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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戀愛就黑屋》第6章
第6章 傾城06

 木屋裡的柴禾噼裡啪啦的燃著,暮朗取了燒開的水,給明朔泡了壺茶。一個多月的相處,暮朗原本空蕩蕩的木屋裡多了茶水點心,多了裙子,更多了排成六七個罐子的調味料。

 他取了點買來的果漿滴進了茶裡,方才將茶遞給了明朔。

 明朔接過茶,吹散了熱氣抿了一口,雙眼彎成了月牙:「好喝。」

 暮朗也笑了。

 他發現明朔雖然看起來像是玉做的,既珍貴又脆弱,但也好滿足的很。只要給她點好吃的,她便什麼抱怨也沒有。既不會覺得暮朗無趣,也不會覺得暮朗過於冷漠。

 她似乎對萬事萬物都抱有樂觀的心態,這讓暮朗覺得陌生,又覺得可愛。他記得春日的時候,燕子們也是這樣唧唧喳喳的飛來飛去,似是每天都有喜事發生,可這世道哪有這麼多好事。

 暮朗看著明朔,忍不住想:還是說鳥類都很容易滿足?

 暮朗覺得,和明朔待在一起,他似乎也能變得非常容易滿足。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是暮朗從未體驗過的。一開始,暮朗只是如同履行責任一般照顧這只自己撿到的鳥,但漸漸相處下去,暮朗變得心甘情願去照顧她。甚至想要滿足她所有的願望,想要造一隻金色的籠子,在裡面鋪滿青色的靈石,讓明朔在裡面高興地打滾。即使她只是一隻禿尾巴的紅色怪鳥。

 暮朗甚至已經準備好和扶搖山的人打交道,因為明朔喜歡吃靈石,她帶來的那包已經吃完了,暮朗覺得自己得想辦法、也有責任該再給她弄一些來。而靈石這樣的東西,只有扶搖山上的道士們才有。

 ……或許可以獵一些兇猛的妖怪,用這些來和山上的人換。

 暮朗思忖著在明朔身邊坐下。明朔喝完了茶,瞧著暮朗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在暮朗等待的表情中勉強開了口。

 明朔道:「我準備走啦。」

 暮朗聞言怔住,好一會兒他才皺著眉道:「你想去哪兒?」

 明朔:「我得去找一個人。」

 暮朗出去料理魚的時候,少羽聯繫上了明朔,說他可以確定羅浮的氣息在西邊一處地方出現了,能肯定是羅浮——因為那處的氣息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明朔安逸了一個多月,當然也沒忘了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得找到羅浮,還得讓他難過的心甘情願從這個世界脫離。她因為尋找羅浮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如今她和少羽也算得上是一點線索也不願意放棄,只想早些找到羅浮,然後完事交差。

 暮朗聞言,明白了明朔並非是如故往般想出去遊玩,而是想要離開。他的睫羽微微顫了顫,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暮朗語氣平靜的問明朔:「一定要去找?」

 明朔嘆了口氣:「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他啊。」

 暮朗聽到這句話,恍惚間竟生出絲荒謬的感覺。他撿了這隻鳥,悉心的照顧她,結果她卻要跑嗎?

 暮朗微微笑了笑,他輕聲問道:「你要找誰?你知道他是死是活嗎?」

 明朔想了想她認知中的羅浮,覺得大概這個世界崩潰了他都不會死。哪怕是在沉眠,每個世界的他和真正的羅浮大帝比起來都要弱上許多,甚至不值一提。

 但他只要是羅浮,就注定不會籍籍無名,更不會意外橫死。

 明朔還記得少羽提起羅浮的口吻,少羽登仙時羅浮已經沉睡了,他知道的也不過是從旁人那兒聽來的。但光只是這些,也足夠讓少羽對這位古早的鬼帝肅然起敬,更是連帶著讓明朔都知道了對方的陰晴不定和不好惹。

