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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萌妃》第1967章
第1967章 這是男人間的事

 翌日。

 天際處,晨曦的金芒穿透萬丈雪霰,給銀白大地鍍上一層薄金。

 清水城臨海,已有漁船駛離海面,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城中早有小吏帶著婦人們灑掃庭街,當販菜的百姓趕早進城時,清水城裡樸實乾淨,令人心情都莫名好了起來。

 相府。

 春帳溫暖。

 沈妙言倚在君天瀾懷中,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捲著他垂落在胸前的碎髮。

 男人一手熟稔地翻過書頁,一手把她攬得更緊些,“昨晚可睡飽了?”

 “有四哥替我暖床,自然是睡飽了的。”沈妙言面頰紅潤,仰頭親了親他的下頜,“今兒四哥打算做什麼?”

 剛問完這一句,外間便響起了敲門聲:

 “主子、娘娘,趙相爺遣人送了請柬過來。”

 君天瀾示意她進來,拂衣跨進門檻,不敢多看,只紅著臉小心翼翼呈上一張燙金請柬。

 他接過,還不曾翻開,沈妙言先靈巧地奪了去。

 她翻開請柬,詫異地挑了挑眉,“竟是冬獵的請柬……他都七旬年紀了,還能上馬狩獵嗎?或者說,他是有什麼陰謀?”

 君天瀾瞟了眼請柬,緩慢捻了撚指間的墨玉扳指,“不管他有什麼陰謀,這場西山狩獵,我都要去。”

 “為何?”

 君天瀾翻身把她壓在褥子裡,含住她的小耳垂,“史上有杯酒釋兵權一說,若能沒有任何傷亡地把趙地的兵權收歸鎬京,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沈妙言偏過頭,在男人細細啃噬過她的細頸時,忍不住輕喘了聲。

 她的呼吸有些粗重,斷斷續續道:“可是……可是君舒影來趙地這麼久,都不曾拿到兵權,四哥又……又怎麼敢,斷言唔……斷言你就能不費一兵一卒地拿到兵權?”

 繡花緞被下,男人的膝蓋,熟稔地頂.開,少女的雙腿。

 他親吻過她的唇瓣、下頜,親吻過她的細頸、溝壑,修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瞳眸裡的志在必得,“這是男人間的事,妙妙不必操心。”

 他,亦是有底牌的。

 重重垂紗春帳被放下。

 拂衣輕手輕腳地退出寢屋,不忘為二人掩上屋門。

 ……

 西山狩獵定於三日後。

 因為君天瀾在相府裡的緣故,沈妙言覺得十分安心,因此這三日裡倒是過得格外愜意舒心。

 眼見著明日便要啟程前往西山,她本待拉了君天瀾去清水城街上玩兒,然而君天瀾這段時日飯局極多,大都是趙地官員相邀。

 趙無悔與君舒影俱都在邀請之列,因此相府內的守衛與規矩反而少了許多。

 沈妙言越發無拘束,在獨自用罷晚膳後,穿了件厚實的胭脂紅斗篷,帶了盞羊角流蘇燈,歡快往花園裡去。

 此時殘陽照雪,正是賞景的好時辰。

 外貌不過十六七歲的姑娘,撒歡似的在雪地裡跑,一身紅斗篷,比那盛放的梅花還要鮮紅奪目。

 她發間簪著柄紅珠流蘇寶石釵,流蘇垂落在耳間,越發襯得她肌膚白皙細膩,鬢髮鴉青柔順。

 最後一點夕陽,眼見著便要滑落進地平線下。

 絨絨細雪簌簌而落,白茫茫的,裝點著這座花園。

 沈妙言玩夠了,獨自站在溪水邊的石頭上朝對面眺望。

 那座藏書樓立在霧濛濛的雪霰裡,有侍女用竹竿挑起燈盞掛上書樓簷角,在這寒夜裡暈染開一團團朦朧光暈。

 她看了會兒,再度想起那天在書樓裡看見過的羊皮畫卷。

 大祭司這幾日始終不見蹤影,趙無悔遠渡聚窟州的計畫似乎擱淺了,也不知那羊皮畫卷還在否……

 她尋思著,忍不住跳下石頭,抬步往通往對岸的拱橋而去。

 藏書樓無人看守,她輕車熟路地推門而入,徑直闖進了上次去過的密室。

 密室內仍舊置一張空桌,原本攤在桌上的羊皮畫卷,果然沒了蹤影。

 她輕嘆一聲,正要離開密室,卻見密室角落有一座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個木盒,大約許久不曾被人開啟,盒面上落了許多灰塵。

 她把木盒抱到桌上,用帕子細細擦拭乾淨灰塵,才小心翼翼打開。

 盒子裡是一沓厚厚的信紙。

 歲月流逝,那信紙已然泛黃髮脆,墨字也已變得很淺。

 信紙旁,擺著一本書卷。

 她拾起書卷翻開來,挑了挑眉。

 這書卷,竟書寫著趙無悔過往的故事。

 自稱“余”,該是他閒暇無事時,親自提筆寫就的。

 沈妙言起了幾分興致,在圓桌旁坐了,一頁頁地翻讀下去。

 原來趙無悔乃是氏族裡不受寵的庶子,在他年幼時,與府中一名小舞姬關係極好,後來懂事了,便順理成章地愛上了那名小舞姬。

 只是他的母親極為要強,對他要求很嚴格,不許他與那小舞姬見面,一心想把他培養成位高權重之人。

 他是很孝順的人,他和他母親約好了,等他將來權傾朝野之際,就是他迎娶那名舞姬之時。

 然而可惜的是,在他去外地做官期間,他母親竟然趁著朝廷選秀,把那名舞姬送進了皇宮。

 而那位舞姬也著實容顏傾國,在進宮的第一天,就被前來趙國遊玩的大周皇帝看中。

 五十年前的趙國,國力還很弱,也並不如現在這般富庶。

 趙國的皇帝為了討好那位大周先皇,因此把舞姬送給了他。

 舞姬被封為貴妃,被大周皇帝帶回了鎬京。

 而送親的官員,好巧不巧,正是回清水城述職的趙無悔。

 沈妙言盯著泛黃的紙面,燭火下,“阿瓷”兩個墨字,筆畫格外的繾綣溫柔。

 這是趙無悔用來稱呼那位舞姬的小名。

 她頓了頓,往後略翻了下,這後面記載的乃是那位舞姬走後,趙無悔的大致生平。

 似乎那位舞姬在鎬京城出了什麼意外,他回來後心如死灰,在母親的主持下,迎娶了清水城一位出身高貴的小姐。

 再後來,那位小姐不知怎的突然暴斃,他沒再續絃,孤家寡人直到如今。

 她翻到封底,那裡夾著一片乾枯的樹葉。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拾起樹葉。

 葉片脈絡分明,形狀極為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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