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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升成正妻》第5章
  第四章 再次穿越

  鈴、鈴、鈴……

  矮桌上的鬧鈴響著,楊梓瑜伸長手將鬧鐘按掉,一秒都沒有賴床的掀起棉被下床,然後將陽臺前的簾子拉起,朝著早晨和煦的太陽伸了伸懶腰。

  「很好,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她對著自己打氣道。

  接著,她抓了套衣服到廁所換上,來到客廳才發現她兩個室友都比她早起去上班了,公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而讓她感動的是,餐桌上放著一份早餐,是現作的總匯三明治,包了培根、煎蛋、起司和生菜,營養均衡。

  「小姬真賢慧……」會早起做早餐的也只有梁小姬了,知道她胃不好,不能空腹,總會不嫌麻煩的為她準備一份。

  楊梓瑜打開冰箱,倒了冰牛奶加熱喝,吃飽才有精神上班。

  至今她仍難以想像,像這樣當平凡的上班族日子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她回想起三個月前——她穿越到東桓王朝去,在東桓王朝待了一個月,回到現代竟只過了一天又幾個小時。

  當時她一個人走出那條山間小路,走沒多久,便遇上了正在尋找她的室友和救難隊,她身上一身古裝服飾,讓救難隊員都看傻眼了,幸虧她兩個室友反應快,一搭一唱的說她們是在玩Cosplay。

  不過她失蹤了一天一夜免不了帶有鬼怪色彩,她明明是從一條小路走出來的,再回頭卻找不到那條小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她無從解釋她的行蹤,也只能謊稱她有段時間睡著了,失去那段記憶,而這個事件讓她人生裡第一次上了新聞,也成為談話性節目的話題,說她是因為穿著古裝服玩Cosplay才會被山裡的魔神仔當成新娘子牽走了,說得天花亂墜、怪力亂神。

  只有她清楚事實,在她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她是穿越到一個叫東桓王朝的朝代去了,當她告訴她兩個室友這件事時,她還怕她們不信,但因為她們平常都有在看穿越小說,很快就能理解穿越這回事,小姬竟然還遺憾的說,她沒有魂穿成南齊的山陰公主,大擁美男後宮真是太可惜了。

  回到現代後,楊梓瑜怕她好不容易回來,這一睡又會穿回東桓王朝去,好一陣子都無法安穩入睡,還一一去見收養過她的叔叔姑姑阿姨,送上一堆禮物,感謝他們養大她,就怕她哪一天會再也見不到他們。

  一直到過了近一個月,她每天從她的床上睜開眼,看到她所熟悉的被單、鬧鐘、窗簾,她才真正意識到,那段在古代的旅程已經是過去式了,她真的回到屬於她的二十一世紀了。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她會想念起她在東桓王朝裡認識的人們,覺得就像是經歷一場夢境般,感到不可思議。

  她更是感到內疚,她答應王嬸要幫她拿油紙包給她的媳婦,卻沒有遵守約定她去幫關丞軒跑個腿,也沒想過在涼亭裡和他說話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的不告而別,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很生氣,或是讓他誤以為她出了事,她想,他們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她深深覺得對他很抱歉。

  但現在再想這些也沒用了,那已經是她過去的回憶了,她必須往前走。

  她要待在這個屬於她的世界裡,當上一流的西點師傅,實現她開蛋糕店的夢想。

  楊梓瑜在穿越回來的隔天便接到飯店錄用的電話,如今在飯店工作已滿三個月了,公司很栽培她,還讓她出國參加比賽,她想好好的學習,好好的累積經驗,好做出更多更好吃的蛋糕來。

  楊梓瑜吃完了早餐,將餐盤收到洗水槽洗畢後,聽到了LINE的鈴聲在響,擦淨了手去接聽。她的手機遺留在東桓王朝裡,她只好再買一支新手機。是周韻芳打來的,她和梁小姬都先後找到工作了,目前都在試用期中。

  「好啊好啊,今天晚上一起吃串燒,那我下班後就直接過去,先到的就先佔位子……晚上見。」

  楊梓瑜關掉通話,拿起皮包,關好門上班去。

  這是一家居酒屋,楊梓瑜和梁小姬、周韻芳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桌上有烤得香氣四溢的秋刀魚、牛肉、雞肉串燒等,還有一壺顏色金橙橙的啤酒。

  啤酒是周韻芳點的,楊梓瑜和梁小姬都不會喝酒,只點了果汁喝。

  此時,周韻芳喝著啤酒,向她們訴說煩惱道:「所以說,我到底要跟富二代的總經理交往比較好,還是跟我一同進公司的上進同事交往才好……他們同時跟我告白,顏值都超高的,害我很苦惱。」

  「富二代總經理是有錢人的少爺,感覺會很花心,你的同事看起來比較老實……」楊梓瑜認真的為她分析道。

  「說的沒錯,聽說總經理有劈腿三女的經驗……」周韻芳用力點頭。

  「那麼就挑認真上進的同事交往吧!」拍板定案。

  「我也一票!」梁小姬舉手道。

  「等一下,還有個執行長也喜歡我,雖然他還沒向我告白,但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歡我,他的顏值也超高的,讓我很難抉擇……」

  楊梓瑜和梁小姬對看了眼,額上都快冒出三條黑線,待會兒她該不會要說,還有第四個、第五個男人喜歡她吧?

