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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怎麼說》第93章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吃飽喝足又被莫名其妙地采訪一通,肖嘉樹岔開雙腿靠坐在一棵樹下,準備眯一會兒。季冕提著醫療箱走到他身邊,吩咐道,“把靴子脫了,我看看你的水泡。”

 肖嘉樹立刻清醒過來,齜牙咧嘴地脫掉靴子,怕熏到季哥,還把靴口對準鼻子聞了聞,覺得不是很臭才放心地把腳丫搭放在季哥的大腿上。反正他已經沒什麼形象可言了,不如徹底放飛自己。

 季冕哭笑不得地道,“聞什麼聞,你再臭我也不嫌棄。”

 肖嘉樹紅著臉說道,“可是我不臭啊季哥。”

 “行行行,你不臭。”季冕解開紗布看了看,放心道,“乾掉的水泡沒掉皮,還好。你千萬別手賤把這層皮掀了,否則明天走路都走不了。”邊說邊把他腳上的沙子拍掉,又把絡合碘塗抹在一個個水泡上。

 “暫時別穿鞋子,讓腳晾一會兒,這樣水泡乾得比較快。”他收拾好醫療箱,叮囑道,“在這兒坐著,我去節目幫你要一雙拖鞋過來,再問問其他嘉賓有沒有帶多餘的登山鞋。你這雙靴子不能再穿了,否則雙腳會廢掉。”

 “節目組允許我們換鞋嗎?”肖嘉樹抬起頭來,笑容很燦爛。季哥是個大暖男!

 “我們是錄制綜藝節目,又不是生存挑戰,總得為嘉賓的身體健康考慮。”季冕被他傳遞過來的暖意感染,也禁不住笑了,“你等著,我一會兒過來。”沒幾分鐘他就拿著一雙拖鞋和一雙登山鞋走回來,解釋道,“朱小龍給你的,都是全新的,吊牌還沒拆,你看看。他的鞋碼跟你一樣,應該能穿。”

 “謝謝季哥。”肖嘉樹接過兩雙鞋,抬起胳膊衝不遠處的朱小龍喊道,“小龍,謝謝你啊!回去請你吃飯!”

 “謝啥,比賽的時候放點水就成。”朱小龍大大咧咧地擺手。

 施廷衡立刻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故作兇狠地罵道,“我們還用他們放水?你這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把吃剩的貝殼拿來讓他跪著!”大家頓時哄笑起來。

 肖嘉樹喜滋滋地換上拖鞋,正準備邀請季哥去沙灘上散散步,黃映雪嘟著嘴巴走過來,“隊長,你看梁明珍他們在吃什麼?我也想吃!”兩人抬頭一看才發現藍隊不知從哪兒找來幾個椰子,用匕首切開外殼輪流喝椰子汁,完了把雪白的椰肉挖出來大口朵頤,表情很享受。

 肖嘉樹的口腔立刻被極速分泌的唾液填滿,正想附和黃映雪,卻又及時打住。椰子從哪兒來?當然是從樹上摘的,但那麼高的樹幹,誰去爬?毫無疑問,這事兒肯定又得落到季哥頭上,因為他是隊長。

 不行不行,這個提議不能通過,得勸黃映雪打消注意。想到這裏他立馬擺出猶豫的表情,“椰子肉熱量很高,脂肪含量達到了30,吃了很容易發胖。要不我去幫你摘香蕉吧,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我有看見幾株香蕉樹。”說著說著就要爬起來。

 季冕一把將他按下去,“你坐著,我去摘椰子、香蕉。”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無論他多麼恐懼,有些責任都是不能推卸的。

 “我也去。”肖嘉樹立刻穿上登山鞋。他不放心季哥一個人。

 “不用去了。”林樂洋從林子裏鑽出來,懷中抱著幾個椰子,“我從小喜歡爬樹,技術還不錯,以後你們想吃椰子就找我。”

 黃映雪立馬歡呼起來,一疊聲地喊道,“秀秀,快把匕首拿過來,我們也有椰子吃了。”幾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地給椰子殼開孔,女生單獨吃一個,剩下兩個由季冕幾人分著吃。

 肖嘉樹這回不怕胖了,接過椰子先遞給季哥,笑嘻嘻地說道,“季哥你先嘗嘗甜不甜。”

 季冕小小喝了一口,盯著他被太陽曬紅的臉蛋,頷首道,“甜。”

 肖嘉樹這才對準小孔喝起來,邊喝邊豎起大拇指。真甜!

