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去尋找梁鑫

　　做防水的那幾天，卓紹已經量過尺寸，然後買來足夠的瓷磚了。

　　周家的房子很大，全部鋪木地板是不合適的，除了臥室，其餘地方用瓷磚比較好。

　　十年後，去買瓷磚，賣瓷磚的商家會給專門的設計方案，給你家拼出花樣來，這時候在福陽縣，卻是沒有這些的。

　　卓紹找了個不錯的瓷磚品牌，自己一樣樣看過，選了七八種瓷磚，自己設計了拼貼方法，算出每種的用料讓人切割。

　　先鋪瓷磚，鋪完瓷磚做櫃子吊頂，然後處理牆面……卓紹重新規劃了一下流程，然後就找了幾個泥工來貼瓷磚。

　　福陽縣的裝修工人數量很多，而本地給人做裝修，基本都是按天來算工錢的。

　　於是，這裏的工人們，往往上午九點，才去上工，下午四點多，就結束一天的工作了，手裏的活兒能拖就拖。

　　當然，要是手裏活兒多，或者主家盯得緊，他們也會做快一點。

　　卓紹這邊卻不同，卓紹聯繫那些工人之後，說的都是我那邊有多少多少的活兒，你全部做完，我就給你多少錢。

　　不管這活兒是做十天還是做一天，做完後，卓紹給的錢一模一樣。

　　因著這個，這些人來卓紹這裏幹活的時候也就一點不拖延，有幾個知道卓紹這邊可以晚上幹，更是白天在別的地方幹過，然後晚上再來這邊。

　　鋪瓷磚的泥工每天早上六七點就過來，做到八九點的時候離開去別的地方幹活，傍晚四五點的時候再過來，幹到六七點……如此這般過了三天，他們竟然就把所有的活兒都幹完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卓紹迎來了重生後的第二次月考。

　　“卓紹，你再看看書吧，你……你有不懂的地方嗎？”考試的前一天，梁辰滿臉關心地看著卓紹。

　　裝修最初的那幾天，他還能給卓紹搬搬磚頭，到了後來，就什麼都做不了，壓根幫不上卓紹的忙了。

　　無奈之下，他也就只能一門心思好好學習。

　　卓紹很忙，學習的時間很少，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不懂的地方，他多學點的話，就能在卓紹不懂的時候教他了。

　　至少，他也能保證自己的作業不出錯，讓卓紹可以好好抄作業，不是嗎？

　　“還行。”卓紹笑了笑，這次月考，考的是十月份上過的新課。

　　雖然自己這個月請過假，但在學校裏的時候都認真聽課了，也總結出了一套學習方法……卓紹覺得這場考試，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想要考的跟以前的他那樣好，就別想了。

　　月考的規矩，還跟上次一樣。

　　上次考試的時候，卓紹面對語文閱讀理解什麼的，多少有點抓瞎，這次卻已經不會這樣了。

　　他依舊不知道文中某句話的含義到底是什麼，但他至少知道要把所有能寫上去的全都寫上去。

　　先寫這句話寫得好，活潑生動什麼的，再寫至少兩種表達的含義……

　　卓紹把整張語文卷子都填滿，鬆了一口氣，然後在休息二十分鐘之後，立刻迎來了數學考試……

　　今天要考試，試圖臨時抱佛腳的卓紹中午也就沒做飯，最後帶著兩個孩子，找了一家速食店吃飯。

　　這家速食店的菜，是一道道賣的。

　　炒青菜上面放個荷包蛋一塊錢，豆腐肉絲羹一塊錢，紅燒魚兩塊錢，醬鴨三塊錢，除此之外，米飯大碗的五毛，小碗的三毛。

　　卓紹要了幾樣菜，帶著兩個孩子吃起來。

　　這種大鍋燒的，做菜的時候沒啥手藝，但他們特別捨得放味精放油，吃起來竟然一點都不比卓紹做的差。

　　當然，這種肯定不能多吃……卓紹一開始，還想著以後要不要乾脆買飯來吃算了，但現在吃過一回，他卻是立刻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樣的飯菜，小孩子還是少吃為好。

　　下午的考試，卓紹覺得自己應該也考得不錯。

　　考完試，班裏的同學都在對答案，卓紹卻一樣沒做，而是急急忙忙回了家。

　　他今天，約了那個之前聊過的木工來家裏。

　　“這些地方都要做衣櫃，這邊要做個衣帽間，還有這裏，要給孩子做一整排的比較矮的玩具櫃……”卓紹跟那個木工說著每個地方的設計。

　　這些要做的，都是很簡單的東西，他講過之後，那個木工就懂了，然後道：“我現在一天的工錢是四十塊。”