  楊梓瑜一針見血的問:「他們喜歡你不重要,重點是,你到底喜歡誰呀?」

  「唉呀,小魚,你別那麼認真嘛,我還年輕,自然想多多比較,跟條件最好的男人交往嘍!」周韻芳笑著說,看到對面桌子有年輕男人在看她,她也不知是有心或無意,嫵媚的撥了撥發。

  「真好,有那麼多男人可以讓你挑,我真想知道,屬於我的真命天子何時會出現?」梁小姬托著雙頰哀怨的道,又朝楊梓瑜投去羨慕的目光,「小魚,你也好好,你至少還有小鮮肉。」

  「我哪來的小鮮肉……」楊梓瑜頓住了,她想到了,梁小姬是在說關丞軒,她馬上澄清的道:「他小我四歲,我只當他是小弟弟罷了!」

  「可是你們相處了一個月,你真的對他沒感覺嗎?」梁小姬實在不太相信。

  楊梓瑜不否認,關丞軒的傲嬌性子雖然有時讓人生氣,但大多時候是很萌的,他對她說實在的也挺好的,偶爾會讓她有心動的感覺,但是……

  「我不談姊弟戀的,比我小的都不是我的菜,我要的是成熟穩重能包容我的男人,而且我跟他也不會再見面了,說這個幹什麼。」她沒好氣的說道,說完後拿了串燒烤吃,腮幫子都塞得鼓鼓的。

  梁小姬和周韻芳聽完後對看了眼,露出「錯過小鮮肉好可惜」的眼神,楊梓瑜覺得她們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周韻芳又道:「看來我們三個都有愛情的煩惱,我知道這附近的巷口有間算命灘,聽我同事說算得神准,我們一起去算吧。」

  「等一下,我沒有愛情的煩惱……」

  兩票對一票,楊梓瑜最後仍是被押著一起去算命。

  那是一家不太起眼的算命攤,卻大排長龍繞了一大圈,都是從網路上慕名而來的,算命師是個用一條紅色布巾包住頭髮和口鼻的女人,只露出一雙眼睛來,那雙眼犀利得很,像是能看穿任何天機。

  在排隊等了一個小時後,終於輪到她們了。

  「我先來!我要算姻緣!」周韻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著算命師問道:「我想知道,公司同時有三個男人喜歡我,我要跟誰交往比較好?」

  算命師要她寫下農曆出生年月日,再看看她的手相面相,神秘的道:「先別急著做決定,一個星期後你就會在某個地方遇見那個人,然後和他墜入情網。」

  「難不成和我墜入情網的不在他們三人之中?」周韻芳驚喜的道。

  「換我!那我呢,何時才會遇到我的真命天子?」梁小姬迅速寫下她的農曆生日,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用心急,等過了兩年你自然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子,那個男人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你們會在交往幾年後結婚,從此你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梁小姬歡呼的道:「太棒了!」

  「小魚,換你了!她也是算姻緣!」

  「我不用……」楊梓瑜被她們兩人一左一右的押著坐在椅子上,她無可奈何的只好寫下自己的農曆生日。

  算命師一直是沉著的,難得的在她觀察了她的面相和手相後,臉色一變,「太奇怪了,你沒有姻緣。」

  楊梓瑜聽得一驚,周韻芳和梁小姬納悶的追問道:「怎麼會沒有姻緣?」

  算命師又算了一次,「不,正確的說,你的姻緣不在這裡,是在另一個地方。」

  「另一個地方?什麼地方?」楊梓瑜不太能理解。

  算命師目光犀利的望著她,說著像謎般的話,「你去過那個地方,在那裡締結了姻緣,你一定會再回去的。」接著又提醒她道:「這幾天你要小心交通事故。」

  這番話真是說的令人頭皮發麻,楊梓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周韻芳在一旁緊張地問:「老師,你這話的意思是,小魚她會……」

  算命師不願多說了,送客,「下一個。」

  她們離開了算命儺子,楊梓瑜腦袋裡可說是亂糟糟的,算命師說得好像她會出事故死去,在陰間締結姻緣似的,這是在說些什麼啊?真是太迷信了!

