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想不出標題了

　　業內很多專家都紛紛跳出來唱衰程遷，並且言語間不乏嘲諷程遷應該算得上是年度最佳坑隊友，把原本一片大好的局勢攪得一團亂不說，還導致了程家、李家、林家三家最近的股票都有不同程度額下跌。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程遷這個任性妄為的大少爺一手促成的，曾經紅極一時的‘希望果園’僅用了短短一個多月就變得無人問津起來。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一直堅定相信‘希望果園’果蔬品質的，比如陳英奇，打從一開始就和江遊簽下了為期五年的訂單，在如今這個風口浪尖之上，恰逢合同到期，陳英奇卻並沒有選擇中斷和江游的合同，轉而選擇價格更為低廉的華錦，在眾人都不理解不看好的情況下堅持和江游續約，又簽下了為期三年的合同。

　　不管陳英奇究竟是處於什麼目的，或是因為討好江游身後的程家也好，或是因為別的什麼也好，總之，對於陳英奇這種人，江遊向來不會吝嗇，也很樂意給予一定的回饋，而最簡單直接的就是，在對外價格提升之後，按照最初定價又低了兩個百分點簽下了這次合同。

　　而現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原本勢頭一片大好，接連從江遊手中搶下數十筆訂單的華錦，昨天淩晨卻被爆出了天大的醜聞。

　　華錦的公關部又一直聯繫不上季瑾函，這才導致了事情持續發酵了整整一夜，直到今天早上直接掀起滔天巨浪，相關政.府已經直接下達了整改檔，而且民眾更是群情激奮，局勢隱隱已經有失控的趨勢，即便是章家手中再有權利，想要從中運作，短時間內誰也不敢伸手幫忙。

　　更何況華錦之所以當初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江遊手中搶下那麼多訂單，章家從中可是出了不少力氣的，很多都是看在章家的面子上才轉而和華錦簽約的，但現在華錦曝出這樣惡劣的醜聞，簡直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章天啟的臉上。

　　凡是和華錦簽訂合同的那幾家酒店、飯店、商城，都被連帶著捲入了這次的醜聞當中，公司的股票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別說伸手幫忙去撈華錦和章家，不落井下石都挺夠意思的了。

　　而就在章家和華錦焦頭爛額的時候，又是一記重磅炸彈在他們頭頂炸開，原來，就在華錦被曝出提供嚴重超標有損健康的果蔬的同時，全國各地的醫院裏都陸續的湧現了一批食物中毒的患者，重則昏迷不醒，輕則上吐下瀉，而這群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吃了華錦生產的果蔬，或是在與華錦合作的餐廳、酒店、乃至飛機上的飛機餐等等。

　　這條消息一出，整個華國頓時譁然一片，有些東西單看資料或許並不足以讓人感到害怕，但是一旦出現切實的、血淋淋的例子，並且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在身邊的時候，那就又另當別論了，所有華國人民沸騰了。

　　原本章家上躥下跳四處活動，好不容易疏通了點關係，正準備進一步發表聲明公關呢，結果這件事情一爆發，相當於章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還在後面，因為章家這次的穿針引線，導致大院裏不少與章家老爺子交好的世家的後廚食材都是從華錦直接負責的，有位身子骨不太好的老首長知道了外面的傳聞後，一氣之下竟是直接昏厥過去，中風了。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不少曾經和章家交好的世家統統站到了章家的對立面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對他們施以援手，章家的姻親孫家雖然有心想要幫把手，但是卻也不敢在這個檔口真搞出什麼大動作，現在多方都盯著呢，出手就是一個死。

　　到時候人沒被撈出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可就真的慘了，所以除了最開始的接觸，孫家後來的態度也漸漸冷淡了下來。

　　時隔半個月，華錦的那點破事仍舊沒能被壓下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是，章家最近樹敵太多，再加上平時作風又十分高調，心大了之後手也開始越伸越長，早就惹得很多人不滿，這次這樣一個大好時機，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隨著華錦事件不斷發酵，章家的醜聞也終於爆發了，先是曝出了章家最受看重的大公子章天啟被記者拍到聚眾吸.毒，且大放厥詞聲稱整個B市沒人敢動他，醜態畢露，章天啟被直接帶進了警局。

