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這半人半蛇的樣， 可不就是那些化形未成功的蛇妖樣子嗎？大概...旦旦是半妖？

　可之前也完全化成蛇形了，按道理說， 不應該啊！

　就算是有靈智的妖， 一開始出生也應該是原型， 不可能是人形。而半妖則是不可能完全變回原形的！半妖只能部分變原形而已，就像眼前旦旦一般......

　此刻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抓著旦旦尾巴的手也忘了動作， 停頓了下來。

　被抓住尾巴的旦旦嘴巴扁了扁， 使勁一抽，就從母親的手裡把自個的尾巴抽回來，很快眼睛裡又佈滿了笑意。怕小尾巴又被抓住， 她趕忙往著父親的方向滑去。

　扭了兩下， 身體一個不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到床下！

　一旁的程駿恆一直在關注著這邊，身體往前撲去， 堪堪的把亂來的寶貝女兒用雙手抓到懷裡。

　等他回過神，懷中的蛋蛋正開心的往他懷裡鑽啊鑽，小腦袋興奮的搖個不停，還往他衣服上吐了幾口小泡泡。

　低頭看到旦旦腰腹下的尾巴， 程駿恆覺得自己有點昏。

　好不容易接受女兒可以變身蛇了， 現在突然變成這樣，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了。

　美人...蛇嗎？年紀不大的時候曾在朋友家看過一部恐怖片...就是半人半蛇的女人把所有人類都......

　突然就有點害怕怎麼辦......

　旦旦可不知道自個父親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還以為這是在跟她玩遊戲， 於是她一扭一扭的搖晃著尾巴， 兩隻手使勁的揮來揮去。

　小尾巴光光滑滑的， 也不短，搖來晃去的結果就是，尾巴順利的纏上她父親的手臂。做完，還樂得『咯咯咯』的笑，一雙深黑的眸子都眯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腦子裡的回憶壓下，一條尾巴纏上他手臂，力道不算重，可也不輕。那部恐怖片裡的半人半蛇，就是這麼把人給纏死的......

　想到這，程駿恆表情有些僵硬。雖然臉色不算好看，可他的動作還是很輕柔，生怕太用力把懷裡的小傢伙弄疼。

　抬頭看向坐在前面的余清，便轉移注意力道，「這是怎麼了？變身失敗嗎？」

　「可能吧。」已經反應過來的余清含糊了應了一句，見到旦旦還在程駿恆懷裡撲騰，而程駿恆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就趕緊伸手去抱住旦旦，試圖把寶貝女兒抱到懷裡。

　正玩得開心的旦旦還以為母親也過來跟她耍，扭動著身體要翻過來，又把纏在父親身上的尾巴收回來開始在半空中搖來晃去，似乎是在找著些什麼。

　聽出來余清這是不想多說，程駿恆眯了眯眼，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便把懷裡的女兒遞到余清手上。

　他還是需要再做一會兒的心裡準備，蛇倒是不怎麼怕，可這就...讓他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疙瘩。

　余清抱著依舊亂動不停的旦旦，心裡有些亂。

　把這千把年的見聞都翻出來想了好幾遍，都沒有什麼頭緒。

　有她哥罩著，這麼多年她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是修煉玩耍...能有多少的見聞閱歷，就算是有，那都是從別的小妖怪吹牛閒聊聽來的......

　嘆了口氣，余清有點不開心。

　不能運用妖力，她根本什麼都查探不出，也什麼都不知道。

　旦旦這樣肯定存在不小的問題，得快點把哥哥找回來，不然再有意外發生就不知道又要變成什麼樣了！

　只是...哥哥能解決嗎？

　「嘆什麼氣？」看著小傻子糾結的模樣，程駿恆突然有種無力感。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

　但是從余清出現在自己眼前開始，很多事情他都無法控制。

　對方的突然出現確實讓他措手不及，而之後的睡了三個月、懷孕、溜走更是讓他頭疼。等他終於把人找回來，相處之後也開始規劃未來的時候，卻又得知對方非人類的身份，可還沒等他想出些什麼，對方就失蹤了。

　這一件又接著一件，都是在他鬆口氣的時候發生，意外得真是『精彩無比』。

　聽到程駿恆的聲音，余清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這個傢伙是不是在嫌棄旦旦？

　如果真的嫌棄的話，她就帶著兩個寶寶離開吧。看旦旦這狀況，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盯著我想些什麼？」

　對上小傻子那雙俞發俞冷的眼神，程駿恆都不知道對方這是怎麼了，是在不滿意些什麼？

　而此時，已經在余清懷裡安靜下來的旦旦正抱著自己的小尾巴玩得開心，還試圖把尾巴塞進嘴裡頭，吧唧吧唧的嘗了起來。

　餘光瞥到這一幕，程駿恆趕緊上前伸手把那條小尾巴從貪吃的女兒嘴裡拿出來。

　這尾巴...跟腳有區別嗎？

　看著程駿恆的動作，確定對方的態度還跟以往一樣，余清才沒接著往下亂想。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懷孕之後，一直到現在都喜歡胡思亂想，生下寶寶後好像也沒有好轉多少。人類好像有句話叫一孕傻三年…她感覺腦子好像確實不太行了！

　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搖出去，她輕輕拍了拍旦旦的尾巴，柔聲說道，「乖旦旦不許吃尾巴，髒髒的，不......」

