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毀容
血液滲了出來。
沈青青鬆開手,盯著沈妙言臉頰上的幾個月牙形指甲印,溫柔一笑。
繼而,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抽出腰間佩戴的鋒利匕首,緩慢地在她臉蛋上遊走,含笑輕語,「該從哪裡下手好呢?」
沈妙言拚命吸收消化著身體裡那股麻醉藥。
沈青青的刀尖頓在她白嫩的臉蛋上,「先在這裡劃上幾刀好了……」
話音落地,她猛地舉刀,毫不留情地下手。
然而手腕卻被人握住。
她瞳眸驟然放大,沈妙言仰頭衝她展顏一笑,另一手攥成拳頭,直接朝著她的腹部就是重重一拳!
沈青青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宮牆上,砰一聲跌倒在地,咯出大口鮮血。
沈妙言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攥起她的一束頭髮。
沈青青被迫抬頭同她對視,眼中隱隱有著驚恐。
她這些年雖修習了不少功夫,卻從未有過實戰經歷。
即便狩獵,她身邊也侍衛成群,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沈妙言的反擊,叫她驚慌失措,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妙言俯身在她跟前,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你這種貨色,也妄圖謀害本郡主,簡直是痴心妄想!」
話音落地,她揚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並蒂蓮花白玉簪,簪頭的鋼針,直接劃破了沈青青的臉蛋!
長長的血痕,從沈青青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
沈青青尖叫一聲,猛地摀住臉,殷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整齊的石板路上,越滴越多,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的臉……我的臉!」
她張皇失措,天知道她在自己這張臉上花了多少功夫!
沈妙言面無表情地退後一步,繼而無視她的驚慌與恐懼,淡漠地抬步朝錦繡大殿而去。
琥珀色瞳眸平視前方虛空,蘊藏著淺淺的寒意。
這麼多年,她早已受夠被人欺負。
在府中不對薛寶璋動手,那是因為想把她留給四哥解決。
她想知道,到最後,四哥會如何處置薛寶璋。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容忍沈青青之流爬到自己頭上。
這世道就是如此,別人欺負你,你若脾氣好不還手,別人只當你好欺負,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宮中的迷霧,逐漸散盡。
少女獨自行走在深深長長的宮巷中,那走路的姿勢像極了君天瀾。儘管身姿嬌小玲瓏,卻偏有一股尊貴與凜凜不可侵犯,從骨子裡、從靈魂裡散發出來。
那是帝王才具備的氣息。
此時聽雲閣之上,君天瀾和魏長歌的戰鬥,生生毀掉了半座樓閣!
下方不知何時圍了無數宮人,焦急地朝上方張望,可他們身份低微,根本勸不動那上面以死相搏的兩尊大佛。
「轟」一聲巨響傳來,無數灰塵、磚瓦等物落下,兩個身影從半空一躍而下,即便身處半空中,也仍然不停交手。
所有宮人自覺地後退數十步,唯恐被這兩人的打鬥殃及。
兩人約戰越酣,熟悉戰鬥的人都能看得出,這兩人並不是在簡單的打著玩兒,他們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怨,分明是在以命相搏!
好在君無極和君千弒趕了來,費了老大勁兒把兩人分開。
君無極望向魏長歌,認真道:「貴國郡主出事了,聽聞是你的未婚妻,請你趕快過去瞧瞧吧。」
魏長歌平生難逢對手,好不容易碰到君天瀾,一場酣戰被打斷,甚是不悅,冷冷道:「沒用的東西!」
這說的乃是沈青青了。
他說罷,拎著折刀,黑著臉朝錦繡大殿方向走。
君無極又望向面色不虞的君天瀾,輕聲道:「是樂陽惹出來的事兒,我看,你也要過去看看。」
此時錦繡大殿外的漢白玉廣場上,沈妙言慵懶地歪坐在大椅上,正捧著一張餅吃得歡。
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沈青青被醫女們簇擁著,哭得十分厲害。
魏帝有些頭疼,轉向君舒影,「宣王,朕這表妹,乃是前些年才尋回國的,皇姑奶奶膝下僅這一個孩子,因此平日裡甚是疼惜。你看,這事兒如何處置?」
他雖是魏國皇族人,卻不似魏長歌那般凶悍,反而生得頗為儒雅。
即便說話,也給人十分莊重的感覺,沒有任何咄咄逼人。
君舒影餘光落在沈妙言身上,她彷彿壓根兒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事兒,仍舊歡喜地吃著餅。
唇角噙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寵溺,魏帝和魏國的大長公主真是愚蠢,他們真正的郡主就坐在這兒,他們卻把魚目當珍珠,把那漁郎之女捧得跟什麼似的。
他的指關節輕輕敲擊著大椅扶手,聲音柔和宛如碎玉敲冰:「聽樂陽說,是貴國郡主先要傷她,她才還擊的。」
「可最後,到底是青青受了傷。」魏帝淡淡道。
君舒影跟他打哈哈,「魏帝放心,我大周太醫醫術高明,想來治療之後,將來應當不會留下傷疤。」
魏帝還要再說什麼,魏長歌提著柄刀,怒氣衝衝地過來了,「沒用的東西!輸了比賽,怎還有臉在這兒哭?!」
他不提比賽,在座之人都要忘了,他們正在進行四國的鬥智比賽哩。
沈青青哭聲噎了下,側過哭花的臉,給他看面頰上的那道疤,「二表哥,都是沈妙言害我,她故意劃花我的臉,你要給青青做主啊!」
她哭著,眼底閃過淡淡的算計光芒。
這兒這麼多人,她就不信,表哥不給她出頭。
就算表哥不唸著她,起碼也得唸著魏國的顏面不是?
然而可惜,她算計錯了。
魏長歌當眾冷笑一聲,「沈青青,你有什麼資格讓本王為你做主?你輸了比賽,害得魏國顏面盡失,怎麼好意思,說出做主這種話?!」
說著,在沈青青震驚的表情中,冷冷道:「來人,把她帶去行宮!少在這兒給本王丟人現眼!」
天可憐見,一開始,他得知自己的小未婚妻被找回來時,心中還有幾分興奮。
畢竟,他等了那麼多年。
誰知道接觸之後,才發覺這未婚妻未免太寒摻了些,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