　　接著又曝出了章天啟父親，也就是章家現任掌權人章義剛濫用職權，私生活極為奢靡混亂，讓人大跌眼鏡。

　　這似乎都只是一個開始，章家越來越多人落馬，各類醜聞爭先恐後的被曝出，程家和林家在這時候也不忘記來踩上一腳。

　　偌大一個章家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搞得七零八落，大不如從前，在這種緊要關頭，章家老爺子因為得知了這件事情而生了大病，這一躺下竟是再也沒能醒過來。

　　要說起這一個月下來，季瑾函過得實在是太過酸爽了，他怎麼也沒能想到曾經他以為的翻身仗最後會以這樣一個下場收場，少了章家和孫家的扶持，華錦直接一路糊到了地心，各種罪名統統被扣在華錦和他季瑾函的頭上。

　　實際上，季瑾函一開始也絕對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那麼大，他雖然可以用自己修煉的靈力來強行催化果蔬成長，但是很快季瑾函就發現這麼做的一個大弊端，那就是，這樣催生而成的蔬果雖然外表上看上去與程遷所推出的相差無幾，但是真是情況確是過度消耗果蔬的生命力，導致它們變得毫無生機，死氣沉沉。

　　如果直接隨時吃或許還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一旦放置時間超過三天，就會從內開始變質腐爛，季瑾函曾經和章天啟說過這個問題，可章天啟並不將這當一回事，反而認為三天的時間剛剛好，這樣才能夠更好的增加大筆的訂單以及需求。

　　因為迫切的想要打壓程遷，狙擊程遷和李沉舟的‘希望果園’，再加上當時章天啟一臉的信誓旦旦，季瑾函心中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後來抱著僥倖心理也就不以為然了。

　　可誰料這次的事情會鬧得這麼大，華錦從剛開始到現在的發家史都被捅了出來。

　　包括之前偷稅漏稅的黑歷史都被人拿出來大書特書，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切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季瑾函是華錦的最大股東，也是華錦的主要負責人，隨著華錦的倒閉一切都煙消雲散，他本人也因為偷稅漏稅，商業欺詐，等數項罪名被公安機關指控。

　　在看守所裏呆了整整兩個多月，才被人保釋出來。季瑾函剛一走出看守所的大門，外面的陽光分外刺眼，季瑾函身上穿著當時被關進看守所的衣服，臉上的神色有些怔楞。

　　看守所門外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藍白格子相間襯衣的男人，他的面容清秀俊朗，身邊還牽著一個長相可愛的小男孩，在看到季瑾函出現的瞬間，男人臉上露出一個燦爛溫和的笑容，輕聲道：“瑾函……”

　　許是陽光太過刺眼，照的季瑾函的神色有些恍惚，讓他不由自主想起很多年前，也曾經有這樣一個笑容溫和，眼眸中滿含深情的人這樣注視著他，輕聲喚他的名字。

　　陽光下，衛子謙的臉和他記憶中程遷的臉漸漸重疊在一起，那些一直被壓制篡改的記憶在此時像是潮水一般洶湧而又澎湃的向他湧來。

　　接收了所有記憶後，季瑾函忽然蹲了下來，用手遮在自己的臉上，乾燥的地上多了幾滴水滴，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汗液還是淚水。

　　衛子謙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鬆開拉著衛思函的手，大步跑向季瑾函，聲音中滿含關切和擔憂：“瑾函，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季瑾函聞言動了動，揚起臉看向衛子謙，說道：“我好像迷路了。”我好像迷路了，而且還把那個最愛我的人弄丟了，親手將他越推越遠，直到最後甚至還害死了他。

　　好像是迷路了，眼睛迷了路，心也跟著一起迷了路，把他給的那份喜歡給辜負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衛子謙皺了皺眉，完全不明白季瑾函在說什麼，原本季瑾函公司破產已經夠讓他窩火得了，如果不是季瑾函手上還有空間和靈泉，以及那些神秘的修仙秘笈，他才懶得來這裏跟季瑾函耗下去呢。

　　“什麼？”衛子謙問道。

　　季瑾函像是終於回過了神，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像是丟失了最重要玩具的孩子，茫然而又無助，他說：“沒什麼，我們回家吧。”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上輩子，這輩子，接下來的人生將會沉浸在悔恨當中，帶著對程遷的愧疚而活著，比死更難受的活著。

