的。
“景安同學,來,領一下你的卷子!”英語老師看向郝日天所在的位置,將放在最上面的那張卷子拿了起來,表情很是溫和。
老師雖然不一定對學習好的和學習差的區別對待,但學習好的學生老師都喜歡卻是一定的。
郝日天在同學的掌聲中上了台,接過試卷的時候老師還誇讚道,“卷面很整潔,英語寫的很漂亮,繼續保持!”
發了第一張就有第二張,老師開始邊念成績邊發卷子,沒發幾張大家就發現老師是按照分數由高到低的發,被叫到的名字的都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沒被叫到的就有點惴惴,怎麼還不到自己,怎麼還不到自己……
可隨著卷子越發越多,班上同學考得特別差的還真沒有,一直到發到最後,考得最少的也都上了一百分,平均分絕對有一百二十左右了,結果老師開始說考得不好,還讓他們提心吊膽的,現在看來不是考得不好,是老師要求太高了吧?!
“大家肯定以為自己考得不錯,分數不能代表全部,你們要注意的是自己丟到分數的知識點,看看是不是自己該錯的,這才是你們應該著重關注的!”看著學生們的反應,英語老師嚴肅了神色,一字一句的說道。
被他這麼一說,班上的同學立馬恢復正襟危坐的姿態,是啊,老師說的對,不過一次摸底考而已,太看重分數而失了發現錯誤的心態,那就大錯特錯了。
郝日天靠著後桌,臉上沒什麼表情,跟這些真正的高中生比起來,他到底沒了那股小年輕的活力,也沒有那種處在高三的緊張感,跟班上的同學比起來,他就好像處於另一個維度在看著他們一樣,有種跟他們隔離起來的感覺。
並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就有了這種距離感。
哪怕現在直接讓他去參加高考其實也沒什麼問題的!
在這種旁觀一樣的角度,老師開始講題的聲音都仿佛被他隔離了,直到他的英語作文被當成模範,老師點了他的名讓他站起來讀一讀,他的思維這才被拉回來。
沒人看得出來他在走神,他站起來讀起自己的作文讓同學都感覺除了一股高大上的味道,再看看英語老師那一臉滿意的表情,得,這位就是老師的心尖尖,他們是沒得比了,不過誰讓人家成績好,沒辦法!
這一整天的課程基本上就是講卷子講卷子講卷子,在剛考完試一般都是這樣的,有的科目一節課還講不完,老師都會挑著重點講,剩下的讓學生自己改錯,不會的可以同學之間商量或者找老師都可以。
其他科的成績因為都出了,所以相對來說沒那麼緊張了,語文課上,郝日天又經歷了一遍跟英語課上一樣的過程,作文又被當成模範了,不過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自豪,跟一群高中生比贏了再自豪那他就該自己給自己幾巴掌了。
今天一天,被這個誇被那麼誇,郝日天都快被誇麻木了。
一直到下午班會之前最後一節課,終於輪到最後一節物理課了,這也是最後一門沒發卷子的科目了。
等物理老師站在講臺上說出跟英語老師差不多一樣的話時,一班的同學心裡卻沒了一開始的緊張感,畢竟有過一次經歷,他們認為物理老師也一樣只是要求太高。
結果等發卷子的時候一個個臉都快被打腫了,因為這次物理的確很難,大家的分數都前所未有的低,之前的輕鬆心態一下子都沒了,大家臉色變得比調色盤還精彩。
郝日天的同桌在郝日天拿到卷子後就探頭去看他的分數,誰讓物理老師發卷子歸發卷子,卻沒念分數,他們也就沒法知道除了自己外的同學考得是好是壞!
可這一看,他寧願自己沒看,滿分八十分,在全班大多數都只考了四五十分,好的也就五六十分的情況下,考了滿分的同桌太‘招人恨’了。
低分將班上的同學打擊的一臉菜色,艱難的扛過了這節課後,班上其他同學也都知道郝日天的滿分了,跟之前的高分比起來,物理科的滿分更能奠定他學神的地位。
畢竟其他科班上也有不少同學考了高分,不如物理這樣高低分明,現在全部科目成績都看到了,加一下就能算出自己的總分,也能算出大致的排名,很多同學都開始加上了。
郝日天自己倒是沒這方面的興趣,可架不住其他同學幫他加啊,這總分一出來,732,除了語文其他全部滿分,這簡直是碾壓式的第一名,毫無置疑!
不過對這個結果大家也是心服口服!
