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0章 你一定不能忘記我!
君舒影壓根兒沒看她,徑直往蓮華宮而去。
思雅慢慢直起身,咬住唇瓣,不甘地目視他遠去。
旁邊有小宮女唏噓道:“原以為咱們皇上這輩子都不會立後,沒想到……那位非昔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啊,竟突然就當了皇后,這份福氣,旁人還真是比不上。”
又有宮女道:“說起來,思雅姐姐喜歡了皇上這麼多年,我還以為姐姐能做皇妃的,可如今皇上怎的看都不看姐姐……”
“多嘴!”
思雅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往坤寧宮而去。
……
沈妙言回到蓮華宮,換了身舒適寬鬆的常服,懶懶倚在貴妃榻上,抱著暖乎乎的手爐發呆。
過了會兒,有宮女進來稟報,說是魏國的安樂王求見。
魏錦西與柳依依一同進來,原是要來與沈妙言辭行的。
沈妙言蹙眉,“表哥這樣急做什麼,過了中元節再走,也不遲啊。”
“寶兒等得急呢,整日裡寫信傳書,讓我早些把千金帶回去,她想千金得緊。”魏錦西笑得憨厚。
沈妙言點點頭,母親思念女兒,著實是人之常情。
於是她讓宮女去準備夜宴,作為給魏錦西和千金餞別的家宴。
柳依依則望著沈妙言,滿臉欲語還休的表情。
沈妙言知曉她仍然放不下報仇的事兒,於是笑著同魏錦西提起,要抓緊時間給柳依依相看婆家,把柳依依羞得滿面通紅,隻字不提報仇之事,飛快跑了。
夜華如水。
餞別的家宴過後,幕昔年領著魏千金返回東宮,穿行在遊廊中時,卻忽然頓住步伐。
宮燈搖曳,浮光掠影。
廊外水池裡的假山上,青苔之間,還積著半尺高的白雪。
幕昔年身著太子服制,髮束金冠,坐到扶欄上,雙手抱胸,慢悠悠地晃起雙腿。
宮燈的光照著他的側臉,雖小小年紀,卻已隱約能看出將來的風姿卓絕。
千金仍是白白胖胖的模樣,穿淡粉色小宮女衣裙,捧著果盤站在旁邊,盯著裡面切好的白玉甜瓜舔了舔唇角,“太子殿下,我明兒就要回家了。”
幕昔年垂眸,隨手拈起一瓣甜瓜,自個兒咬了口,忽然把剩下的塞進千金嘴裡。
“唔……”
魏千金抬起一雙濕漉圓眼,不解地望向他。
幕昔年盯著她,“甜否?”
魏千金慢慢吃完那瓣甜瓜,點點頭,“嗯,甜!”
幕昔年伸手戳了戳她白嫩嫩的腮幫子,淡淡道:“這是白玉甜瓜,只有北幕才有。你若愛吃,將來回來找本宮,本宮請你吃瓜。”
“太子殿下你真好!”魏千金笑眯了眼,認真地點點頭。
昔年跳下扶欄,忽然捧住千金的小臉,親了口她的額頭。
面對小姑娘驚訝的表情,他滿臉嚴肅,一本正經道:“本宮親了你,你就是本宮的女人了,你長大了只能嫁給本宮!”
千金眨了眨水眸,驚恐地摀住肚子,“那我是不是要生小孩兒了……”
幕昔年想了想,認真道:“聽說男人與女人發生了關係,那個女人就會生小孩兒。現在咱們倆發生關係了,說不準你肚子裡已經有了小寶寶。魏千金,你若是回到魏國,可千萬不能改嫁!等你生了小寶寶,本宮就去魏國接你回來!”
千金很擔憂害怕地摀住肚子,緊張地點點頭。
昔年拉起她的小胖手,沉默片刻,再度嚴肅叮囑:“魏千金,你一定不能忘記我!”
“你是我孩兒的爹爹,我當然不會忘記你!”
小姑娘同樣滿臉嚴肅。
翌日一早,魏北的人趁著晨曦,啟程離京。
幕昔年站在城樓上,不捨地目送魏千金的軟轎離開,回到東宮後,忍不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然而發過脾氣之後,他就全副身心地投入了學習之中。
他想成為世間最優秀的男兒,將來長大了,才有資格去魏國提親!
……
眼見著臨近中元節,包括蕭城燁在內,幾乎所有戍守北幕邊關的大將們皆都陸續返京述職。
君舒影因此比平日裡要繁忙許多,連回蓮華宮的時間也少了。
中元節這日,他在錦繡大殿裡同朝臣飲罷酒,直到暮色時分才返回蓮華宮。
踏進宮中,但見沈妙言身著素襖常服,烏髮隨意披散在腰間,正抱著暖爐坐在窗邊貴妃榻上研究琴譜。
小姑娘沒穿鞋,雪白玲瓏的腳丫子從裙底露出,小巧精緻,格外招人喜歡。
他上前,拿過羅襪和靴履給她穿上,又替她梳了個髮髻,笑道:“今兒中元節,咱們去雪城裡轉轉?”
沈妙言沒什麼意見,於是擱下琴譜,同他一道微服出宮。
雪城裡的中元節,習俗與中原無異,都歡喜點上許多花燈,裝扮街道與樓閣。
燈花映雪,景緻很是美好。
君舒影身著墨色挑金線狐毛大氅,戴一張妖裡妖氣的狐狸彩繪面具,懷中擁著沈妙言。
小姑娘穿琵琶袖素色襖裙,衣領上的狐毛襯得她小臉圓潤精緻。
她被男人緊緊擁著,只露出小臉,小心翼翼朝四周的熙攘繁華處張望,琥珀色瞳孔中滿是好奇。
君舒影拿碎銀子在路邊兒買了串紅豔豔的糖葫蘆塞到她手裡,笑道:“前面有玩雜耍的,可要過去瞧瞧?”
沈妙言咬了口糖葫蘆,甜山楂入口酸甜清香,外面裹著的晶瑩糖衣在唇齒間融化,甚是甜膩。
她“唔”了聲,瞧見不少人往街頭湧去,於是歡喜地點點頭。
君舒影擁著她朝街頭而去,然而前面人擠人的,把視野重重遮擋。
他生得高大,倒是能看見裡面的熱鬧。
他低頭,卻看見懷裡的小姑娘踮著腳尖,舉著糖葫蘆,十分艱難地想要往裡張望。
男人的薄唇忍不住翻出寵溺溫笑,在沈妙言的驚呼聲中,一把將她舉了起來。
他像是抱小孩兒般,十分熟稔地把沈妙言放在自己右肩頭坐著。
小姑娘驚嚇不輕,待回過神,心中卻忍不住湧出濃濃暖意。
她低頭望向身下的男人,但見他戴著彩繪的妖狐面具,雙眼含笑,站在燈火中的模樣,自是極好看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