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孤寂帝王播撒智商
自蘇鈺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不曾現身的七王爺乾慎竟然在女主被乾祁厭棄第二日,便自請入宮了,這件事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似乎都顯得很微妙。
蘇鈺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彈彈衣擺,微微一笑道:“走,咱們也看看熱鬧去。”
因為距離近,蘇鈺到的比乾慎早,立在一邊幫乾祁磨了會兒磨,才等來了手提一個鳥籠的乾慎。
“臣弟參見皇兄。”乾慎一身月白色長袍,面上一派謙和有禮,與原劇情中他留給蘇鈺的印象完全不同。
乾祁抬手讓他起來,指指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七弟無須多禮。”
“多謝皇兄賜座。”乾慎微笑著道謝,他與乾祁乃是一母同胞,兩人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兄弟,但當經歷過一些事後,這種天真的想法早就被他踩在腳下了。
待到乾慎坐下,乾祁便閒話家常似的開口道:“說來七弟也有好些日子不曾進宮來看朕了吧?”
“臣弟有罪,這些日子只顧著賞花論詩,竟將這樣的大事給忘了,皇兄可別惱了臣弟。”乾慎羞愧一笑,慢慢低下頭去。
乾祁沒說惱,也沒說不惱,只是笑著瞥了眼乾慎手上提著的東西:“你進宮來,怎的還提著這東西?”
乾慎將鳥籠擺在桌上,笑得如沐春風,又帶著點點的憐惜:“這是臣弟前些日子買來的金絲雀,覺得有趣,這幾日便一直帶著。這金絲雀能飛的時候,自然是海闊天空,可一旦被關在這巴掌大的籠子裏,便失了自由,若是主子再厭棄了它,那便太可憐了些。”
這話和剛剛那句話一樣,都是明顯地暗含深意,前面那句是為了突顯他的無害,整日只顧著賞花論詩,不理會其他,而這番話則是映射到了秦怡然的身上。
秦怡然進了宮,便如同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只能待在這巴掌大小的四方天裏,若是再不能得皇上憐惜疼寵,那便是太可憐了。
乾祁目光微沉,盯著那縮頭縮腦的金絲雀道:“有些鳥兒,連叫喚聲都惱人得很,說不定何時還會啄你一口,這樣的鳥兒養著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乾慎正待開口反駁,卻突聞一聲輕笑聲傳來,這聲音顯然不是來自于乾祁,他的目光聞聲看去,便瞧見一個低頭立在桌邊的小太監。
“這位便是皇兄身邊的紅人兒大內總管韓公公吧?”乾慎目光一閃,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蘇鈺的身上,“卻不知韓公公方才是因何事而發笑?”
蘇鈺上前兩步,躬身道:“奴才在皇上與王爺面前失儀已是大罪,實在不敢妄加亂言。”
“無論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乾祁想都沒想地道。
乾慎的目光在乾祁與蘇鈺之間轉了一圈,垂下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難辨的暗芒:“皇兄已經這般說了,韓公公是否可以為本王解惑了?”
“奴才方才之所以笑,只是覺得王爺的話很是有趣,”蘇鈺擺著一副做奴才的姿態,說話的語氣卻很放鬆,“王爺既然也覺得這只金絲雀被困在牢籠之中十分可憐,卻為何不直接將它從牢籠中放出來呢?如此,不是便皆大歡喜了嗎?”
乾慎笑得仍是溫和有禮:“韓公公又怎知如此便是皆大歡喜?倘若這金絲雀就是喜歡跟在本王身邊呢?”
“那它便活該待在這牢籠之中啊,”蘇鈺無所謂地挑眉,似笑非笑地道,“無論是金絲雀,還是人,都得學會取捨才成,若既想要海闊天空的自由,又想守在主人身邊寸步不離,那這金絲雀未免也太過貪得無厭了些,王爺您說是不是?”
乾慎的目光在蘇鈺的臉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句似是而非的話來:“比起本王前次見到韓公公,韓公公似乎變化頗大,不單是人變得精神了,就連這嘴巴都更伶俐了,皇兄身邊能有你這樣可心的人兒服侍,實在是件叫本王羡慕的事。”
“王爺謬贊,奴才前個兒剛病了一場,這才將將養好身子,哪里有什麼精神可言?”蘇鈺笑著往後退了兩步,心中卻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因為乾慎方才看他的那一眼中,分明包含著一股濃烈的恨意。
對方雖然掩飾得不錯,但卻逃不過蘇鈺的火眼金睛,他從原主的記憶中仔細翻找了一遍,卻並未找到任何得罪過乾慎的蛛絲馬跡,難不成只因為這身份是乾祁的大內總管,便引來乾慎如此記恨不成?