　　這時候福陽縣的人的工錢普遍比較低，木工也因為是技術工，才能一天拿四十塊錢。

　　很多人為了讓他們好好幹活，一般還會給包香煙。

　　“我這裏的工錢，不是這麼算的。”卓紹道：“就我剛才說的這些活，木料我提供，你幫我全部做好，我給你一千二，要是你能在二十天以內做好，我再加一百五，要是你能十五天就做好，我給你一千五。”

　　“一千五？”這個木工一驚。

　　“是，一千五。”卓紹道。

　　“那要是我十天就做好呢？”這個木工問道。

　　“那就給你一千七。”卓紹道：“當然，品質不能差。”

　　“那什麼時候給錢？”這個木工又問。

　　現在的裝修市場比較亂，很多工人偷奸耍滑，變著法子給自己弄好處，但他們平常，其實也是會遇到麻煩的。

　　比如有些人家，活兒讓他們做了，卻會拖著不給錢。

　　“這個櫃子做好給你一百，這個做好給兩百……”卓紹拿出圖紙在上面標注了一下：“你做的快拿的獎金，最後給。”

　　卓紹這樣子，絕對算得上厚道了，這個木工點了點頭，答應了。

　　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著一個年輕男人來了：“這是我侄子，我和他一起做。”

　　卓紹在他昨天問十天做好多少錢的時候，就知道他多半會找人幫忙，這會兒一點都不意外。

　　每個櫃子的圖紙和尺寸都已經給這個木工了，不需要時刻盯著，正好又是週末，卓紹就去看了地板，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

　　裝修很麻煩，很多頭一回接觸的時候，會覺得頭都大了，但卓紹是做慣了這些的，於是所有的一切，便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的。

　　週末上來，第二次月考的成績就出來了。卓紹考了全班第八名。

　　在找准了學習方法之後，卓紹的進步還是很快的，學校裏的時間全部用來學習也已經不算少了。

　　當然，他能考到這成績，跟月考只考新課也有關係……初一初二知識，卓紹這會兒還沒全部學完。

　　不過距離中考還有大半年，卓紹覺得自己到了時候，成績總不至於太差。

　　卓紹的成績進步了，而梁辰的成績，竟然穩定在了第二。

　　上次梁辰考得很好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只是運氣好，但這次他依舊考得很好，大家就不這麼想了。

　　很多人都關注起梁辰來，然後就發現……

　　這梁辰，真的變了很多！

　　班裏同學記憶裏的梁辰，是一個不愛說話，特別土氣，據說還很髒的胖子，但現在的梁辰……

　　梁辰現在的衣服，是卓紹給他買的，雖然不見得多好看，但卻絕對合身。

　　梁辰如今的頭髮，也是卓紹帶著他去理的，卓紹沒帶他去他常去的給縣城裏的老人們理髮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家新開的理髮店讓他理髮，他的髮型也就沒那麼老土。

　　除此之外，梁辰還瘦了一點，堅持不懈的運動和飲食上的調整，讓他不再整天油光滿面的，就連痘痘都沒了。

　　這樣的梁辰，雖然不是大帥哥，但絕對不醜。

　　班裏開始有同學主動找梁辰說話，問題目了。

　　梁辰的脾氣很好，別人來找他問題目，他都會好好回答，於是，又一回體育課，卓紹坐在操場旁邊看書的時候，突然發現以前總是一個人跑步的梁辰，身邊竟然跟了一個男生，在和他說話。

　　自家孩子總算有朋友了……卓紹的心情挺好的，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他的注視，梁辰抬起頭朝著他看過來。

　　對上卓紹的視線，梁辰還笑了笑。

　　卓紹突然間有點恍惚。

　　他這些日子太忙了，對梁辰的關注也就不可避免地變少，到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了梁辰。

　　而剛才梁辰朝他笑的樣子，竟然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梁辰的這個笑容，有點像梁鑫。