 少羽道:「你單就想想,能困住十萬惡鬼,你覺得是善茬嗎?」

 明朔深以為然。

 「菩薩死了他都不會死。」明朔嫌棄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人比他更厲害了。」

 暮朗抬眼,看著明朔闡述道:「所以你要去找他。」

 明朔看著暮朗,敏銳道:「你不高興?為什麼?」

 暮朗不說話,只是盯著她。

 明朔對著暮朗的眼睛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往後坐了坐,氣虛道:「我知道我們是朋友,我也舍不得你啊,可這件事我必須去做。你看,少羽建議我不辭而別,我都沒有聽,我覺得這太過分了,我該和你道別,然後辭行。」

 暮朗沉默了會兒,他甚至沒有問明朔「少羽」是誰,只是對明朔道:「你該聽你朋友的。」

 明朔:「……?」

 暮朗起身,半跪在了明朔面前,他們倆坐得原本便不遠,暮朗這般一欺近,明朔近乎整個人都籠在了他的陰影下。明朔以著自己三百歲的年紀,總覺得暮朗是個孩子。

 但換成人類的年紀,或許在約莫有十六七的暮朗眼中,明朔才是那個孩子。

 明朔直覺不退,正欲開口,卻被暮朗捉住了腳踝。她下意識的蹬了一腳,也只是蹬掉了自己鞋子,根本對暮朗起不了任何作用。明朔不喜歡這樣被人控制的狀態,皺著眉頭。暮朗難得對她的不高興視若無睹,只是抓著她的腳踝,拇指下滑,按上了她腳背上的那道硃砂印。

 暮朗低頭看了眼標記,語氣幽沉,他緩聲道:「你是我撿到的,又想到哪兒去?」

 暮朗掐著明朔腳腕的手燙的驚人,明朔下意識便對暮朗使用了昏睡決,但暮朗依然睜著眼睛盯著明朔,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中卻寫滿了「背叛」。

 是的,他認為明朔背叛了他。

 暮朗由於自幼失怙,思考邏輯更接近於動物。在他的世界裡,世界是兩部分,屬於他的,不屬於他的。不屬於他哪怕暴屍荒野也和他無關,屬於他的東西則應該好好收藏。

 他擁有的東西不多,木屋算一處,明朔算一個。

 他以為在印下硃砂的時候,便算是和明朔做好了約定,明朔歸他所有,他負責照顧這隻鳥一輩子。所以無論是什麼樣荒誕的要求,他都會盡力的去滿足。

 在明朔看來,暮朗脾氣很好。確實在暮朗眼中,無論明朔做什麼都是可以原諒了,唯一不可原諒的,便是「逃跑」。暮朗將這種行為認定為「背叛」。

 他死死攥住了明朔的腳踝,語氣一路既往的沒有波動:「我的雀,想飛去哪兒?」

 明朔見昏睡訣竟然對暮朗不起作用,也十分驚訝。

 明朔的呼吸非常輕,或許是她隱隱覺得,兩人間的氣氛已經崩成了筆直的棉線,再重一些,這根線便要斷了。

 暮朗畢竟不是雲煜或是祈昭亦,明朔覺得他是朋友,雖然覺著他的邏輯強盜,但仍希望合理溝通。因為若是少羽沒有找錯,那這次之後,明朔與暮朗應該便不會再見了。

 想到這裡,明朔便又耐心了些,她開口喚道:「暮朗。」

 離開了扶搖山,離開了所有曾經瞭解過琅玉為人的人,明朔將琅玉活得越來越像她自己,活得越像,琅玉身上的點點滴滴便與她更似。

 她軟軟的喚出聲,琅玉輕柔的聲音中帶著的那點嘶啞,像是被拉成了貨郎手中沾著絲的糖。

 暮朗的眼睫顫了顫,手指略鬆。

 明朔鬆了口氣,正欲再與他溝通。木屋的門忽然響了起來。

 暮朗從未有過訪客,木屋的門為什麼會響?

