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司里，江紫平從一大早開會直到近中午時會議才結束，而她急匆匆地用過餐後，沒休息又繼續跟客戶踫面談了合約事宜，直到客戶走了，她才要喘口氣讓疼了一整天的腦袋休息一下，江母卻這時進她辦公室。

　「媽，你怎麼來了。」江母對江紫平能嫁入莫家那可是得意得很，自然地對江紫平的態度跟說話語氣也跟以往不同，就連脾氣也少了很多，江紫平也感受到媽媽的轉變，雖然理由是什麼她心里明白，也只能無奈接受。

　「你今天工作都忙完了？」

　「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文件還沒看。」

　「那就不要忙了，你把讓司機送你去醫院。今天早上親家母打電話給我，讓我提醒你去一趟醫院，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突然要去醫院檢查身體？」江母雖愛錢，但對自己的女兒還是關心的，見江紫平今天臉色又不好，緊張地問。

　江紫平知道該來的還是逃不了，她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江母身前，「媽，我沒事，只是去檢查身體，醫院是莫家的，所以才會特別幫我安排。」

　「是這樣啊，那他們對你應該是真心疼愛，那就好。我就說了，你能嫁給莫尚雲那是最好的選擇了，媽的話沒錯吧。」

　江紫平心里苦笑，臉上卻只能附和，「對啊。」

　事實上她已經有快一個星期沒見到莫尚雲了，而他也很少打電話給她，若是有也總說忙，這不知道算不算是新鮮感快過了，所以她開始被冷落了，但這些話她沒想跟媽媽說，怕她擔心。

　「那要媽陪你去嗎？媽今天沒什麼事，就是約幾個朋友逛街。」

　「不用了，我讓司機送我去就好，你好好逛街，不用擔心我。」莫尚雲不能接送她上下班後，莫家司機幾乎成了她的專車接送。

　「那好，媽先走了，你趕快跟司機聯絡。」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江母，江紫平先坐在辦公室的沙發喘了口氣，想讓頭疼能疏解些，而想到去醫院的檢查，雖然她沒檢查過，但多少能猜出是哪方面的檢查，光想到就煩悶。

　另一頭，莫尚雲在醫院忙了一整天行政會議，剛進到辦公室，女助理已經幫他泡好咖啡，他喝了一口後問︰「今天下午有人找我嗎？」

　女助理點頭，「你家人有打電話過來，不過沒交代什麼事。」

　「我家人？」莫尚雲納悶了一下，他家人一般不會打醫院電話，都是直接打他的手機。「知道是誰打來的嗎？」

　「好像是你太太。」

　莫尚雲本是攤開文件夾準備將會議的資料再重新看一次，聽到女助理的話，他猛地抬頭，「你說誰打給我？」

　「應該是你太太，我記得她的聲音。」有幾次莫尚雲讓她撥打電話給江紫平，所以她對江紫平的聲音有印象。

　「那她有說找我什麼事？」

　「沒有，她沒有說。」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女助理關門出去後，莫尚雲又低頭看了文件。

　只是不出一分鐘，他馬上拿出手機撥了江紫平的電話。那頭手機響了許久卻沒有人接聽，他一連又撥了幾次，還是沒有人接聽，直到最後一聲撥號音後，他剛要掛掉電話，那頭卻突然接通了，「喂？」

　莫尚雲以為自己撥錯了，因為那頭不是江紫平的聲音，而是個男的聲音，「我找江紫平。」

　「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叫她聽電話！」該死，什麼叫不方便接電話，而該死的為什麼她的手機會在別的男人手上，光想到這一點，莫尚雲心頭的怒火就開始蔓延了。

　「很抱歉，江小姐真的不方便……」那男的說了一半，這頭莫尚雲就聽到了有人嘔吐的聲音，接著還聽到有另一個女人喊著江紫平的名字。

　「她在哪里？」莫尚雲猛地站起身，邊拿手機講話邊往辦公室的門走去。

　「江小姐剛在醫院做了檢查，但好像起了副作用，現在正在幫她看診。」

　「該死，在哪家醫院？」

　她生病了嗎，為什麼要檢查身體？昨晚他回家抱她睡覺時，並沒有感覺任何異樣。莫尚雲急匆匆地走出辦公室，當他聽到那頭對方的話時直接將手機掛斷。

　好端端的來看什麼婦產科。當莫尚雲沖進婦產科時，只見江紫平身上還穿著檢查時的粉紅色袍子，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蒼白得像是鬼一樣地躺在病床上。

