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沉重

　　在鄭楚看來，小雪人就是被凍的還有餓的，現在被他用毯子裹起來，又餵了熱水，看起來比之前的模樣好多了。

　　雖然雪人幼崽看起來比人類的孩子要更加強壯，可畢竟也是柔弱的嬰兒，不是一下子就能恢復過來的。

　　小雪人喝完了水，又砸吧砸吧嘴啃起了鄭楚的指頭，鄭楚的指腹被磨的微微有些癢，他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來。

　　瑜川本來很憤怒他們抓走了鄭楚，看著眼前的這些，心裡的怒氣也沒出發洩。

　　都是為了生存，無論是雪人，還是他們自己。

　　鄭楚用奶瓶沖了奶粉，餵給小雪人喝，小雪人喝奶的那個勁兒簡直嚇到了鄭楚，一瓶奶沒一會兒就見了底。

　　等到小雪人喝飽了揉揉眼睛睡著了，鄭楚和瑜川這才有時間和雪人掰扯之前的事情。

　　雖然一直覺得這些雪人對自己沒惡意，但是莫名其妙被關起來囚禁，擱在任何人身上應該都會憤怒。

　　更何況鄭楚他們還差點為此喪命，如果不是雪人擄走了沛沛，他們是準備繞過這座山的。而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給他們增添了路程。

　　然而，他們雞同鴨講了半天，誰也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鄭楚無奈了，這時雪人從洞穴裡拿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羊皮卷，上面寫著一些字，鄭楚瞄了幾眼，發現自己一個字都看不懂。

　　倒是瑜川捧著看了半天，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鄭楚盤腿坐在地上，問道：「上面寫了啥？」

　　瑜川說：「似乎是前輩留下的手札，看樣子他們也是從森原逃出了的，路過這裡遭遇暴雪，被雪人所救。後來雪停後，他們就離開了，留下來羊皮卷。」

　　鄭楚摸了摸下巴，說道：「這樣雪人不傷害我們就可以理解了，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綁起來了？」

　　瑜川搖搖頭，他們與雪人終究是有差別的，哪能完全知道對方的想法。

　　小雪人被救了過來，雪人對於他倆的監視也沒有那麼嚴了，瑜川跟隨其中一個雪人回到之前的山洞，雖然他們還是不允許自由活動，但是不用再被綁起來了。

　　之前凍傷的人因為有石頭的加持，凍瘡沒有繼續惡化。

　　因為不用被束縛著手腳，大家都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迷藥的殘留在活動下，也漸漸的揮發掉了。

　　這樣看來，不出兩日，大家都能回復行動的能力。

　　遠方的路程還不知道有多長，他們必須盡快出發。

　　鄭楚在巖洞和雪人比劃了半天，憑借優秀的想像力他終於搞清楚一些情況。

　　雪人抓沛沛是想把她當做誘餌，將他們一網打盡，因為現在是繁殖期，他們要保護幼崽的安全，清楚周圍不穩定的因素。

　　鄭楚他們一踏進這片區域就被發現了，他們一直在找機會下手。本來是要殺了他們的，後來頭領發現他們跟留下羊皮卷的那波人很相似，這才沒有下殺手。

　　被鄭楚救的那個小雪人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出生的，雪人世世代代在這裡生活，早就進化出優異的身體素質，而這個小雪人有些先天不足，才出現這種危急的情況。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

　　幸運的是鄭楚真的有這個本事。

　　對於奇石的情況，鄭楚也詢問了，可能是智力上的差距，雪人在這裡生活了世世代代，竟從未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而現在鄭楚告訴了他們，也算是有恩於他們。

　　現在一切都說開了，鄭楚也敢放心大膽的搞些熱食來慰籍一下大家的胃。

　　他並不打算把空間裡的食物拿出來，雪人不是瑜川的族人，他沒有辦法完全信任他們。

　　之前雪人投遞的魚他們都沒有吃，一是不敢吃，萬一有毒怎麼辦？二是他們已經不習慣吃生食，有巧克力和燕麥片暫時撐著，他們實在是不想選擇生魚片。

　　而現在知道魚可以吃了，鄭楚就放心大膽的帶領大家把這些魚開膛破肚。

　　洞穴就像天然的冰箱，完全不用擔心死掉的魚會腐爛。

　　瑜川又從暗河裡撈出許多石頭，把它們碼在一起，瑜川覺得自己面前彷彿多了一個小火爐。

　　鄭楚把平底鍋擱在石頭上，片好的魚片放進去，魚片一點也不腥，在熱油中爆發出濃烈的香味。因為魚片片得很薄，扒拉幾下就熟了，撒上佐料出鍋，眾人搶著伸筷子，一盤子魚片一下子就見底了。