　　梁鑫這樣朝他笑過一回，雖然只有那一回，但他記得清清楚楚的。

　　梁辰，有點像梁鑫，兩個人還都姓梁……他們該不會有什麼親戚關係吧？

　　卓紹的心裏，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念頭。

　　但他很快就否決了——梁鑫可沒什麼親人……

　　卓紹笑了笑，很快就把這件事放開了，覺得自己一定是太想梁鑫了，才會覺得梁辰有點像梁鑫。

　　梁鑫和梁辰，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

　　梁辰從小就是個小可憐，性格自卑敏感，別人稍稍對他好一點，就受寵若驚，梁鑫卻不同，他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非常自信，別人對他示好，他甚至會覺得別人煩。

　　那時候他們公司好幾個女孩子喜歡梁鑫，眼巴巴地湊到梁鑫身邊去，最後換來的，卻只是梁鑫的訓斥。

　　還有男人喜歡過梁鑫，那是個業內很有名的設計師。一開始梁鑫還想挖他，得知他喜歡自己之後，卻是再也不提起這一茬了。

　　也正是這樣，卓紹喜歡了他好幾年，也沒敢表白。

　　梁鑫是高高在上的，他哪里配得上？

　　想到這裏，卓紹又有點低落，心裏的思念，也瘋漲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把自己複雜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他這輩子不會去坐牢，不會白白浪費十年最美好的光陰，還擁有很多後世的記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有所成就，至少跟梁鑫的差距不會那麼大。

　　深吸了一口氣，卓紹專心看起書來。

　　梁辰跟卓紹對上視線之後，非常高興，之後頻頻看向卓紹，但讓他鬱悶的是，卓紹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了。

　　“梁辰，你怎麼總看卓紹？”梁辰身邊的那個男生問道。

　　“有嗎？”梁辰下意識地否認了自己的這個行為。

　　“有啊！”那個男生道：“梁辰，卓紹真冷淡啊，都不跟我們說話……不過他也挺可憐的。”

　　聽到這個同學對卓紹的評價，梁辰有些不高興。

　　他不喜歡別人說卓紹可憐。

　　“梁辰，卓紹住在你那裏，你應該知道他家裏的情況吧？他爸爸媽媽是不是真的都死了？那他以後要怎麼辦？”那個同學同情地看著卓紹。

　　梁辰再不想跟這個人說話了，低頭跑了起來。

　　那個木工帶著他的侄子，真的是很努力地幹著活的。

　　他之前幹活，總是做得很慢，做一會兒，就停下來歇歇，抽口煙，但這次，他早上七點來上工，一直做到下午五點，中間除了吃飯，一歇都不歇。

　　然後……他突然發現，他的活兒幹的，比他預估的更快。

　　不過九天功夫，他竟然就把所有的活全都幹完了！

　　這個木工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卓紹這九天，是每天中午晚上，都會去看的，知道這個木工的活兒做得很好，今天他全部做完了，又看了一遍之後，就更滿意了。

　　卓紹把剩下的錢全都給了他，然後就看到這個木工喜滋滋地笑了起來，又道：“小兄弟，你真有本事啊！給我準備的板材，竟然一點都沒多！”

　　卓紹笑了笑沒說話，他做設計做了這麼多年，當然不會算錯。

　　“我這裏還有點活兒，你要不要做？”卓紹又問。

　　“還有活兒？什麼活兒？”這個木工好奇地問道。

　　“要做廚房和吊頂。”卓紹道，後世的廚房，都是做整體櫥櫃的，但這時候……他在福陽縣轉了轉，發現這裏沒有做整體櫥櫃的店，他也就只能自己做了。

　　除此之外，就是吊頂了。

　　對於想要節約裝修費用的家庭來說，裝複雜吊頂沒有必要。簡單做一點，遮住電線水管就已經夠了，還能讓房子顯得更高，但對於不差錢的家庭……

　　吊頂絕對是最能顯現一棟房子的檔次的東西之一。

　　當然，吊頂的時候，也是要注意不能吊太多的，一旦吊頂吊得太低，就顯得壓抑了。

　　卓紹一開始沒跟那個木工說吊頂的事情，是打算先看看他的活怎麼樣，現在確定他做得很好，也就開始跟他商量吊頂的事情了。

　　吊頂做起來比衣櫃更複雜，卓紹開的價格也就比較高，還有就是廚房……

　　“廚房不都是泥工弄得嗎？我們木工只要做櫃門就好了。”那個木工有些不解。

　　這時候的廚房，一般都是用磚砌幾堵牆，然後貼上瓷磚，最後上面鋪大理石，外面裝上木工做的櫃門的。

　　“我這裏做的不一樣。”卓紹道，他是專門設計了廚房櫥櫃的，這廚房，他打算做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點。