　「她怎麼了？」

　莫尚雲的出現讓幫江紫平檢查的婦產科醫生嚇了一跳，連護士也愣了一下，不懂為什麼醫院的執行長會突然出現。

　莫尚雲沖到江紫平身邊，一股心疼從心口狠狠地涌出，像是要將他淹沒似的，大掌小心地摸著她蒼白的臉，壓抑著心里的怒火又問了一次，「該死，她到底怎麼了？」

　「她嘔吐，不確定是發燒還是檢查時產生的副作用。」

　「她來這里做什麼檢查？」

　醫生沉默了一下，畢竟病人有個資的隱私，不好透露太多，只是眼前的人是醫院的執行長讓他有些為難。

　「她是我老婆。」莫尚雲看醫生為難，主動告知他跟江紫平的身分。

　醫生跟護士卻更緊張了，沒想到病床上躺的女人是執行長的老婆，趕緊將今天的所有檢查跟他報告。

　誰知莫尚雲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更氣得將那些報告給撕了，二話不說將身上的白袍脫下包在江紫平身上，攬腰將她抱起走了出去。醫生跟護士都被他嚇了一大跳，沒人上前敢阻止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人給抱走，兩人面面相覷，不懂執行長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當莫尚雲將江紫平抱進莫家老宅時，管家、佣人嚇了一跳。進了房間，莫尚雲將江紫平抱上床，幫她換睡衣、蓋被子後，他坐在床邊，動作輕柔地撫過垂落在她臉頰邊的頭發。好半晌，眉頭緊皺的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出房間。

　近傍晚的莫家老宅，佣人在廚房準備晚餐，莫尚雲氣沖沖地沖下樓，管家正好走出廚房。

　「我媽呢？」莫尚雲劈頭就大聲吼。

　「找我有什麼事？」莫母在他們之前才進門，剛才聽管家說他們夫妻回來了，她換了衣服就下樓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莫尚雲倏地回過身子，表情凶惡地質問︰「誰要你讓她去做那些檢查的？」

　「我是為她好。」

　「誰要你為她好！」莫尚雲氣得大吼︰「要不要生孩子是我跟她的事，她就算生不出來，我也認了，你為什麼要她去受罪！」

　「不就是個檢查，看看她能不能生，有這麼嚴重嗎。媽把你養這麼大，你為了個女人就這麼對我大吼大叫。」

　「媽。」莫尚雲氣得扒扒頭發，「我不想她受這種罪，你知不知道她今天人不舒服，檢查後昏過去了。」他是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檢查有多折磨人，想到江紫平被迫去做那些檢查，他心頭的火頓時爆發了。

　聽到江紫平昏過去了，莫母心里路了一下，想問她現在情況，卻拉不下臉，又想到兒子這麼袒護她，心里的氣更多了，「她如果不能生就要受這種罪，還有你之前是怎麼哄你爺爺的，你說她懷孕了，哄得你爺爺開心，二話不說就同意你娶她進門，結果呢，她根本沒懷孕。」

　「那又怎麼樣，我就是想要娶她，我用盡手段就是為了要娶她回家。」他從沒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想的、做的全是怎麼把她綁在身邊，要她哪里都去不了，別人也搶不走，他就是這麼霸道，他要的就非要到手不可。

　「你……」莫母被他吼得一臉錯愕，「是你騙我們的。」

　「是我，我根本不管她有沒有懷孕，我就是要娶她，等她跟我結婚了，要讓她懷孕不過是早晚的事。」

　「尚雲，你這孩子……」

　「媽，你不喜歡她你也要喜歡，因為我已經娶她了。」

　「結婚可以離婚，她要是生不出來，你還非要她不可嗎？」莫母不相信一向自命不凡的兒子會為了個女人這麼痴迷。

　莫尚雲眼里怒火如炬，「我這輩子都不會跟她離婚。」他抱她要她都來不及了，哪時想過要離婚了。

　莫尚雲的話讓莫母沉默了。

　這時樓梯口傳來莫老爺的聲音，「你們在吵什麼？」

　「爸，你來評評理，我不過是讓他老婆去醫院做身體檢查看能不能生，這孩子回來就朝我大吼大叫的。」莫母一見莫老爺走進客廳，馬上哭訴說。

　「好，你們都沒有錯，有錯的是她，那我帶她走，讓你們眼不見為淨。」莫尚雲仰頭深深地吐了口氣，「爺爺，我明天帶她搬出去。」

　莫老爺還沒說話，光聽到莫尚雲要搬出去，心就急了，「不準搬。」

　莫母一聽兒子又要搬出去，心也不安了，誰不知道莫老爺這陣子有多高興莫尚雲搬回老宅，若是他再搬出去，這怎麼得了。

　「媽，你不喜歡她，我帶她出去，有空我再回來看你，但請你不要一直拿家世來傷害她，她嫁給我已經是很勉強、很委屈了。」沒有人比莫尚雲更清楚江紫平有多想躲開他，卻被他一再算計而不得不跟他結婚。而既然是他強求來的婚姻，他就不要她受委屈，這世界上除了他，誰都不能欺負她，一句閑話都不準多說，他就是這麼霸道。