“小順子說的是,七弟若真覺得這金絲雀可憐,倒不如直接將鳥兒給放了。”乾祁自然是站在心上人這邊的。
“皇兄所言極是。”乾慎聞言也不惱,竟當真直接當著乾祁和蘇鈺的面兒,把那鳥籠子的小門給打開了,但也不知那金絲雀是被馴養過的,還是已經習慣了牢籠中的生活,對開啟在自己面前的那扇門竟是看都沒看一眼,依舊在那裏探頭探腦地張望著。
乾慎見了不禁輕笑一聲:“先前臣弟還憂心這金絲雀在籠子裏活得不快活,如今看來,倒是臣弟多慮了。”
乾祁沒再搭這話,只又詢問了幾句乾慎日常起居上的小事,便將人打發了,蘇鈺親自把乾慎送出去,路上還裝模作樣地道:“皇上平日裏一人獨處深宮,總是難免寂寞,煩請王爺得空的時候多進宮來看看皇上。”
“你這奴才當得倒是盡心,不過身為奴才,總是要守著本份才是,”乾慎笑著看了蘇鈺一眼,壓低聲音道,“帝王之心向來難測,昨日寵上天的人,今個兒便極有可能跌落塵埃,誰也不知明日又會發生什麼。”
這挑撥離間的技術在蘇鈺面前實在沒法看,他直接按照原主的人物設定回了句:“做奴才的確實該守本份,但這守的卻是主子定下的本份,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怎麼說,那便與奴才無關了。況且奴才既是皇上的奴才,無論皇上怎麼對待奴才,奴才都會對皇上忠心耿耿,王爺您說是不是?”
“韓公公倒是還和從前一樣的忠心呐,皇兄若聽了這話,自然是高興的,”乾慎臉上的笑意難得顯出幾分緊繃來,他停下腳步道,“韓公公還是早些回去服侍皇兄吧,本王便不勞公公相送了。”
“那王爺慢走啊,”蘇鈺笑得倒是一派和氣,但一轉身,他的臉上已經只剩下一片冷意,“圓球,原劇情中有交代乾慎與秦怡然相識的時間嗎?”
圓球很快作答:“沒有交代具體的時間點,但應該是非常小的時候,當時乾慎偶然在街上與女主相遇,還在危難關頭救她于馬下,從此女主便記住了這個人,這是在之後女主的回憶中找到的。”
“那月蓮又是何時被送到秦怡然身邊去的?”蘇鈺又問。
圓球又去查了一遍原劇情:“應該是在女主十三歲的時候吧,七王爺以為女主調理身子為由,把月蓮送到了女主的身邊,從此月蓮便一直跟著女主了。”
蘇鈺點點頭,沉默著不再說話,圓球卻被挑起了很濃的好奇心:“宿主大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呢?是哪里出了問題嗎?”
“問題已經這麼明顯了,你竟然還沒察覺到嗎?”蘇鈺毫不客氣地鄙視了圓球一眼。
圓球簡直淚奔,它知道作為一個高級智慧系統,它的智商確實不算太高,但宿主也沒必要每一次都笑話它一遍吧?QAQ
“你還記得乾祁對秦怡然一見鍾情,是什麼時候嗎?”蘇鈺好心地開始幫圓球答疑解惑,但卻是以提問的方式。
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有智商的,圓球瞬間作答:“男主和女主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男主十八歲,女主十四歲,當時還是乾慎幫兩人引見的呢。”
“答對了,秦怡然十四歲的時候才遇到乾祁,但在很小的時候卻已經先遇到了乾慎,甚至與之青梅竹馬,互定終生,所以為什麼秦怡然在十六歲的時候還會自請入宮?”蘇鈺哄孩子似的遞給圓球一個鼓勵的眼神,又繼續提問。
圓球覺得這眼神非但沒有鼓勵到它,反而讓它更鬱卒了,它晃了晃圓圓的身子,很受傷地作答:“她入宮就是為了七王爺啊,所以兩年後她才會在月蓮的説明下把男主給毒死啊。”
“那麼問題來了,”蘇鈺豎起兩根手指頭,“乾慎在與秦怡然相遇的時候,乾祁根本還沒見過秦怡然,更遑論是對她一見鍾情;而乾慎在把月蓮送給秦怡然的時候,情況也是一樣,偏偏在多年以後,這兩者成為了他扳倒乾祁最為直接有用的工具,你覺得這世上真的可能存在這麼大的巧合嗎?況且,若乾慎真的對秦怡然用情至深,又怎會輕易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讓她入宮?”
“這兩件事確實挺巧合的啊,”圓球仔細想了一想,終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頓時大呼小叫起來,“難道說……難道說七王爺其實有一個未卜先知的金手指,所以才能掐指一算,算出男主會對女主一見鍾情,從而把月蓮送到了女主身邊去?!”
蘇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覺得自己和圓球之間的智商代溝太大,已經沒辦法繼續溝通下去了:“難道你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嗎?”
把原劇情中的這些事串聯起來,再聯想到先前乾慎那個怪異的眼神,蘇鈺心中已經猜中了九分。
剩下的一分在於,也許一切就是這麼巧合,乾慎就是那麼湊巧英雄救美,先與秦怡然相遇相識相戀,而月蓮也確實是他為了照顧秦怡然的身子,才專門派過去的。
至於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便也只能理解為是自己的身份導致的了。
但這世間真的有可能存在這樣一系列的天大巧合嗎?蘇鈺心中冷笑一聲,手動將那一分抹了去。
圓球開動自己聰明的小腦袋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讓自己的思維與蘇鈺的勉強接軌:“宿主大人,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乾慎其實是一位重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