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道士劇組七

　　第四十四章

　　夜色朦朧，天上星光璀璨， 男人手裡夾著一支煙偶爾吸兩口， 緊皺的眉頭像是才能鬆下來一二， 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男人掐滅了煙，臉上表情鬆快一些， 轉頭看了過去。

　　來人一身道士服，像是完美隱藏在夜色中， 只有一雙發紅的眼看起來要可怕許多，如同正義的表面下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茅十一。」男人快步走了過去， 「我身體快要受不住了， 你知道我已經兩天沒有睡過覺了。」但精神依舊很好， 他能感覺到要是在這麼下去， 他會垮掉的。

　　道士赫然就是茅十一， 他語氣平淡：「你怕什麼， 我這不就是來了。」

　　「快點取出。」男人剛說完見茅十一面色變了下，不由道：「怎麼了？」

　　茅十一經脈被廢男人還不知道， 此時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樣用修為提出來，不過——茅十一笑了下， 伸手摸著男人的側臉，喃喃道：「鄺羽，你還是這麼漂亮。」

　　「你幹什麼！」男人就是鄺羽打掉了茅十一的手。

　　茅十一並不在意， 笑笑說：「今晚我想用老辦法。」

　　鄺羽面色一下子難看許多， 「不可能。」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茅十一冷冷的看向鄺羽， 「你自己想清楚。」

　　鄺羽在原地想了會，最後沉聲道：「好。」

　　很快隱蔽的樹根下響起壓抑的呻1吟聲，等一切結束，鄺羽提著褲子，認真道：「這是最後一次，我以後不會幫你了。」

　　剛剛得到精力充斥著他的經脈的茅十一愣住了，而後面色大變，拽著鄺羽的手腕，「你說什麼？」突然又笑了下，「當初我能救回你的母親，今天我也能要了她的命，你自己考慮清楚。」

　　「你！」鄺羽早知道茅十一是瘋狂的人，為了成功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他咬了下牙，最後還是不想跟茅十一說話，不過態度顯然是默認了。

　　茅十一低低笑了聲，鄺羽面上滿是厭煩，只聽茅十一說：「不用這樣，你也爽過的，我可以讓你成為大明星，你母親活到一百歲，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話音又一轉，「下一個目標許靈。」

　　剛剛沉默的鄺羽眼裡閃過不可置信，「你瘋了不成，許靈、許靈她是明星，不像那些單身的女人 .........」

　　「怎麼你喜歡上那個女人了？」茅十一眼神冰冷的看過去，見鄺羽沉默了，頓時煩躁的說：「不過一個女人，等你成為巨星，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

　　如果不是因為被廢了修行，茅十一也不願意用許靈，這女人天生桃花運旺，又是陰格命，如此複雜融合，要比其他女人好用許多。

　　兩人說完了話，各自離去，誰也沒有注意到樹梢上有一隻小紙鶴，從頭到尾都站在高處小眼睛幽幽的看著他們。

　　而遠處，張小僵手拿著化妝鏡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看到樹根下茅十一扒鄺羽褲子時震驚的眼睛都瞪大了，旁邊顧璋枝看見了，什麼內容讓師傅露出這麼個表情，好奇的探著蛇腦袋瞅了眼，頓時兩顆碧綠的小蛇眼也瞪大了。

　　離小緋笑瞇瞇的伸手揪著小蛇尾巴，拉到了懷裡，「少兒不宜。」

　　已經成年了顧璋枝：喵？

　　「我的眼睛有點疼。」張小僵反手扣下了鏡子，撐著臉說：「沒想到鄺羽和茅十一勾搭在一起。」

　　四起命案都是這倆人做的。

　　離小緋對此並不感興趣，將小白蛇放到腿上從頭擼到尾，小白蛇舒服的仰著小腦袋，綠瑩瑩的眼神都是水汽，真是可愛。

　　他點了下小蛇腦袋，「撒嬌呀？好，摸摸。」

　　顧璋枝是說話不清楚，不然要反抗了，什麼撒嬌，什麼摸摸，他被摸得都要硬了。

　　張小僵見弟弟玩的這麼開心，順手摸了把，冰冰涼涼的也沒什麼，頓時收手想事情，「弟弟，你說茅十一為什麼要這麼做？」

　　「名利，權勢，美色。」離小緋神色淡然，「聽說茅氏新一代掌門是茅義。」

　　「茅義？」張小僵愣了下，「不是被我廢了。」

　　「總有辦法的，茅家老頭死了。」離小緋笑著說，但眼底卻帶著淡淡諷刺，自詡名門正派最後還不是為了個人利益用了邪門歪道，逆天改運什麼的，不外呼這些，「茅家啊，真是 ........」

