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春期少年

　　卓紹的飯要是放在櫃子裏，這會兒早就冷了，但梁辰把它放在電鍋的蒸架上，又開了電鍋的保溫，米飯卻還熱乎著。

　　“謝了。”卓紹笑了笑，端著飯碗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想著房子的設計和配色。

　　不過吃完飯後，他並沒有馬上去畫設計圖，而是先做起作業來。

　　下次月考，他怎麼著也要進前十名。

　　九點的時候，卓紹就把卓婷趕去睡覺了，十點的時候，他把梁辰也趕去睡覺。

　　等把兩個孩子都趕走，卓紹打開電腦，準備畫設計圖放鬆一下自己緊繃的大腦。

　　畫設計圖這事雖然費時間，卻是他做慣了的，這種可以客戶要求不多的，畫起來真的很簡單。

　　卓紹花了一個半小時來畫圖，然後飛快地洗澡，趕在十二點的時候上了床。

　　卓紹這天晚上睡得很好，梁辰雖然十點回了房間，卻很久沒有入睡。

　　之前卓紹救他的畫面，一次次在他腦海裏展現出來……卓紹真的太帥了！

　　梁辰翻來覆去地想著卓紹，又偷偷從主臥的窗戶探出頭去，看向連著客廳的陽臺。

　　看到客廳的燈亮著，他就更不想睡覺了。

　　一直到卓紹去睡了，他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也睡著了。

　　梁辰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卓紹救了他，然後給他擦紅花油。

　　卓紹的手在他的身上來來回回揉著，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舒服地不行……

　　梁辰突然醒了，然後發現自己的褲子黏乎乎的，濕了。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尿褲子了？梁辰有點傻眼，仔細看了看，又發現這不像是尿褲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該不會生病了吧？

　　梁辰越想越著急。

　　以前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在著急過之後，估計只能放開不管，畢竟他無人可問也不想去醫院，但現在……

　　這些日子卓紹什麼都會跟他說，梁辰下意識的，就想要求助卓紹。

　　五點半，鬧鐘響起。卓紹從床上起來，剛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坐在門口地板上的梁辰，梁辰的臉色還不太好看。

　　“怎麼了？”卓紹擔心地問道。

　　梁辰哭喪著臉抬起頭看向卓紹：“卓紹，我好像生病了……”

　　“是不是身上哪里痛？”卓紹聽到梁辰這麼說，只當是梁辰昨天受了傷他沒發現，結果……梁辰拿出一個塑膠袋打開給卓紹看，而塑膠袋裏，放著一條內褲。

　　“卓紹，我……我昨天晚上突然尿褲子了，不是，也不是……不是尿褲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最近改善了一些口吃情況的梁辰，這會兒又口吃了。

　　卓紹看清那條短褲的情況，臉都黑了：“你沒事！去把褲子給我洗了！”

　　“我真的沒事？”梁辰滿臉驚喜地看著卓紹。

　　“沒事！”卓紹咬牙又說了一遍。

　　梁辰高高興興地洗褲子去了，卓紹卻是滿臉無語。

　　他這根本就是養了個兒子……

　　給吃給喝不算，竟然還要教他青春期生理知識。

　　不過，這個兒子還是很孝順的……

　　卓紹一轉眼，就看到了昨天梁辰的父親讓人送來，結果事情太多被他們遺忘在了餐桌上的那個信封。

　　將信封打開，卓紹粗粗看了看，就發現裏面裝了大約一萬塊錢。

　　他還能說什麼？只能說梁辰的父親實在太有錢。

　　卓紹買了電腦之後，身上已經沒有什麼錢了，他也不跟梁辰客氣，直接就把這筆錢鎖進了自己的臥室。

　　這些錢，就算梁辰入股他的裝修公司好了，以後他給梁辰算分紅。

　　當然，他最好先去書店看看，看有沒有給青春期少年看的書。

　　琢磨完，看到梁辰已經洗好了褲子，卓紹直接把人趕下了樓，讓他去跑步了。

　　這天早上又是吃的蛋炒飯和牛奶，不過今天的蛋炒飯是加了料的，卓紹往裏面加了胡蘿蔔和蔥。

　　吃過之後，卓紹就帶著梁辰去了學校，結果剛到校門附近，就被人堵上了。

　　堵他們的，是昨天被卓紹打過的人。

　　“卓紹，你是不是學過武功？”其中一個人問道。

　　“你一定學過武功！你簡直就跟小馬哥一樣厲害！”另一個道。

　　“卓紹，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為首的人道。

　　卓紹：“……”

