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臉紅的小龍王

　龍祁牽著她走了小半個山頭後，扶著小豬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坐下，還用乾淨的葉子做成小杯子，盛了水給她，「你是不是累了？」

　朱采香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背後都有點濕了。

　不過，興許是太陽高照，原先和羊奶一般白皙的皮膚被曬得紅通通，嬌豔欲滴，輕輕咬一口，興許能有甜甜的汁水滴出來。

　小龍王瞬間紅了臉，然後迅速別過頭平復了一下情緒，不行，他要高冷沉穩，嚴肅正經，不能露出這樣傻乎乎的表情。

　朱采香安靜地喝他舀來的水。

　龍祁憋了好久，才壯士斷腕般鼓起勇氣，對朱采香道，「回去的路還很長，珞瑩他們肯定等得著急，要不我背你下山，這樣能快一點？」

　朱采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猶豫再三，還是把自己憋在心裡的困惑說了出來，「其實……用騰雲術不是更快嗎？」

　「你忘記夫子說的話了？到了人間後，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不能隨便用法術。」龍祁為了能多和小豬呆一會兒，特意沒用法術，否則眨眼間的功夫就到客棧了。

　這龍嘴裡說著不能用仙法，一本正經的樣子，彷彿剛才直接從天上劈了兩道雷下來震懾老虎精的不是他。

　邵英默默腹誹。

　若是換成以前，讓龍祁背一下，她應該會很高興。

　可他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怎麼可以做這麼親密的動作。

　朱采香咬著嘴唇，扭扭捏捏不是很願意，於是求救般地看了眼旁觀的邵英。

　大獅子搖搖頭，表示他也沒辦法。

　龍祁直接蹲了下來，一副純粹是為了趕路，沒有其它歪念的正直模樣，「朱采香你快點，太陽都要落山了，到時候夜路更難走。」

　小香豬原地磨蹭許久，才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勉強趴到大龍背上。

　龍祁還將自己的兩隻手拉過去，環繞住龍脖子，又托著兩隻豬腳，待調整好姿勢，讓她舒服不難受後，才往山下走去。

　就在這麼秋風涼爽的日子裡，朱采香騎了他。

　龍祁只要想到這點，就從頭紅到了脖子。

　以前和朱采香出去玩，她走累了，就要騎他，那會兒龍祁顧及面子，打死都不願意。

　要是傳出去，身為東海龍王的他被一頭小香豬騎著滿世界到處亂跑，還如何在四海八荒建立威信，如何震懾下屬，如何管理諸龍？

　可他現在，突然發現……

　被朱采香騎的感覺……好像有點好。

　「龍祁，你的脖子怎麼紅了？」

　朱采香天真無知地問了句後，小龍王的心跳一陣加速，跟失控一般，但嘴上不忘狡辯，提高音量道，「朱采香你看花眼了！」

　誰臉紅了，真是的。

　朱采香從懷裡掏出手帕，小心幫他把額角的汗水擦掉，愧疚道，「我確實有點重……你累了的話，就放我下來，我現在已經恢復過來了。」

　走在後面的邵英也體貼地表示，「要不等到了下一個山頭處，換我來背采香？」

　這獅子在說什麼？真是白日做夢！

　龍祁警惕地瞪了邵英一眼，抓緊了兩隻手中的豬蹄。

　他決不會讓朱采香騎自己以外的雄性，不可能的，想也不要想，朱采香騎誰，他就和對方去決一死戰。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累。」

　「可是……你的臉也紅了。」朱采香對上小龍王這張快要燒起來的俊臉，擔心他快中暑了，還把懷裡的小鏡子掏出來給他看，「你看你……」

　「都說我可以了，朱采香你安靜騎……安靜趴在我背上就行了。」龍祁對上鏡子裡整張臉通紅的龍，遲疑了一下，立刻讓她將東西收回去，腳下健步如飛。

　真是，朱采香怎麼總是質疑他的能力？

　她又不重，這麼輕一點，他怎麼可能背不動？背著她練劍都可以。

　而且騎龍難道不比騎獅子威風嗎？

　朱采香抱著他的脖子，想起剛才那屋子裡的白衣少年，問，「龍祁，你廢了那隻土龍的修為，那他還掌管這一方的水域嗎？」

　「不能。」龍祁已經不臉紅了，雖然小香豬趴在他身上，軟軟的，香香的，讓他有點小緊張，但還是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我回去就讓飛魚回去通知龍宮總管，大約今晚，龍忠就能派人趕來，仔細查清楚這只土龍所犯下的事務，然後廢除龍籍，按照條規緝拿審判，實施處罰。」

　「我以前聽村頭的說書師傅說，人世間的每條河流都有龍掌管，龍是主司正義的神獸，還會為許多沉冤者主持公道。」朱采香其實有點兒顛覆了三觀，小聲道，「原來龍還會吃人啊……」

　「那是條心術不正的害群之龍，你不能用他來衡量其它龍。」龍祁生怕被朱采香劃分到邪惡、惡毒的陣營裡，慌忙道，「大部分的龍都是正義、明理的化身。」

　譬如他。

　朱采香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

　等他們回到落腳的客棧，天色已經接近傍晚，昨晚的大雨過後，小鎮霧氣濛濛，配合晚秋紅楓，秋色醉染，像極了洞天福地，世外仙境。

　邵英被折騰了一日，早就筋疲力盡，便回屋裡休息了。

　朱采香是跟珞瑩、谷靈一間房，她和龍祁道了謝後，就準備上樓去休息。

　可剛走一步，龍祁就拉住了她的手，定定站在那兒，不讓小豬走。

　「怎麼了……？」朱采香看了他骨節分明的大掌，很好看，又有力，但他們已經不是情侶了，不該再拉手，想著，就悄悄掙脫了開來。

　「你……你不是答應過，等邵英回來，就給我做吃的嗎？」龍祁站在台階下望向她，莫名有點祈求的味道。

　但事實上，像龍祁這樣修為的神仙，早就不需要進食了。

　但他就想吃朱采香做的東西，很想很想。

　尤其是剛才走在路上，聽見別人娘子說等會回去，就給相公溜肥腸，做麵湯。

　他才恍惚想起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吃朱采香專門做給自己的飯了，像隔了幾千年。

　「可是，這裡沒有做飯的地方。」朱采香往下走了兩節台階，剛好和龍祁的目光能夠平視，她小聲道，「鍋碗瓢盆都沒帶在錦囊裡，而且……也不能隨便進店家的後廚。」

　「那回書院以後行嗎？」龍祁很害怕她會拒絕，心慌得厲害，小心翼翼道，「就一次。」

　在小龍王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朱采香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