　　自己種下的苦果，終究還是要自己償。

　　與此同時，陸星奇腦中的系統有些疑惑的說道：“為什麼季瑾函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

　　聞言，陸星奇挑了挑眉，一臉詫異的問道：“可你不是已經把他的記憶給更改過了嗎，怎麼可能還會恢復記憶？”

　　短暫的沉默過後，系統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排查了一下故障，發現程式設定出現了一點小差錯，導致了季瑾函記憶的恢復。”

　　聽了系統的話，陸星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季瑾函恢復記憶會對我們的任務造成什麼不利影響嗎？”

　　這個問題顯然將系統給問住了，系統沉默了幾秒後，電子音冷冷道：“暫時無法做出判斷。”

　　“那，如果是出於系統的原因，導致最終任務失敗的話，後果由我們兩個共同承擔嗎？”陸星奇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這次系統卻並沒有再回答，陸星奇也識趣的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的意思，他從桌上拿起手機，上面閃爍著一串號碼，那號碼他再熟悉不過，正是衛子謙的電話。

　　陸星奇不急不緩的打開了系統提供的變聲器，原本清朗好聽的聲音搖身一變成了嘶啞古怪的中年音：“什麼事？”

　　那邊衛子謙急不可耐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季瑾函從看守所出來之後對我的態度就有些疏離。”

　　“何以見得？”陸星奇問道。

　　說到這裏，衛子謙的聲音有些不太自然，吞吞吐吐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今天我按照你說的，去看守所接他回去，可是回到家裏之後他拒絕了我的求歡，並且跟我說以後都不要再這樣了。”

　　此言一出，陸星奇倒是並沒有多少意外，他早就從系統那裏得知季瑾函已經恢復了記憶，無論是前世的還是今生的，他對程遷的感情都應該已經被想起了。

　　“嗯，大概是因為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這個時候你去安撫他才能夠事半功倍啊，在他最脆弱，最需要你的時候。”陸星奇面無表情的說道。

　　衛子謙的神色有些遲疑，他張了張嘴：“可，可是……我好像又懷孕了。”他最近幾天一直感覺身體不舒服，而且遇到油膩的東西，哪怕是以前很喜歡吃的東西，都會感覺很噁心，反胃。

　　這種感覺讓他不禁聯想起初到F國時的那段時間，最初不明顯還好，還可以去找國外的小鮮肉浪一浪，但後來肚子越來越大，懷著孩子害怕別人以為自己是怪物，只能一個人躲在酒店裏，每天無所事事，苦不堪言的日子。

　　這個消息倒是讓陸星奇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他坐直身體，皺著眉頭說：“已經有多久了？孩子是季瑾函的嗎？”

　　電話那端衛子謙支支吾吾，有些心虛的含糊道：“應，應該是吧。”

　　陸星奇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但轉念一想，語氣前所未有的堅決：“今天下午去做個產檢，去泰和路146號，會有人給你安排。”

　　掛了電話後，陸星奇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三天后，陸星奇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份產檢報告，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這個衛子謙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安分。

　　陸星奇給衛子謙發了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數語：【打掉。】

　　衛子謙握著手機和產檢報告，臉色一陣陣發白。時間根本對不上，這個孩子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大了，而他剛回國還不到三個月。

　　但聯想起季瑾函最近對自己冷淡的態度，衛子謙卻始終沒能聽X的話，老老實實將孩子打掉，他一遍遍安慰自己，只要有了這個孩子，季瑾函對他的愧疚一定會更上一層樓，而他想要憑藉這個孩子拿到修煉功法和靈泉水也要容易很多。

　　更何況，雖然時間對不上，但是相差的倒也並不算很多，只有將近一個月而已，到時候大不了可以偽裝成早產，抱著僥倖心理，季瑾函並沒有聽從X的話去把這個孩子拿掉。

　　幾乎是在陸星奇知道消息的當天晚上，江遊就收到一封郵件，上面正是一份產檢報告。江游多聰明一人啊，衛子謙在F國那小日子過得多滋潤，照片和小視頻江遊都有整整50G呢，一算時間哪還能不明白衛子謙給季瑾函帶小綠帽呢。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衛子謙居然真的會那麼沒有腦子，這種情況下不僅沒有直接將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的意思，反而抱著僥倖心理打算把孩子生下來討好季瑾函。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季瑾函居然就出現在了江遊家門口。

