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你也不過如此

正如江禹哲所說，高海瀾逃過了牢獄之災，因為江德凱派人把她保了出來，但是她想繼續留在江家是不可能的了。

她出來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便是江德凱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最不能讓她接受的是：“你居然一分錢都不留給我！”

因為太震驚，不知不覺就說出口了，等她看到江德凱憤怒又鄙夷的眼神，想要挽救，卻為時晚矣。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我當初就不應該娶你進門！”

江德凱說話向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他現在看高海瀾不爽一定要表達出來，不然他憋在心裡，他很難受。

“你為了你那點私人恩怨，置江家的臉面不顧，讓外人看我們江家的笑話，你還有臉找我要錢，我不找你要回你以前花的巨額錢財，已經是我仁至義盡了。”

好歹做了幾年的夫妻，高海瀾對江德凱這人還是比較了解的，他一旦討厭上一個人，那是死都不會改變偏見的。

高海瀾心知覆水難收，臉色也冷下來。

“就你這樣的糟老頭，頑固不化，脾氣又臭，一身的壞毛病，養的子女一個個都跟你不親，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哪點值得女人喜歡的……我肯嫁給你，是你的福氣，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我還年輕，又漂亮，離了你，我算是解脫了，將來找個強壯健康的男人不是難事，你呢，就準備好棺材慢慢等死吧！”

忍得越久，本性爆發起來，越瘋狂。

高海瀾是破罐子破摔，專揀難聽的話說，不把江德凱氣得半死不活，她這些年的青春白耽擱了。

江德凱顯然沒料到高海瀾會說出這些話，完全跟她在他面前展現的溫柔賢惠形像大相徑庭，不由瞪突了眼，對她的話竟然一句都反駁不了。

“你你你！”

“你什麼你！連句話都不清楚，你說你還有什麼用，抱著你那些破錢進棺材吧！”

她嫁給江德凱本來就是一時衝動，想氣氣江禹哲，又貪江家的財產，這些年她從江家撈到了不少錢，夠維持她以後的富貴生活了。

這時候，都要離開了，她只有一個念頭，洩憤！

“不怕告訴你，我嫁給你，是為了你兒子，他不肯娶我，我就離他近一點……你應該感謝你有個迷人的兒子，不然谁愿意伺候你這個喜怒無常的糟老頭… …”

一口一個糟老頭，江德凱被高海瀾批得一無是處。

江德凱從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劈頭蓋臉罵過，臉氣得通紅，握住拐杖的手青筋暴漲，當他聽到高海瀾喜歡的人是他兒子，更是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額頭兩側突起的血管好似隨時要炸開了。

“你這個賤女人！”

拼盡了力氣吼出這麼一句，江德凱劇烈咳嗽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瞪著高海瀾，那恐怖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撕碎了。

然而下一秒，江德凱嘴角一扯，腦袋一歪，手腳一陣抽搐，很快暈過去了。

看夫妻對罵看傻眼了的家庭律師這時總算反應過來，跑到江德凱身邊探他鼻息，不停叫他。

高海瀾也呆了，趁著管家帶人趕進來，快速退了出去。

這個家已經沒她容身之處了，她要去打包行李，能帶走的，全部帶走。

醫療樓那裡每天都有醫學專家坐鎮，江德凱被送過去以後立刻得到了及時治療，但再有錢條件再好，也改變不了他中風的事實了。

男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這回真是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了，一邊臉癱了，口角歪斜，不停流著口水，哼哼唧唧哼半天，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曾經意氣風發風華絕代的男人明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尤其是子女們憐憫的目光。

三個子女全部到齊了，可他反而一個都不想看到，很努力，卻又含糊不清地說出一個字。

“滾！”

江禹哲二話不說，擁著裴樂樂轉身就走。

江豐南見哥哥走了，訕訕留下一句“爸，你好好養病！”也快速溜之大吉。

整走了高海瀾，大哥的下一個目標估計就是他了，他可不敢在江家呆太久，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江德凱還有點情分的，恐怕就只有江星辰。

她紅著眼眶，慢騰騰走出病房，裴樂樂在外面等著她，見她眼睛紅得跟小兔子似的，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會好起來的，別擔心。”

江星辰搖頭，抽抽噎噎說：“我的婚禮，要是沒有爸爸挽著我走向我丈夫，那就不完整了！”

給江星辰擦眼淚的動作頓住，裴樂樂默默收回手，把紙巾扔到垃圾桶裡。

當她什麼都沒說，江星辰這丫頭，沒心沒肺到一定的境界了，她甘拜下風。

這丫頭吸了吸鼻子，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重重點頭。

“對，我還有哥哥，我哥那麼帥，挽著我更有面子！”