　還沒等她說完，在床邊躺著的蛋蛋哭聲就迴蕩在了房間裡。

　睡醒的蛋蛋特別委屈！

　今天醒過來，居然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不在他身邊就算了，他還感覺爸爸媽媽都在那個壞蛋那邊！很生氣！很憤怒！

　一聽到蛋蛋的哭聲，搖著尾巴的旦旦就更高興了。

　那個傻傢伙，還想跟她搶爸爸媽媽，真是笨！算了，她也玩累了，就讓爸媽去哄哄他吧！

　餓了，想喝奶奶了！

　想到這，旦旦又把尾巴抱起來，吧砸吧砸著嘴巴，試圖再次把尾巴塞進嘴裡。聰明的她知道，這樣做爸爸媽媽就知道她餓了！不然才不吃小尾巴呢，一點味道都沒有！

　看到女兒又啃起尾巴，程駿恆把尾巴再次抽出來，對著女兒笑了笑，便對著余清說道，「你去哄兒子吧，女兒好像餓了，我給她喂些奶粉。」

　余清當然也沒有什麼意見，把孩子遞到程駿恆懷裡，就站起身去蛋蛋那邊了。

　單手衝著奶粉的程駿恆聽著余清唸著『蛋蛋乖』個不停，低頭看了還在試圖吃尾巴的旦旦，覺得有必要給孩子們起個大名了。蛋蛋來旦旦去的，別說孩子分不出來，他也不怎麼能分得出呢！只有那邊那個傻子唸唸叨叨自己說給自己聽得開心。

　「四點多的時候他們喝過一次了，這次別沖太多，四分之一就好，別忘了也給我一份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沒幾秒，這聲音又開始『蛋蛋別哭，乖』個不停。

　快速的把兩份奶粉給沖好灌進小奶瓶裡，程駿恆試了試溫度，一隻手拿起兩個奶粉，轉身就往著余清的方向走去。

　等兩個鬧騰的小傢伙都喝上奶，余清和程駿恆並排坐在床邊，開始聊了起來。

　說好了今天解釋的，她也不想拖下去。把一切講明白一些，到時候發生了些什麼也好一起想想辦法解決。當然，能說的她肯定會說，不能說的那些，她也不會透露給對方。

　「所以你這些話的意思就是你哥對我有敵意，如果我始亂終棄就要殺我？」

　余清把這句話在腦子裡重複了兩遍，聽上去好像哪裡怪怪的，但是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她確實是解釋了自己的條蛇妖，也說了哥哥的態度...而對方總結出來的這個問題，也沒什麼不對的。

　表情略微有點尷尬的她在程駿恆詫異的眼神下鄭重的點了點頭，怕對方不相信不重視這件事，她又補充道，「我哥很厲害的！比那些吃人的妖怪還厲害，你別惹他，別做讓他生氣的事情！」

　可不是別吃人的妖怪厲害嗎？都成神了！勾勾手指，程先生說不定死得連渣都沒有......

　怎麼好像，感覺這都是她的錯呢？

　不好再對上程駿恆的眼神，余清默默的低下頭，伸手抓著女兒的尾巴，玩了起來。

　等了幾秒，還以為會等來對方的質問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話，沒想到程駿恆笑了笑，來了句，「放心，我不會始亂終棄的。」

　嗯？

　......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不會吧？

　還想罵句神經病再問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抬頭，就陷入對方帶著笑意的深邃眸子裡，張開的嘴巴都忘記了動作。

　「不許摸女兒的尾巴！」看到余清的傻樣，程駿恆伸手拉住對方玩著旦旦尾巴的手，輕輕的捏了一把後，又繼續說道，「你說的，不能摸尾巴。」

　反應過來的余清猛地甩開程駿恆的手，慌亂的開口，「你幹嘛！」

　「只是讓你別玩旦旦的尾巴了。兒子早就睡了，也讓女兒也早些睡吧，別鬧她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程駿恆又繼續轉移話題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就往著衣櫃的方向走去。

　不能逼太緊了，小傻子還很排斥他，得一步一步慢慢來才行。

　坐在床上的余清看了眼自己剛剛被抓住的的小爪子，翻了個白眼。

　她就摸！想著，伸手又摸了兩把旦旦滑溜溜的小尾巴。

　摸完之後對上旦旦那雙跟程駿恆相似卻更加清澈的黑色眸子，她訕訕的笑了笑，「乖旦旦，睡覺覺好不好？媽媽給你唱歌歌！」

　兩天一晃而過。

　余青依舊是沒有回來，而余清和程駿恆則是疲憊的掩蓋著寶貝女兒的小尾巴。為了不讓林姨看出問題，旦旦這兩天只要是下樓都沒有離開過他們兩人的手，程駿恆又把工作的地點換回了家裡。

　一直等著小傻子的哥哥也不是個好辦法。

　雖然這位哥哥是個挺凶殘的非人類，但是程駿恆還是動用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辦法去尋找對方，

　第三天，狄靖筠也處理完家裡的事情了。

　得知母親將要過來，程駿恆更頭疼了。林姨還能應付，可如果是他母親，就沒那麼好解決了。

　想了想，他決定帶余清出門避一避。

　把母親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縮短，到時候回家再讓小傻子抱著蛋蛋去拉著母親講話，天色一暗再讓小傻子抱孩子回來睡覺，這樣還是能遮掩上一天。

　於是，一大早程駿恆就帶著余清還有兩個寶寶出了門。

　小推車都折好放在後尾箱，奶瓶奶粉尿片什麼的都帶上，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就坐上了李叔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