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烏鴉嘴
月光溫柔地描繪夜色,濃霧嫋嫋,沾濕了仙花靈草。園外綠苑中,梁遠幾人一臉擔憂地等著景岳。
余小寶:“你們說,他們為何單獨把阿景留下?”
梁遠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
他煩躁地踢了腳石頭,“還不都怪他,一來就得罪人,只希望師兄們不要和他計較。”
詩年也想說什麼,可一抬頭就看見了景岳,忙道:“阿景出來了!”
幾人長舒一口氣,急急追問原因。
景岳:“他們想讓我加入平民派。”
眾人一驚,余小寶緊張地問:“那、那你答應了嗎?”
“沒有。”
景岳細細說了經過,梁遠聽完又氣又失望,“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嚴師兄,是宗門核心弟子!他的邀請你也敢拒絕?”
景岳:“我的態度一直這樣啊。”
大夥兒想想,好像沒毛病?
詩年:“看來,我們被邀請的確是因為阿景了。”
梁遠和余小寶對視一眼,都有些沮喪。
這一夜,寢舍眾人各懷心思。
而在寒雲宗某院中,一人道:“嚴敏想讓景山加入平民派,但景山拒絕了。”
另一人道:“可是真?”
“消息來源是景山親近之人,絕不會錯。”
“呵,這景山還真不得了,連平民派都對他起了心思。”
“你不也看好他嗎?”
那人笑道:“也是。不過他得罪了兩派,日後修煉必然諸多不順。等他吃足了苦頭,再不復今日光鮮,只能求助於我們世家一系。”
“可他說,不論哪派他都不願加入。”
“那我就等著看他能堅持多久?不忘初心的人難得啊,我也很期待呢。”
交流會之後,並沒有人找景岳的麻煩,但他感覺自己正被刻意忽視——內門有試煉機會從不叫他,而屬於他的資源也找足了藉口不發給他,好像徹底遺忘了他。
這日,詩年帶回一個消息。
“聽說紫霞派對我們發起了挑戰,要在寒州城約戰寒雲宗核心弟子。”
景岳:“紫霞派已經到了?”
隨著大典之日愈近,抵達寒州城的門派已越來越多。
詩年:“除了萬銘劍宗、三界寺、玄月九宮派,其餘大門派都到了。”
梁遠怒道:“好大的膽子,這裏可是寒雲宗的地盤!”
景岳:“那又如何?寒雲宗的真人們莫非還會插手小輩切磋?若寒雲宗弟子依舊像過去幾千年一般強橫,紫霞派又哪里敢挑釁?”
梁遠忿忿不平,但又找不到說辭反駁。
原來比試就在今日,紫霞派選了三名築基期弟子,而寒雲宗則從親傳、世家、平民派的核心弟子中各挑一人應戰。對戰雙方修為都在築基大圓滿,也是飛仙榜榜上有名的人物。
有熱鬧哪能不看?何況還關係著寒雲宗的臉面。幾人立刻下了山,路上還遇到好幾波同宗之人。
等入了城,比試剛要開始。
演武場外被擠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周圍設有結界,只怕人們能湧入場中。
好在詩年機靈,帶著同伴匆匆趕往隔了兩條街的大悅酒樓,說是酒樓二樓靠窗的位置可以望見演武場。
可等他們到了才發現,聰明人遠不止詩年,二樓早已坐滿了人。
詩年歎了口氣,卻見景山直接走向一張桌子,那裏只坐著位年輕女子。
“請問能讓我們在這裏擠一擠嗎?”
女子面上有些猶豫,忽然,一隻肥肥的小黃雞飛上桌,雙翅合攏,豆眼懇切,作出一副祈求的姿態。
藍鳳迫于景岳淫威,不得不賣萌博出位。
它見女子神情軟化,忙用翅膀夾住一顆核桃,叉著外八字走到女子身前,殷勤地用嘴啄開核桃殼,乖巧獻上。
女子笑得眼睛都彎起來,接受了藍鳳的賄賂。藍鳳立刻飛到她肩上,使出它最得意的大招——毛絨絨的腦袋磨蹭女子脖子。
“好了好了。”女子忍不住道:“你們坐吧,這小東西太可愛了,它是靈禽嗎?真聰明。”
景岳謝過了她,道:“就是一隻野山雞。”
藍鳳一僵,一屁股坐在女子肩頭,陷入了靜止。
待幾人落座,那女子道:“我叫陸媛,來自信天城小石門,你們呢?”
