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章階段性勝利

端木恆的心跳在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之後開始加速，直到他們開了門又關上，他的身體才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迫不及待地再次撥打端木雲的電話，依然是關機，他的腦海中開始出現各種各樣兒子慘死的場景，越想越怕，長嘆了一口氣，快速地跑出門大叫：“等一等！ ”

段飛和趙煙媚已經準備上車了，雖然他們的心裡也有些忐忑，一直都在等著端木恆的反悔，可真的被叫住的那一刻，趙煙媚不由心疼。

她知道，端木恆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出了這個決定，當年為了保住自己的這份工作，他又吃了多少苦。 可現在，他終於還是為了孩子做出了犧牲，這讓趙煙媚感動，看樣子，在社會上多年浸淫，端木恆並沒有失去那些本真。

兩個人重新回到房間裡，端木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我就做吧，反正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孩子，你們理解就好！”

段飛微微一笑：“謝謝！那麼您手裡的證據應該都是現成的吧？整理出來需要多久？一個小時夠嗎？”

端木恆吃了一驚：“這麼快？”

“當然，時間越長，小淳在島上的危險性就越強，你不會不懂這個意思吧？”段飛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痛快一點，盡快吧！”

點了點頭，端木恆道：“那就一個小時，我先整理一下！”

端木恆去了書房，段飛和趙煙媚在外面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還好，他答應了！”

“難道媚姨以前就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嗎？”段飛笑瞇瞇地道：“說實話，端木恆對孩子的心意還是都不錯的，我覺得他這個人還沒有不可救藥，就是因為這個！”

趙煙媚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

“他還有個女兒！雖然那姑娘因為母親的事情對端木恒有怨言，可他一直都在背後關注她，沒有用權勢而是用愛心去關注，我想對於一個做父親的人來講，這麼做是合格的！”段飛道：“看來，媚姨你要么就是不了解他，要么就是忘記了他原來的面目，總之這裡是有偏差的！”

段飛的話，讓趙煙媚沉默下來，是啊，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最在意的是他，其實也就是看上了他對自己的那一點好，倘若他真的不愛，那她會瞬間轉移掉自己的情感。 在這一點上，趙煙媚覺得不如端木恆。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端木恆提著黑色的手提包走了出來：“好了，我們去哪裡？”

“到機場再說！”段飛淡淡地道：“看看哪裡的機票有空餘就去哪裡好了！”

端木恆緊張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去上海嗎？這裡近，而且調查起來也比較容易點，你說呢？”

段飛笑笑：“也對，那就先去上海吧！”

看樣子，端木恆對這個答案很是期待，使勁提著手裡的包，三人離開了金華小區，直奔蕭山機場去了。 路上，端木恆殷勤地道：“要不要提前定上票啊？這樣省得等了！”他一市之長，此時低調出門也要跟普通乘客一樣買票。

段飛搖了搖頭：“沒必要，這南來北往的機票多了去了，根本就用不著提前，到時候哪個快就坐哪個好了！”

端木恆和趙煙媚面面相覷，只好不說話了。

到了機場，段飛他們剛到門口，就有一個小兄弟迎了上來，點頭哈腰：“段爺，這是三位的票，馬上就可以檢票進去了，一路平安！”

怪不得不讓買，原來是有準備的！ 端木恒有些羨慕地望著他：“看來，還是你未雨綢繆，知道幫我們節省時間！走吧，我們早去早回！”身為一市之長，他每天都得工作，倘若哪天不幹活，心裡就過意不去。

拿著票走到檢票口，通過安檢以後的端木恆不小心掃了一眼機票，不由驚叫起來：“哎呀段飛，這是去北京的呢！”

“是啊，那就去北京好了！”段飛道：“這個航班快，我們就定這個好了！”

“可是……那裡也實在太遠了吧？再說這麼點小事，到北京去找人恐怕會耽誤時間，不如就在上海找好了！楊副市長也是信訪辦的委員，我可以把證據交給他，相信他也不會放過裴正的！”

段飛微微一笑：“是啊，聽起來也很簡單，不過既然已經買了飛機的票，那就去北京好了！對了端木伯伯，你的手機關機了吧？還是我幫你放著吧？”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

端木恆的大腦一片空白，說實話，他在書房裡確實是給裴正通風報信了，並說自己手裡有很重要的資料，現在受挾持正趕往上海，希望他能在那里安排幾個得力的人，最好是把資料截下來。 所以當段飛說他同意去上海的時候，端木恆就放鬆了警惕，並且在車上用短信確認了目的地。

沒想到到了機場竟然臨時改了目的地，這讓端木恆措手不及，看樣子，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要走上一條不歸路了。