　　“我要去上學了。”卓紹道。

　　“卓紹，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嗎？我們可以讓你當老大，有錢上供的！”為首的那人又道。

　　卓紹站定了，看向面前的人。

　　他面前的這幾個少年，其實他都是認識的，上輩子他就跟他們混過一陣子。

　　“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不管怎麼樣，回家總有一口飯吃，我以後的路，要靠我自己去走。”卓紹道。

　　福陽縣的民風很好，作奸犯科的事情很少見，縣城裏大部分的混混，都是家裏深受家裏寵愛，於是好吃懶做不願意幹活的那種。

　　這批年輕人抽煙喝酒賭錢，就是不幹正經事，而他們能這麼做，其實也是家裏有人會顧著他們。

　　就說眼前的這幾人，他們的父母知道他們在外面做的事情嗎？肯定是知道的，但就算這樣，他們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的父母也是會想盡法子幫他們擺平的，哪怕他們的父母可能並不富裕。

　　但卓紹連父母都沒有。

　　“不願意就不願意……”為首的那人有些不滿，結果他話剛出口，就對上了卓紹冰冷的目光。

　　“我不會加入你們，你們也別來惹我，就這樣。”卓紹道：“要是你們敢來惹我，我一定不讓你們好受。”

　　這些人最終灰溜溜地走了，走之前，還有點嫉妒地看了梁辰一眼。

　　梁辰覺得挺起胸膛有些高興，結果一轉眼發現卓紹已經走出了好幾米……他連忙追了上去。

　　卓紹和梁辰回到班級裏的時候，還看到了那個昨天欺負了梁辰的他們班的學生。

　　那人是他們班的一個刺頭，之前有一回楊建華批評他，他甚至抄起了班裏的拖把跟楊建華對峙……當然，他最後是沒有“好下場”的，楊建華叫班裏的學生把他抓住了，回頭還把他爸媽叫來學校批評了一頓，後來整整一個月，以前天天可樂當水喝的他，一瓶可樂都沒喝。

　　這人在班裏，常常是斜著眼睛看人的，可今天看到卓紹……

　　他低下頭，飛快地躲開了卓紹的目光。

　　卓紹沒和他計較。

　　他太忙了，沒空計較這些，而且這些人都是未成年，他就算計較了，又能把他們怎麼樣？

　　這天晚上放學後，卓紹帶著梁辰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書店。

　　新華書店這時候已經關門了，但他們學校附近的這個書店，是會開到晚上的，這裏的書的品種還比新華書店要多。

　　在新華書店，很多小說是買不到的，這裏卻不同，什麼書都能買到，卓紹今天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在買武俠小說。

　　卓紹在店裏選了一本《青少年必讀》，付錢的時候，收錢的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卓紹：“……”這不是他自己買來看的，而是買來給他“兒子”的！

　　卓紹把書給梁辰，想了想，又去超市底樓買了一個隨身聽給梁辰。

　　這時候沒有MP3、MP4，但有一種小巧的可以聽磁帶錄音的縮小版答錄機，被叫做隨聲聽。

　　能在腰間別一個隨聲聽，插個耳機聽歌，這可是非常時髦的。

　　梁辰拿著手上的隨聲聽，有些驚喜地看著卓紹，卻聽卓紹道：“這個給你聽英語。”

　　又是英語……梁辰無語地看著手上的隨聲聽，然後發現卓紹又切換到了英語模式……

　　卓紹接下來的幾天裏，一直很忙。

　　他要學習，要做飯，還要畫設計圖。

　　水電圖紙，衣櫃圖紙，每個牆面的立面圖紙……

　　卓紹總共畫了幾十張。

　　其實有些圖紙不畫也行，但為了顯得他杜撰的這個莫須有的公司很專業，卓紹還是畫了。

　　畫完了，卓紹又開始做報價單。

　　裝修是很賺錢的，二十年後，搶裝修這塊大蛋糕的人越來越多，很多材料的價格變得透明之後，裝修公司賺的錢會少一些，但現在……

　　現在很多材料的價格不透明，整個裝修市場都有點亂，是最容易撈錢的，特別是在裝修公司以次充好的情況下。

　　卓紹並不打算以次充好，但賺錢還是要賺的，最後的報價單出來，價格也就有點高。

　　週末，卓紹又約了那對小夫妻見面。

　　“現在有三個方案，一個半包，我這裏出工人，出水泥電線水管等材料，主材還有傢俱家電什麼的你們全都自己買，因為你們的房子比較大，這個方案是八萬。”卓紹把第一份報價單給了他們。

