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風徐徐送,半弦月在雲層中偶爾探頭,男人的目光比月色更迷人。
這頭暈目眩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紅酒才喝了幾口,不至於這麼快就上頭吧,可是男人的目光過於炙熱,暈眩的感覺也越發加重。
從未發現,原來一個人的魅力,可以大到這種程度,光是被注視著,她就覺得腰軟腿軟。
貓被逼急了會炸毛,狗被逼急了會跳牆,她秦小意被逼急了,可是會變身的……
「還有更美味的,想不想嘗嘗?」心跳如鼓當中,秦小意聽到自己如此說道。
男人挑眉,說道:「什麼?」
一手緊緊捏著欄桿,秦小意抬起另一隻手,勾上男人的脖子,不讓自己有半點猶豫,踮腳將唇送了過去,準確無誤地印上男人還殘餘著紅酒氣息的雙唇。
味道真好,秦小意迷迷糊糊中想著,微啟紅唇,伸出舌頭淺淺在男人唇邊舔了一下。
于澔遠眸光一斂,在秦小意準備撤退時,大手圈上她的腰身,一個用力,兩人便緊緊地貼在一起。
點到為止的淺吻瞬間轉為抵死纏綿的熱吻。
當男人清冽的氣息撲鼻而來時,秦小意在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自己一直害怕著,抗拒著,忽視著,甚至是怨念著,統統都是為了不被男人吸引而做出的掙扎而已。
在男人熱烈而煽情的熱吻中,秦小意發現,自己之前所做的種種的掙扎,皆是徒勞。
這個男性荷爾蒙氾濫的強大男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誘惑,有幾個女人能在他魅力之下安然脫身的?
原來自己的身體比自己的頭腦要更早認識到這點,所以她才會做春夢,才會覺得慾求不滿。
男人的舌頭猶如靈動的精靈,在她口腔中遊蕩探索,搜尋任何一處能讓她為之情動的地方,直到她意亂情迷。
這該死的男人平時說話半句都嫌多,接起吻來怎麼會這麼有感覺!
飄飄然間,她知道自己被輕鬆地抱起,移動中,熱吻仍在繼續,兩人彷彿饑餓多時的旅人,一逮到獵物,便瘋狂索取,一刻也無法停下。
被甩上床後,到底是誰先扯掉誰的衣服已經無關緊要了,只知道披掛在彼此身上的衣服,顯得如果多餘礙眼,叫囂著渴求著被填滿的身體,早已經達到極限,狂亂的觸摸,強勢地進入,結合地瞬間,兩人皆滿足地低喘出聲。
迷亂間,秦小意依稀聽到自己低喊著:「你TM的敢用力點嗎……」
被話語刺激到的男人瞬間化身為野獸,最後僅剩地那點憐香惜玉之情,也被這句話激得飛灰湮滅,這該死的女人簡直就是欠操。
被翻來覆去,前後上下地操練了幾遍,秦小意終於明白,挑釁發情中的男人,是多麼不理智的行為。不過這種天雷勾動地火,火花四濺的激情,簡直能讓人爽到髮絲末梢。
雲雨漸歇,秦小意已經累得癱軟在床,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如瀕死般不斷喘著粗氣。
于澔遠勾著嘴角斜睨她一眼,心裡覺得好笑,剛才在床上熱情奔放,並大放闕詞要他用力點的女人,此時卻是一副羸弱的模樣,彷彿被強要了一般,當真印證了那句古話:女人皆善變。
按了內線讓傭人上來收拾一下淩亂不堪的床褥,于澔遠伸手抱起仍裸著的秦小意進了浴室。
被抱起身的秦小意在瞬間覺得羞臊,可更不要臉的事情都做過了,也就沒必要再扭捏了,說真的,要是讓她自己走進浴室的話,還真有點困難,剛才被男人兇猛地衝撞之後,她感覺自己兩條腿暫時是無法自然併攏了。
雖然覺得疲倦,可兩個沒有任何遮掩的身體擠在浴缸裡,相互摩擦著,動情便是理所當然的事,自然而然又做了起來,沒有狂風暴雨般的激烈,輕抽慢送之下卻也格外有感覺。
等兩人躺回被整理乾淨的大床上時,秦小意連眼皮都抬不起來,直接昏昏入睡。
將沉睡的女人收入懷中,看著那雌雄莫辯的嬌俏臉龐,于澔遠滿足地輕聲嘆息,缺了一半的心,總算是圓滿了。
只是,這該死的女人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他,以及他們之間的約定?進入夢鄉前,于澔遠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這般想著。
什麼時候遇到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呢?好像已經太久遠了,遠得於澔遠只依稀記得那是個青澀的年代,10來歲出頭,男女生之間橫著楚河漢界,跟仇敵一般。
那次不知道是誰牽了頭,雙方居然鬧了起來,甚至還約好地點,準備打一架來解決恩怨,鬧得跟黑幫械鬥似的。
當時班裡的女生耍賴找來外援,秦小意便是眾多外援中的一個,高高瘦瘦的個子,中性的打扮,站在女生中很是顯眼。
很顯然眾女生對她也是馬首是瞻。
于澔遠並不認識任何女生,他的生活裡只有玩耍,鬧事,讀書,當時他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很醒目,看一眼便不會忘記了。
後來群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在知道他跟秦小意都有學過搏擊拳術之類的,雙方很快就決定派他們兩個為代表,打上一架。
于澔遠後來每每想起那場架,都會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暗爽不已,當然,這樣的笑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雖然開始會覺得打女人很沒面子,也稍稍彆扭了一下,但在大家的叫囂聲中,還是硬著頭皮上了,那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花拳繡腿也是很有殺傷力的,秦小意在力道上比不過他,便使出讓他眼花繚亂的招式分散他的注意力,再由局部進攻。