  周韻芳和梁小姬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邊,周韻芳安慰她道:「小魚,不要聽她胡說,我同事還說神准,哪裡准啦,那根本就是神棍!小姬你說對吧?」

  「對啊,算命說的話哪有幾句是真的,分明就是用來唬人的……」梁小姬應和的道,然後濟出一抹難看的笑,「不過我心裡仍是毛毛的,不如我們三人今晚用走的回去吧?」

  她們三人都是騎機車的上班族,下班後就直接騎來居酒屋會合,機車就停在居酒屋前。周韻芳吐槽道:「你傻啦,明天一早我們還要上班,難道還要提前來牽車……」說到一半她頓住了,「呃,要早起的話,我還是爬的起來啦……」

  楊梓瑜知道她們是在擔心她,都想用走的陪她走回去,她故作輕鬆的噗哧笑道:「你們別這樣啦,那些話我聽聽就算了,不會當真的,而且走路回去又不見得比較安全,騎車小心一點就好了。」

  周韻芳看她不太在意,鬆了口氣道:「好吧,那我們就慢慢騎回去吧。」

  「是要來比慢嗎?」梁小姬問道。

  「當然不是,騎太慢也很危險的好不好?」周韻芳又吐槽道。

  她們三人一起走到居酒屋前牽車,楊梓瑜戴上安全帽,發動引擎。

  這條路她已經騎到熟到不行,只要過三個路口就到租屋處,沒問題的。

  對,她不必想太多,什麼她會去另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締結姻緣,她實在不必被那些弔詭的話弄壞心情……

  楊梓瑜也是個遵守交通規則的優良騎士,這個路口需要兩段式左轉,她停在待轉區,等綠燈亮了,再騎過去。

  但她沒想到,她遵守交通規則,卻大有不遵守的人。

  她依序騎在周韻芳、梁小姬後方,有輛闖紅燈的轎車開的很快,朝她直沖過來,她問躲不及,被硬生生撞飛了……

  她這是死了嗎?

  楊梓瑜看到自己的身體如破娃娃般的摔落在十字路口上,鮮血四溢,好多人在圍觀,她隱約聽見韻芳和小姬哭喊著她的名字,想朝她們奔去卻沒有辦法,她宛如一抹輕盈的幽魂,只能遠遠觀看著,然後被一道強光吸納了進去……

  她是要到陰間報到了嗎?

  下一刻,楊梓瑜感覺到她頭好燙、好沉,又好暈,全身有如火爐般在燒,好不舒服,好痛苦……她不是死了嗎?為何還會有知覺?

  楊梓瑜難受的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恢復了意識,這次醒來她感覺到頭沒那麼暈沉了,身上的熱度已經減退,她試圖讓手指頭動起來。

  欽,真的可以動!原來她還活著,她並沒有死……

  楊梓瑜努力想睜開眼,費了一點力才掀開沉重的眼皮,進入眼簾的景物卻不是醫院的急診室,而是古色古香像拍古裝片的片場……

  天啊,不會吧!她又穿越了!

  楊梓瑜驚嚇得不知從哪生出了力氣,立即從床上彈坐起來。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剛好進房,看到她醒來了,忙將湯藥擱在桌上,狂喜的道:「小姐,您病了好幾天,終於醒了!」她向前摸了摸她的額頭,「太好了,燒也退得差不多了!」

  楊梓瑜狐疑的看著這個陌生女孩,脫口道:「你是誰?你認識我嗎?為什麼要叫我小姐?」

  丫鬟聽她說著奇怪的話,嚇壞了,「小姐,您不認得奴婢了嗎?該不會是發燒燒壞腦子了?」

  「什麼燒壞腦子……」楊梓瑜真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

  丫鬟急問道:「小姐,您忘了奴婢,那您還記得您跳湖自盡的事嗎?」

  「我跳湖自盡?」她在說什麼可怕的事呀!楊梓瑜這時候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小姐,是在說另一個人……霎時間她感到毛骨悚然,急道:「快給我鏡子!」

  丫鬟不明白小姐一臉慌張的要鏡子做什麼,但她還是將一面鏡子遞給她。

  楊梓瑜忙不迭望向鏡子,鏡子裡映出的是一張略帶蒼白的臉蛋,雖然有著病氣,但無疑是個五官妍麗嬌美的美人,但那並不是她的臉。

  天啊!她變成另一個女人了!她嚇得一鬆手,任鏡子掉落在床鋪上。

  她捏著自己的臉,還真的會痛,這是真的,她成為別的女人了,她以為她像上一次穿越一樣,是整個人穿來,沒想到她這次是魂穿,只有靈魂穿越,附在這個女人身上。

  是因為她在現代已經死了,才只有她的靈魂穿來嗎?

  楊梓瑜哀傷的動也不動,她終究免不了一死,那個算命師說她要小心交通事故,還真的應驗了,她最終還是得和她在現代的親朋好友分開,這是她的命運嗎?

