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社會你遊哥，人狠話不多

　　那天下午，蔣琦和蔣震在書房進行了長達兩個小時的談話，從蔣震書房出來後，蔣琦臉上終於露出了這兩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看著手裏那份邊角被翻得有些微微卷起的策劃，蔣琦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

　　醜聞？他很快就會讓袁一揚知道，不論他為什麼與上輩子發生了那麼大改變，有多少的手段，在絕對的實力和利益面前，所謂的血緣關係簡直脆弱的不值一提。只要他能夠完美的完成這次老城區改造工程，蔣家，袁一揚，章家，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與此同時，江遊剛寬慰完心情鬱鬱的唐瀟瀟，目送唐瀟瀟離開後，一直安靜跟在唐瀟瀟身邊的老管家卻沒有跟隨她一同離去，而是留在了江遊的房間。

　　江遊兩腿交疊，十分放鬆的靠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之前沒看完放在桌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老管家，似乎並不關心他為什麼會留下來。

　　見江游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老管家終於沉不住氣了，他輕聲咳嗽一聲，聲音有幾分小心翼翼：“您的手段我們已經見識過了，不知您上次所說的合作，還作不作數？”

　　在袁一揚直接叫出他身份的時候，章家人就已經料到這位出身不怎麼樣的蔣家真正的大少爺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上次的不歡而散之後，章家也已經料到袁一揚會在宴會上做些手腳，但卻並沒有提醒蔣琦的意思。

　　實際上，最近這兩個月，章家人發現原本還算聽話的蔣琦自打從醫院出來之後，對他們的態度就有幾分微妙，似乎在有意的疏遠他們，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如果袁一揚能夠在宴會上打壓一下蔣琦的勢頭，讓他感受到壓力，他們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但是，讓章家人沒想到的是，袁一揚居然一出手就直接玩了個大的，拼著蔣家股票動盪的危險也要把蔣琦的身份給曝光了，而且通過這兩天他對袁一揚的觀察，發現這人真的是一點都不著急，反而十分平靜，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這簡直就是個瘋子。

　　有這麼一出之後，蔣琦這步他們部署了十幾年的棋子基本也算是廢了，蔣琦想要再在蔣家翻出什麼蓋過袁一揚的浪花，不是不可能，但希望卻渺小的可憐。

　　難道真的要和袁一揚合作嗎？章家對於這個問題一直在猶豫，他們有他們的顧慮，一來，袁一揚說到底還是蔣震的親生兒子，雖然現在他對蔣家的公司看上去並不在乎，但是難保不是做樣子給他們看，二來，就算袁一揚真的對蔣家的死活漠不關心，這樣一個連親生父母的死活都不放在眼裏的人，如果章家跟這樣一個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他們真的能夠承受得起這樣的代價嗎？

　　章家這兩天一直在觀望，這次蔣家的曝出的負面新聞和各大公司聯手對蔣家的狙擊雖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想要徹底扳倒蔣家是不可能的，就算在這次博弈中蔣家會受到不小的衝擊，但是即便這樣蔣家也不是現在的章家對付得了的。

　　最要命的是，章家現在根本不清楚袁一揚究竟知道他們多少秘密，除非他們選擇放棄隱忍多年的佈局，放棄報復蔣家，不然……章家當真的是騎虎難下，和袁一揚合作是目前最明智，也最危險的一個選擇。

　　聽到老管家小心翼翼的問話，江游的頭連抬都沒抬，只是不鹹不淡的應了聲：“嗯？”

　　老管家看出了江遊的漫不經心，心裏有些發苦，但面上仍然保持恭敬：“請問您想怎麼個合作法呢？”

　　‘啪’的一聲，江遊合上手中的書，坐直身體，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老管家，摸了摸下巴，語調平靜：“章先生現在是代表自己來和我談合作呢，還是代表整個章家呢？”

　　“……代表，章家。”管家被江游不經意間掃過來的眼神看的心下一驚，他知道，一旦他說出這個答案之後，章家和他就徹底和袁一揚綁在了一條船上，再也沒有退路。

　　江遊終於笑了笑，伸出一隻手，輕聲道：“那麼，合作愉快。”

　　關於蔣家的負面新聞在有心人士的刻意推波助瀾下持續發酵，卻在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蔣震突然出席了發佈會，並且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宣佈正式接手擱置多年的老城區改造工程，並且任命蔣琦為該項目的直接負責人。

　　蔣震對外大義凜然的表示，蔣氏不是他蔣震一個人的，而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能者居上一向是蔣氏奉行多年的標準。他蔣震不會因為找回親生兒子後就任人唯親，在明知自己兒子目前能力不足的情況下，扶持自己親生兒子上位。蔣琦在商業上的天賦是有目共睹的，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難得的商業奇才，所以由他負責這個項目，蔣震非常有信心。