　　茅十一早都心生不滿了，表面看上去團結親近其實茅家內裡一團糟。

　　張小僵點了下頭，想到茅十一一口一個師兄的叫，還擔心茅義，現在想來都是茅十一的算計，救了師兄能獲得茅家老頭的好感，鼓動茅義殺了小智障可能是想惹他們生氣動手。

　　不過茅十一錯估了他和弟弟的手段。

　　「現在的茅十一狗急跳牆了。」離小緋說完撈起小蛇，「去洗澡睡覺。」

　　張小僵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晚安弟弟。」

　　第二天去片場張小僵視線就不由自主的瞥向鄺羽，旁邊方輝一直以為鄺羽有問題，平時跟鄺羽遇見了也是打聲招呼立刻離開，這會見張小僵看鄺羽，他也看了過去。

　　「怎麼走路有點問題？」方輝懵懵呆呆的說。

　　張小僵就想到了昨天茅十一扒鄺羽褲子那一幕，原來男人跟男人是這麼做的啊！看起來有點疼，他都看到鄺羽流血了，不過大爸爸和爸爸也沒見疼的。

　　真是奇怪。

　　今天的鄺羽精神有些不濟，不過笑容卻真多了，脾氣也好了，正跟劇組大伙聊天解釋前兩天脾氣不好拖累劇組進程等等，今天請大家喝下午茶。

　　有奶茶還有蛋撻，旁邊方輝盯著蛋撻跟有毒物品一樣，張小僵催促，「快給我，熱乎乎的一定好吃。」

　　「祖宗，這可是鄺羽給的。」方輝小聲提醒。

　　倆人對視了眼，張小僵就知道方輝又腦補有的沒的，伸手拿過了蛋撻啃了一口，說：「鄺羽是人。」不過不管為了什麼跟茅十一勾結害人性命，這人早已沒得救了。

　　俞希為了救欽野手裡沒有沾上一條人命。

　　為了親近之人害他人性命，這不是幹壞事的借口。

　　張小僵喝了口奶茶，就看到鄺羽正跟許靈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許靈樂不可支笑的身體都歪了，鄺羽單胳膊扶著許靈，眼神笑意很濃，就這樣看著許靈。

　　第三天消失許久的茅十一到了現場，他是劇組請的顧問，一連消失幾天，張導面上很不好看，茅十一正跟張導說緣由，當然不可能是被張小僵打廢了這種借口，反正借口很冠冕堂皇，張導也沒什麼說的。