景岳知道信天城緊鄰寒州城,但對小石門的名字很陌生,他沒有多問,只道:“我們是寒雲宗的。”
女子面色微變,道:“你們要是直接表明身份,這裏許多人都會讓座。”
景岳:“寒雲宗也要守規矩。”
女子扯著嘴角笑了笑,不作聲了。不知為何,景岳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諷刺。
不等他細究,演武場上比試開始。
雙方弟子一入場,隔壁桌就有人驚呼:“啊!紫霞派出戰的是衛離,前陣子剛剛升入山河榜。寒雲宗嘛……”
“居然是王野師兄!”余小寶眼睛發亮:“王師兄十年前就築基大圓滿了,如今在山河榜上排名第八十二位呢。”
景岳一聽王野的名字,就想起來對方屬於平民派,難怪余小寶等人都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他偏頭看向窗外,演武場上已經比鬥起來。
從王野的招術能看出他是水木雙靈根,而衛離竟然是三系靈根。只見結界中刀光劍影,水盛火烈,藤蔓從水火蒸出的煙霧中顯形,蜿蜒盤旋,宛若一根根巨蛇,要將對手吞噬。
只看這陣仗,衛離明顯落於下風。
隔壁桌有人問道:“衛離和王野排名差這麼多,這場比試根本沒有懸念吧?”
“當然!”他的同伴回答得斬釘截鐵,想了想又招來小二,“我要下注,買王野勝。”
“好嘞!”小二捧著個盤子上前。
梁遠一驚,“酒樓還能下注?”
那小二聽見他問話,忙道:“回客官,各大賭坊都開了盤口,咱們只是幫著收錢罷了。”
梁遠與余小寶眼神交匯,後者立即道:“我我我、我也要下,就買王師兄勝!”
那小二聽出他們是寒雲宗的人,態度更為恭謹,“王仙長賠率是一賠二,衛仙長賠率是一賠八。”
余小寶大笑,當場就要掏靈石。
景岳緩緩收回目光,“我勸你不要下,要下也買衛離勝。”
余小寶不滿道:“阿景,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景岳:“隨你,輸了可別哭鼻子。”
梁遠“哼”了聲,直接往小二盤子裏扔了一把靈石,豪爽道:“買王師兄勝!”
可他剛掏了靈石,就聽大廳裏有人驚呼:“王野受傷了!”
梁遠一愣,趕緊轉過頭,脖子發出“哢”的一聲響。
只見王野手捂胸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接著身體一晃,單膝跪地,全靠一隻手撐住才沒有摔倒,似乎受傷頗重。
酒樓裏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景岳看見衛離朝王野拱了拱手,就此走出了演武場。
“王師兄……輸了?”梁遠臉色發青,不敢置信道。
景岳:“輸了。”
梁遠懵逼地看向小二盤子裏的靈石,面上更青了幾分。
議論聲漸響,很快越來越大,像一萬隻蚊子“嗡嗡”直叫。
“我還當紫霞派讓衛離打頭陣是放棄了這一場,沒想到他真能贏?最後到底怎麼回事?”
“好像衛離用了一招土系法術,王野沒能躲開。”
“衛離戰勝了王野,豈不是排名直線上升了?築基期在榜人數紫霞派本就勝過寒雲宗,這下子更進一步,反觀寒雲宗,看著哪里還像天下第一法宗?”
那人說完話,又急急閉了嘴,似乎才意識到這裏屬於寒雲宗的勢力。
他同伴道:“你別急,還有兩場,何況築基第一如今還是寒雲宗的連臣子呢。”
梁遠咬了咬牙,“就是,還有兩場呢!王師兄在我平民派並不算最強者,代表不了核心弟子的最高水準。之後出場的兩位師兄一定能贏,三戰兩勝,還是我們贏!”
景岳單手捏碎顆核桃,涼涼道:“那可未必。”
這盆冷水澆得梁遠瞪他一眼,就連詩年都忍不住搖頭。
可惜一個時辰以後——
梁遠狠狠一錘桌子,怒視景岳:“你簡直烏鴉嘴!”
耳畔到處都是“寒雲宗三戰全負,顏面全失”、“連臣子丟掉築基第一寶座”、“紫霞派後來居上”、“各大賭坊賠掉底褲”等等聲音。
景岳十分淡定,“我都是有依據的,其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這一回,紫霞派明顯有備而來,寒雲宗則是倉促應戰。何況,就宗門現在的修煉環境,這樣的結果不是意料之中嗎?”
梁遠騰地站起來,“景山!”
景岳仰頭,見梁遠似乎快氣暈了,只得安撫道:“好啦,算我錯了,咱們寒雲宗天下無雙,萬古不滅。”
他見同桌的陸媛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微挑了眉道:“我們也回吧。”
藍鳳撲棱著翅膀回到景岳頭上,“景景,你不去打臉嗎?寒雲宗這次可以說非常丟人了,大家都在議論呢。”
景岳語氣平靜無波,“我能做什麼?我只有練氣三重,論修為,完全就是送菜。再說,”他稍稍一頓,“我希望有朝一日,他們能親自打回去。”
毫無疑問,寒雲宗的弟子是優秀的,今日出戰之人更是宗門佼佼者。
只是,他們被現在的寒雲宗耽誤了,也差點毀掉了未來的寒雲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景景:我買了十斤核桃
嘰嘰:我、我都給你開……
景景:新技能解鎖get
搓手等催肥,其實我討厭吃核桃!!!苦的!!小時候總被強行塞,說補腦,吃得我都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