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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俯首》第24章
第24章 信件

  屋裡靜了一瞬,葉流州與他四目相對,不自覺地詞鈍意虛,覺得不能久留,顧不得床下的那盒桃花酥,他邊向外走去,邊隨意找了由頭道:“沒事轉轉。”

  正一腳邁出門檻,和他擦肩而過的許延忽然出聲道:“等等。”

  葉流州定在原地。

  許延背對著他將書卷堆放在案上整理,頭也不抬地道:“你縛眼的布帶呢?”

  “周垣上午說要換藥,這幾日可以不用戴了。”

  “還有,你鼻子上沾有麵粉,身上還有酒味,是去廚房了?”

  葉流州沒想到許延僅憑一眼就看出來了,伸手一抹鼻尖,果然有白色的麵粉。

  接著許延轉過身,視線掃了一圈屋子,“走那麼快,你做什麼壞事了?”

  葉流州覺得那盒難以下嚥的桃花酥馬上就要被暴露了,不等對方發現後當面指認,他飛快地說:“你想太多了,我可什麼都沒做,阿仲找我有事,先行一步。”

  他朝許延露齒一笑,便箭步一溜煙消失在門外。

  許延看著他跑沒影了,露出一絲好笑的意味,回身繼續收拾書卷。

  夏日炎天暑月,蟬鳴此起彼伏,熱浪蒸得四下模糊,曛得人汗流浹背。

  陽光好似融金盡鋪於地,院裡地面的溫度只怕和熔漿並無區別,踏上去都唯恐燙出一腳泡來。

  幸而有半院覆著樹影,阿仲搬出案幾,坐在翠竹底下在紙上描畫,周垣整理著籮筐裡的藥材,抖出沉積的渣滓,時不時和阿仲搭上幾句話。

  他們不遠處的樹蔭底下置了張籐椅,上面躺了個人,一腳架在腿上,一腳擱在盛滿了冰水的木盆裡,褲腳挽起來,露出的皮膚似那霜雪一般,透著股涼氣。

  葉流州一身長衫,腦袋枕在籐椅上,正握著阿仲的書卷翻看,另一隻手細細長長的五指張開,捧著一碗冒冷氣的酸梅湯,微微搖晃,可以聽見冰塊碰壁的聲響。

  “阿仲,你書上的小雞啄米畫得不錯。”他喝了一口湯,牙齒咬著碗邊,染著汁水的唇角向上一彎,“讀書時想著丹青,以後是想要考取功名呢,還是想要做一名畫師?”

  阿仲聽了放下狼毫,跑了過來,湊近往書上一看,撓了撓頭赧然道:“是以前畫的,我都忘了。”

  周垣笑道:“咱們阿仲這麼聰明,讀書丹青兩者兼修。”

  “我喜歡丹青。”阿仲道:“不過,讀書當官以後就能去京城任職嗎?”

  葉流州道:“那要看是什麼官了,外放的地方官員乃是多數,能留守在京多是世家貴族所出子弟,其中以當朝首輔季氏為最,次有穆騫將軍把控的三大營,不過咱們大昭重文輕武,武官說話不大管用。”

  “況且,季家也已經在插手京城防務,那北鎮撫司指揮使程裴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對阿仲道,“你要是想留在京城,可以先去世家做門生,就算成不了大事,也能進宮裡來當個宮廷畫師。”

  周垣停了動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倒是清楚朝堂的事。”

  葉流州把書蓋在臉上,“茶肆裡聽來的。”

  “宮廷畫師?”阿仲看他要睡覺,搖著他的手臂問,“能見到皇上嗎?是不是可以給皇上畫像?”

  幾人正閒聊著,廊下傳來腳步聲,葉流州聽著阿仲的話露出笑意,剛把書向上一移,忽然感覺有陰影傾覆,遮住了他臉上的光斑,他的手被人拉住。

  受驚一晃,酸梅湯卻穩穩當當半點沒撒。

  遮著葉流州面容的書卷落了地,從一點尖尖的下巴,到眼到眉,線條全都展露出來。

  他看著面前來勢洶洶的許延,心想莫不是桃花酥被他發現了,臉上半點不露地道:“怎麼了?”

  許延冷冷地盯著他說:“家裡做菜的料酒是你喝的嗎?”

  “啊。”葉流州心虛地移開目光,“怎麼會?”

  許延眼看就要發作,萬幸的是旁邊還有阿仲,不像周垣樂得在旁邊看戲,他扯著許延的袖子道:“哥——今日不是還早,待會我就去買一點。對了,娘今天到現在都沒有出屋,我去看也沒有開門,你快去看看娘吧。”

  許延轉移了注意力,鬆開攥著葉流州的手,“娘怎麼了?”

  “娘早上收到一封信以後就這樣了。”

  “信?”許延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變了臉色,不再說話,轉身快步離開。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哥怎麼了?”阿仲問。

  葉流州把腳從木盆裡挪出來,提著木屐輕聲道:“咱們去看看。”

  兩人把目光轉向周垣,對方神秘莫測地展開摺扇擋在臉前,“走。”

  在許延進了東院的主屋以後,他們齊齊扒在窗戶下面聽牆根。

  隔著窗閣,裡面的聲音變得模糊起來,許延問:“是誰寄來的信?”

  許夫人還沒有回答,三人立刻豎起耳朵,不放過一絲動靜。

  屋裡一片寂靜,遲遲沒響起回答,緊接著頭頂忽然咯吱一聲響。

  窗閣開了。

  三人整齊地抬頭,對上許延居高臨下無比危險的目光,不由都哆嗦起來,一哄而散。

  看著幾人遠去了,許延關上窗子,回過身。

  屋裡許夫人坐在桌邊,神色疲憊憔悴,面前放著那封信。

  許延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嘴角微微向上一撇,露出一個冷銳的弧度。

  “您是希望我回去給老爺子過壽?”他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家,沒有必要顧忌他們一絲一毫。娘,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許夫人黯然地垂下頭,“那是你的祖父,若是沒有他的幫助,我們當初根本走不了。”

  “要真稱得上這個稱呼,就不會放任你受盡痛苦。時隔多年,難為他們還記得我們,信到還真是寫的冠冕堂皇,虛偽得讓我找不到邊。”

  許延拿著信放在燭火上,火光寸寸將紙信燃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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