　　卓紹這裏的活兒，確實不一樣……這木工點頭表示贊同，同時有些興奮。

　　他在這裏學到了很多東西，以後出去給人做木工，一定能做的更好。

　　別的不說，那些衣櫃的設計，他就覺得特別棒。

　　客廳的吊頂，卓紹都是往大氣裏做的，每個房間，又設計了不一樣的吊頂，比如兒童房，他就做了一個巨大的月亮吊頂。

　　第二天，木工就開始做吊頂了，又過了幾天，到了週六，卓紹便聯繫了周正強讓他過來看看。

　　周正強也挺忙的，再加上信任卓紹，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了，現在再過來……他又被這裝修進度給驚了驚。

　　這裝修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前幾天還一個櫃子都沒有呢，現在櫃子竟然全裝上了。

　　不僅如此，很多細節也處理的特別精緻，就說瓷磚，竟然鋪上一層東西，全都保護起來了。

　　“周總，硬裝已經完成了一半，按照合同，要再付百分之四十五的款項。”卓紹笑道，他叫周正強過來，是為了要錢的。

　　沒幾天功夫，就又要付那麼一大筆錢，換做普通人，肯定會捨不得。

　　但周正強是土豪！

　　他帶著卓紹去了一趟銀行，然後就把一疊錢給了卓紹。

　　卓紹抱著錢回家，有種心滿意足的情況，同時，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來。

　　那念頭生出來之後，就像是長在他的腦子裏一樣，再也拔不掉了。

　　卓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給楊建華打電話，請了兩天假，順便還幫梁辰和卓婷請了假。

　　他打算明天去省城，看看各種建材，買些電器，再去看一個人。

　　至於為什麼要帶著兩個孩子……卓紹擔心自己不在家他們會遇到麻煩，乾脆就把他們也帶上了。

　　上回去省城買電腦，去得急，回來的就更急了，梁辰和卓婷一點去了省城玩的感覺都沒有，這次卻不同，他們會在省城住兩天！

　　梁辰激動極了，卓婷也很激動。

　　卓紹卻考慮的更多一些。

　　比如說他們去了省城，要住酒店的話，要帶上戶口本什麼的。

　　卓紹手上有自己和卓婷的戶口本，梁辰的戶口本也在他的手上，他拿出來看了看，突然發現梁辰的生日就要到了。

　　梁辰的生日，是12月8日。

　　梁鑫是12月4號生的，這孩子比梁鑫小了四天。

　　卓紹拿著梁辰的戶口本，在心裏念叨著“梁鑫”的名字，越念心裏越滿足。

　　過了一會兒，卓紹才回過神來，他把梁辰的生日記在心裏，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了省城。

　　這時候還沒有導航地圖什麼的，公車和計程車也沒有十年後那麼多，卓紹沒辦法提前安排好線路酒店，只能先到了省城再說。

　　他們先去了H市市中心看各種家電，卓紹一樣樣記下價格，量了尺寸，然後又帶著梁辰和卓婷兩個人去吃肯德基。

　　福陽縣是沒有肯德基的，但在省城有。

　　梁辰不缺錢，但他沒見過什麼世面，卓紹帶他進了窗明几淨的肯德基之後，他就一直不停地四處看，卓婷當然也一樣。

　　“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買吃的。”卓紹道。

　　梁辰和卓婷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卓紹去買吃的，同時深吸了一口彌漫在店裏的濃郁香味。

　　“卓紹真厲害，什麼都懂。”梁辰對著卓婷道。

　　卓婷點了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然後就看到排隊排在卓紹前面的一個跟卓婷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拿出一張一百塊，熟練地買了要買的東西。

　　卓婷看到這一幕，有點呆呆的。

　　梁辰也看得有點愣。

　　好像不是卓紹太厲害，而是他們太沒用。

　　卓紹買得並不多，他帶兩個孩子過來，只是想讓他們嘗嘗，可沒打算讓他們吃太多垃圾食品。

　　“哥，真好吃！”卓婷吃了幾口漢堡，忍不住道：“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卓紹笑了笑：“我吃著也就一般。”這些……他是真的不喜歡，覺得太油膩了。

　　卓婷有些不高興，又去看梁辰：“梁辰哥，你說這漢堡是不是特別好吃？我們以前吃過的東西，都沒有這個好吃！”

