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如果肯主動解釋些什麼,他或者不會這麼生氣,但沒有。
沒有!
傅廷謙瞪著眼前輕抿唇辦的小女人,兩手不禁握成拳頭。
從杜家那個社區一路開回到他下榻的五星級飯店,一路上,他們兩個誰也沒再說話。像彼此杠上了,誰先開口誰就輸似的。
可怕的靜謐仿佛讓車內的空間變得更為挾窄,窄到幾乎要奪去兩人的呼吸,但是啊但是,就是沒人願意開口。
杜家綺如一抹無聲的幽魂,下車後,靜悄悄跟在博廷謙的身後進入房間。
房間的門「喀啦」一聲關上,他沒有像上次那樣立即「攻擊」她,而是直接走到附設在房中角落的精緻小酒吧,抓出酒,替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的威士卡,有些粗魯地一口氣灌完。
見他倒了酒又灌一次,還想灌第三次時,杜家綺終於忍不住走過去,伸手壓住酒杯杯口,眼裏滿是不認同。
傅廷謙黴眯起雙眼瞪她,「放開。」
她凝望他片刻,沒有退縮。
「我說放開。」他又命令。
這一次,杜家綺竟直接而大膽地奪走他手裏的杯子,放在一旁。
她歎氣,低聲問:「少爺到底……發什麼脾氣?」
該生氣的人是她啊!
「我不該生氣嗎?」傅廷謙突然大聲質問,下巴緊繃,接著劈哩啪啦地說:「你跑回台中,把我一個人丟在臺北也就算了,昨晚趁我不注意,你偷偷溜走了,連張字條都不留,打手機給你,你也不接,連回Call給我也沒有,我不該生氣嗎?還有,今天去找你,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把我擋在門口,不讓我進去!我不該生氣嗎?」
被亂七、八槽指責一通,杜家綺咬著唇辦,很勉強才擠出聲音,「我們的事……媽媽和大哥他們不知道的……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我沒料到你會突然跑來,有點被嚇到了……」
「那是因為你心虛,你瞞著我偷偷相親,怕我突然出現會破壞一切,是嗎?」光想到她跟那個姓伍的傢伙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就怒火中燒。
她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解釋,最後卻放棄了。
何必解釋呢?說得再清楚、再明白有什麼用?
她和他真的該找個方式結束,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他的世界不會有她的位置,能陪伴在他身邊一輩子的女人不會是她,而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跟別人結婚,那會讓她心碎成千片、萬片。
遲早都要結束,遲早啊……
「你沒話說嗎?」傅廷謙口氣壞透了,臉色有夠臭。
「我……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她幽幽開口,嘴角的笑有些哀傷,「媽媽說,我該好好交個男朋友,好好經營一段感情,然後結婚,生孩子……我覺得她說的很對,所以,我和你……我們……我們就只能是主雇關係,不能再有其他牽連,這樣會比較好些。」
聽到這話,傅廷謙整個怔住,
好好交個男朋友……
經營一段感情……
結婚……生、生孩子……
他呼吸突然變得粗濃,胸膛明顯鼓動,兩眼死死瞪著她。
「所以,你想跟那個姓伍的男人結婚、生孩子?今晚才第一次相親見面,你就已經那麼中意對方,想跟對方共度一生了嗎?」
杜家綺心臟顫抖,顫抖得太厲害,讓她感到有些疼痛。
她眼神有些飄忽,然後慢慢抬起來,仿佛很平靜地與他對視,「少爺今晚不應該來的……你不是要去參加酒會嗎?為什麼還來找我?那個酒會應該很重要吧?要不然你也不會特地從臺北南下,你……」
「別再提什麼混帳酒會!」傅廷謙爆炸了,突然出手扣住她的雙肩,牢牢按住,「你回答我,你是真的想和那個男人交往嗎?」
事到如今,她似乎沒有退路。
「伍先生人很不錯,我媽和我大哥都挺喜歡他,我也覺得他,他挺好的……他是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好對象。」
只可惜啊!她的心已不屬於自己,要不然,事情會簡單許多。
如果她從來沒有愛上,一切真的會簡單許多啊……
「你說真的?」他一字一字問得咬牙切齒。
「我為什麼要騙你?」
傅廷謙死瞪著她,不明白她對他的影響力為什麼會如此強烈,他感到心痛,好像被人狠狠朝胸口捶了一拳,痛得他都快無法呼吸。
只不過是個管家而已!他告訴自己。
兩人住在一起,他的私生活方面太倚重她,而這幾年她也確實把他照顧得相當周到,連男人的生理需求都幫他補是了。
他們在性愛方面取得絕對的默契,因為她是如此方便,所以他也懶得向外發展,只是這樣而已。
他現在會氣成這樣,全是因為她個人的決定將會造成他的不便。
她如果選擇跟別的男人交往,也就不會再跟他上床,這麼一來,他確實很不方便,所以他才這麼生氣……是這樣的,一定是啊!
