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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萌妃》第711章
第711章 我做出的努力,在你眼裡一文不值

 沈妙言挑開布簾跨進來,聲音軟糯:「四哥,我來看你了!」

 君天瀾臉上的冰冷神色立即被柔軟取代,見她拎著兩個大大的食盒,於是起身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怎麼又來了?」

 「想四哥,就來看看你。」

 小姑娘笑得乖巧,在矮幾對面坐下,「咱們好久不曾一道用膳了呢。」

 說著,將碟碗從食盒中取出擺好,小小的矮幾很快被擺滿珍饈美味,沈妙言嗅著空氣中的肉香,饞得不行,卻還是先斟了兩杯酒,望向對面的男人:「四哥,咱們先喝一杯。」

 君天瀾接過,酒杯小小的,只有一口的量。

 酒味並不烈,乃是果酒。

 小姑娘將酒杯放下,給他夾菜:「上次來的匆匆,好多事都沒和四哥說。太子府被抄之後,李斯年、拂衣他們都被抓去了天牢,我是被君舒影撈出來的。」

 「嗯。」君天瀾聲音淡淡。

 「顧欽原說大長公主能幫四哥,我就去找她了。她人真好,見我無處可去,就留我住在她府裡。四哥,等我老了,我也想成為像她那樣的女人,活得精緻又安逸,身上總帶有一股佛香,說話時輕言細語,待人非常和善。像她那樣的女人,便是歲月,也不忍太過為難她吧?」

 小姑娘眼中難掩尊敬。

 君天瀾又「嗯」了聲,給她碗裡夾了棵青菜。

 沈妙言最不喜歡吃蔬菜的,只是今天……

 她盯著青菜看了良久,乖乖和米飯一起吃下去了。

 君天瀾詫異於她的乖巧,想著大約是遭逢此難,她的性子被磨得越發溫潤,便沒有往深處想。

 兩人又喝了半壺酒,這頓飯才算作罷。

 沈妙言將殘羹收拾進食盒,打來水服侍他淨手淨面,自己也清理一番,弄乾淨齊整後,她倚進他懷裡,用臉頰蹭了蹭他堅硬溫暖的胸膛,又抬頭親了親他略帶青胡茬的下巴:「四哥……」

 「今天怎麼這樣乖?」君天瀾撫摸她柔軟的頭髮。

 沈妙言爬到他身上,將他背後的簾子拉上,雙手摟住他的脖頸,一言不發地去親他的唇。

 ……

 君天瀾大掌握住她的手腕,鳳眸凝重:「你到底怎麼了?」

 女人心思最難猜。

 她們說著同意的話,有時候卻是拒絕的意思。

 說著拒絕的話時,卻又往往代表同意。

 沈妙言垂下眼簾,腦子飛快地轉過,最後從他身上爬下來,走到軟榻另一邊落座:「我……我要嫁人了。」

 君天瀾挑眉,拉起她的一隻手:「嫁給誰?」

 「我是認真的!」沈妙言轉向他,小臉上全無笑意,「四哥被關在宗人府,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出去,我不嫁人,難道要等你一輩子嗎?!大公主說她幫不了你,她說能幫你的只有薛寶璋!你……要不你娶她吧!你娶了她,就能出去了!」

 這謊話編得著實不咋地,君天瀾不過瞬間就聯想出了她這些天的動向,唇角的笑容立即消失無蹤,將她拉到懷裡,大掌捏住她的面頰:「你去薛府求她了?誰讓你去的?!」

 見心事被戳穿,沈妙言咬唇不語。

 君天瀾眼中多了些許冷諷,別人不信他也就罷了,他親手養大的女孩兒,竟也這般信不過他的能力!

 周身的氣息越發陰冷,他抬高音量,冷聲道:「我問你,誰讓你去求人的!」

 沈妙言面頰漲得通紅,雙眼蒙了層霧水,只咬唇不語。

 君天瀾惱她這副沒出息樣,放開她,語帶嚴厲:「站好!」

 沈妙言雙手攥著裙襬,委委屈屈地站在他面前,卻如同軟腳蝦般歪歪扭扭沒個站相。

 君天瀾盯著她,一字一頓:「我有讓你去求人嗎?」

 沈妙言慢吞吞地搖頭。

 「站直了,說話!」男人陡然提高音量。

 沈妙言朝天翻了個白眼,如今討論這些有什麼用,他被關在這裡,難道她能狠得下心,什麼都不做,就在外面吃吃喝喝?

 君天瀾更怒,從窗檯上抽了把褪漆的戒尺,「啪」地一下,打在她的手背上:「站好!在宮裡待了那麼多天,嬤嬤就是這般教你站姿的?!」

 白嫩的手背上立即現出一道紅痕,沈妙言痛得摀住手背,含淚吼道:「你幹嘛凶我?你以為我願意求人?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我是為了誰呀?!」

 這世上,誰願意低聲下氣去求別人,不過是生活所迫罷了。

 若不能屈,那便再無伸的可能。

 能屈能伸,不是他曾教她的為人之道嗎?

 君天瀾掃了眼那道紅痕,又怒又心疼:「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以為了你去求別人,卻不容許你為了我,放下身段去求人。」

 沈妙言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實在想不通這個男人都混到這個地步了,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娶薛寶璋,難道不是他最好的選擇嗎?

 她抬袖擦了擦眼淚,低聲道:「我願意為了你在外面拼盡全力,也願意為了你在外人面前捨棄所謂的尊嚴。因為我覺得,在你這裡,你會給我尊重,會給我尊嚴。可是,這一次……」

 並沒有。

 我費盡心機,得到的不是理解與心疼,而是不由分說地一戒尺……

 小姑娘擦乾眼淚,眼睛裡都是倔強,「我已經答應薛寶璋,讓你娶她了。若當初你不曾救我,現在早已娶了她吧?她才貌雙全,配你正合適。而我什麼都不會,連做出的努力,在你眼裡也一文不值,換來的不過是一戒尺……」

 她越說越委屈,君天瀾面色陰沉,卻並沒有哄她的意思,只冷聲道:「是你不信我。」

 不信他的能力,不信他的話,只自作主張地行事,自以為是在對他好,卻不知將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沈妙言哭得有些累,啞聲道:「反正在你眼裡,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這話,頗有些心灰意冷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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