 暮朗的眼裡滿是警惕,他看了眼明朔,放開了她,起身走向門前。

 他拉開遮風的披風,隔著門縫,他見到了今日湖邊遇見的裡尹少爺。

 暮朗的眼神冷了下去。他本不欲理會,但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是開了門,以著少年未能看清的速度閃身出來,又關上了門。

 暮朗盯著少年,少年被他看得一個趔趄,他向後退了幾步,忽得想起了自己身後是誰,方又充滿了勇氣,沖暮朗道:「狗雜種,我問你,你帶回去的仙人呢!」

 暮朗的視線從少年的身上轉向了他身後跟著的蓬萊閣門人,最終將視線停在了雲煜的身上。

 雲煜已成年,身姿修長挺拔,背著劍的模樣更是氣宇軒揚,只是他如今眉心隱著郁氣倒是沒了君子如風的氣質看,平添了幾分戾氣。

 暮朗打量了對方幾分,心里約莫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

 裡尹的公子見他的話得不到回答,憤憤道:「狗雜種,我問你話呢!」

 暮朗終於看了他一眼,仍是不答話。

 少年見狀眼中含恨,扭頭便對雲煜道:「仙長,這傢伙肯定把仙人藏起來了,咱們直接闖進去,仙人一定在裡面!」

 雲煜聞言,眉間郁氣散了些,他盯著暮朗,問道:「小傢伙,我問你,這些時日你可見過一女子。她——」雲煜停了一瞬,形容道:「傾國傾城。」

 暮朗冷漠道:「沒見過。」只見過一隻丑鳥。

 「他說謊!我明明看見了!」

 雲煜臉色微沉,向暮朗下了咒:「小傢伙,你可知道我是誰?最好別對我撒謊。」

 暮朗笑了笑:「我為什麼要說謊?」

 雲煜見暮朗在咒下沒有半點不適,便知他沒有說謊。他狐疑的看向了裡尹的公子,那少年被雲煜這麼一看,三魂嚇去了六魄,頓時沖上去扯著暮朗的領口叫道:「你說謊,我分明看見的,我看見的,你還叫她雀!」

 暮朗道:「那是我的鳥,我叫她雀有什麼問題。」

 雲煜本以相信了他,但裡尹公子的拖拽使得暮朗頸項裡掛著的那枚靈石露了出來,雲煜瞥見了一眼,便凝住了視線。這是扶搖山的靈石,扶搖山的門人這段時間都未能下山,唯一失蹤的便是琅玉——那這孩子是從哪兒得來的靈石?

 雲煜的眼神變了,他再也不看暮朗,向前走去,欲推開門。暮朗想要攔住他,但不過一呼吸間,原本在他身前的劍客便已到了門前,暮朗尚未來得及轉身,雲煜已經踹開了門。

 木屋不大,一眼便能望盡。

 雲煜收回了視線,看向裡尹公子的視線不由冰冷,他冷聲道:「余公子,你是否認為我蓬萊閣人都是傻子,可以任你調配,成為洩憤的刀具?」

 少年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他絕望道:「沒有,我真的沒有說謊。她穿著淺色的羽衣,未曾束髮,衣服上沒有任何繡紋!」他急急道:「我沒有說謊!」

 雲煜的視線頓住了,少年口中的形容正是他當日見到的明朔。雲煜的眼中滿是困惑,他不免再次看向暮朗。

 暮朗見到了空蕩蕩木屋後,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床頭空無一物的鳥窩上,眼神十分嚇人,這讓雲煜也生出了幾分竇疑。他略猶豫了一瞬,向著暮朗微微抬起了手……

 「——孽子!你打算做些什麼!」

 空中忽傳來一聲爆喝,雲煜一驚,指尖的咒法散了個乾淨!他抬起頭去,原本還有些距離的人影在下一秒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面帶怒氣。

 雲煜看清來人,心中惶恐,立刻同門人一併跪下,行禮道:「閣主!」

 來人正是蓬萊閣主蓬萊閣主。他派自己的獨子前往祈洲解決祈昭亦,原以為不過只需七日光景,卻不想雲煜留了一月餘多也不曾回來。他遣信去問,對方也答的支支吾吾。老閣主左思右想放心不下,便暫擱了公務,親自來尋。

