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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嫡不如養妹》第20章
☆、爭執不休

  這日何二姑又帶了沁沁來,隨行的還有張家的夫婿。那位姑爺作時興打扮,乍一看有些油頭粉面,仔細瞧才覺得此人生得也是不錯,只是那金線錦袍穿在身上怎麼看都有些暴發戶的氣息。

  張家是當地的富商,這身錦袍也算是張姑爺最簡樸的一件了,仍是華麗炫目,惹得何家的下人暗暗皺眉,何家正處熱孝期,全府上下皆是披麻戴孝,素服加身,唯有這姑爺,身上金燦燦的,像一隻炫富的孔雀。

  再一看,這二姑雖身著白衣,可頭頂的金釵銀釵可是一件沒少。她牽著的小女童額間甚至還點了一顆硃砂,配上尖尖下巴細長眼睛,小小年紀便隱含媚態,只是眉形硬朗,濃而筆直,略有凶相。

  何二姑對著何老大面帶歉意,唇角卻甜蜜上揚,「昨兒回去看了郎中,果真有了身孕。這身子可是在娘親去世之前就懷上的,可不能算我壞了規矩。」

  還沒等何老大說什麼,何老四張口便問道,「怎麼昨日才診出身孕?不是早拿著這個由頭,嬌氣得連靈堂也跪不得嘛?」

  何二姑眉頭一蹙,反駁他,「難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還沒有感覺嗎?要是再說清楚些,你又得怪我在未出閣的姑娘面前說了不該說的。」何二姑瞟了一眼站在一邊的何五姑娘。

  何五姑娘有些氣惱,卻未說什麼,只靜靜看向何老大。而張家的姑爺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既不打算維護自家夫人,也沒想過打圓場,一副看戲的模樣。

  「好了好了,都進去說,在門口還要爭起來?」何老大一發話,兩人都不做聲了。此時幾人正在二門處,週遭站著好些丫鬟小廝。

  幾人往屋內走,忽聽何二姑驚叫一聲,「小四!你做什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貓拚命嘶叫。

  何老大回過頭來一瞧,何老四已經將何二姑頭上的金釵給拆了下來,許是拽下頭髮扯到了頭皮,將何二姑痛得呲牙咧嘴。

  「我能做什麼?教教你規矩!」何老四將取下的金釵往地上一擲,何二姑身後的丫鬟急忙去撿。

  「小四!我可是你姐姐。」何二姑痛過之後便沉著臉,冷哼一聲。何老四眼露譏誚,雖未說什麼,但種種表現已說明他心裡是不認這個姐姐的。

  「小舅舅壞蛋!欺負娘親!」眾人正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便聽何二姑牽著的沁沁突然眼含控訴地指著何老四,罵完就哭。

  何老大突然覺得身心疲憊,小女童的哭聲尖銳刺耳,片刻不曾止息。

  「小舅舅壞蛋……壞……」沁沁哭喊不止,張家姑爺方才還不管不顧,現在卻立馬抱起沁沁哄起來,「他壞他壞,沁沁不哭……」

  何老四不屑與孩童爭,只一雙眼冷冷地瞪她。

  沁沁哭得更大聲,埋在張家姑爺脖子裡不肯出來。七歲的女童已經不輕了,張家姑爺又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一會兒手便酸了,想要將沁沁放下來,但她哭得正起勁,怎麼也不願離開父親的懷抱。

  「夠了!再鬧滾出去!」突然一陣雷鳴般的吼聲響起。眾人一瞧,是何老爺子。

  他從靈堂方向走過來,眼眶猶紅,出來便聽這邊吵吵嚷嚷。

  何老爺子向來溫厚,都知道他是個脾氣好的,何曾這般怒不可遏地大吼?這下大的小的都陷入了一片寂靜,沁沁喉嚨裡仍有哽咽聲,卻是再也不敢放聲哭出來。

  何老大嘆了口氣,何老爺子最是好說話,但正如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何老爺子的底線便是何老夫人,誰若擾了她安息,便是半分情面也不會留。