想過又想,不斷說服自己,終於,他哼笑出來,笑得有些刻薄。
「好啊!我尊重你的決定。你說的也對,都二十七歲了,的確該找個男人嫁了,我要是再阻止你,就太不近人情。」
這下子換杜家綺心痛到快要昏厥。
不能哭,她不想表現得那麼無用,但依戀的心收不回來,只能任由他傷害。
她聽到他嘲弄又說:「既然我們已經達到共識,是不是該來個最熱情的道別?」
她不懂,咬著唇怔怔望著他。
他將臉貼近,兩人鼻息交融,呼吸到對方的呼吸,四片唇都快粘在一起。
她忍不住輕顫,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氣息烘熱她的耳朵,「綺綺,今晚,讓我們好好再玩一次吧!就當作最後道別,如何?」
她原本有些迷惑,直到他說完話,以唇封吻了她,這才知道他的意圖。
「不……」太遲了、太慢了,她的嘴被完全擄獲,他無比強悍和霸道,拒絕給她喘息的餘地,熱吻她口中的每個部分。
杜家綺拚命搖頭,卻怎麼都擺脫不掉他唇舌的糾纏。
他輕嘶了聲,微微放開她,眼神更深邃。「你咬我?」
他不怒反笑了。
「好啊!繼續咬,你喜歡這麼玩,我們就玩些刺激的。」
「啊!」她驚呼,整個人遭到挾抱,足尖根本碰不到地面,眨眼之間,人已經被甩上床。
翻過身,她撥開擋住視線的長髮,急忙要逃下床,他有效阻止了她想逃開的企圖,熱燙的結實身軀直接壓過來,按住她的手腕,而他的雙膝則夾住她不安分的雙腿。
「傅廷謙,你不要這樣!」她心急了,氣到連名帶姓叫他。
聽到她「大不敬」的話語,濃眉淡淡一挑,眼底燃燒的火氣更旺烈。
「綺綺,乖一點,你也喜歡的,不是嗎?」他將她的手拉高過頭,全身上下充滿不可忽視的力量。
「你跟我仿過那麼多次,哪次不盡興?既然要結束了,也該有個漂亮的ENDING,讓你在找下個男人時,好好拿我做比較,不好嗎?」他語調慢條斯理,說著可惡的話。
杜家綺閉起眼睛別開臉,眼淚還是偷偷滲出來了。
「我都還沒發動攻擊,現在就爽到開始哭,會不會太快了些?」他惡劣而且尖銳的調侃,一手粗魯地拉扯她的上衣,探進去掐揉她的雙乳。
「唔……哼……」感到些微疼痛,她反射性扭動,躲著他的碰觸。
「給我乖一點。」他嗄聲威逼,「你不希望我們的事讓香姨知道吧?」
聞言,杜家綺突然睜開雙眼,烏黑眼珠閃過顯而易見的驚慌。
她再次奮力掙扎想推開他。
可惜,男人的力量比她強大太多,她根本沒辦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綺綺,今晚乖乖的,我可以什麼都不說,過了今天晚上,你想跟誰結婚、生孩子……哼!隨便你啊!」嘲弄加冷笑,傅廷謙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麼惡劣的話來,但很多事沒辦法控制的,尤其遇上杜家綺這個小女人,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舉止。
她傷害他,讓他難受,他也想狠狠傷害她、欺負她。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好半晌,霧氣似乎越來越濃,最後她再次別開臉,掙扎緊繃的身體也跟著放鬆,好像決定隨便他了,把自己完全攤開在他面前,任由他享用或是折磨。
見她這個樣子,博廷謙根本感受不到勝利滋味,反而更加氣悶。
他抓緊她,好像獵豹鎖定了獵物,不讓她逃走。
「看著我。」他沉聲命令,「不准閉起眼睛。」
她咬咬唇,磨蹭了一會兒才把臉轉過來,重新面對他,表情很倔強也很可憐。
「很好……」傅廷謙不去理會那抹罪惡感。
他低下頭吻她柔潤的紅唇,那甜美的滋味一下子讓他瘋狂了,全身每個細胞都亢奮起來,要她、要她、要她!