  「小姐,您是怎麼了?」丫鬟看她捏著臉,又看她一副悲傷的發愣模樣,擔心的問道。

  「我失去記憶了,快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為什麼要跳湖自盡?」楊梓瑜打起精神問著眼前的丫鬟,雖然很荒謬,但已經有過一次穿越經驗的她,魂穿也沒什麼大不了,接下來,她必須知道原主是什麼狀況才行。

  上次穿來的經驗讓她學乖了,她不會再老實的說她是哪裡來的,借屍還魂這種事並不比穿越更能讓人相信,為求方便,失去記憶是最好的說詞。

  「原來小姐是失去記憶才變得那麼奇怪……」丫鬟很單純,一下就相信了,便照她的吩咐說起她的名字,「小姐名叫柳鏡雪……對了,奴婢叫彩花。」

  柳鏡雪,真的是人如其名很好聽的名字。

  楊梓瑜又問道:「彩花,再多說一些柳鏡雪的事,我想多瞭解……我的意思是,我想多瞭解自己的過去,還有,我爹……是有錢人嗎?」在她的認知裡,有錢人家才養的起丫鬟。

  彩花點點頭說:「柳家在杭州一帶原本富甲一方,然而好景不常,老爺做生意失敗,只好賣掉房子,大少爺招惹到市井流氓的女人被打死,夫人在大少爺死去後便一病不起,後來老爺夫人相繼病逝,留下小姐一個人……

  「小姐無依無靠的,只好上京城投靠關家,關家和柳家曾是世家,雖然老爺十多年前搬到杭州做生意後便疏於連絡,但過往的交情還是有的,然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小姐和關家大少爺有過一面之緣,對關家大少爺一直念念不忘,才會決定投靠關家……」

  楊梓瑜聽完,真覺得這位柳家千金命運坎坷,「然後呢,不順利嗎?」就是不順利才會投湖自盡吧?

  彩花歎了口氣道:「今非昔比,從前柳家風光時,和關家談婚事或許還有可行的機會,如今柳家已衰敗,關家在京城卻是數一數二的大商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怎會願意定下這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但關老爺是個好人,念在過去和我們家老爺的交情,收留了小姐您,還收您為義女,想為您找戶好人家出嫁,可小姐您太傻了,對關家大少爺太執著,居然做出……」

  做出什麼事了?楊梓瑜心臟吊得高高的,瞧彩花一臉難以啟齒的樣子,她有種不妙的預感。

  彩花聲音細如蚊蚋的道:「小姐您為了嫁給關家大少爺,悄悄收買守門的下人,溜進關家大少爺的房裡,衣衫不整的躲在棉被裡……」

  楊梓瑜聽得都瞠目結舌了,「你說……柳鏡雪,不,是我爬上那位關家少爺的床?」

  天啊,這原主可真是豪放女啊,在古代會被當成不知廉恥的蕩婦吧!

  彩花怕傷了她,久久不敢說。

  「繼續說吧,沒關係的,我心臟很強的!」楊梓瑜拍了拍胸脯。

  彩花小心翼翼說下去,「小姐以為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便能如願嫁給關家大少爺,但關家大少爺可不是那麼好擺佈的,一看到小姐您在他的床上,便毫不留情的將您推下床,小姐大哭大鬧的求著他娶您,說不娶您的話便要將這件事傳出去……雖然你們沒有發生什麼,但關家怕麻煩,加上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關家大少爺的床上,多少也傳到下人耳裡,對小姐名聲也有傷,迫不得已下,關家人只好讓您作妾……」

  楊梓瑜聽得都傻住了,這原主不只爬上人家少爺的床,還威脅人家娶她啊。

  「小姐自是不肯作妾的,從小被嬌寵的您,怎麼會想作妾,加上關家大少爺又說了小姐一些……不堪入耳、極為羞辱人的話,還說小姐手段骯髒噁心,就算迎您作妾也會一輩子冷落您,所以小姐在一時悲憤下就跳湖自盡了……」

  「真是好極了……」楊梓瑜頭痛的道,原主的作為就像小說裡的壞心女配角,用盡心機想攀上男主角卻得不償失,天啊,她居然穿成這麼一個壞女人!

  「對了,這裡是什麼朝代?」瞭解了原主的身分背景,她也該知道她待在什麼地方,該不會也是東桓王朝吧?

  「是東桓王朝,現在是元都十年。」彩花詫異著小姐連這個都忘了,照實的說。

  還真的就是東桓王朝!不過元都十年……她記得上次穿來是元都四年,而她回去才短短三個月,這裡居然已經過了六年了!