　　八萬對這時候縣城的很多人來說，是很大一筆錢，都能買套小房子了，但那對小夫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如果主材也讓我們來買，那麼全部裝修好要再加八萬，報價是十六萬。”卓紹又道，將手上拿著的寫著主材的報價單給他們：“當然，我們用的絕對都是好材料，上面我列舉了幾個牌子，你們可以選。”

　　那對小夫妻拿著兩份報價單看了起來，報價單上，每一樣價格都寫寫得清清楚楚的，比如在第一份報價單上，開頭就寫著設計費四千。

　　兩百多個平方，設計費四千，每個平方設計費不到二十……這在卓紹看來絕對是便宜的，但福陽縣這時候壓根就沒人收設計費，所以卓紹還真不確定他們是否能接受。

　　這對小夫妻確實有點奇怪，不明白為什麼設計一下就要四千，但當卓紹拿出厚厚的一大疊設計圖，告訴他們這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房屋設計師親自操刀設計的之後，他們便覺得可以接受了。

　　卓紹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因為這對夫妻都出生于暴發戶家庭，明顯很捨得花錢。

　　“你手裏還拿著什麼？”小夫妻裏的男人問。

　　“如果你們連傢俱家電等軟裝也由我們公司負責，總共二十六萬。”卓紹道：“到時候你們什麼都不同添置，直接就能入住，我們還保證所有裝飾用的繪畫都是手工繪製的，並且會贈送智慧馬桶蓋和洗碗機。”

　　“智能馬桶蓋？洗碗機？”這對小夫妻有點懵。

　　這兩樣東西，要很多年後才會流行起來，但這時候其實都已經有了。

　　當然，有歸有，聽過的人非常少。。

　　這對小夫妻的父母都是暴發戶，他們本身的學歷也不高，還從小生活在這個小縣城，那是壓根沒聽過這些的。

　　卓紹就給介紹了一番，聽得那對小夫妻滿臉嚮往。

　　“那找你們裝修的話，這房子多久能裝修好？”他們又問。

　　“四五個月一定可以。”卓紹道：“我們簽合同的話，時間也可以寫進去的。”

　　“那我們選最後一個方案！”這對小夫妻商量了一下，最後拍案決定了。

　　跟卓紹聊過之後，他們覺得他們要相信設計師的審美。

　　卓紹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大方，吃驚不已。

　　他卻不知道，這是因為這對小夫妻的家裏，被人坑過的緣故。

　　這對小夫妻裏的男人的父親，是周邊農村的，開絲廠賺了錢之後，他把家裏的房子重新蓋了，又找了人來裝修。

　　結果，那些裝修的人知道他們家有錢，竟然變著法子坑錢，讓他們用死貴的大理石把地面還有牆壁全都貼了一遍不說，那些木工竟然在他們家幹了一年，都沒把木工活給做完！

　　這也就罷了，東西還做的很醜。

　　他們家那個別墅，最後全裝好足足花了三十萬，一進去還四面都是大理石，弄得像酒店。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說，”卓紹道，“我親戚在省城很忙，他不見得能回來，所以這個工程，是我負責的。”

　　那對小夫妻猶豫起來，這時候，卓紹又道：“我在省城，是跟過工程的，保證給你們做好，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

　　如果一開始卓紹就這麼說，這對小夫妻一定不會同意，但現在卓紹這麼說，他們卻是同意了。

　　沒辦法，卓紹看著實在太專業了。

　　“你們沒意見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簽合約，整個工程整體分成硬裝軟裝兩個部分，硬裝總共十六萬，你們先付百分之四十五，中間再付百分之四十五，最後百分之十，驗收過之後再付。”卓紹道。

　　“可以。”這對小夫妻一起點了頭。

　　下午，卓紹就和他們簽訂了合同，他們也付了第一筆裝修金，七萬二。

　　卓紹很慶倖，慶倖這時候的小地方的人都不習慣用銀行轉賬，要不然他連銀行帳號都沒有，可就要露餡了……

　　拿到了七萬多的現金和樓上新房的鑰匙之後，卓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事業，已經走出了第一步。

　　雖然是依靠坑蒙拐騙，才能走出去的……

　　七萬塊錢，是很厚一疊了，現在就被放在梁辰家客廳的茶几上。

　　梁辰雖然很有錢，但也從沒一次見過這麼多錢，這會兒滿臉的震驚和敬佩，至於卓婷，她卻是滿心不安。

　　她哥好像在騙人啊……以後會不會被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