　　卓紹這段時間很忙，梁辰和卓婷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很多，他們兩個，早已飛快地熟悉了起來。

　　雖然卓婷年紀小，但以往卓婷說點什麼，梁辰都是很贊同的，今天卻不一樣。

　　梁辰搖了搖頭：“我也覺得一般。”

　　漢堡是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但他覺得還是卓紹做得飯菜更好吃。

　　“真乖，以後這種東西少吃。”卓紹對著梁辰道。

　　梁辰還挺喜歡吃漢堡的，但卓紹這麼說，他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少吃……就少吃吧……好歹不是不能吃。

　　卓紹說漢堡不好吃，卓婷起初有點不高興，但想到這個漢堡的價格，便不再說什麼了。

　　吃完肯德基，也就下午一點而已，但卓紹卻沒有帶著兩個孩子繼續逛。

　　“走吧。”卓紹道：“我們去找個地方住。”

　　市中心是有很多酒店的，但卓紹並沒有選擇住在這裏。

　　他找了一輛計程車，最後報出一個位址來，又問：“司機師傅，那邊有酒店嗎？”

　　“有啊，那邊有個酒店的。”司機道。

　　“那師傅，你就送我們去旁邊的酒店吧。”卓紹道。

　　“行，沒問題！對了，你們去那裏做什麼？”司機有些好奇。

　　“我有個朋友在那裏讀書。”卓紹笑道。

　　卓紹報出的地址，是H市外國語學校。

　　而這個學校，正是梁鑫就讀的學校。

　　他想去學校附近看看，如果他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到梁鑫？

　　這麼想著，卓紹的一顆心，便劇烈跳動起來。

　　也不知道現在的梁鑫，是什麼樣子的……他應該就像個小王子一樣吧？

　　“原來這樣。”司機笑了笑，梁辰卻是有些好奇地看向卓紹。

　　卓紹……有在H市讀書的朋友？

　　梁辰想問卓紹他的朋友是誰，結果正好看到卓紹看著窗外，嘴角勾起愉悅的笑容。

　　以前的卓紹不愛笑，但最近的卓紹，是常常笑的。可就算這樣，梁辰也從沒見卓紹笑得這麼好看過，他的眼角眉梢，全都帶著暖意。

　　卓紹笑得特別好看，梁辰都有點看呆了，又注意到了卓紹的一些變化。

　　卓紹這些日子非常忙，週末更是一直在外面跑，他不僅瘦了一點，整個人還黑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他的精神也是很不錯的，一雙眼睛非常非常亮。

　　現在，這雙眼睛裏更是多了點什麼，讓梁辰的心猛地跳了跳。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卓紹笑著看向梁辰。

　　“卓紹，你的朋友是誰？”梁辰沒忍住問道，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聽卓紹說起他的朋友，竟然有點不高興。

　　“是以前寫過幾封信的筆友。”卓紹胡謅道。

　　這時候的人很流行交筆友，他初一在一個作文雜誌上發表過作文之後，就收到了好幾封別人寄來的信，都是要跟他交筆友的，他還跟其中一個寫過幾封信。

　　當然，後來家裏出事，他就再沒跟人寫過信了。

　　“這樣啊……”梁辰有些失落。

　　學校裏的信，都是班長去傳達室拿了之後分給他們的，他也就見過卓紹收別人的信，還偷偷給卓紹寫過一封沒署名的信，信裏說他很喜歡很喜歡卓紹。

　　他連署名都沒寫，卓紹當然沒有回信，卻原來，卓紹還有個很在乎的筆友？

　　外國語學校旁邊的那家酒店挺高檔的，於是，住一晚上竟然要一百五十塊。

　　卓紹雖然手上已經有點錢了，卻也捨不得亂花，就沒要兩個房間，而是拿著戶口本要了一個標準間。

　　他和梁辰的年紀都比較小，一開始酒店的人還有些不樂意讓他們住，但卓紹說明天家長就會過來，又軟磨硬泡了一番，酒店到底還是讓他們住下了。

　　進了酒店房間，放下行李，卓紹本想去洗個澡，看了看時間，卻又放棄了。

　　外國語學校是住宿的，今天周日，是學生們返校的日子，絕大多數學生，都會在吃過晚飯後來學校。

　　現在是下午三點，說不定已經有提前到校的學生來學校了。

　　他想去校門口等等看，看能不能等到梁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