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欲走還留，不捨

鄭柯比鍾莉識趣，急老闆所急，一上來便開始匯報情況。

“我們沿著那段公路尋找，在溪水鎮路段的小樹林找到了一輛的士，那輛的士牌照已經過期，回收了準備統一處理掉，有人半夜從回收站偷偷順走了這輛車。”

“查到人沒？”

鄭柯搖頭。

回收站沒有安裝監視器，饒是警察也不可能短時間查到偷車賊。

江禹哲微低著頭，寧靜的面容似在沉思，可緊蹙的眉頭又顯露出了他焦躁的心緒。

那附近能藏人住人的地方就一個溪水鎮。

“派人去溪水鎮找了沒？”

“找了，問了好幾個當地的居民，都說沒有看到什麼陌生人在鎮上出現。”

“到郊外再去找找，散住的農戶農莊，一個個去查。”

“是！”

沉默片刻，江禹哲又問。

“警察那邊怎麼說？”

“謝少已經跟那邊打過招呼了，局長說一定盡心盡力。”

江禹哲不置可否的冷哼。

靠他們，黃花菜都涼了。

“轉道，去溪水鎮！”

“啊？現在去？要三個小時的！”太趕了吧，好歹先洗個澡吃個飯休息一下！

“現在，馬上，立刻，NOW！”

“是是是！”

老闆為愛沖昏了頭腦，做屬下的也只能跟著老闆千里奔波了。

溪水鎮汽車站內，裴樂樂和燕淑琴並排坐在簡陋的候車室裡。

“樂樂，我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趁趙洪海出去辦事之際，買通了看門人，帶著裴樂樂匆匆跑出來，可謂是分秒必爭，一刻也耽擱不得。

裴樂樂好像沒有聽到燕淑琴的話，怔怔抬頭，呆呆看著天花板上吊著的小電視。

“江氏財閥繼承人江禹哲這些天可謂是緋聞不斷，先是和房地產魏家千金傳出訂婚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今早又跟國際著名的年輕大提琴家岳儀姍共同出現在機場，出差都要帶著美女藝術家同行，可謂是你儂我儂羨煞眾人啊！”

她貪看著他的容顏，目光瞥到他身旁的女人時變得暗淡。

第一次，她看到岳儀姍笑得那麼開心，宛如初戀中的少女，看向身邊的男人滿滿都是依戀。

原來，她不在的日子裡，他身邊又有了一個她。

那麼，她是不是該功成身退了。

“樂樂，樂樂！”

燕淑琴搖了搖女兒，生怕她想不開。

“不是她，還會有別人，和他在一起，這樣的困擾會伴隨你很久很久……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哪怕七老八十了，也有小姑娘死皮賴臉倒貼。”

“……”話不好聽，但是事實，江禹哲那樣的男人，天生犯桃花。

“如果彼此足夠堅定，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燕淑琴繼續勸。

“如果，不夠堅定呢？”裴樂樂說得艱難，舔了舔乾澀的唇，心裡也是澀澀的。

燕淑琴平靜回道：“那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就像她和唐永年，彼此相愛又如何，相遇在不對的時間裡，愛得越重，傷得越深。

她不希望她的女兒重蹈覆轍，當斷，必須斷！

她這些年的積蓄不少，夠她女兒和外孫過上富貴日子了，不用指望那些三心二意的男人。

自古情愛最難解，燕淑琴是過來人，理解裴樂樂此時矛盾艱難的心情。

她摟過女

兒的肩膀，拍了拍，無聲安慰。

裴樂樂平緩了情緒，軟著聲音跟燕淑琴打商量。

“媽媽，我的手機能不能給我一下下，我想看曼曼有沒有給我發信息。”

燕淑琴豈會看不出女兒的小心思，估計是想看看江禹哲有沒有聯繫她。

搖了搖頭，燕淑琴語重心長道。

“你現在的情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有，你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玩手機……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孩子好，我先幫你收著，非要用的時候再給你……”

她不看好江禹哲，從來都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權勢滔天，比起唐永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只多不少，她不希望她的女兒過得太辛苦。

而且，江禹哲本身就是個不好打交道的，樂樂對上他，肯定被吃得死死的。

她的女兒，不需要這樣強勢霸道的男人。

她的樂樂，要找暖男來配。

“可能你覺得我不可理喻，故意拆散你和江禹哲，現在我說再多，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接受……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愛情，遠遠沒有小說裡寫的那麼完美……”

呃，好吧，有個能言善辯，又會講道理的媽媽，其實也挺愁的。

她想衝動那麼一把都不行了。

她不是一個人了，要理智要為寶寶考慮，可心裡那一抹悵然若失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江禹哲走進候車室，狹長的雙眼不動聲色掃視著四周。

狹小的空間，逼仄的氣氛，簡陋的陳設，還沒他家客廳大。

“這就是鎮上的車站？”

