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沈戈！沈戈！”蘇素大聲叫了起來。在她面前電視機正將鏡頭掃到祝決的臉上：“小金人要開始了！快點過來！”

　　沈戈裹著家居服，急匆匆地從書房裏跑了出來，一邊跑一年念叨自己老婆：“就該讓阿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里還有什麼大家閨秀的樣子。”

　　蘇素瞥了他一眼，這一下倒似大家閨秀那般眼鋒刮人也不動聲色的味道。

　　沈戈隨手從茶几上揪了個桔子開始剝皮：“為什麼大好的晚上，我不休息，非得坐在這裏看直播節目。”

　　“總比你一個人偷偷摸摸躲在房間裏看網路直播，說不定看到關鍵處還會哭出來要好。”蘇素淡淡地說。

　　沈戈一噎，頓時色厲內荏：“誰說的！”

　　蘇素不置一詞，揮了揮手：“好了不要說話，小弋這回能不能被求婚成功就看晚上，別打擾我。”

　　沈戈這回是真的倒噎了口氣在胸口，眼前金星直冒，好一會才揉順胸口堵著的這股氣，憤憤不平地看向電視螢幕，正好，一貫備受鏡頭喜愛的祝決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往嘴巴裏塞了瓣桔子，又往老婆手裏塞了半個，沈戈心有不甘地想：好吧，單就這張臉的話，的的確確是配得上阿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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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結束紅地毯、鎂光燈下的採訪等一系列的照章辦事後，祝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的同時，他第千百次地慶倖：幸好自己是男星。

　　這跟性別歧視無關，僅僅意味著準備工作的繁瑣程度而已。

　　眾所周知，在時尚界裏，把持著話筒的可能有男有女，但就整個行業來說，女性能創造的利潤無可爭議地超過了男性對這個行業的貢獻。在給祝決打扮的時候，他的專屬化妝師和造型師跟他交流了一下彼此的工作狀態，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們比較喜歡給男生打扮，工作要輕鬆很多，女星們為了這一個晚上的戰袍，可能就要準備半年之久，更別說穿上戰袍走上紅地毯後，每一個姿勢每一個角度都要考量到底，男星就輕鬆多了。

　　除了這部分，所有明星的忙碌程度就更加公正公平了，只看你紅不紅，有多紅。

　　雖然離金柏華只隔了一年，祝決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待遇不同。

　　從去年的金柏華到今天的小龍人，這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裏他的身價如同火箭般上竄，各項資料統計下他的利好資料都穩占前列，用資料來衡量，祝決現在的發展態勢一目了然，他連續兩部電影都是趙影做配，儘管第一部有機緣巧合的部分，第二部是趙影為了親友兩肋插刀，但在外人看來，可以讓金柏華影帝、小龍人影帝為之做配，這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徵，更何況《希望地》裏兩人的戲份相差無幾，誰報主誰報配都在兩可之間，最後卻是祝決報了主角，趙影報了配角，就算這個選擇是整個工作團隊出於謹慎考量做出的，但其中無疑也有祝決的表現的確當的上小龍人主角地位的原因。

　　祝決是今晚一顆閃亮的明星，再加上有最新的緋聞話題加持，晚上鏡頭有意無意總是會從他身上掠過，就連趙宜年也相較不及，更別說直到提名前一個月才突然爆出來的黑馬林希微了，從頭到尾鏡頭只是稍微在邊角掃到他而已。

　　就連別人路過他的時候也不會僅僅說聲不好意思了，坐在他前後的人很樂意在還未開始的這個時候，跟他閒聊幾句，等到大家的興頭都過去——更重要的是都落座的差不多了，鏡頭已經開始在尋覓可以值得播放的花絮時，這群人潮才總算退散。

　　“如果我不是還有自知之明，我會真的以為晚上的小龍人我唾手可得了。”祝決輕聲跟趙影吐槽：“或者就是我已經變成了虞奇人那種大人物，連趙宜年的騷擾人數都比不上我的。”