 雲煜見到了蓬萊閣主,心中不免忐忑。蓬萊閣主見著他,冷笑道:「多日不見,你也長進了。可還記得蓬萊閣的規矩是什麼?」

 雲煜滿頭冷汗,盯著壓力答道:「不傷凡者。」

 蓬萊閣主冷聲問:「那你剛才在做什麼?」

 雲煜說不出話。

 蓬萊閣主道:「探魂術,對一個凡人用這種法術,你是想讓他變成傻子嗎?」

 雲煜將頭抵在泥土上,顫聲道:「煜兒知錯,再也不敢了。」

 蓬萊閣主道:「我問你,祈昭亦殺了嗎?」

 雲煜:「……殺了。」

 蓬萊閣主:「那為何不回蓬萊閣覆命?」

 雲煜:「可,可琅玉真人尚未尋到。」

 蓬萊閣主大怒:「我蓬萊閣受的是怨鐘祈願,如今祈洲怨氣已散,你便是完成了任務。和扶搖山上的傢伙們何干?琅玉是生是死,是祈昭亦造的孽,與你無關,更與我蓬萊閣無關!」

 蓬萊閣主發完了火,看向自己的兒子多少還是心軟,便道:「起來吧,你不用再管剩下的事了,跟我回去。」

 雲煜張了張口,終究不敢反駁,低頭稱是。

 蓬萊閣主解決了兒子的事,看向了差點被自己兒子害成傻子的暮朗。

 可蓬萊閣主在看清暮朗的一刻卻愣住了。

 修道修到蓬萊閣主的程度,觀人便與常人不同,凡人看骨,道者觀心,蓬萊閣主則能見到更深的東西。他看見了氣運,可用遼闊形容的氣運。龐大的氣運近乎要溢滿這天這地,遮天蔽日地令他差點看不見除了暮朗之外的任何東西。

 蓬萊閣主活了這麼些年歲,從未見過天賦如此的奇才。他的誕生仿若便是為了承負氣運,便是為了證道,便是為了得道!

 蓬萊閣主盯住暮朗,連手都在顫抖。

 他承接蓬萊閣百年,雖面上從不肯示弱,但心知蓬萊閣不復百年,已然式微。雖說雲煜天賦超然,可修道一途最不缺的便是天賦超然者。尤其是洱海的清月,背負瑞氣而生,年不過弱冠,已有結丹之勢——但在這少年的面前,連洱海的清月也顯得凡不可耐了起來,莫說其他。

 蓬萊閣主顫顫巍巍地開口,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暮朗聞言看向了蓬萊閣主。在他眼裡,雲煜是強者,而蓬萊閣主比雲煜還要強。所以他回答了蓬萊閣主:「暮朗。」

 蓬萊閣主便問:「你,你願不願意入我蓬萊閣?」

 雲煜聽見這話愣住了,他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滿是無法理解。

 暮朗卻毫無波動。他甚至問:「我為什麼要入蓬萊閣?」

 蓬萊閣主耐心道:「我可以教你很多東西,劍術、心法、經書、大道,我能讓你變強,沒人再敢欺負你。」

 暮朗聞言,眼波微動。他平平淡淡地問:「有多強?」

 蓬萊閣主道:「強到無人能敵。」

 ——無人可敵,無人能敵。

 暮朗笑著問:「菩薩也能殺死嗎?」

 在場所有人的人都被暮朗的問話驚住。蓬萊閣尋劍道,雖對於菩薩不如佛門敬重,卻也沒有人敢說這樣的話。蓬萊閣主心中微凜,隱隱覺著他此刻的決定或許會改變修真界的百年未來……甚至是千年。

 或許,這便是背負大運者的氣魄。

 蓬萊閣主嘆了口氣,對暮朗道:「如果是你的話,或許能做到。」

 暮朗沉默了一會兒,回了木屋。

 不一會兒,他取回了自己床頭的鳥窩,對蓬萊閣主道:「那就走吧。」

 「我入蓬萊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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