 他倆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根本不分彼此,另一頭的余柏秀和林樂洋則把椰子舉高,隔空喝汁水。只有關系非常親密的人才會不介意彼此的唾液,很顯然他們還達不到那種程度。

 只剩最後一口的時候本該輪到季冕喝,但他晃了晃椰子殼,柔聲道,“小樹你喝。”

 “季哥你喝。”肖嘉樹將湊到自己嘴邊的椰子推回去。

 “你們不喝我來喝。”林樂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狀似玩笑地奪過椰子。

 肖嘉樹擺手道,“那你喝吧。”季冕卻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樂洋一眼。

 由於累了一整天,又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大家圍著篝火玩了一些小遊戲就各自躺下了。肖嘉樹鑽進睡袋,招手道,“季哥快來。”這是一個雙人睡袋,躺下後彼此的身體會緊密地貼在一起。

 看見一手枕著腦袋,一手衝自己輕晃,臉上還蕩著淺淺笑容的肖嘉樹,季冕愣住了。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在門口蹲了老半天才爬進去,啞聲道,“我們個子都不算小,一塊兒睡在睡袋裏會不會擠?要不直接當墊子吧?”

 肖嘉樹完全聽從季哥的吩咐,二話不說便爬出來,“好,這個當床墊也很舒服,反正晚上也不冷。”

 季冕暗鬆口氣,這才在肖嘉樹身旁躺下。攝像機進入八點之後就自動關閉了,明早七點半才會開啟,不會暴露藝人的隱私。他把雙手墊在腦袋下,詢問道,“今天累不累?”

 “超級累,尤其是下山的時候。我總算明白古人為什麼會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了。下山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失足,很容易遇見生命危險,我有好幾次膝蓋都是軟的,全靠季哥你扶著我。”肖嘉樹側過身子看向季冕,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

 季冕渾身緊繃,低啞道,“累就早點睡,別說話了。”

 肖嘉樹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卻被堵了回去,只好不情不願地閉上眼楮。所幸季哥的氣息一直縈繞在他周圍,令他倍感安心,於是不到五分鐘就陷入沉睡。季冕垂眸看著他,聆聽他綿長而又清淺的呼吸,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季冕被強烈的恐懼感驚醒,額頭貼著肖嘉樹的額頭靜靜感受片刻,這才知道對方做噩夢了,不禁啞然失笑,卻又在片刻後陷入深深的動容。

 夢境裏,肖嘉樹重新回到那片斷崖,而季哥就吊在崖下,被海風吹得晃來晃去。周圍沒有任何人,那根維系季哥生命安全的繩索不停摩擦石塊,就要斷裂。肖嘉樹嚇得不行,想也不想就徒手去抓繩子,卻被擦破了手掌,摩斷了指骨。但他什麼都顧不得,只因季哥掉了下去,濃霧吞沒他的身影,只留下一片暗沉和死寂。

 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會兒,大風吹散了他的聲音也吹乾了他的眼淚。他趴在懸崖邊哭得停不下來,心臟裏像是有無數把刀子,將他的肉都攪碎了。他哭喊了一陣,眼看濃霧慢慢從崖底湧上來,竟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

 而現實裏的他正蜷縮著身體哭哭唧唧,嘴巴微微開合,隱約能聽見一聲聲帶著濃重悲鳴的‘季哥’。

 季冕完全沒有辦法對這樣的肖嘉樹視而不見,更不能棄之不顧。因為他掉下山崖,所以對方也能想也不想地跳下去,為什麼?肖嘉樹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季冕覺得肖嘉樹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難題,既叫他迷惑,又讓他忍不住探尋。他把他抱進懷裏,一隻手環住他的腰,一隻手輕輕拍打他後背,呢喃道,“噓,別哭,你是在做夢。小樹,快醒醒,醒來就好了。”