他的理智被欲望完全淹沒。
頂級的豪華客房內,男人與女人的叫聲相互交雜,就如同兩具緊緊交纏的身軀,分不清彼此,所有的界線都已經模糊。
杜家綺根本數不出這是第幾次高潮。
她的身體不再受自己操控,而是隨著男人的佔有起舞,她細緻又敏感的女性遭受到任野的侵略,那佔有的方式幾乎是蹂躪了,卻激起更可怕的激情,摧殘了所有理智的東西。
不斷佔有她身體的男人全身的毛細孔滲出薄薄汗水,體溫灼燙,他一而再,再而三燃燒她。
她的雙腿架在他寬闊肩膀上,當他擠壓下來時,那火熱的硬杵攻進她濕熱的深處,刮起一陣陣撩人的刺激,讓她既痛苦又愉快。
「叫出來啊!有什麼好忍的?我喜歡聽你叫,叫啊!」他衝撞的力道更大。
還是承受不住,她唇辦逸出一聲又一聲的吟哦,表情失神,攀上高峰。
男人很可惡地對待她,沒辦法反抗,卻讓她迫切想要得更多。
她好淫!在他身下,她放開自我,接受那個完全受欲望支配的靈魂。
全部的熱火集中在兩人緊連的地方,他在她體內猛烈地進出,深深插進,把她的一切占為已有,而她允許他這麼做,因為她確實想要他,這輩子只對他一個人如此放蕩,她是他的蕩婦。
發出尖銳的叫喊時,她以為這是最後的高潮了,沒想到下一秒他突然從她體內拔出,把她虛軟通紅的身體翻轉過去,讓她趴俯著。
他應該要筋疲力盡才是啊!可是……可是……
「啊啊……」她再次驚叫,因為他更加狂放,托起她的臀部用力戳刺,她再度被他火熱的男性欲望貫穿。
一次比一次更猛烈,每一記都仿佛要著火一般,她四肢像小狗一樣撐在大床上,臀部抬得高高的。
他的身體不斷撞擊過來,直到她無法再支持下去,軟軟趴倒,他也跟著她趴下來,大掌揉捏她尖挺的美乳,臀部持續撞著她,進出、進出,幾乎要把她體內的空氣全部都撞出來。
「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
她抽搐不已,淚流滿面,想躲卻無處可躲,而男人在沒有獲得滿足前,絕對不會讓她輕易躲開。
如果能上天堂,他們一起去,如果要入地獄,他們就一起闖,兩具身體融在一起,只有彼此,沒有明天。
他不願意放過她,硬是拉高她的腰臀。
她跟隨他的動作,勉強扶著床頭一方的牆壁站起來。
他還在她體內,此時兩人站著,他從身後霸佔了她,在一波又一波的刺激中,她認輸了,她沒辦法繼續撐下去,上半身不禁趴下來,把最私密脆弱的地方供給他享用,讓他盡情盡興發洩。
他的手滑過她的肋骨,捧著她晃動的雙乳,恣意揉捏,
他身上的汗水滴在她泛紅的肌膚上。
當她再也發不出聲音,她的身體被翻轉過來,他從正面再次埋進她體內,並深深吻住她的小嘴。
杜家綺覺得自己仿佛嗑了大量迷幻藥。
身體著火,靈魂卻輕飄飄,她整個人汗濕不已,被人不斷掏空中……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只有這個狂野的男人,他劃出一道道的火流竄進她血液裏,在承受不住的歡愉中,她不禁抽搐,濕熱的花徑絞緊再絞緊,吸住他。
「喝啊啊……」傅廷謙扣住她的纖腰衝刺起來。
伴隨著吼叫,他肌肉緊繃到極點,腰臀的擺動加速再加速,朝她深處衝撞。
終於,灼熱的汁液噴射出來,灌進她體內。
他釋放自己,同時也釋放她。
激情過後,腦中一片空白,懷裏的小女人昏厥般閉起眼睛,鼻息正慢慢平息下來,他看著,結實的身軀完全放鬆,垂下頭靠在她柔軟肩窩。
這一刻什麼也不想,就彼此依偎著,什麼都不想……
傅廷謙睡得很熟。
他很少如此深眠,熟睡到昨晚遭他挾持回飯店的女子偷偷溜走,他竟然沒察覺她是何時離開的。
綺綺再次從他身邊溜走,再一次!