但時被暗算的他並沒有生氣,而是由衷地讚嘆,這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這場美女與野獸的較量,在姍姍來遲的老師的阻止下,不分勝負地不了了之,當下他的想法是,很不過癮。
原來同樣的想法,秦小意也有,後來這女人還找朋友把他約了出去,那次,他打輸了,也就是那一次,他清楚地意識到,男女真的是有別的,在打鬥的過程中,他不小心推到她的胸,那柔軟的觸感,如強力電流,瞬間擊中他的心臟,所以他輸了,輸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
這場沒有勝利品的鬥爭中,他卻輸掉了看不見的心。
上初中時,他們仍同校,卻還是不同班。
于澔遠課間休息的時候,總喜歡靠著走廊站,高挑帥氣的他,總能惹來大部分目光,卻不包括秦小意,每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總以為她起碼能看他一眼,但從來都是妄想,她的目光或許偶爾會從他身上掃過,卻從未做過多的停留。
她也有她的勢力,能力出眾讀書聰明的她,是女生們的驕傲,每次出現,身邊總跟著一群鬧哄哄的女生。
她喜歡爽朗地笑,豪爽地拿著飲料牛飲,擅長運動,跑起來跟一陣風似的,她也喜歡打籃球,帶著校隊征戰四方。
但她不愛跟男生玩,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交友圈,永遠只限於女生,這些,于澔遠都看在眼裡,煩在心裡,他找不到任何讓兩個人能接近的突破口,以至於在聽到別的男生偶然說她可能是同性戀的時候,衝動地找那男人幹了一架。
他知道,這就是喜歡,他喜歡上這個跟男人一樣帥氣的女人。
一個暗戀,一個毫無所覺,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初二下學期。
那次放學後,為了等同學,離開學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經過一處拐角巷時,他發現一群人在打鬥怒駡,當他覺得無趣想離開時,卻發現爭鬥的主角居然是她。
對方穿著外校的校服,指著秦小意破口大駡,幾個學生圍在一旁,卻不敢插手。
他當時想都沒有,立馬走了過去,橫插在他們中間。
對於他的出現,秦小意和對方都很驚訝,她好像想了一會,才勉強想起他是誰,但他的好意,她也不準備收,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這不關你的事,你別管。」
但最後他還是管了,不止管了,他還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從而向她證明了他的實力,也讓她知道,他們之前的那次打架,是他放的水。
後來,她請他去路邊攤吃燒烤,當然,她的身邊仍跟著幾個女生,原來這次架,就是為了其中一個女生而打的,原因是那個女生被欺騙了感情。
他不在乎是為誰打的架,只記得那次吃的燒烤很好吃。
再後來,他們漸漸熟絡起來,路上遇見了,也會點頭打招呼,但秦小意每次喊他,都是用「喂」來代替,于澔遠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全名,但又彆扭地不想去證實。
有次放學恰好遇到她,看到她書包外掛著一個剛畫好不久的手工臉譜,隨口問了一下,她說是她自己做的,然後他把那臉譜借回家欣賞,便再也沒還給她了,隨後的很多年,搬了幾次家,那臉譜始終跟著他,直到被秦小意擺放在梳粧檯上,可它的真正主人卻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將它忘了個一乾二淨。
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在得知他們將不再同校後,他跑去找她,兩個人在她家附近的公園裡,漫無目的地逛了幾圈,卻什麼都沒說。
在分別的時候,他鼓足勇氣對她說:「考上大學後,我們談戀愛吧。」
當時她楞了一下,過了一會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為了這輕輕一點,他期待了整整三年。
可他的期待最終還是落空了,在他帶著滿腔愛意去找她時,這女人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這男朋友還不知道是她的第幾次戀愛,她的初戀,早在高中時就丟掉了。
他以為,他會恨這個言而無信的女人,可幾年過去了,再一次遇到她時,才發現,原來恨也是一種情感,將她深深地銘刻在他心裡,等他願意正視時,那情感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晨光從沒拉緊的窗簾穿透而進,于澔遠皺了皺眉,微微睜開眼看了下身邊的人,心愛的人兒正窩在他胸口處熟睡,勾了勾嘴角,心想再睡一會吧,偶爾賴一下床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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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黑道老大也可以有純純的愛戀呀,我突然被于老大萌到了──!
努力地將回憶縮短,還是佔了大半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