  楊梓瑜又突然想到,彩花說原主想嫁的男人姓關,關家在京城裡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還開著數一數二的大商號,該不會剛好就是「你說的那位關家大少爺的名字是?」

  「關家大少爺叫關丞軒。」

  還真的是關丞軒……楊梓瑜震愕得嘴巴都闔不起來了。

  楊梓瑜再度穿來東桓王朝,重遇關丞軒這個故友固然是高興的,但,她的心情也好複雜啊!她什麼人不穿,偏偏穿成了爬上關丞軒的床、千夫所指的壞女人,這要她如何面對他?

  而當初的小鮮肉少年,現今也已經二十四歲了,她在心境上也無法接受,她明明才回去三個月,他居然就長了六歲,如今比她還大兩歲,變成她比他小了,這怎麼可以。楊梓瑜感到莫名的憤憤不平。

  而從柳鏡雪跳湖獲救臥病在床的這幾天來看,便可看出關家人對柳鏡雪的態度了,關家人是有派大夫來幫她看病,差下人送吃的來,但也只有如此了,不讓柳鏡雪病死、餓死,其他便不是他們所關心的。

  楊梓瑜心想,柳鏡雪辜負關家人收留她的好意,恩將仇報的設計人家兒子,關家人沒將她趕出府,還繼續收留她,讓她作妾,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而楊梓瑜在原主身子大病初愈,關在房裡調養三天後,只覺整個人都快悶壞了,很想出去透透氣。

  彩花聽她說要到院子裡逛逛,不?同的道:「不行啊,小姐,您才退燒沒幾天,身子還虛弱……」

  「我已經全好了,再不出去走走我都快發瘋了!」楊梓瑜說完便大步踏出房間。

  彩花面有難色,只能快步跟上去。

  這院子好小。楊梓瑜沒一下子便逛完了,於是往院落大門走去。

  彩花一驚,連忙拉住她,「小姐,您不能離開這院子……」

  「別擔心,我只是稍微逛一下,不會逛太久,不會太累的。」楊梓瑜拍拍她的肩安撫著,隨即踏出院落大門,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再轉個彎,來到她所熟悉的花園。

  這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很多景物都變了,像是她記得左邊這個地方本來是放滿盆栽的,現在換栽種起樹了,右邊那個地方本來是個空地,現在多了個水井,除此之外,人也變了,她看到的下人都不是當時她所認識的。

  「她還敢出來,真是不要臉,沒見過那麼不知羞恥的人……」

  「對啊,我們光風霽月的少爺豈是她能碰的……」

  楊梓瑜聽到有丫鬟竊竊私語著,也不怕她聽見,那一個個惡意的眼光讓她知道,彩花為什麼要阻止她踏出院子了。

  彩花怕他難堪的勸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楊梓瑜轉向她問道:「你家小姐……我是說,我的人緣有那麼差嗎?難道我在這裡都沒交到一個朋友?」不會府裡的每個人都討厭她吧?

  彩花詫異她怎會問這種話,「不,小姐,您怎麼會跟下人交朋友呢?」

  楊梓瑜改問道:「那你家小姐……不,我是說我的個性好不好?」

  「小姐您從小就備受嬌寵,性子上難免比較……」彩花實在是無法當著自家小姐的面批怦她。

  楊梓瑜拍拍她的肩,鼓勵她說道:「說吧,我不會生氣的,我總要知道我為什麼會遭人討厭吧。」

  彩花曝嚅的說起原主的驕衿個性,說她眼高於頂,總愛挑剔送來的飯菜和衣料,稍有不如意也愛使性子,會遷怒下人,吆來喝去的,把原本關家人派來服侍她的丫鬟們都嚇哭了,當然她在府裡的風評也不怎麼好了。

  「所以說,下人們本來就討厭我了,在我爬上她們大少爺的床後,變得更討厭我了。」楊梓瑜做結論道,她真覺得原主做人失敗,都寄人籬下了,還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嗎?不改改性子,又想染指人家少爺,難怪會那麼惹人厭。

  楊梓瑜忽然覺得彩花身上充滿聖光,只有她能忍受原主吧。

  「對了,那我是何時要嫁給關家大少爺當妾?」她又問,她必須知道她還有多少時間。

  「今日是六月十三,就訂在下個月三十,恰好是個吉日。」

  「還有一個多月……」楊梓瑜思索著她該怎麼辦才好,她可不想承擔柳鏡雪犯下的錯,不想當人小妾,受困在這種地方,被鄙視輕蔑的過活啊!

  她更不想和關丞軒交惡,被他當成壞女人看待……若直接告訴他她就是小魚,她不是柳鏡雪,他會相信嗎?

  「小姐!」彩花像看到什麼,怕得拉了拉她的袖子。

  楊梓瑜往前看去,就見前方走來了一名身穿青袍,相貌如玉,身形修長挺拔的年輕男子,正和矮了他一個頭的小廝朝這方向走來。

  那不是……關丞軒嗎?