 自己之于肖嘉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感受到對方的悲傷和絕望,季冕忽然間很想弄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是因為這個溫暖的懷抱,又或許是因為季哥的耐心撫慰,跳下懸崖的肖嘉樹不用再面對另一重絕望,反而落入一片溫熱的湖水。水波輕輕推送他的身體,使他沉入湖底,在那裏,他與活生生的季哥重逢。他正微笑看著他,並伸出雙手接引。

 肖嘉樹立刻遊入他的懷抱,嘴巴張開想說話,他卻低下頭給他渡了一口氧氣。他們的唇舌貼合在一起,慢慢攪動、勾纏,一雙大手沿著肖嘉樹的脊背緩緩向下撫弄,觸感極熱……湖水似乎沸騰了……

 抱著肖嘉樹拍撫的季冕就在這時停了下來,雙手離開對方的身體,僵滯在半空。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他黑漆漆的頭頂,思緒亂成一團。這不是一個噩夢嗎,怎麼會……

 夢境還在深入,而肖嘉樹蒼白的臉蛋已轉為緋紅,眼角含著幾滴晶瑩的淚珠,一面扭動小腰一面輕聳鼻頭,發出甜膩的、低不可聞的呻吟。

 季冕已經僵硬得像石頭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自己應該鑽出帳篷,或乾脆打斷肖嘉樹的夢境。但他立刻否定了第二個想法,因為他知道肖嘉樹醒過來之後會有多尷尬。他不忍心讓他難堪,於是只能選擇離開,但肖嘉樹的雙手死死抱著他的腰,令他一動都不敢動。

 耳邊是撩人的呻吟,眼底是漂亮惹火的臉蛋和那緋紅眼角飽含的一汪春情,哪怕季冕是聖人,也不可遏止地起了反應。他慢慢弓起背部,讓自己的下半身遠離肖嘉樹,然後盯著頭頂的帳篷發呆。

 當他越來越感到煎熬時,懷裏的人終於有了動靜。他立刻閉上眼楮假裝沉睡。

 肖嘉樹迷迷瞪瞪地醒過來,體內的燥熱還在灼燒,令他感到非常口渴。他舔舔唇,又揉了揉眼楮,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季哥懷裏,兩只手死死箍住他的腰,兩只腿緊緊夾住他的腿,姿勢很不雅,更糟糕的是,他胯間那玩意兒還是硬的,若非季哥背部微弓,身體後傾,絕對會戳到他。

 臥槽!臥槽臥槽!肖嘉樹猛然睜大眼楮,這才意識到之前的夢境是怎麼回事。他跟季哥在湖水裏那啥了……臥槽!

 就在這時,那玩意兒終於軟了下來,卻不是被嚇的,而是太滿所以泄了。他當即又是一呆,分明感覺到自己的三觀和節操正在碎成片片。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會做夢跟季哥滾床單?季哥對我那麼好,我卻對他存有如此齷齪的想法,我他媽簡直不是人,我是畜生啊!

 他立刻便想逃出去,卻又害怕吵醒季哥,只好僵硬地、緩慢地、一點一點挪出帳篷,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天邊已經泛出一絲白光,蔚藍的海水輕輕拍打岩岸,發出悠遠的濤聲。

 他在海邊站了很久,久到快風乾了。若不是林樂洋的腳步聲驚醒了他,他可能還會繼續站下去。

 “你起得真早。”林樂洋盯著他緋紅的臉龐。

 “啊,我習慣早起。”肖嘉樹呆呆回望他,眼裏殘留著幾絲春情。

 林樂洋眉頭狠狠一皺,正要繼續試探,卻見他火急火燎地往海裏跑去。

 臥槽,褲襠還是濕的,味道那麼大,是個男人都能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得趕緊毀屍滅跡!肖嘉樹的背影很歡脫,正臉卻在迎風流淚。他不知為何竟想起一句話——當事情沒發生的時候,你永遠不會瞭解自己內心關押著怎樣可怕的魔鬼。