  「你!今天必須給你娘跪足了時辰!」何老爺子瞪著眼睛沖何二姑道,「前天我昏過去了,管不著你。可我還沒死呢,這個家,你若是不認,就別回來了。」

  「爹……」何二姑不敢置信地看著何老爺子,她難以相信,平日裡溫和愛笑的父親會這樣凶她,「可是孩子……」

  「爹,這是怎麼了?」珍妃從另一邊走過來,手裡牽著睡眼惺忪的阿容。她們昨晚跪的下半夜,早上補過眠,一出來便聽到這邊的爭吵。

  何老爺子沉默著沒有回答,他的姝姝剛去,這家就變樣了似的,叫他只想沉沉睡去,再不理這些俗事。

  攥著張家姑爺衣擺的沁沁轉過頭來,看到珍妃後撅著嘴問何老爺子,「外祖,宮裡的娘娘就不用跪了嗎?就我娘要跪?外祖偏心!娘親懷了小弟弟,不能跪!」她眼裡仍是未乾的眼淚,本是懼怕何老爺子突然發火,待找到了頂嘴的由頭,立馬理直氣壯起來。

  「放肆!」這話音不怒自威,珍妃身後的兩名宮女渾身緊繃,蓄勢待發,看那架勢若是再有人對珍妃出言不敬便要將她結果了去。她們是皇上派來保護珍妃的練家子。

  珍妃抬起手來制止身後人,語調不咸不淡,「別嚇到本宮的父兄姊妹了。」這話一出,張家人立時感覺到了沉沉的威壓。

  而阿容則緊抿著小嘴,看向沁沁的眼神已經變了,她正要替母妃說清真相,便聽到何老爺子沉渾的聲音,「瑤兒跪的時辰比老大也不少了,你們縮在張家,如何看得見?」

  老爺子搖頭嘆道,「真是……」他言語未盡,卻含著無盡的失望與譴責,叫何二姑漲紅了臉。沁沁性子執拗,仍滿臉的不信,眼珠子一轉看到了阿容,見她衣著素白,未加髮飾,卻絲毫不顯寒酸,反而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不出的好看,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是小女出言無狀,還望娘娘不要見怪。」張家姑爺自以為風雅地拱手道歉,臉上皆是小心又慇勤的笑意,他覺得在這位珍妃娘娘面前,自家那婦人就算是醜婆娘了,也不知這何家的閨女怎麼生的,好似全家的靈秀之氣全部集中在這一人身上。他的婦人瞧著尖酸刻薄,何五姑娘瞧著青澀又笨拙,而這夾在中間的珍妃娘娘,就是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惜了,這是當今聖上的女人,且她身後的宮女也跟母老虎似的,他就是多瞧一眼,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珍妃淡淡點頭,直接從他眼前走了過去。珍妃還不至於與一個小女娃置氣,只是張家那一家子都叫她覺得厭惡,因此一個眼神也不願多分給他們。

  何老爺子還是縣令的時候,何家雖家底微薄,但到底是官家,自是不願意將女兒嫁到商戶去,偏偏何二姑喜歡,竟不顧父母阻攔,轉而與張家公子夜奔了。那時珍妃已經十三,就快到相看人家、議論婚事的年紀,但何二姑這糟心事一出,她的名聲也跟著受影響,何家成了縣裡的笑柄,縱然她是縣令之女,卻難以相到一個滿意的夫家。

  待何二姑被人尋到,何家無法,只好將兩人的婚事操辦了,張家本是喜於同官家人結親,態度慇勤討好,可四年過去何二姑的肚子仍沒有動靜,張家婆母明嘲暗諷何二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態度越發惡劣,但何二姑竟都忍下來了,任婆母磋磨冷待,丈夫尋花問柳,愣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直到懷上沁沁,何二姑在張家的日子總算好過了些,這幾年張家的生意也做得越發好,何二姑越發覺得私奔有理,想當年她險些就嫁給一個窮酸秀才了,雖後來聽人說那秀才已是舉人老爺了,但何二姑從不信那些她不願相信的。