  楊梓瑜一眼便認出了他,她震撼的想著,他的變化可真大啊,以前是小鮮肉美少年的他,有著相當白皙的膚色,現在曬成健康的蜜色,個頭也抽高了不少,肩膀變寬,而原本就俊俏漂亮的五官也長開了,變得更為俊麗爾雅,多了分從容沉著的氣息,她真料想不到,當初那個小她四歲的大男孩,如今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男人了。

  楊梓瑜心臟激盪跳著,充滿著雀躍之情想與他相認,心念一動,她立即朝他跨出步伐。

  豈料,關丞軒一看到她朝他走過來,竟馬上改道就走。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追了上去,直呼他的名字道:「關丞軒,停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柳小姐,你想對我們少爺做什麼,你鬧的還不夠嗎?」相貌秀氣的小廝阻擋著她,對她惡聲惡氣道。

  楊梓瑜本來瞪著他,後來發現他很面熟,高興的脫口而出,「你是阿聰吧,你也長大了……」她蹙了眉,「可惜不夠高……」大概只有一六五?

  阿聰真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長大了,只知道她說他不夠高,可惡,這女人居然嫌棄他矮!「你想接近我們大少爺就先踩過我的身!」他跟她拼了!

  楊梓瑜往左或往右都被阿聰擋住路,她氣得真想槌他腦袋,只好朝走在前方的關丞軒大聲嚷道:「關丞軒,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你一定要聽我說!」

  眼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楊梓瑜假裝往左跑,一看到阿聰擋來,她馬上往右跑,追了上去,擋在關丞軒面前不讓他走。

  關丞軒的性子原本就有些冷了,以往在她看來只是裝酷,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二十四歲的他變成貨真價實的冷冰冰,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冷肅氣勢,只是目光朝她輕輕一瞟,就足以讓她感到冰寒入骨的凍死人了。

  「呃……我們私下聊聊好不好?拜託你!」楊梓瑜知道他討厭原主,她朝他示好的懇求道。

  阿聰在這時追了上來,雙手平伸擋在關丞軒的面前,朝關丞軒喊話道:「少爺,你快點走,我會攔住她的!」少爺被迫納她為妾已經很委屈了,他發誓絕不讓這妖女靠近少爺!

  關丞軒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輕輕報起笑,眼眸一閃而過鄙視,想知道這女人能自取其辱到什麼地步。「好吧,我就姑且聽聽你想說什麼。」

  主子都這麼說了,阿聰只好不甘心的退開了幾尺,但拉長耳朵想偷聽。

  「再遠一點。」楊梓瑜朝他揮揮手,阿聰咬牙切齒,不得不再退個幾尺。

  楊梓瑜見他退得遠遠的,四周只有一棵大樹在,才終於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天啊,她發現她好緊張,她的聲音裡帶有雀躍和顫抖的道:「關丞軒,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楊梓瑜,是小魚啊!你還記得我嗎?」

  關丞軒額角一抽,臉色瞬間一變。

  「雖然這麼說很難教人相信,但我不是柳鏡雪,我是小魚是千真萬確的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回去的,我來不及跟你道別,再次回來,居然已經過了六年……」楊梓瑜戛然止住聲,因為她在他陣底看見了怒氣,有如暴風雨來襲前詭異又危險的醞釀著,眼見就要一觸即發。

  下一刻,關丞軒上前掐住她肩膀,將她往後推,她撞到後方的樹幹。

  「痛!關丞軒你想幹什麼,你弄痛我了……」

  關丞軒怒不可遏的模樣嚇到她了,她心口一凜,他怎麼了?!

  「閉嘴!你還真會演戲!跳湖死不了還不夠嗎?還在我面前笑得這麼裝模作樣的,說自己是另一個人,真是噁心,你怎麼不真的死掉算了!」

  關丞軒那冰冷充滿著恨意的字句貫穿了楊梓瑜的耳膜,讓她全身發寒了起來,動也不動。

  關丞軒說完話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撇過臉大步踏離,而楊梓瑜依然動也不動的杵在原地,眼底有著驚懼。

  她想起他以前會逗她,命令她做事,但她從來不曾見過他流露那麼冷酷又憎惡的表情,讓她感到害怕……

  「小姐,您要不要緊?」彩花見關丞軒走了,才敢跑向自家小姐,看小姐都嚇呆了,真不知道她為何要去招惹關家大少爺。

  「我沒事……」楊梓瑜被彩花那麼一喊才回過神,她真的嚇到了,她沒想到她一提到她是小魚,他會反應那麼大的大發雷霆,說她在演戲……

  也對,借屍還魂這種事他怎麼會信,何況是柳鏡雪開的口,他會認為她別有目的,懷有心機的佯裝成另一個人騙他也是正常的……

  楊梓瑜頓時沒有勇氣和他相認了,她真怕她再對他說一次她是小魚,又得承受他這麼冷酷的怒意。

  她也忽然意識到,她和關丞軒之間有著六年的隔閡,對她來說她只是離開短暫的三個月,她和他相處的記憶還歷歷在目,但對於他,這六年的歲月有多麼的漫長,漫長到他會改變,他或許也早就將她遺忘了。