等下一節課就該上班會了,到時候班主任就這次摸底考肯定會更詳細的說一通,這點每個同學心裡都有數,在下課的的這個空檔,各班認識的同學之間相互詢問彼此的考試成績,往樓道上一站,十個同學絕對有八個同學都在說這次考試的事。
郝日天的座位本就靠窗,他趴在視窗,看著這些高中生一個個因為的好壞或高興或頹喪的表情,一臉的百無聊賴!
他也以為就這樣要等到開班會上,結果突然有人站在一班教室門口揚聲道,“景安在嗎?誰是景安?你們班主任讓你去一趟會議室!”
還趴在窗口的郝日天被同桌戳了一下,“景安,找你的!”
郝日天收回沒有著點的視線看向教室門口,起身,走過去,看到他後,來找他的同學重複了一遍,“你就是景安吧,你們班主任讓你去一趟會議室,現在就去,話我帶到了,我先走了啊!”
這眼看著就要到班會課了,這種時候突然去會議室,郝日天還挺驚訝,不過他一個學生,聽老師的話理所應當。
學校的大會議室就在一樓拐角的地方,郝日天到了的時候就看到班主任在門口等著,看到他的時候直接招手道,“快來,快來!”
郝日天走過去,臉上依然帶著疑惑,“老師,找我來這裡有事嗎?”
木老師直接拉著他一隻手腕將他帶到一邊,壓低聲音對他說,“我們學校來了一位資助商,這位喬先生以前高中也是在我們學校上的,現在他做出了大事業就想要回報母校,同時還會選一部分同學資助,我覺得你的條件合適就把你報上去了,喬先生很快就要到了,到時候可能會和你們這些接受資助的同學見面聊一聊,能跟喬先生這樣的成功人士多交流一下,對你今後的努力方向會有很大的幫助,你要抓住這個機會。”
在她眼裡,景安學習好,人品好,又無父無母,雖然還有外公一家,可到底隔著一層,總不能一直靠外公和舅舅,畢竟她是老師的同時還是個女人,對家庭的一些問題總比學生看的更清楚。
他舅舅一家的確對他好沒錯,但總不能因為這樣理所應當的受人家的幫助,時日久了,人心裡也是會有點不得勁兒的。
現在有能被資助的可能,條件又合適,沒必要拒絕,有時候現實問題也是要考慮的,最多等以後學有所成再報答人家喬先生也是可以的。
學校方面同意了她的申請,就證明景安的條件達到了資助的要求,他就怕這孩子自尊心太強拒絕資助,畢竟教學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因為自尊心不願意接受資助的,這倒不是說不能有自尊心,而是在她這個年紀的成年人來看,有些孩子的自尊心有點太過了,等成熟點再回看年輕時的自己,肯定會覺得年輕時的自己幼稚的過頭。
這才是她特意在這個時候跟景安說這麼多的原因,她還準備了更多勸解的話,就是在景安拒絕的時候用來說服他的。
結果郝日天僅僅思忖了片刻就點頭了,“謝謝老師,我會抓住機會的。”
自尊心?
他是有,但這種無謂的自尊心他卻不會有,景安本來就滿足條件,為什麼不能接受資助?
畢竟景安的舅舅家條件本就不是很好,家裡也還有孩子要養,他也該替人家多想一想不是?!
見他這麼快就答應,木老師一臉欣慰,這孩子果然聽話,她那些準備好用來說服他的話都派不上用場了,派不上用場好啊!
上課鈴聲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來了,班會就開始了,木老師拍了拍郝日天的胳膊,“那你就先進去吧,老師要先去開班會了,不要緊張,裡面還有不少同學,三個年級的同學都有,快進去吧!”
“知道了老師。”
看著郝日天進了會議室,木老師這才轉身離開。
會議室裡光線有點暗,所以都開著大燈,最前面的投影儀也開著,裡面如木老師所說,坐著不少同學,目測都快有小一百了,除了學生外,裡面還有一些老師,這些老師大都是年級主任和教導主任,班主任這個時候都去開班會了。
郝日天進來後,裡面的老師同學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確定不是資助商過來後,就又收回了眼神,這些同學一個個都挺緊張的。
因為如果被資助商看中資助,那可是會一直資助到大學畢業的,能坐在這裡的都是有各自的困難,這種資助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所以每個人都很看重,正是因為看重,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挺緊張的。
郝日天也不在意,他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就坐了下來,也沒太特立獨行,因為大家都在靠前面的位置坐著,他也就選了一個不怎麼脫離隊伍的位置。
他這才剛坐下,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了,不過這次隨著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有講話聲,會議室裡的眾人又唰的一下看了過去,不過這次看過去後卻收不回來了。
這次進來的人中校長、副校長還有幾個經常在學生大會上出現的主任都在,他們在學生眼裡差不多就是學校裡權威的存在,跟他們在一起,卻很面生的那個男人豈不就是這次的資助商喬先生?