　　遠遠的張小僵笑了下，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的厲害。

　　結果第二天鄺羽笑著跟大家宣佈他和許靈的戀情。

　　張小僵撇了撇嘴，鄺羽昨晚才跟茅十一見面，茅十一威脅過人，要盡快拿下許靈的。

　　眾人喝著奶茶紛紛道喜，許靈面上嬌羞，兩顆梨渦很漂亮，顯然沉浸在戀愛的氣氛中，鄺羽摟著許靈的腰，對上茅十一的道賀眼神冷了些。

　　張小僵一直在等鄺羽騙許靈上1床，不過一日日許靈精神奕奕，面色紅潤，顯然是沒被吸過的，反而茅十一臉越來越冷，連表面功夫都不願做了，不過在劇組一直避著張小僵。

　　小紙鶴傳信是在劇組香港戲份拍完的前一天，鄺羽的戲份早已經殺青了，而許靈還有一天。

　　張小僵正在家喝湯，自從小智障受傷後，弟弟就空閒了些，愛煲湯，每天收工後都有好喝的湯喝，日子簡直就是美滋滋。

　　小紙鶴落在飯桌上，腦袋點了下，一排字跡顯出，是地址。

　　不是酒店，而是鄺羽的家。

　　張小僵端起碗一口喝乾淨了，離小緋將正在吐著蛇信子嘶嘶喝湯的小蛇揣進口袋，「哥，一起去。」

　　到了地址，鄺羽家在二十三層，客廳燈漆黑，只有臥室燈亮著，兄弟倆直接上了電梯，大門緊閉，這對兄弟倆來說不算什麼，進入了鄺羽家，臥室門幽幽開了一條縫，光線洩露出來。

　　張小僵掏出符紙皺著眉，「不對，什麼味道都沒有。」

　　他率先走過去，推開了房門，敞開的窗戶坐著一個人，此時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風吹的窗簾嘩嘩作響，「我替她們償命。」

　　話音未落人已經跳了下去。

　　「鄺羽！」張小僵下意識衝了過去，只有窗簾飄揚的聲，人早已經墜下去。

　　二十三層，死透了。

　　離小緋見狀並沒有去救人，只是淡淡說：「哥，走了。」

　　「嗯。」張小僵不再去看窗戶。

　　兄弟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車上彼此沉默，小紙鶴信息不會錯，只能說鄺羽帶許靈回過一次家，後來不知道是許靈自己走了，還是鄺羽送走的。

　　顧璋枝探出個腦袋，其實有點被嚇著了，他第一次見到自殺的人眼裡是釋放解脫，但又有種悲傷。

　　一路無話，他們在回去的路上鄺羽的死已經上了新聞，香港的狗仔可是比內地還要出名，甚至還有鄺羽落地一攤肉泥的照片也登上了新聞網。

　　今夜注定是悲傷又喧囂的。

　　茅氏道觀中。

　　茅十一看到新聞怔住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自殺，不會是他，他還有母親要養，還有 .......」還有他無盡的索求。

　　鄺羽真的死了。

　　等明白這個真相時，茅十一眼裡濃濃的怒意與瘋狂，沒有他的允許，鄺羽怎麼敢自殺！

　　第二天到了劇組，許靈遲到了，到的時候眼睛腫成了核桃，眾人看許靈的眼神都是同情，誰也沒想到陽光洋溢的鄺羽會選擇自殺。

　　「昨晚我還在的，早知道我就應該留下來陪他的，他就不會死了 .......」

　　「我不該聽他的回家。」許靈眼裡兩行淚，她抽噎著，說：「明明說好要結婚的，為什麼混蛋！」

　　許靈與鄺羽同一家公司，師兄妹關係，前期幾部戲都有過合作，許靈對師兄一直心有好感，但師兄對她避而不談，讓她有些失落，後來不想了，沒想到前幾天師兄向她告白，聽到師兄說愛她的時候，許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人了。

　　沒有什麼比得上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自己。

　　沒想到師兄會自殺。

　　許靈精神狀態很低落，昨晚事發後警察還前來調查問話，一夜根本就沒有睡過。

　　劇組出了這件事，張導心情也很差，倒不是進度的問題，鄺羽的戲份已經殺青了，一個月的朝夕相處，突然人沒了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世事無常。

　　「今天休息吧。」張導發話了，大家狀態都不在，勉強拍下也不是很滿意的。

　　許靈經紀人扶著人上車，勸道：「別哭了，回去好好休息下。」

　　鄺羽的死並不能當事情了結了，張小僵坐在車上出神，茅十一這個人不除不快，但為了這種人髒他的手他才不願意，哪怕不背孽他也不想做。

　　將小紙鶴掏了出來，「去吧。」

　　茅十一現在的修為根本發現不了紙鶴的存在。

　　「調頭，不去找弟弟了。」張小僵說了地址。

　　方輝聽出來了，「去鄺羽家？」他也沒多問，以前懷疑鄺羽是個鬼怪什麼的，現在人死了只有唏噓了。

　　到了街道，車子已經被堵死了，兩邊交警正在疏散，還有許多記者狗仔正在詢問採訪四周圍的住戶，就連對面便利店的收銀員也問了，比如鄺羽私下怎麼樣，有沒有可疑人物什麼的。

　　「祖宗車子進不去。」方輝看了前面，「已經被警戒了，咱們進不去的。」

　　張小僵下了車，「你自己回去。」他一個人往裡走，方輝發現明明被拉了一圈警戒線，還有警察守著，但小祖宗就跟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誰也沒發現也沒人阻擋，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鄺羽墜地的地方畫了人形，還有血跡並未清理，紅紅白白的，遠遠透過人縫看上去就覺得可怕。

