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章 原來他是神仙哥哥
君天燼從窗檯上居高臨地掃了她一眼,縈繞著菸草味兒的指尖頓在那張白銀鏤花面具上,唇角饒有興味地勾起:「怎麼,你是不是想看本帝面具下的這張臉?」
沈妙言收回視線,拈起圓碟裡的一顆糖霜果子,不屑道:「沒有的事。」
反正不過是與四哥一樣的臉,莫非還能翻出朵花兒來不成。
君天燼輕笑,走到她面前,雙手托在她腋下,忽而把她舉了起來。
「呀!」
沈妙言輕呼一聲,攏在層層繁複裙襬下的小細腿在半空中直晃悠。
君天燼本就生得高,像舉小孩兒般把她舉到半空中,沈妙言只覺自己腦袋都要戳到房頂了!
她如今到底是皇帝,這麼被人舉著,頗覺沒臉,皺眉喝道:「君天燼,你大膽!」
君天燼輕笑,騰出一隻手摘了面具,「沈妹妹可還記得那年除夕?」
沈妙言繃著一張通紅的小臉,低頭看去,只見那張含笑的臉,果真與四哥生得一模一樣,只是四哥更偏於凜貴清冷,而他則偏於邪肆不羈。
她冷聲道:「什麼除夕不除夕!朕命你趕緊把朕放下來!」
「嘖,沈妹妹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君天燼挑眉,突然就鬆開手。
沈妙言猝不及防,屁股著地,在地上摔了個歡實,一邊扶著桌子站起來,一邊揉著摔疼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君天燼,你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朕回宮就下聖旨封了你的鬼市?!」
君天燼一撩後擺,盤膝在矮幾上坐了,笑眯眯道:「當年除夕,我去楚國探望弟弟,恰從沈府後院經過,看見年僅五歲的沈妹妹盯著小丫鬟手裡的糖葫蘆流口水。可惜沈妹妹生了牙病,吃不得糖,那饞嘴的模樣,嘖嘖,真是歷歷在目……」
沈妙言懵了。
君天燼拈起圓碟裡的一顆糖霜果子扔進嘴裡,「我最是憐香惜玉之人,瞧著沈妹妹實在可憐,於是特地在回程時,給沈妹妹捎了一串糖葫蘆。沈妹妹感激不已,迭聲喚我神仙哥哥,還說將來要嫁我為妻,嘖嘖,不愧是有著大魏皇族血統的姑娘,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串糖葫蘆就能把你哄回家。」
他說完,沈妙言倒也回想起來,一張臉兒漲得越發通紅,還未說話,連澈認真地望向她:「姐姐小時候真是可愛,可惜我沒能看見。」
「你少摻和!」沈妙言不悅,輕哼一聲,「過去的都已是過去,童言無忌罷了。」
「不過,你沒能成為本帝的女人,倒是成了弟弟的女人,可見,咱們終究是要成為一家人的。」君天燼輕笑。
沈妙言咬著唇瓣站起身,惱羞成怒地往外走,嘴裡唸唸叨叨:「我如今也是個皇帝,才不是你弟弟的女人!你弟弟若是肯,我倒是願意封他個貴妃做做!也叫他嘗一嘗,我當年吃過的那些醋。」
她走到門口,正要跨出去,君天燼眼底的神色冷凝了幾分,「沈妙言。」
她回頭:「做什麼?」
君天燼盯著她那雙琥珀色雙眼,淡淡道:「糖葫蘆吃著無妨,可有些東西,吃不得。」
沈妙言扶著門框的手緊了緊,並未說話,轉身大步離去。
連澈轉向君天燼:「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整夜整夜守在姐姐寢殿外,甚至在她睡著以後,潛到她的床榻邊守著,一夜到亮,我敢肯定,並沒有人進來。可是梳妝台上,仍舊會出現那種古怪的丹藥。」
君天燼又拈起一顆糖霜果子,卻並不急著吃,只是在指尖反覆細揉。
「大哥?」連澈蹙眉。
屋中熏著好聞的沉水香。
良久的沉默後,君天燼才勾起唇角:「你只需知道,真正的鳳凰,非浴火不能重生。」
「姐姐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那又如何?她得到的,也不少。」
兩人僵持片刻,連澈見他果真不肯透露天機,只得寒著臉,大步離開。
沈妙言帶著姬如雪回到皇宮,特意為她安排了臨武殿的一間華麗宮室,當做休息的寢宮。
翌日午後,姬如雪拎著裙裾,臂上挽著個盛滿點心的食盒,歡快地奔去書房找小雨點。
沈妙言讓拂衣把丫丫抱過來,自己抱在懷裡逗弄,不過三個月大的奶娃娃,渾身都是好聞的奶香味兒,白白嫩嫩像個糰子,頭髮上長著點點絨毛,一雙眼同她般皆是琥珀色,十分可愛。
姬如雪牽著小雨點進來,看見丫丫時雙眼一亮,急忙奔過去,「呀,好可愛!妙妙,我能抱抱她嗎?」
「當然可以。」沈妙言把丫丫遞給她,見她抱著娃娃滿臉歡欣地在殿中踱步,不禁試探道,「如雪姐姐,你如今的年紀,正適合要個孩子呢。」
姬如雪剛好背對著她,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語帶黯然,「我與他,並非是尋常夫妻關係。我們不可能有結果,更不可能有孩子。」
沈妙言想起君天燼獨自背負的重擔,心中不忍,於是多嘴了幾句:「你與他相識多年,該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他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莫非你還不清楚嗎?」
姬如雪低垂眼簾,在實木圓凳上坐了,輕輕戳丫丫的小臉蛋:「正因為相識多年,遭到背叛時,才更無法原諒。妙妙,你不曾經歷過那種背叛,你不會明白的。」
沈妙言也不好再勸下去,因此喚來拂衣,讓命御膳房多準備幾道好菜。
小雨點捏了捏丫丫白嫩嫩的小肉手,從姬如雪懷中小心翼翼抱過她,轉向沈妙言,認真道:「姑姑,我領妹妹去隔壁玩。」
沈妙言點點頭,目送他們兄妹二人離開。
入夜。
韓敘之端來花梨木托盤,托盤上盛著一塊塊精緻的木牌,上面還雕刻著後宮男妃們的名字,「陛下。」
沈妙言掃了眼,隨手翻了個從前並未翻過的。
她這些日子,常常裝模作樣地宿在這些男妃的宮室之中,然而終究也只是分殿睡,為了堵朝中大臣的嘴罷了,並不曾發生過什麼。
而那些男妃都是好面子的,為了面子著想,根本不會說出去他們與女帝之間其實是清清白白,私下裡碰頭時,反而個個吹噓起自己閨房功夫多麼多麼厲害,直伺候得女帝整夜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