  珍妃將何老爺子扶進了屋,幾人開始商議喪事的後續籌備,隨珍妃而來的宮女只有婉婉一個進了屋,其餘人皆等在外頭。

  阿容起不到什麼作用,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感覺到手臂被人戳了戳,阿容偏頭一瞧,竟是何五姑娘。

  阿容用口型比了個「五姨姨」,便見何五姑娘靦腆一笑,從袖口裡拿出個小布包來,遞與阿容。阿容不明所以,何五姑娘卻點了點嘴唇,作出咀嚼的動作,示意這裡邊是吃的。

  阿容接過來,又用口型比了個「謝謝」,大人商議事情總是很久,她還未用過早膳,現下確實餓了。阿容將布包打開一瞧,裡頭竟是棗泥糕。她還記得何老夫人做的棗泥糕十分軟糯可口,也不知這幾個是不是那樣的味道。只是屋裡的氣氛十分肅穆,她連吃點心都沒發出丁點聲音來。

  幼時也有嬤嬤教過規矩,但珍妃不喜歡阿容學成了死氣沉沉的宮中女子,沒過多久便跟皇上提,那個嬤嬤也沒有再教阿容,所以阿容平日裡用食都不大符合宮中規矩,倒是現在,竟是一等一的安靜文雅。

  何五姑娘看見阿容伸出小手來拈起一塊棗泥糕送到嘴邊,那張紅潤小口張開咬下,棗泥糕便由滿月變為缺月,瞧著十分可愛,她心裡也生了歡喜。阿容察覺到何五姑娘在看她,偏過頭來衝她笑,點心的渣屑沾了些在嘴角上。

  何五姑娘正要拿出手帕給她擦,突然聽見一聲嬌哼,原來是沁沁。

  「外祖!你們在說正事,有人卻在偷吃!太沒規矩了些!」

  阿容正眯著眼睛享受五姨姨的周到照顧,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沁沁說的是她,阿容眨巴眨巴眼睛,對看過來的何老爺子撒嬌道,「阿容餓了,五姨姨給了點心。」

  何老爺子的眼神落在阿容的小臉上,稍稍柔和下來,溫聲詢問道,「阿容的點心夠不夠?不夠跟外祖說。」

  何五姑娘忙道,「是是,阿容難得來外祖家,自然不能餓著了。」

  沁沁卻「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睜大了眼喊道,「外祖?!」外祖明明是個重規矩的人,竟然包庇她,就因為她是公主?

  何老爺子臉色一凜,聲音冷了幾分,「吃點心怎麼了?你沒吃過?」看著沁沁瞬間眼淚汪汪的模樣,何老爺子心一軟,柔下聲音道,「沁沁,阿容比你小,你應當愛護她!」這話說得有些語重心長,不論是阿容的年紀還是阿容的身份,都不容許沁沁處處針對。

  要是換作一個驕橫的公主,此刻沁沁怕是討不得好。

  沁沁還要反駁,卻見珍妃眼神淡淡地朝這邊看來,她心中一驚,腦中一空,竟忘了言語。那個眼神……淡漠地好似在看路邊的野花野草,在看渺小卑微的螻蟻,或是在看一個死物。等她回過神時,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而珍妃早已移開了視線。

  當天回去,沁沁竟是做了噩夢,翌日便發起燒來。她這才想起來,珍妃娘娘那樣的人物若是想要她如何,想要張家如何,只消動動小指頭,自有人替她去做。

  而她的母親還有些責怪她。何二姑是個圓滑的,就是心中不滿,也不會在明面上撕破臉皮,而沁沁幾番針對,叫她臉上也不好看。

  畢竟她還有求於珍妃呢,不能壞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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