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黑子的籃球
導讀,唯獨球賽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讓步的
廣末涼介雙手抱著腦袋告訴自己要冷靜,他好歹是個成年人,雖然不是腐女,但是他對待同性戀的態度不會像社會總體風向那樣排斥同性戀,他對同性戀一向是不支持也不反對,畢竟性向這種東西更多是生理因素決定的。所以就算是他重要的隊友是個同性戀,那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再說,廣末涼介不止一次看到過鄭直對女性和男性的態度差別,怎麼說他是同性戀的可能性都不大。而且男生打打鬧鬧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他們上下的姿勢也沒有特別曖昧,鄭直會衣衫不整也很可能是換衣服的途中。沒錯,就是這樣,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啊啊啊啊!可是鄭直那帶血的嘴角又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接吻的時候被咬的吧!
就在廣末涼介用冗長的碎碎念做心理建設的這段時間,不妨把時間倒退回十幾分鐘之前。
鄭直上次是為了去接上杉伊澄才在練習賽遲到的,通常這種情況他都是來得最早的那個人,所以這次鄭直比廣末隊的所有人都來得早,在練習賽開始前的差不多一個小時就來到東大。鄭直並沒有直接去籃球館,而是去了東大籃球隊教練的辦公室,要商量一下練習賽的事情。
其實之前的練習賽中,廣末隊能夠將東大籃球隊也拉下水,完全是鄭直的一手策劃,東大的主將根本沒有全部出場,否則以廣末隊這支剛剛組建起來的國中生球隊,想要在和世界級水準的大學生籃球隊的比賽中將分差控制在50分以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經過兩場感覺良好的比賽,廣末隊已經開始有點飄飄然起來,現在該是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實力的差距的時候了。再者現在練習賽已經受到外界的強烈關注,再繼續用威脅教練來打壓東大隊的話,這會對東大隊產生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這是鄭直所看重的磨礪廣末隊的最佳利器,可不能讓東大隊這把利器變鈍。
鄭直和教練談了約摸半個小時就結束了,當他來到籃球館的時候,廣末隊的人都到齊了,上杉伊澄戴著一副老土的大框眼鏡,拿著個本子寫寫畫畫對大家交代著什麼,按照黃瀨也加入的週六集訓安排,鄭直並不是首發球員,所以他跟廣末涼介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到東大籃球隊教練預留給廣末隊的更衣室去。
站在更衣室門外,鄭直能清楚地感覺到更衣室裡傳出來的氣息,對方只有一個人,既然他不是廣末隊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廣末隊的粉絲或者走錯門的東大隊球員。鄭直正想要擰轉門把手推門進去,裡面的人卻先一步將門往裡拉開,赤司征十郎並沒有把他對鄭直的在意表現出來,他家教良好地露出一個客套的微笑,嘴角到底要上揚多少仿佛都經過最精細的量度,他看著在大熱天還穿著件有點厚度的外套的鄭直:“皆川,上午好。”
鄭直走進更衣室,很順手地將門關上,邊把斜跨在肩上的背包給卸下來邊上下打量著赤司,這是他第一次見赤司的私服打扮,紅底黑邊的短袖格子襯衫外搭著一件米白色的開襟馬甲,再配上一條淺灰及膝的短褲和休閒運動鞋,給人以一種和在學校時嚴謹的校服裝束、充滿活力的運動服裝束截然不同的感覺。
鄭直將自己的挎包放在桌上,拉開拉鍊從裡頭取出t恤和運動短褲,他同樣對赤司笑容以對:“赤司同學找我有什麼事,是終於下定決心要把你的覺悟教給我了麼?”
這次赤司並沒有理會鄭直的轉移話題,他表現得格外地平靜。“從以前到現在,我在任何事情上都沒有輸給過別人,今後也不會。我還不夠成熟,面對敵不過的存在,我會變得更加強大再去戰勝他。皆川正直,在我強大得足夠戰勝你之前,不准你死去。”
鄭直將脫下來的外套往就近的沙發上一扔,他沒有刻意去隱瞞自己得病的事,原本還以為最先知道他得病的人會是廣末隊的人,卻沒想到會最先被赤司知道。鄭直自問也沒和赤司有過太多的接觸,只除了那局下到半途就終止的圍棋,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注意到他的。“也許是我語文不太好,如果我理解錯的話,希望你不要生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無法戰勝我?”
赤司抿著唇不說話,自己承認敵不過對手和對手直說自己敵不過他完全是兩個概念,他將懊惱藏在完美的笑容後面,唯一能夠洩露他情緒的就只有被微長的頭髮擋住的發燙的耳根。“我會贏的。”
鄭直嘖了一聲,這完全是被盯上的節奏啊,他完全不想和赤司這種棘手的存在有太多牽扯,萬一以後在比賽中對對手下黑手的事情被發現的話,那就難辦了。他微微向赤司靠近,一臉的嚴肅:“赤司,你能用手碰我一下麼?”