“是的，唯一的車站，鎮上的居民除了自己開車，就是從這裡搭車到A市。”

鄭柯給江禹哲做著介紹，手下突然疾走過來，帶著車站的一名工作人員，臉上現出幾分喜色。

“老闆，他說見過裴小姐！”

江禹哲深諳的雙眸陡然一亮，他拿過裴樂樂的照片，舉到工作人員面前。

“你看清楚了，確定見過照片上的人！”

“確定，非常確定！”

工作人員拼命點頭。

今天坐車的人少，那兩個好像是母女關係的女人長得十分漂亮，穿衣打扮也很洋氣，瞧著就不像鎮上的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是說，她和一名中年女士在一起，兩個人關係很好？你有聽到她們說些什麼？”

“聽不清楚，她們好像刻意小聲說話，貼得很近竊竊私語，沒說幾句就上車了。”

“她們離開多久了？”

“大概有兩個小時，這時候應該早就到城區了。”

“那個中年婦女長什麼樣？你給我們大致描述一下她的體貌特徵。”

“呃，說不上來，反正看著挺有氣質挺漂亮的，和這照片上的女孩子長得有點像。”

有點像？難道是親戚？

沒查到裴樂樂有親戚在這裡啊？

“把你們的售票記錄倒出來，我要那個女人的身份證信息。”

“我們這裡是私營車站，小本生意，不用電腦的，都是人工售票。”

大叔，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鄭柯問得差不多了，關鍵是也沒什麼重要線索可問了，他看向身旁蹙眉沉思的老闆，請示他的意思。

“回A市！”

江禹哲邁開長腿，走出與他格格不入的簡陋房子。

等人走了，工作人員才嘖嘖道。

“那個男人真有氣勢，不說話都挺懾人的，長得又好看，不過，好像在哪看到過，在哪裡呢？”

工作人員抓著腦袋，想了半天沒個頭緒。

路上，江禹哲叫鄭柯通知他名下裴樂樂住過的房子的物業公司。

“一旦裴樂樂回去，務必叫門衛攔住她，不能放她走了。”

江禹哲話說得篤定，心裡卻已然沒底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裴樂樂不會回他的公寓。

按車站工作人員的說法，樂樂和那個中年女人的關係很融洽，那麼，她應該不是被迫。

她們回A市，會去哪裡呢。

裴樂樂捧著一大束鮮花，輕輕放到墓碑上。

“媽媽，我來看你了！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卻又不知道從哪來說起。”

只能擱在心裡，默默向媽媽傾訴。

裴樂樂靜靜立在墓碑前，思緒千千縷縷，糾結成絲，在心中結了一層又一層密密的網，纏得她透不過氣。

媽媽，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呢。

屬於裴樂樂和郁恩靜的時刻，燕淑琴不去打攪，只等時候差不多了，才輕聲開口。

“樂樂，樂樂！我們該走了！”

“哦！”

母女倆手挽著手，漫步在淺淺青草小路上。

暖融融的陽光灑下來，周身像被籠罩在金光中，便連微涼的心彷彿也熱了幾分。

“樂樂，你是不是不想走？”

“我，還是沒想好！”裴樂樂實話實說。

無論離開還是留下，她都不確定將來是否會變得更好。

“有句老得很俗套的話，想不想听。”

裴樂樂還沒回應，燕淑琴就已經說了出來。

“今日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明日更好的重逢！”

“可是，如果重逢不了呢？”

燕淑琴垂下眼眸，篤定道：“那是緣分不夠，不值得留戀！”

“你後悔愛上爸爸嗎？”

燕淑琴抿了抿唇，淡淡道：“說不上多後悔，畢竟愛過，但也不會再懷戀！”

“你和爸爸，是因為相愛生下我的嗎？”

別人怎麼想不重要，她希望她是在父母的期待中生下的。

可是好像事實並非如此。

燕淑琴也是一滯，默了半晌，才緩緩道。

“你的爸爸，先是對我隱瞞他已婚的身份，騙我為他生孩子，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他說，他妻子有自殺傾向，他暫時不能離婚，等他妻子情緒穩定了，他一定離……看看，這就是男人，說一套做一套，那個女人設計他生下他的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他，又怎麼可能自殺，偷笑還來不及… …說白了，他就是自私，為了他的政治前途，愛情算什麼，見鬼去吧！”

陷在回憶中，燕淑琴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爆粗口，把裴樂樂嚇了一跳。

裴樂樂沉默片刻，忽而問道。

“我的爸爸，是唐永年？”

他給她的感覺，和燕淑琴給她的感覺很像！

那份她和唐永年的親子鑑定報告可能就是真的！

燕淑琴的一言不發，神情鬱鬱，在裴樂樂看來是默認的。

不禁回想那天唐永年對妻女的漠不關心，也許事實並非燕淑琴說的那麼不堪，可能有隱情，也可能是逼不得已。

“他和他妻子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

燕淑琴冷哼：“他對自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