  現在的關丞軒,已經不是她當時認識的那個少年了。

  關丞軒全身籠罩在一片冰寒氣息中,散發出的氣場足以令人退避三舍,阿聰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後頭,一句話都不敢說,心裡嘀咕著,少爺到老爺夫人的院落一趟回來,居然就遇上了柳鏡雪,還真是倒楣。

  主僕倆穿過一條?廊,前面就是關丞軒所居住的院落。

  「少爺好!」

  關丞軒一踏入院落,問安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又迅速安靜,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關丞軒心情不好,誰還敢多說話,紛紛望向後方的阿聰,偷偷問著大少爺是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是那個女人!」阿聰小小聲咬牙的道,奴僕們馬上知道出了什麼事,待人走遠後,私自討論起來。

  「柳小姐居然因為要作妾,受不了屈辱跳湖自盡,她當真以為她能當正妻嗎?我呸!」

  「現在撿回一條命,居然又想巴著大少爺了,大概是死過一遍覺得當小妾也沒什麼好羞恥的吧。」

  「有柳小姐在,府裡的丫鬟們都同仇敵愾的,彷彿眼裡只看得見大少爺,唉,我都要打光棍了……」

  「你就認了吧,在這府裡,只有大少爺是男人,我們都不是……」

  關丞軒從小就是個俊哥兒,有許多丫鬟愛慕他是自然的,經過這六年歲月的洗滌,他俊俏的五官變得更為俊麗如玉,也因為長年習武強身,身材變得更為高大挺拔,可說是攪亂了關府裡無數未嫁丫鬟們的少女春心呀。

  但對關丞軒來說,女人只是麻煩,多年來在他院子裡做灑掃粗活工作的都是男僕,在身邊侍候的也只有阿聰一人,他不讓女人近身,就算主母劉氏費盡心思,這幾年替他安排過無數的通房侍寢,他也不沾,所以丫鬟們個個都沒有飛上枝頭變凰凰的機會,只能當關丞軒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存在仰慕著。

  也因此當柳鏡雪爬上關丞軒的床,逼迫關丞軒不得不納她為妾時,便引起眾怒了,丫鬟們都仇視著柳鏡雪,對柳鏡雪鄙視不屑,在她們心裡,大概只有天仙下凡才配得上她們光風霽月的大少爺吧。

  此時,關丞軒已踏進了他的書房,走向左側書架旁的山水屏風後頭,在那之後有著隱秘的一扇門,必須開鎖才能進去。

  「我進去待一會兒,沒事不要打擾我。」他朝阿聰囑咐道,取出鑰匙開門。

  「是。」阿聰應和道,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幾年來少爺總是如此,心頭上惦記著那個人,一天當中,總會有一段時間待在這小屋子裡。他看著少爺踏進屋裡,暗自歎了口氣。

  小房間裡沒有一扇窗,平常沒點燈時是顯暗的,關丞軒一點上油燈,牆上掛滿的一幅幅畫作立即映入他眼簾,所有的畫皆是同一個女人,她留著齊脖的短髮,有著大剌剌毫不含蓄的笑容。

  畫裡畫的是楊梓瑜,她消失了長達六年,關丞軒從那一天懊悔到現在,總是自責著當時他若是沒有差她跑腿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一去不回?

  王嬸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說她是要幫她拿糯米丸到後門給她媳婦,但,守在後門的護衛根本沒見到她出去。

  整個關家府邸都遍尋不到她,關丞軒便派人到外面找,翻遍全京城,可怪的是,明明短髮的她在人群裡是那麼搶眼突兀,卻沒人見過她,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在楊梓瑜失蹤之前,關丞軒對她的那份心情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只是想捉住她,不讓她走,在她失蹤後,他才明白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寶物,他急切的想讓她回到他身邊。

  而當年為了尋她,他瘋狂的撒下重金聘人尋她,也讓官府幫忙,鬧得沸沸揚揚,因此傳出了他在追捕一名私逃通房的醜聞,他遭到爹娘狠狠的訓斥,爹娘說她早就逃走了,要他清醒一點,他不相信,她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她答應王嬸的事便會做到,他更不相信她會什麼都不說就離開他。

  她是消失到哪去了?

  是如她所願的回到她的家鄉了嗎?

  她說她不是這個王朝的人,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那是幾千年後的未來,在那裡有十幾二十層樓以上的房子,有不用馬拖就會跑的車子,她還說女人能當官,能當女皇,和男人是平等的,女人也可以休了男人,說的很神奇,她真的回到了她所說的未來了嗎?