旁邊的趙煙媚看到這一幕，不由苦笑，端木恆好歹也是在社會上吃過幾十年飯的人，現在竟然被一個後輩趕著做出很多好笑的事情，真是諷刺。 看樣子人做事不能有短兒在別人手裡，就如現在的端木恆，怕兒子有事，則就成了別人最好的把柄。

三個人上了飛機，段飛坐到後排，端木恆和趙煙媚並排坐在前面，這樣的場景，距離他們過去這樣坐在一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年。 看模樣，端木恆已經是人到中年，而趙煙媚的臉上似乎看不到歲月肆虐的痕跡，驀然回首，物是人非，不由讓人感嘆。

“阿恒啊，你還記得當年，帶我第一次做飛機，我們就是這樣並排坐著的！”想起以前，趙煙媚感慨萬千：“那時候我真傻，以為飛機會從天上掉下來，一路上拉著你的手，還說如果我們掉下去的時候，你一定要在我下面，這樣我不會太疼……”說著說著，眼眶慢慢熱了起來，這麼多年，他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心境，想想讓人心酸。

端木恆望著她，伸出手，輕輕地拉住她的：“媚兒，現在想想，那時候挺傻，不過活得很開心！”

“是啊，人不老就好了！”趙煙媚偷偷擦去眼角的淚：“不過你說實話，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想念過我？”

端木恆瞥了她一眼，有些羞澀：“說不想，是假的！你不認識雲兒的媽媽，她的相貌跟你是有幾分相似的，雖然當時我們結合得很順利，可後來生活得並不如意。她畢竟不是你，性格上差了很多，也無法讓我心動，總之就那麼冷冷地過了幾年，直到有了雲兒，她的心結才慢慢打開。不過前幾年，我們有一次開車出去，路上出了車禍，她為了救我……唉，不說那些了！”

趙煙媚苦笑：“看，其實她在你心裡的位置還是很重的，我才說了一句，你說了那麼多，還是關於她的！”

“是嗎？不好意思！”端木恆心情複雜：“總之我是個失敗的男人，一生辜負了三個女人，這些罪過，只能通過孩子來彌補了！”

說到孩子，趙煙媚道：“聽段飛說，你還有一個女兒？”

端木恆一怔：“是，不過她並不在我身邊！”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只是段飛對她的評價挺高的，我也很好奇，那麼一個堅強的倔強的孩子，還真挺像你的！”趙煙媚道：“你跟她的媽媽，是怎麼認識的呢？”

端木恆淡淡地道：“那隻是個意外，沒有什麼好說的！”

“意外？”趙煙媚搖了搖頭：“聽說那女人苦苦等了你很多年，最後才得病去世的，如果只是意外，這代價也大了點吧？”

端木恆轉過臉去：“對她來說，可能是很重要的一段情感，可對我而言，真的只是個意外而已。當年部門組織下鄉，我就承包了一個鄉鎮，她是鎮長的女兒，因為我經常要到鎮長家裡去，所以跟她就比較熟悉。那時候交通不便，我下鄉的時候就騎著一輛自行車，鎮長經常沒有時間，就讓她帶我去村里。可能是在騎車的時候……”

“她摟著你的腰，你覺得很愜意，就在一起了？”趙煙媚追問道。

端木恆嘆了口氣：“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工作，可她一個幫忙的，比我還上心，有一天下雨，我們就在村委的辦公室呆了一夜，那天晚上做了錯事。第二天她哭地比較厲害，我就跟她說，等我把工作的事情了了，我就回去娶她！不過，工作結束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那時候也不知道她懷孕，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她未婚先孕，在當地名聲不好，臨終也沒有結婚。”

說到這個女人，端木恆的臉上又是一片愧疚，看來他的自責都是有原因的，一點也不冤枉！ 趙煙媚望著他，輕輕拍拍他的手：“好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是啊，不過我很感激她能為我留下一個女兒！”端木恆道：“雖然那孩子現在還不能接受我，不過我能感覺出來，她也是關心我的！不管怎麼樣，我已經知足了，只要她過得好好的，我也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

趙煙媚點了點頭：“說起來，你的經歷還挺簡單的，在我看來，已經算是一帆風順了！”

見她說到這個，端木恆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其實，是你自己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不然也會很順利的！”

“我嗎？”趙煙媚笑笑：“其實，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隱瞞的淳兒的事情，除了裴正，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世！”

端木恆望著她：“連我也要瞞著？”

“阿恒，你別怪我！”趙煙媚道：“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護淳兒，如果被人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恐怕我的命運會悲慘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