 肖嘉樹,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呀!他撩起水拍打自己燒紅的臉蛋,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少頃,黃映雪、余柏秀等人也醒了,陸陸續續走到海邊看日出。季冕等到生理反應完全消退才走出去,恰好聽見黃映雪笑嘻嘻地說道,“看肖嘉樹玩得多開心,那麼大個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在水裏撲騰來撲騰去的。”

 肖嘉樹心裏苦啊,為了徹底洗乾淨褲子,他能不用力撲騰嗎?

 季冕原本還有些尷尬,看見這一幕頓時低笑開來。肖嘉樹,你有哪天能不犯傻嗎?但很快,他便收起笑大聲喊道,“小樹快上來,你的腳不能泡水。”

 肖嘉樹在水裏站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走上岸,剛被海風吹散的熱氣在看見季哥的一瞬間又開始凝聚並浮上臉頰。他垂下頭打招呼,“季哥早。”

 “你起得真早。”面對這麼蠢萌的肖二少,季冕完全尷尬不起來。他想笑又忍住了,催促道,“把腳擦乾淨放在火上烤一烤,我幫你看看腳板有沒有泡爛。”

 肖嘉樹乖乖在火堆邊坐下,狀似專心地拍打沙粒。當季冕握住他的腳踝,幫他查看水泡時,他盯著他溫柔無比的側臉,忽然就開竅了——為什麼我會做那樣的夢?不是齷蹉,不是變態,是因為我愛季哥吧?

 不是喜歡,是愛……我為他哭得撕心裂肺,也為他奮不顧身地跳下懸崖,還為他毫無保留地敞開身體,如果這都不算愛,又算什麼呢?難怪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一聽說他要來拍這檔節目就死活也要跟來。只要能與他待在一塊兒,吃苦受累全不怕,心裏還樂開了花……

 肖嘉樹你是不是傻,怎麼現在才想明白?他心臟狠狠揪了一下,然後用力拍打腦門,嘴角剛扯開一抹傻笑,又飛快按捺下去。他並不覺得愛上一個同性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但問題是季哥會怎麼想?他喜歡男人嗎?

 肖嘉樹迅速回憶了一下,發現季哥沒跟任何人傳過緋聞,於是也無從參考。如果貿然去表白,把他嚇著了怎麼辦?到時候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但如果不表白,一直忍著,自己又會多難受?愛上一個人不應該努力爭取一下嗎?

 他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臉色也紅紅白白地交替著。

 季冕狀似認真地處理水泡,實則手心裏捏了一把汗。聽見肖嘉樹的心聲,他有點意料之外的驚訝,又有點意料之中的動容,但他剛結束一段感情,還沒做好開始另一段感情的準備。他正想著要不要暫且疏遠肖嘉樹,讓他冷靜冷靜,就聽林樂洋問道,“季哥,我們的食物都吃完了,早飯怎麼辦?”

 “還有椰子嗎?”他立刻清空雜念。

 “那我去摘幾個。”林樂洋話雖這麼說,卻站在火堆邊沒動。他覺得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否則季哥和肖嘉樹的表情不會這麼奇怪。

 季冕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垂著頭、羞紅臉的肖嘉樹,一時無言。

 工作人員恰在這時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張任務卡,“各位冒險家,這是你們來到海島的第二天,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正式進入生存模式,我們不會再為你們提供帳篷、食物和水,一切都得靠你們自己去尋找。”

 “我的天啊!不會吧?你們是不是想玩死我們?”朱小龍氣得跳腳。

 工作人員放下任務卡走了,只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

 眾人無法,只好四處去尋找能吃的東西當早餐。季冕從包裏拿出一個望遠鏡,仔細觀察周圍的山林,沉吟道,“山上有猴子,它們肯定要喝水。跟著猴子走應該能找到水源。”

 “我們先吃飽飯再出發吧,不然沒力氣。”黃映雪捂著空蕩蕩的肚子,余柏秀立刻舉雙手贊同。

 肖嘉樹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只要跟季哥在一起就好了。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哦對,有情飲水飽!他現在飽著呢!