  他半信半疑著,依然不放棄尋她,只是從公開尋她變成秘密的找,不那麼張揚。

  找她找了一年多後,疼愛他的祖父母相繼過世,讓自小備受疼寵的他悲痛不已,後悔沒多花時間陪伴祖父母,接著半年後,父親也病倒了,需要長期調養身子,因此由他這個繼承人提前接下當家的位子,這時候的他才明白,原來父親肩上背負著多麼大的重擔,必須供養旗下為他工作的上千人,支撐這上千人的家庭,現在這份重擔由他接手,他不能自私的只想著自己的事,不能再耗盡所有心力尋她,他必須全心擔起關記當家這個重責。

  而當家這個位子並不好坐,那些和爹一起同心協力撐起關記的元老們表面上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對他讚不絕口,佩服至極,但私底下意見可多了,總有人以老賣老,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要制住那些老狐狸必須要有手段,要讓他們心服口服的當你是當家,這是他吃了很多問齡後才學到的。

  除此,關記的鋪子遍佈全國,突發狀況和人事的變動也不少,在以往父親總會教他如何應變,但他實際的面對問題後,他才發現那都只是紙上談兵,他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果斷的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慢慢穩固元老們的心,摘除了幾個有心趁機作亂的分子,讓各個鋪子的生意持續穩定的成長,而父親的病也在休養後慢慢好起來,一切才苦盡甘來。

  但也從去年起,爹娘見鋪子穩定賺著錢,便開始催促他成親。這六年來,娘見他身邊沒有一個女人,總是想辦法想塞通房給他,但都被他趕出房了,這次娘可由不得他再推拖,找來不少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讓他挑選,他也曾經想過就這麼娶妻生子吧,但在他心裡始終有著那個人的影子,他忘不了她,總會拿那些閨秀來跟她做比較——

  有哪個女人像她一樣,有著這麼活潑生動的粲笑?有像她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他沒大沒小的直呼名字?又有誰可以像她一樣溫暖觸動他的心?都沒有,那些閨秀們實在令人乏味。

  於是,他不想成親了,他用盡各種理由推拒婚事,要他和那些閨秀見面,他寧可待在這間掛滿她畫像的小房間裡。

  這間小房是他的聖地,這六年他每天至少會踏進來一次,看著他為她畫的畫像,用這種方式釋放他對她的思念,每當他只要這麼看著她,想著她在他記憶中的笑、她的溫暖話語,他滿身的疲憊就能獲得療愈。

  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更是深深記在他心裡,影響了他的信念。

  她說,在她的家鄉是一夫一妻制,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所以他不想娶別的女人,他只想娶她為妻,想對她保持忠誠,只要她一個女人,反正他還有個弟弟,開枝散葉這種事交給弟弟就行了。

  而他沒想到,他想對小魚保持忠誠的心都被柳鏡雪破壞殆盡了,那女人心機沉重,居然收買他一名小廝,悄悄進了他的房爬上他的床,害他不得不納她為妾,這種作為讓他覺得背叛了小魚。

  更讓他不可原諒的是,柳鏡雪先前為接近他,不知從哪聽來小魚的事,假體貼的說她願意代替小魚陪伴他,他不理會,她竟批怦起小魚只是個通房比不上她,如今跳湖自盡大難不死,竟變本加厲在他面前裝神弄鬼的扯謊,說什麼她不是柳鏡雪,她是小魚這種荒唐又令人憤怒的話。

  這幾年來在商場上的磨練,讓關丞軒無論面對任何事都可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將他的傲氣鋒利掩蓋起來,變得處事圓滑,狡猾有手段,儼然成為真正的商人,然而只要一遇上楊梓瑜的事,他就無法容忍了,所以方才他才會如此盛怒的失手掐住柳鏡雪的肩要她去死。

  那個女人居然冒充小魚妄想接近他,她不配!

  關丞軒望向牆邊的櫃子,楊梓瑜在六年前遺留下來的包袱和衣裳,他一直都留著,還妥善的用藥材熏著,以免遭到蚊蟲啃咬,唯有看著她遺留下來的這些東西,他才能說服自己,他和她的相遇不是他的幻覺,她是真的有存在過,她是真實的。

  只是,他要等到何時才能找到她?他一直無法對她做到真正的死心,在他這幾年全心忙著商行鋪子的事時,仍持續差人在打聽她的消息,連關外也找起,但,真的有找到她的一天嗎?

  若真如她所說的,她不是這個王朝的人,她回到她的家鄉去了,她的家鄉很遠很遠,遠在天上,也是幾千年後的未來,他還找的到她嗎?

  若他一直等著,一直等著,她還會……再一次的穿著奇裝異服出現在他面前嗎?

  關丞軒重新望向牆上掛滿的畫像,墨黑的瞳仁裡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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