在面對第一個比他強大許多、根本無法掌控的人時,赤司很難找回平日從容的步調,他也完全摸不清鄭直的想法,既然鄭直的目標是籃球聯賽優勝的話,按照他們剛才對話繼續下去的話,鄭直不是應該也發表一下不會失敗或者放馬過來之類的宣言麼。赤司一向不擅長對付不循規蹈矩的人,青峰是這樣的人,鄭直也是,現在的對話方向完全被鄭直掌控著,赤司想要對鄭直說的事情根本沒說清楚。
而且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展開,赤司微微擰起眉看著靠得近得過分的鄭直,無緣無故就突然提出讓他觸碰一下的要求,卻也沒說是碰哪裡。“如果我滿足你的要求,你就能正常點和我談清楚麼。”
鄭直嘴角噙笑點了點頭,赤司抬起手來,將手掌貼在鄭直的臉,總有一天他會將這張淡定過頭的笑臉給徹底粉碎,讓這雙眼眸深深地將他的形象給烙印在心底。就在赤司這麼想著的時候,鄭直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力道打中臉蛋,臉歪向一邊,整個人向後跌在長椅上。
鄭直伸手捂住嘴,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殷紅的血色從併攏的指縫見爬出來,鄭直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咳血,看來這具身體崩潰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快,也許剛度過高中的第一場全國聯賽他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他緩過呼吸之後,將滿嘴的血腥重新咽回肚子:“算了,我不玩了。本來想要用這種方式讓赤司贏我一次,不過用番茄醬來裝吐血果然還是做得太過,我向你道歉。”
赤司長久地沉默著,他看起來會像是被這種惡作劇騙過而認為自己取得勝利的笨蛋麼,而且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把這個總是在耍卑鄙小手段的人認定為對手。就算站在鄭直面前的是個瞎子,他也能從味道分辨出鄭直到底是在吐血還是在用番茄醬來惡作劇,更何況是嗅覺和視力俱全的赤司,這個傢伙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面不改色地撒著誰都不會相信的謊言的。
赤司將隨身攜帶的手帕從褲子的口袋中取出來塞到鄭直手中,並把鄭直扔到椅子上的外套拿起來扔到鄭直的頭上:“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去醫院。”就算是唯我獨尊的第二人格在主導位置,赤司也沒有把他的溫柔體貼給丟在腦後。這次談話無疑再度被迫中斷。
鄭直仔細地用手帕將手上的血給擦乾淨,然後很自然地把手帕給收進了自己的褲兜裡,這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練習賽對廣末隊來說至關重要,消化道的病變引起的吐血並不是能夠立刻治療的,早一點晚一點去醫院都差不多,所以鄭直乾脆地拒絕了赤司的好意:“我晚點再自己去醫院。”
赤司腦海中那根緊繃的神經傳來了斷裂的聲音,因為一直沒有遇到過無法戰勝的強大存在,所以在面對鄭直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態度去面對,所以只能一直用理智去克制著自己使用暴力手段的**,但是赤司最後的理智卻被鄭直的任性給摧毀了。他居高臨下地將鄭直給推倒在長椅上,手中拿著鄭直的那件外套:“現在給我立刻穿上衣服,跟我去醫院。”
就在赤司強迫鄭直穿衣服的這個檔口,廣末涼介為了逃避女粉絲的追捧來到了更衣室,並順理成章地誤會了他們倆的關係。
赤司退開兩步,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這麼沒有風度的事情,鄭直這回卻老實了起來,他把外套給重新穿上:“赤司,如果我現在生病的事情被他們知道的話,我組建起來的球隊很可能會瓦解崩潰。既然你知道我得的病,就不該不清楚我是經歷了怎樣的辛苦才把這支球隊給組建起來的。你說想要戰勝我,其實是想要戰勝我的球隊吧,如果你覺得用這種方式來戰勝我也可以的話,你大可以把我的病情告訴涼介。”
鄭直注意到了赤司微微的不悅,他把散在外面的運動服給重新裝回挎包並拉上拉鍊,繼續說道:“如果你認為不該用這種方式取勝的話,那就幫我把病情瞞過去吧,現在是球隊的關鍵時期。相對的,如果你肯幫忙的話,我一會就和你去醫院檢查。怎麼樣?”
這是擺在明面上的利用,赤司卻無法拒絕。赤司看著重新推門進來,面癱著一張臉、眼神卻異常激動的廣末涼介,這個和他一樣打控球後衛位置的笨蛋是徹底地誤會了他們倆的關係。那就這樣吧……赤司牽起鄭直的手,撒了十四年的人生以來的第一個謊:“廣末,轉告你的隊友我要把小直借走。籃球賽你們好好加油。”
赤司從鄭直手中接過挎包搭在肩上,強勢地帶著鄭直越過廣末涼介身邊離開了更衣室,把廣末涼介單獨留在原地。鄭直愉快地看著大步走在前頭的赤司,這個人意外地也有很可愛的時候。“赤司,謝謝你的幫忙。”
“如果你真心覺得感謝的話,那就管理好身體健康,好好培養你的球隊,最後再被我打敗。”
“別的都可以,唯獨球賽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讓步的。”
踩著溫暖的陽光,手牽著手漫步在東大校園的少年們,格外的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