 季冕收望遠鏡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用力揉了揉眉心。什麼叫頭腦風暴,他現在總算是體會了。

 “你們四個去找些水果回來,我去海邊看看能不能抓幾條魚。”他吩咐道。

 “季哥我跟你一塊兒去抓魚。”肖嘉樹立刻舉手。

 “你的腳不能泡水,聽話。”季冕瞪眼。

 肖嘉樹蒙了一會兒,然後才奄耷耷地答應下來。剛才那一眼把他嚇了一跳,季哥的表情太嚴厲了,而且還有點厭煩。他的確想跟季哥在一塊兒,卻又不希望太過黏糊弄得季哥反感。看來暗戀一個人也得適當保持距離,否則還不等展開追求,人家就先討厭你了。

 肖嘉樹越想心情越低落,垂頭喪氣地跟著黃映雪他們走了。

 季冕盯著他的背影,眸光幾度變換,等他們消失在山林裏才邁開步伐朝海邊走去。他已經不年輕了,早已失去了衝動和熱血,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不敢靠近,因為害怕將它打碎……

 肖嘉樹悶頭走路,卻也沒忘了照顧黃映雪,時不時扶她一下,還把自己的帽子給她戴。林樂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忽然說道,“肖嘉樹,前面有幾棵椰子樹,要不我倆去摘椰子吧,讓映雪和柏秀去摘香蕉,這樣比較節省時間和體力。”

 “好啊。”黃映雪和余柏秀想也不想地答應下來。

 肖嘉樹有點躊躇,林樂洋又是一笑,“你在下面幫我接著,我上去摘。”

 “好,走著。”肖嘉樹立馬點頭。

 兩人走進密林摘椰子,過了沒多久,林樂洋又以「方便」為藉口把PD打發走,沉聲道,“肖嘉樹,我和季哥是情侶你知道嗎?”

 認認真真幫他把風的肖嘉樹猛然回頭,臉色慘白。

 “你看,這是我們的合照。”林樂洋從貼身的衣兜裏摸出一個塑膠袋,袋裏包裹著一張照片,季冕從背後摟著林樂洋,嘴唇貼在他耳邊,笑容溫暖而又曖昧。倆人還穿著情侶裝,胸前印有「forever love」的字樣,他們直視鏡頭,眸光璀璨。

 肖嘉樹還在怔愣,林樂洋又把照片翻過來,讓他看背面的字︰【十年之後,我們會怎樣?】

 毫無疑問,這是季哥的字跡,肖嘉樹絕不會認錯。他下意識地退後兩步,目光卻死死黏在照片上,哪怕眼眶充血也收不回來。

 林樂洋逼近兩步,繼續道,“看來你不知道,那麼我懇請你離季哥遠一點好嗎?你總是纏著他,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

 肖嘉樹張開嘴才發現自己喉嚨堵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被那張照片逼得節節敗退,繼而摔倒在地上,耳邊一片嗡鳴,彷彿有什麼東西裂開了,又碎成片片。

 林樂洋把他扶起來,低聲道,“對不起,我原本不想說的,但我看得出來,你愛上季哥了。為了你好,你還是盡早放棄吧。”話落他脫掉外套把椰子包起來,快速走出叢林。

 肖嘉樹垂頭喘了好一會兒才恢復聽覺,抬頭看向天空,眼裏不知何時掉下兩行淚水。淚水被海風吹得涼颼颼的,令他十分難受,他用袖子抹掉,這才恍恍惚惚地意識道︰我是不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什麼有情飲水飽、愛了就該努力去爭取,都是假的吧?到頭來,我只是一個可恥的第三者,卻差點把自己都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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