說實話,不少學生都覺得資助商可能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畢竟有錢人到了這個年紀這種形象的太多了,卻沒想到喬先生居然這麼年輕這麼英俊,那種成熟的氣質看在這些學生眼裡就是各種吊炸天了。
“看,你這些學弟學妹們都在這裡等著了,快上去跟這些學生們打個招呼,我看大家對你肯定都好奇的不得了!”校長是換過的,至少在喬言在校的時候不是這位校長,所以這次喬言來學校,這位校長才表現的特別積極。
不然換做以前的老校長,那喬言都是他教過的學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積極過頭。
他們這才剛在學校裡轉了一圈,美其名曰是看看母校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轉完後就直接來會議室了。
喬言禮貌的頷首之後就跟校長他們一起走向了最前面的講臺,而郝日天的視線順著他一路跟到了講臺上,之前的百無聊賴早已不見,眼神微微發光——
沒錯了,這不是他老攻還能是誰?!
他就說老攻總會主動找過來,他只要等著就一定能等到人出現,而且還總是不用等多久,看吧,這不是來了?
從他穿越過來到現在連半個月都不到,老攻就出現了。
喬言走到講臺上站定後,似是察覺到一道不同的注視,目光往下面一掃,就這麼跟郝日天的目光對上了!
喬言不自覺的一頓,這道目光跟其他學生的視線有很大的不同,其他學生或緊張或忐忑或期待,可這道目光卻全然沒有那些情緒,反而帶著點微微的笑意和灼熱,對上這道目光的瞬間,喬言覺得自己喉頭微幹,下意識的伸手將最上面的扣子解開,腦中全都是這一道目光。
“喬言?”校長看到他一言不發,忍不住提醒了一聲,然後笑著對台下的學生們說道,“這位喬先生以前高中就是在這裡上的,跟你們同一所高中,但他白手起家,現在已經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他能在事業做得這麼成功後還不忘高中時的母校,也不忘給你們這些學弟學妹們提供一些幫助,就沖著這點,我們也該謝謝他。”
說完他就率先鼓起掌來,台下的學生掌聲也立馬響了起來,沒有一個人敷衍,所有的掌聲疊在一起當真雷鳴般響亮。
這樣的事蹟讓人聽起來太有熱血感了,每個學生也忍不住幻想以後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這樣,沒出社會的學生在某些方面是特別單純和簡單的,這樣的幻想更能激勵到自己。
每個學生看向喬言的眼神都仿佛在放光。
喬言卻略微有點煩躁,因為這麼被打斷了一下,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剛才那道特殊的目光已經收回去了,可只要想起那道目光的主人就在下面坐著,他來之前那種走流程一般的心情已經沒了,反而突然覺得充滿了動力。
他調整了一下話筒,開始對下面的這些學生講話,講的無非就是一些激勵的話,眼神卻一直隔空落在郝日天所在的方向。
郝日天聽著喬言的聲音,心情一直很好,現在好像每個任務跟老攻再見面都會讓他心情好起來,任務也變得不再那麼乾巴巴,變得有所期待,幾乎沒法想像以後的世界再也無法跟老攻相見的場景。
喬言並沒有說太久,他不是個會長篇大論的人,他比這些學生要大了十幾歲,彼此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哪怕是在公司他也是言簡意賅型的性格,更別提跟這些還不到二十歲的學生了。
簡單的說了一些激勵的話,又挑了幾個學生上臺稍微說了點話,交流了一下,凡是被叫上臺的學生個個都激動的不行。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校長看著退開的喬言點了點頭,對底下的學生道,“可以了,大家現在都先回教室吧,等通知,資助款下來後你們班主任都會通知你們的。”
校長一發話,大家都依言起身回教室,郝日天這次倒是沒怎麼急,他周圍兩邊都沒同學,也擋不著誰的路,埋頭趴了幾秒,他這才起身。
就在他起身之後,校長直接就對著話筒出聲了,“高三一班的景安同學留步,過來一下。”
對喬言要單獨跟這位同學聊一聊,校長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景安在學校算是掛號的人物,那麼厲害的成績,按照預計下去,到時候說不定會給學校掙來名譽,這樣的學生哪怕是校長都挺看重的。
之前喬言點人上臺的時候根本就沒提到景安同學,校長心裡還挺遺憾,沒想到結束了喬言竟然會單獨問他有關景安同學的問題,這是看中景安同學想要大力資助的意思不成?
因為有這個念頭,他喊人的時候語氣都稍微拔高了一點。
郝日天低垂的眼底閃過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他就說麼,老攻都看到他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這不又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