　　“那是因為他們不敢去找他。”趙影說，在反駁冒出頭來又道：“他們也不敢來找我。”

　　雖然他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癱不近人情，但祝決分明從他的口氣中讀出了點暗喜。

　　祝決不以為然：“這也不是原因。”

　　“或許是因為《希望地》，你在其中做的努力大家都知道了。”趙影說：“謝陽冰和夏編劇已經對著媒體說了一百零八遍你的豐功偉績了，所以——”

　　謝陽冰和他的編劇好友都不是那種會獨佔功勞的人，相反，這邊謝陽冰有多麼熱情地告訴大家祝決為他解決了多少拍攝中遇到的問題，那邊編劇就告訴大家祝決和趙影對他的劇本修正工作做出了多麼卓越的貢獻，甚至連祝決早年的真人秀節目都被翻了出來，一時之間，祝決似乎成了一個不僅僅拍戲不錯，在電影製作的整個週期中都挺有能耐的演員。

　　“說到這個，你下一部作品已經有打算了嗎？”趙影將話題導向了永恆的命題。

　　“我還在拍《神秘訪客》。”祝決提醒道：“就是那部你沒演了的推理電影的續集——而且，我並不是一個工作狂。”

　　“所以有了嗎？”趙影聽而不聞地追問。

　　祝決歎了口氣，認命地說：“好吧，有了。”

　　趙影明顯變得興奮了起來：“我也有了，我們等會再聊聊……”

　　他更加壓低了聲音，如同劇院逐漸暗下的燈光，舞臺帷幕正在緩緩拉開，四周響起了一陣熱烈而又綿長的掌聲。

　　小龍人頒獎典禮開始了。

　　他們暫停了會交流，今年的小龍人特意請來一位演員來當主持人，這看似兒戲的選擇自公佈以來，幾乎沒人按反對票，全因這位演員向來口條很順，逗人發笑的臺詞信手拈來，比起不少當紅主持人更功力深厚，祝決享受地聽著這位主持人口綻蓮花，直到前面技術型獎項頒發大半，才注意到自己身邊一直有一個神神叨叨的聲音。

　　“中獎、中獎、中獎、中獎……”夏天寧正雙目炯炯有神地瞪著臺上，唇齒微動，從牙縫裏擠出一長串的“咒語”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希望地》第一個提名獎項已經出現了呢，祝決看了眼臺上，正在頒發最佳特效獎，跟《希望地》一點關係也沒有……

　　“放輕鬆。”他忍不住道。

　　夏天寧一抽，差點痙攣了一下，還好祝決眼疾手快，在鏡頭掃過來之前就把他按了下去。

　　夏天寧感激地松了口氣：“我只是有點焦慮……”

　　祝決寬慰道：“《希望地》這回掃了五個提名，三個都是重獎，就算一個沒中，對於這部電影來說也是一個很輝煌的歷史了。”

　　他話音未落，夏天甯鏗鏘有力地低聲道：“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祝決：“……”

　　夏天宇：“……”

　　他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有點反應過度……”

　　“沒什麼，起碼聽著可以打發時間。”祝決笑著說：“前面的時間相當難熬，對嗎？”

　　更何況夏天寧在《希望地》之前還只是一個初入行的編劇，第一部電影就登上了這麼大的一個舞臺，緊張到反常也是很正常的。相反，在夏天甯看來，祝決這種態度才是不正常的，看看那些第一次入圍的明星，就算對著鏡頭可以笑得雲淡風輕，也去不掉眼角眉梢的緊張，這是連本尊也無法控制的本能反應。

　　面對這個疑問，祝決眨了眨眼，道：“最佳男配角來了，你看完這個，就知道了。”

　　頒發這一獎項的是頂級女星殷珠，她是國內女星大滿貫最年輕獲得者，也是前年的小金人最佳女主角，穿著一身白金色曳地長裙的她紅唇微勾，輕快地介紹著五位入圍者。

　　“我很高興，因為今天不管誰得獎，我都將有借由小龍人跟帥哥做一個親密接觸的好機會，我想其他姑娘們會嫉妒死我的。”殷珠笑吟吟地說：“姜俊平，《奉命上路》、李安和，《生命的藝術》、喬蘊，《故事》、鐘致遠，《隨遇而安》、趙影，《希望地》！”