　　張小僵駐足了兩步，直接上了房間，在臥室送了鄺羽一程，鄺羽的魂很淡，自殺的魂無法入地府，流落陽世孤苦無依成為野鬼，有可能之後的日子煙消雲散被人收了，所以一般自殺的家人都會請和尚唸經超度，即便沒有大師做法，家裡人頭七燒個紙錢，賄賂賄賂陰差，嘴裡說兩句不要留戀該走的就走之類的話也可以的。

　　鄺羽只有一個年邁的老母，還在敬老院中養老，聽說精神很不好，時常渾渾噩噩的，怕是沒人送鄺羽了。

　　「走吧，莫要留戀陽世。」張小僵淡淡道，手裡燒了符紙，隨著符紙燃滅，鄺羽淡淡的魂也飄散不見了。

　　送鄺羽一程，他到了地府什麼罪孽自有陰差評斷。

　　做完事已經過了兩點了，張小僵這會才覺得餓了，從鄺羽家出來就去大吃了頓，接下來去找弟弟，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小智障含糊低低的聲。

　　「 .......表藥，癢。」

　　話都說不利索。師傅張小僵沒心沒肺的嘲了一頓，推門進去，弟弟正溫柔笑的很開心，小智障沒看見估計在弟弟腿上，小智障能讓弟弟開心也是很有用的。

　　「哥。」離小緋打著招呼，手下卻沒有停止捏了下小蛇的丁丁。

　　顧璋枝被嚇得渾身發僵，也不敢說話，碧綠的雙眼泛起了水汽，離小緋見有意思，摸了摸說：「好了，去玩吧。」

　　發僵的小蛇立刻溜走了，爬的特別快。

　　離小緋這邊手上工作也差不多了，聽到哥哥說香港這邊戲份大概就在這三天結束，離小緋算了下，「我也差不多了，到時候一起回去。」

　　旁邊盤成蚊香，把自己丁丁鎖在最裡側的顧璋枝抬著腦袋認真的聽著，聽到要回去，回去後他當然跟著師傅去拍戲，小師叔還要回西安忙工作的。

　　見不到小師叔了。想到這裡顧璋枝眼裡閃過失落。

　　離小緋掃到小蛇表情，臉上笑意更濃了，說：「小枝就跟著我好了，等他好了再說。」

　　「也成。」張小僵也沒什麼意見，顧璋枝除了在他打遊戲時喊個六六六也就沒別的用處了，弟弟要收留也好。

　　旁邊偷聽的小蛇瞬間就跟WIFI信號滿格一樣，離小緋不由笑出了聲，「看來小枝也很想跟著我呀。」

　　白膩的小蛇有些泛粉，腦袋幽幽的遞了回去，捲成一團。

　　完全沒心思在繼續工作了，離小緋推開了文件夾，撈著小蛇，笑著跟哥哥說：「附近新開了家餐廳，哥要不要去試試？」

　　明明兩個小時前才吃過的張小僵一聽立刻點頭。

　　不過快到餐廳門口時，計劃就打亂了，小紙鶴飛來，茅十一去找許靈了。

　　「真是陰魂不散。」張小僵臉色冷了幾分，「弟弟，你先去吃飯，我一會就來。」

　　離小緋當然不放心哥哥自己去，「一起。」

　　許靈住的地方離他們有些遠，開過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紙鶴揮動著翅膀。

　　茅十一要殺了許靈。

　　他們趕到時，許靈已經被茅十一弄暈了，穿著一身大紅色裙子，躺在陣法中，手腕的血跟裙身混成了一體，面色慘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

　　「 .......賤1人，你有什麼好，他竟然為了你自殺，都是你勾引的 .........」茅十一嘴裡喃喃自語，瘋狂的盯著許靈，像是透過許靈看到另一個人，「你喜歡她，我送她下去陪你，這樣你就不會孤獨了........」

　　又怒道：「鄺羽，你休想擺脫掉我 .......」

　　茅十一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