　　比起幾年前的高傲和意氣風發，和幾個月前的頹廢邋遢，不得不承認的是現在的季瑾函身上多了幾分滄桑和沉澱，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內斂了很多。

　　季瑾函今天應該是經過精心打扮的，無論從外表還是衣著，都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江遊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再叫保安驅趕他的意思，但也並沒有請他進來坐的打算。

　　“有事？”江遊抱臂依靠在門框上，看著季瑾函。

　　季瑾函的神色有些尷尬，更多的是一種愧疚和難過，有些不自然的道：“小遷……你，還好嗎最近。”

　　江遊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好。”他的神色始終平靜，沒有因為季瑾函的到來而產生絲毫波動。

　　“我今天來，其實只是想跟你道個歉。”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原本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江游的季瑾函突然抬起了頭，聲音擲地有聲。

　　這時，他突然看到江遊露出了一個笑容，接著，他的耳邊響起了江遊的聲音，很輕，但卻無比堅定：“我拒絕。”

　　是的，拒絕。季瑾函的道歉有什麼用呢，他利用著程遷對他的喜歡，對他的愛，憑藉著程遷給他的資源，做著那些令人作嘔的事情，後來更是因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與程家的死對頭合作，將程家迫害道那種地步，甚至直到最後，連重病的程遷都不肯放過，用那樣骯髒的下作的手段將程遷置之於死地。

　　幡然醒悟有用嗎，即便最後發現自己已經愛上程遷，有用嗎？即便道歉認錯，跪求原諒，有用嗎？

　　倘若季瑾函當初在發現自己恐同的時候，立刻拒絕程遷，亦或者是在兩人交往後處於自己那點可笑的自尊，而痛快的與程遷分手，江遊都不會這麼看不起他。

　　可他沒有，他享受著程遷給他的資源、人脈、金錢和愛，打著恐同發洩的名義卻和另一個酷似程遷的人搞在一起，即便最後幡然悔悟自己喜歡的人是程遷，但他卻仍然毫無心理障礙的繼續接受了衛子謙，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被原諒呢。

　　不配，是的，季瑾函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爛人，不配得到原諒。

　　“你！”季瑾函全然沒料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放下高傲來向程遷低頭道歉，換來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無措，還有些憤怒。

　　江遊收起臉上的笑容，一字一頓的重複道：“你不配被原諒。”江游的眼神中滿含厭惡，看向季瑾函的時候不像是在看著一個人，而像是在看一團散發著惡臭的垃圾。

　　季瑾函的臉色在接觸到江遊視線的瞬間蒼白了下來，剛才那一閃即逝的底氣也煙消雲散，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敢面對江遊淩厲的視線。

　　季瑾函走了。

　　灰溜溜的走了。

　　在江遊看垃圾一樣的視線當中，逃一樣的離開了社區，一路跌跌撞撞，失魂落魄。

　　直到季瑾函離開以後，江遊身上的戾氣都沒能全部散去，而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臂環過他的腰，他被人整個從身後擁入了懷中，男人身上的味道非常好聞，乾淨而又舒適，讓人不自覺便想沉溺於其中。

　　他聽到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低沉而又舒緩：“有我在，別擔心。”

　　——

　　當天晚上，季瑾函喝的酩酊大醉，酒氣沖天的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那個破舊的社區當中，所有的燈光都黑著，季瑾函朦朧間卻看到有個人拿著拿著小手電筒站在門口等待著什麼。

　　是衛子謙。

　　季瑾函忍受了一夜的委屈在看見衛子謙的時候像是終於得到了宣洩點，轟然崩塌，一把抱住衛子謙，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也罷了，既然程遷那麼不識好歹，那他又何必再去強求呢，比起已經錯過的人，眼前這個人為他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甚至就連他公司破產讓他住在這樣一個小破公寓裏，他都毫無怨言，自己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一定要好好對待衛子謙，一定要東山再起讓衛子謙過上好日子，一定要讓程遷為他今天對他的羞辱而感到後悔。

　　但季瑾函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正伸手一下下溫柔撫著他背脊的衛子謙，此時的表情有多難看多猙獰。

　　多麼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