　　她掏出了信封——夏天寧忍不住又開始默念。

　　鏡頭一一給了入圍者特寫，趙影的面色平淡地看了鏡頭一眼，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刻意綻放。

　　殷珠並沒有過多拖延，她只是向台下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白色信封，當著大家的面啟開紅色蠟封，抽出信紙，鏡頭中好幾位候選者下意識地收緊了瞳孔，她笑容依然嫣然，沖著話筒道出了最後的獲勝者：“趙影——《希望地》。”

　　鏡頭中趙影明顯愣了一下，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直到坐在他身旁的祝決一把把他拽了過來送上了一個熱情的擁抱——“怎麼回事？”他下意識地沖著自己的好友說，但接下來他就被擁抱給淹沒了，這是《希望地》劇組獲得的第一個獎項，也是一個重量級獎項，謝陽冰激動地差點把他從臺階上扯下來——他只能多少有點狼狽地上了台。

　　趙影視線依然忍不住在祝決身上停留了一秒，後者報以一貫的微笑，他站在臺上，看著自己手中的小龍人，想了想，道：“好吧，我想，大家都很愛我。”

　　台下響起了一片輕笑聲。謝陽冰雙手合十，不好意思地彎了彎腰。

　　“謝謝我的經紀公司，也謝謝主辦方，最重要的我要謝謝我的好朋友祝決，如果不是他，我不會有機會在這麼棒的劇組裏工作，”趙影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步調，他雖然沒有實現準備好臺詞，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謝謝愛我的人，我愛你們，謝謝——”

　　台下的觀眾用掌聲送走了他，趙影還需要到後臺接受採訪和拍照，鑒於他接下來沒有獎項參與，這個過程可能會拖的比較長，直到最佳女配角頒獎結束，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嘉賓已經隨著音樂站在了落地話筒前，他才匆匆回到座位上。

　　這是《希望地》第二個重要獎項，剛剛品味到成功的快樂，劇組的所有人都顯得興致高昂，唯獨祝決沖著他安撫地笑了笑。

　　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嘉賓是一位年高德勳的老演員，顧老爺子在四年前獲得了小龍人的終身成就獎，他已經不怎麼拍戲，最近也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一個老智者的角色，他留了一把雪白雪白的美須，頭髮在燈光下閃著銀光，看起來頗為仙風道骨。

　　“組委會將這項殊榮交給我的時候，告訴我，這是考慮到我的形象很符合。”老爺子很風趣地沖著台下眨了眨眼，台下的人都是人精，瞬間秒懂，紛紛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

　　祝決的驚世宣言猶如發生在昨天，這個會場裏的所有人也都以為如果他獲獎，他必定要在這個幾億人收看的舞臺上公開示愛——的確，顧老爺子的形象不僅僅適合當一個影帝的頒獎嘉賓，也適合當一位證婚人。

　　老爺子慢悠悠地介紹著：“裴子墨，《人間至味》、趙宜年、《風之聲》、陶杯綠，《水雲》、林希微，《過去•未來》、祝決，《希望地》。”

　　老爺子頓了頓，笑著說：“其實如果不是殷珠沒我老的話，這個獎項也肯定很中他的意。”

　　在所有人的笑聲中，他慢慢打開了信封，似乎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他的視線頓住了，然後眨了眨眼，看向台下，老爺子同樣是一個很出色的老戲骨，但此時他似乎並沒有打算掩飾他眼中的情緒——好像是啼笑皆非？又似乎是惋惜尷尬？

　　台下響起了一陣無聲的嗡嗡聲。

　　與祝決還安然坐在位置上的表現不同，舞臺上大螢幕中其他幾位候選者或多或少地都有了點動作。

　　顧老爺子慢吞吞地宣佈：“最佳男主角得主——趙宜年《風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