　「爺爺，我們搬出去後，等生孩子了，有空我再帶回來給你看。」莫尚雲說。

　莫母想到兒子要搬出去，莫老爺想到未出世的曾孫，兩人都不吭聲了，誰都沒想到莫尚雲會這麼護江紫平，這下子如果讓他搬出去，以後要他再回來，恐怕比登天還難。

　見莫尚雲轉身走上樓，莫母趕緊喊他，「尚雲。」

　莫尚雲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媽不是故意的。」莫母難得低頭。

　而聽了莫母的話，莫尚雲身軀一僵，卻什麼都沒說，擺明了就是還在火氣上。

　莫老爺什麼都沒說，看著莫尚雲消失在樓梯間，他這把老骨頭也只能搖頭認了。

　當莫尚雲走進房間，本以為江紫平還沒醒來，她卻坐在床上，發傻地看著進門的他。

　「怎麼了？」莫尚雲見她直勾勾盯著他，以為她哪里不舒服，快步上前坐在床沿問她。「你去哪里了？」

　她下午做檢查時，有打過電話給他，只是他在忙。

　「我剛去樓下拿水。」

　「那水呢？」

　莫尚雲兩手空空，哪有什麼水，連忙改口，「我再去拿，你等我一下。」

　「莫尚雲，我頭暈。」

　「那快躺回床上。」莫尚雲扶她想要她躺下來，但江紫平卻不肯。

　「你抱我。」

　莫尚雲愣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要他抱她，剛大吵一架的他心里的怒火在她說這句話後熄滅了，心軟地坐上床將她抱進懷里。

　「我不想生小孩。」

　「那就不要生，我也不是很喜歡，太吵了。」莫尚雲難得附和她。

　「你該問我為什麼才是。」

　莫尚雲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不想跟她計較，索性順著她，「為什麼不要生小孩？」

　「因為你如果跟我離婚了，小孩很可憐。」江紫平說出自己的內心話，她的頭靠在莫尚雲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強而有力地在她耳邊響著。

　莫尚雲抬起她的下巴，似乎猜出了她的心事，「怕我愛上別的女人，不愛你是嗎？」

　「你本來就不愛我。」

　「我也一直以為我不愛你。」莫尚雲發現江紫平因為他的話而僵了身子，「不過我發現我錯了。」莫尚雲不讓她轉開頭，直視她的目光說。

　「不愛就不愛，我又不稀罕。」江紫平瞪著他說。

　「既然不稀罕，那我們的帳就慢慢算好了，反正我也不急。」

　「慢慢算是多慢，一年、兩年，還是……」

　她的話被莫尚雲打斷，「江紫平，我這個人很記仇又很霸道，我不怕招惹人，可是一但被人招惹了，花一輩子來讓我消火應該不算過分。」

　「我才不要被你綁一輩子。」江紫平伸手推他逼近的臉龐。

　「太遲了，你逃不了了，就算你逃了，我也有辦法逼你出現，你忘了你還有一堆清涼照片在我手上，為了紀念你的初夜，我還拍了照片。」

　「莫尚雲，你不是說你刪除了？」江紫平被的話給嚇壞了，急得想問清楚。

　「那麼美的照片，我哪里舍得刪掉。」

　江紫平覺得他簡直比流氓還流氓，氣不過地用力咬了他胸膛一口，「你怎麼這麼無賴。」

　「我如果不這麼無賴，我能娶到你嗎。」見她呆了呆，莫尚雲很快低頭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再說我還有很多無賴的事還沒對你做，我哪里舍得放你走。」

　「走開，不要吻我。」

　奈何她的反抗沒起作用，三兩下就被莫尚雲壓在床上吻個盡興。

　其實江紫平剛剛都聽到了，莫尚雲的聲音那麼大，把她從夢中吵醒，嚇得以為發生什麼事，她下床開了房門想去看個究竟，卻因為他的話而停頓腳步了。而她剛說不要小孩不過是想試看看他的反應，在他說出要帶她搬出這里時，她在心里想著或許為這個男人生個孩子也不錯，雖然他老愛欺負她又很霸道，可是起碼他開始懂得疼她了。

　「莫尚雲，你如果要我陪你一輩子，你必須要開始學著愛我。」當莫尚雲的吻結束時，江紫平用紅腫的嘴唇說著條件。

　聞言，莫尚雲額頭與她的額頭相貼合，大掌探入她的睡衣里，不管她伸手來拍打，逕自在她**上揉捏。一星期沒踫她了，他很饑渴，要不是她現在身體不適，他早就要她了。

　「我以為我已經開始了。」這句話說得又輕又柔，在江紫平耳邊響起，讓她也跟著甜甜地笑了，這是第一次她這麼對莫尚雲笑，笑得他只想說更多的甜言蜜語討她開心。

　徐恩說過女人是要哄、要疼的，哄久了、疼久了，心也是他的了，這句話他沒忘記，一直都放在心里。

　「莫尚雲，你那時為什麼要追我？」八年前他的告白她還有印象。

　莫尚雲將她摟在懷里，閉著眼楮說︰「那能是什麼，就是喜歡了才要追。」只可惜他卻被她嫌棄了，不過還好最後還是被他追上了。

　「那你知道我那時為什麼不給你追嗎？」

　「嗯？」

　「因為我怕被你追久了，我就喜歡上你了，你這麼花心又這麼凶，如果變心了，我不想被你嫌棄。」所以她拒絕他了。

　她的告白惹來莫尚雲的笑，原來八年前其實他們早就心有所屬了，兜兜轉轉了大半圈，最後還是成為彼此的另一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