“……”

他們果然是兄妹，這腦思維一樣的彪悍詭異！

江星辰來去匆匆，正和關皓蜜裡調油的她忙著約會去了，江禹哲也趕到公司處理重要事務，大宅里就剩她這一個閒人了。

當然，還有高海瀾，不過她馬上就要走了，不在計數範圍內。

裴樂樂推開臥室門，抬頭，看到房里站著的女人，赫然驚了一下。

傭人跑哪去了，怎麼讓她溜進來的。

看到裴樂樂臉上不加掩飾的厭惡，高海瀾並不在意，她放下擺在櫃檯上的照片，緩緩走向裴樂樂。

“你不用叫人，我只跟你說幾句話，很快就走了！”

裴樂樂把房門大大敞開，她也不進去，就倚在門口，冷冷看著高海瀾。

“不要再走近了，就這樣說吧！”

以她和高海瀾水火不容的關係，最好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

高海瀾這次出奇的好說話，裴樂樂一發話，她便停了下來，站著不動了。

只是臉上掛著彷彿看破了一切的笑容，讓裴樂樂怎麼看怎麼反感。

“如果有話，麻煩快點說完，我的時間有限！”

“當然，你的時間確實有限！明天你不一定在這裡了！”高海瀾順著她的話，意味深長道。

“如果你是來耍嘴皮子的，那我沒必要奉陪了！”

裴樂樂轉身欲走，高海瀾突地叫住她。

“你養母待你如親女，要是沒有她，你墳上恐怕早就長草了，你難道不想為她報仇！”

裴樂樂驀地回身，再看高海瀾的眼神不一樣了，直直盯著她，眼神幽暗複雜。

高海瀾笑道：“我想我不是第一個跟你提到這事的人了。”

“當然不是，第一個已經先你一步受到懲罰了。”

據說，趙晉軒已經落魄到去拍一些不入流的低級電影了，裴樂樂曾想過找他問清楚鬱恩靜的事，畢竟他提到過江禹哲，這始終是埋在她心底的啞雷，說不定哪天就要爆炸。

而高海瀾此時提到她媽媽，無疑是在地雷線上點起了火。

她可以預感，高海瀾接下來說的話，她肯定不愛聽。

“十二年前，你多大，才十歲吧，可憐哦，這麼小就成了孤兒……那時候，江星辰好像不到八歲吧，小孩子不懂事，做出過激的事，大人也不好苛責什麼……”

“你什麼意思，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我沒那麼多功夫應付你！”

“沒什麼意思，就是在想，小女孩一個衝動的行為，最后買單的卻是一條人命，你說值不值！”

裴樂樂真想狠下心趕到高海瀾，不要再聽她的胡言亂語，可又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似乎，某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你想挑撥我和星辰的關係，不，是挑撥我和我丈夫反目！”

高海瀾不屑哼了聲：“你們若是感情堅定，又何需我挑撥！”

接著，她看著裴樂樂，一字一句道：“你難道沒想過，警察為什麼不告訴你那個被救小女孩的信息，你媽媽是救人，是做好事，理應得到那家人的尊重和補償，除非那家人有著隻手遮天的權勢，連警察也為他們保駕護航。”

“你想告訴我，事故現場的小女孩，被我媽媽救的那個女孩是江星辰！”

裴樂樂努力維持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可是好難。

她不敢相信，又不願相信，可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面前提到，而且言之鑿鑿，她再次茫然了。

“口說無憑，你有何證據？”

高海瀾冷笑：“證據就在你身邊，你去問江禹哲兄妹啊……對了，江禹哲為了保護他親愛的妹妹，可是編造了一個美好的謊言，謊稱你媽媽沒死，讓他妹妹毫無負擔地幸福快樂地活著……而你媽媽的死，就跟燈滅一樣，沒有人再會想起了……”

“不要說了，你走，你給我馬上走。”

裴樂樂讓開身子，指著門口，雙眼微微發紅，臉色卻是冷到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敢面對真相，守著你滿是謊言的愛情睜隻眼閉隻眼，你也就這點能耐了，說來也是，江禹哲這樣多金又英俊的完美男人，是個女人都捨不得，你也不例外。”

高海瀾的語氣無不輕蔑，看裴樂樂的眼神彷彿在說“你也不過如此”，然後抬腳，昂首走出了房間。

這場仗，她輸了又如何，至少江禹哲也沒贏。

能在走之前給他點苦頭，她就是離開也不會覺得太淒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