　　別說，因為蔣震這番作態，還真的讓蔣家原本動盪下跌的股價漸漸穩定了下來，甚至有了小幅度的回升。之前蔣家原本的股價動盪正是因為大家都擔心蔣家將來繼承人會臨時變更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現在有了蔣震這席話，再加上蔣家之前一直給蔣琦塑造的就是年少有為的形象，以及老城區改造工程這個含金量十足的專案，無異於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們重新找回了對蔣氏的信心。

　　看著逐漸平穩下來的股價，蔣震坐在辦公室裏，看向端正坐在他對面的蔣琦，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小琦，老城區那個工程，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嗎？要知道，那裏可是塊硬骨頭。”

　　蔣琦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答道：“您就放心吧父親，老城區那邊我已經開始派人去接觸了，近些年來上面對地方勢力的打擊力度很強，現在那邊稍成氣候的也就只有兩個勢力而已，其他的不過是群烏合之眾罷了。”

　　所謂老城區改造工程並不是最近兩年的新建專案，而是已經擱置很多年的舊專案。這個專案最早是由章家和當地政府合作負責的，所謂老城區，是位於華峰區和萍水區交界的古柏區，那裏是B市最早的一批建築落成地，曾因彙聚了整個B市最底層的階級和許多外來人口而非常混亂，漸漸成為有名的三不管地帶，直到後來，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古柏區這個名字了，更多的當地人喜歡用貧民窟來稱呼它。

　　當年章家和當地政府用了整整五年時間，章家更是動用了所有關係，才總算說服當地多數居民，得到當地勢力的默許，讓整個項目終於有所進展，可是卻因蔣震的惡意干預，使得章家意外破產，這個老城區改造計畫就這麼被擱置了下來。

　　不是沒有人打這個工程的主意，畢竟這塊骨頭雖然不好啃，但是一旦啃下來，能夠得到的利益絕對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在真正親自實地考察之後，卻又紛紛失望的收手了。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因為這片城區勢力盤根錯節，生活在這裏的居民又以潑皮混混居多，異常彪悍，強拆？簡直是想都不要想。

　　不過，近些年來，隨著上面的嚴打，貧民窟這邊的幫派勢力幾乎整個被大洗牌，早就不似當年的那般強勢了，現在能叫出名頭的更是只剩下了兩個，蔣琦之所以會這麼自信，完全是因為他手裏握著章家當年所留下來的人脈和資料以及上輩子的記憶。

　　蔣震聽他這麼篤定，又想起之前蔣琦拿給他的那份縝密的策劃書，點了點頭，接連說了三個好。

　　蔣琦臉上的表情卻是突然發生了改變，換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爸，呃，蔣先生……”

　　聽他這麼喊自己，蔣震擺了擺手：“叫什麼蔣先生，還叫爸就行了，不要去管外面的人怎麼說，你只要記住，你永遠都是我蔣震的兒子。”

　　蔣琦垂下了眼眸，語氣中有些不安的問道：“爸，您將這件事情交給我，在發佈會上又那麼說，阿揚心裏會不會不舒服，畢竟……”

　　“這……”聽他提起袁一揚，蔣震一愣，隨後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愧疚，要說起來，這次的事情也確實是他對不住袁一揚，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還那麼懂事，要不是為了儘快將公司穩定住，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對外那麼說自己的兒子的。

　　將蔣震臉上愧疚神色盡收眼底，蔣琦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樣對阿揚確實有些不公平，要不，這個項目就讓阿揚來負責吧，我可以在一旁幫助他的。”

　　“胡鬧！在發佈會上我已經放話出去了由你來負責，再讓他接手這個項目不是打我自己的臉嗎！再說了，什麼叫不公平？！身為蔣家的兒子，為了公司做點犧牲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蔣震沉著臉呵斥道。

　　蔣琦似是被蔣震的這席話給嚇到了，臉色有些發白，咬著嘴唇不再出聲。

　　看到蔣琦蒼白的臉色，聯想起他這個兒子之前曾經為了救他險些喪了命，神色緩和了下來，伸手拍了拍蔣琦的肩膀，寬慰道：“一揚那邊，我會給他安排的，他是我的兒子，難道我還會虧待他不成？小琦，你只要做好這次的項目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蔣震這幾巴掌恰好拍在了蔣琦還未癒合的傷口上，蔣琦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不過生生被他強壓了下來，他像是被蔣震的話安慰到了似的，順從的點了點頭：“好的爸，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注意身體。阿揚其實非常聰明，如果不是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教育，相信他在商業上的能力一定比我更強。”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蔣琦這席話可是正好搔到了蔣震的癢處，他伸手在自己額頭上輕輕一拍：“對呀。”

　　看到蔣震聽懂了自己話裏的意思，蔣琦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不管這個袁一揚這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原因是什麼，只要能夠讓他暫時的消失，等他完成老城區改造工程之後，一切成為定局，蔣家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時候，袁一揚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企圖，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