　　小一點的魚放在鍋裡兩面煎黃，加水放在鍋裡燉湯，驅驅身體裡的寒氣。

　　就這樣，大家圍坐在鍋邊，靜靜的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到後來，連雪人都被飯菜香吸引了，鄭楚分了一部分給他們，他們吃完後連連點頭，向鄭楚討教廚藝。

　　鄭楚自己就是個廚房小白，不過並不需要交給他們高深的廚藝，鄭楚這點子功夫還是夠用的。

　　歇過兩天，大家都恢復得差不多了，鄭楚早上和瑜川一起出門探路。

　　雪兔昨天自己就蹦噠到鄭楚身邊來了，這雪兔也是成了精，鄭楚他們被關起來時它就躲起來了，不然早成了雪人的一盤菜。

　　他們目前是在山腰處的雪人洞穴裡，按照之前的打算，他們是準備繞過山，從山腳下走，而現在被迫上了山，在背面出，他們只需要直接下山就能回到原定的路線。

　　極目遠眺，四周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若是旅遊，鄭楚一定會讚一句壯觀，而現在他是在這個場景中逃難，心裡只有隱隱的惶恐。

　　有時候他想把這一切當做一場遊戲，即使gameover，他還能從頭來過，但是他也明白，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如果那天他沒有逛街，這一切會不會都不會發生？

　　這個假設無法得知答案。

　　而這一切如果沒有發生，他絕對不會遇到瑜川。

　　瑜川，是他穿越而來的目的，也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動力。

　　和雪人告別，大家都排好隊等在洞口前，鄭楚把一個平底鍋和一個湯鍋送給雪人，又給了兩罐奶粉給小雪人。

　　小雪人已經恢復了很多，先天優秀的基因，即使沒有其他小雪人健康，也比人類嬰兒強壯。他似乎認得鄭楚，眨巴眨巴眼睛就對他笑了。鄭楚摸了摸他的頭，輕輕的說了句再見。

　　征途未完，我們仍需努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過，鄭楚覺得這邊的路要好走一些，似乎連空氣都暖和一些。

　　鄭楚看了看地圖，他們已經走完了大半路程，最令人開心的消息就是，他們沒有折損任何一個人。

　　而擺在面前的一個難題就是，他們即將遇到一條寬廣的河流，跨過這條河流，他們就真的到了另一個森原。

　　沒有渡河的工具，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鄭楚想得頭疼，乾脆把它扔到一邊，反正還有些時日，先搞定眼前的情況最重要。

　　和大家說了會兒話，鼓舞了一下士氣，鄭楚突然想到之前雪人提到過的那波渡雪原的人。

　　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那麼鄭楚他們很可能就會碰到對方，既然他們都能渡過河流，鄭楚這種有著外掛的人又幹嘛操那麼多心。

　　……

　　沛沛被擄走，林野一直擔心著，後來團聚後，林野簡直一秒鐘都不想離開沛沛，一直黏著她，沛沛本來有點男孩子氣，現在卻羞得滿臉通紅。

　　杜麗裝作吃醋的樣子埋怨：「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喲～」

　　林平戳穿她：「夠了娘，有沛沛做你兒媳婦你就別提有多開心了好嗎。」

　　鄭楚看著，在心裡盤算啥時候能喝喜酒。

　　路上沒有遇到巖洞，一直是砌冰屋居住，都用了一些時間在砌冰屋上。

　　這天下午，他們本來取著冰砌冰屋，突然聽到一聲尖叫，隊伍裡的一個人指著冰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鄭楚湊過去一看，冰裡裹著一個人，穿著獸皮衣，神態安詳，早就失去生命體征了。

　　鄭楚的心裡顫了一下，這個應該就是雪人提到過的人。看樣子他們有人並沒有走出雪原。鄭楚有些不安，他們會不會也有人走不出去。

　　「不會的！」他對自己說：「我有空間，我們會有出去的。」

　　發生了這種事情，也不好再在這個地方砌冰屋，他們重新把遺體埋進去，又鄭重的鞠了三個躬。

　　他們是勇士，值得最高的禮遇。

　　這一夜大家都有些沉默，第一次直面死亡，雪原在他們心頭的重量又沉了一分。

　　背井離鄉，去闖這困難重重的雪原，無非是為了活下去，而現在呢？他們還有機會嗎？

　　夜風伴隨著低低的哭泣聲飄的很遠，哭過這一次，他們需要更堅韌的意志，站起來，不停的往前走。

　　鄭楚這幾天都看著暖暖，小孩子總是更能帶來勇氣。

　　瑜川看出來他心情不好，逗他：「喜歡嗎？給我生一個。」

　　鄭楚一臉驚悚：「我可沒有這個能力。」

　　他拎起雪兔塞到他懷裡，「給，你兒子。」

　　瑜川抱著雪兔哭笑不得，不過鄭楚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

　　瑜川伸手去牽他，鄭楚對他笑了笑。算了，別多想了，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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