這一次,她在床頭矮櫃上留了字條,寫著——
臺北住處的私人物品會找時間回去整理,不會造成少爺困擾。
就這樣,簡單到讓人火大!
這樣的字條乾脆別留算了,只會讓他的肝火燒得更旺,讓他想砸東西。
到底誰比較絕情?
她可以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他也可以,可惡!只是個管家罷了,要再找個人打理他生活的大小事,還不簡單?他有的是錢,有錢好辦事,他不怕找不到優秀的管家!
他決定了,他要把杜家綺趕出他的生活。
他絕對辦得到!
參加完大哥杜正傑以及未來大嫂鄭嘉晴的訂婚喜宴後,杜家綺回到臺北。
在傅廷謙那邊的管家工作已畫下句點之事,她並未透露給家人知道,伯母親和大哥關心過度,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還好手邊有一筆為數不少的存款,一切還得感謝傅廷謙所付的高額薪水。讓她在回到臺北之後,能暫住在一間商務旅館,也可以花幾天時間慢慢找租屋處,過程還算滿順利的,才看過三個地方,她就找到想要的小套房。
再來就是找新工作了。
她想過了,就算換工作,她還是想繼續留在北部發展,不過如果能找到一個正常上下班又有周休二日的上作,以後就能常回台中,跟家人也能更常相聚在一起,至於日後會不會回台中,那就再說吧!什麼樣的可能性都有。
她挑了星期三溜回傅廷謙的住處。
故意在平時上班日溜回去收拾東西,不和他這個主人打照面,這樣的行為似乎很膽小,但……她承認,她就是膽小,現在的她其實滿害怕與他獨處,就算在眾人面前,她都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裝鎮定。
所以,此時此刻就允許她軟弱一些吧!給她多些時間「養傷」,或者有一天面對他時,她能坦然,不再心悸心痛。
回到他的豪宅住處,雖然她把他惹得很火大,但必須慶倖,他沒有換掉家裏大門的密碼鎖號碼,讓她得以順利「闖入」。
不敢在他的私人地方待太久,她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都收拾好,能帶走的儘量帶走,沒辦法一口氣全帶走的,她只好先暫寄在警衛室,等下次回來再接著搬。
警衛室的人大都認得她,見她大包小包的,不禁好奇詢問:「杜小姐,搬家啊?你不住這裏了嗎?」
「嗯!」她禮貌回應,「不住了,這幾年謝謝你們照顧。」
警衛揮揮手,大笑,「沒什麼啦!別這樣說,大家互相啦!」
「咦?杜小姐要離開,那傅先生怎麼辦?」另一位較年輕的警衛幫她提東西去放,邊問著。
杜家綺呼吸微微一頓,一下子就恢復正常,她笑了笑正要說話,較資深的那位警衛倒是替她答了。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杜小姐總不能當傅先生一輩子的管家啊!像杜小姐這麼工作,什麼事都以老闆為主,哪交得到男朋友?」
「啊!杜小姐該不會辭職去結婚吧?」年輕警衛瞪大眼睛。
杜家綺臉紅了紅,想要否認,但很顯然兩位警衛已如此認定,她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才好,乾脆將錯就錯了。
那一天,她讓博廷謙以為自己真想和那位伍先生交往,其實她跟伍帆剛根本不來電……或者,她跟誰都不可能來電了,因為從以前到現在,她的心裏就只有過傅廷謙一人。
感情悄悄付出,能進到他的私生活,貼身照顧他,這幾年對她來說如夢一樣。
她一直很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光,雖然最後的分離弄得不太愉快,她毅然決然離開,可不在他身邊的日子,她仍會默默祝福他,希望他一切都好。
「謝謝警衛大哥們的照顧,再見。」
結束了。
她對警衛們道謝,微笑揮手,搬離這個她住了五年多的地方,將無數美好的回憶放在心底,悄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