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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豔的祭品》第7章
  第7章

  她離開這天,上海落下了今年第一場雪。

  鵝毛般的雪花,一片片灑落在秋水灩單薄的身子,然而她卻不覺得冷,站在那曾經被她視為牢籠的大宅前,任雪花濺落,慢慢覆蓋她的髮、她的肩,及那張淒然苦澀的嬌顏。

  「秋小姐,請上車。」等候多時的盧管家打開車門,對她的態度依舊恭敬。

  再次深深凝望這或許再也不會踏入的華麗建築,她轉過身,坐上車。

  車子緩緩駛過被銀白色彩點綴的兩長排梧桐樹,如來時一樣,通過了大門的守衛室,離開這她待了三個月的地方。

  一路上,她都沒看窗外的景色,她的視線,自始至終都盯著她脖子上,那閃著幽亮光芒的黑鑽項鍊。

  嚴昊很大方,他允許她帶走他送她的所有東西,不管是為她量身所製的衣服,或是足以在上海買下好幾棟華宅的昂貴首飾。

  但她一樣都沒拿,只帶走她來時拎著的那隻小皮箱,以及她現在脖子上的項鍊。

  這項鍊是嚴昊送她的所有物品裡最昂貴的一樣。

  純淨到幾乎零瑕疵的頂極黑鑽,是他在法國知名的競標場標下的,所花費的金額,據說十分驚人。

  然而她會帶走它,卻不是因為它的價值,而是因為這條項鍊有個名字,叫做「情人的眼淚」。

  或許是它酷似水滴的外型,讓它博得這美麗又浪漫的名字。

  一開始,她的確是膚淺的受名字所吸引,而時常配戴,但讓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讓它不再離身,卻是因為嚴昊的一句話——

  情人的眼淚……在我第一眼看到妳時,就覺得它非常的適合妳,果然,只有妳,才能襯托出它的美。

  那時的她昏昏欲睡,卻記得嚴昊攬著她,把玩著那黑鑽,語氣帶點驕傲,卻又溫柔的低喃。

  現在回想起來,她竟無意識的因為這句話,連睡覺都不曾將它拔下……

  心,驟然一痛。

  她緊掐著手中的黑鑽,用力的甩著頭。

  不要想了!她告訴過自己,在踏出那間大宅之後,就不要再去記起待在那的一切。

  她要忘了那一切,就當作那三個月只是一場夢,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叫嚴昊的男人。

  只有忘記,她才不會感到痛。

  「水灩!」

  激動的叫喚在遠處響起,她一回神,就看見沈震那既驚又喜的臉印入眼前。

  望著周遭熟悉的街景,她才發現,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沈家。

  「妳終於回來了!」沈震快步朝她走來,就要將剛下車的她攬進懷中,然而秋水灩動作更快,向後一閃,避開他熱情的擁抱。

  她的閃躲讓沈震一雙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那尷尬卻無法掩飾他此時高興的情緒。

  「秋小姐,那麼我先走了。」將秋水灩的行李交給沈府的人,盧管家朝她一頷首,便上車離去。

  看著那消失在路口的車子,許久,秋水灩才回過頭,對上沈震那帶笑的臉。

  「累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要先休息?」他溫柔的睇著她。

  秋水灩沒有回答,像是沒聽見他的問話,直接越過他,問著為她提行李的黃管事,「老爺在嗎?」

  黃管事一愣,才答:「老爺在書房,但是……」

  她沒等黃管事將話說完,便直接往書房方向而去。

  聽她要找父親,沈震臉色古怪,連忙跟上,「水灩,妳找爸有什麼事?爸現在有客人,不方便見妳……」

  然而秋水灩還是不理會,自顧自的來到沈瑋真的書房,敲了兩聲門,便直接開門進房。

  房內的三人同時一愣,像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入,而秋水灩在看見那所謂的客人,其中一個竟是程雅芝時,淡然的臉色也閃過一抹驚訝。

  身為主人的沈瑋真率先反應過來,臉色一沉,「沒人跟妳說我有客人嗎?」

  他神色凌厲,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沈震。

  沈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像是極力要隱藏什麼,拉著她的手肘,低聲說:「水灩,我們先出去。」

  秋水灩正要甩開他的手,坐在椅上的程雅芝卻倏地跳了起來,衝到她面前,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

  「妳做什麼?!」

  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傻了,沈震瞠大雙眼,極快的擋在秋水灩身前,阻止程雅芝第二個巴掌落下,而坐在沈瑋真面前的程忠俊也連忙出聲制止。

  「雅芝!」

  「讓開!讓我教訓這個賤女人—— 」程雅芝雙眼發紅,一見到秋水灩就像是見到仇人一樣,憤怒的就要再次衝上前抓花她的臉。

  她張牙舞爪的胡亂揮打,讓擋在秋水灩面前的沈震擋得十分辛苦。

  「程小姐,妳快住手……」

  反觀秋水灩,卻像沒事人一樣,連摸都不曾摸一下火辣的臉頰,只是困惑著程雅芝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雅芝,不準沒規矩!」看不下去的程忠俊,總算肯起身上前制住女兒。

  「爸!」程雅芝掙扎著,「你知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就是那個賤女人!她就是那個害我和嚴昊解除婚約的賤女人!」

  在嚴昊的保護下,她動不了她,現在,她自投羅網,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她。

  她要抓花秋水灩那張冷傲的臉!

  「住口!」程忠俊斥道:「我花錢供妳讀書難道是讀假的?一個淑女,怎麼可以隨便罵人、打人?妳難道不知道秋小姐的身份?」

  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而秋水灩,也還是沈震的未婚妻,算是半個沈家人,女兒再怎麼氣憤,也得顧及沈家父子的面子,不該當著他們的面辱罵秋水灩,甚至動手打她。

  程雅芝卻沒聽懂父親的意思,憤然又罵,「我當然知道,她不過是個妓女,被送去讓嚴昊當玩……」

  「夠了!」一見沈震臉色倏變,程忠俊連忙大喝一聲,阻止她愈來愈過份的咒罵,拉過她,低頭在她耳旁低語,「她會出現在這,應該是嚴昊讓她回來,至於為什麼,妳應該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不是沈震的未婚妻,妳要殺了她都行,但她還是,如果妳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就別惹她。」

  父親這番話沒能讓程雅芝的怒火平息,卻夠讓她冷靜,在想清事情的輕重之後,她恨瞪了秋水灩一眼,便直接甩頭出去。

  見女兒聽進他的話,程忠俊這才賠著笑臉,對沈瑋真說:「很抱歉,小女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

  「不不,程處長不需客氣,應該是水灩和程小姐有些小過節,年輕人,一會兒就沒事了,您別在意。」沈瑋真也揚起了笑,打算將事情簡單化。

  「看來秋小姐應該有急事找你,那麼我們就先走了。」臨走之前,程忠俊深深的看了眼秋水灩,才帶著程雅芝離開。

  在送走程家兩父女之後,沈瑋真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看著杵在門前不動的秋水灩,沉聲問:「妳找我有什麼事?」

  秋水灩會回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嚴昊玩膩她了,這也代表他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只能中斷,這讓他臉色難看,對已沒了利用價值的秋水灩,態度更是不同於以往。

  看見離去的程家父女,秋水灩總覺得有些古怪,但很快的就收回神緒,淡然的說:「我只是來告知你一聲,我的任務完成了,對沈家的恩,也算是還清了,現在,我要從這搬出去。」

  「搬出去?!」沈震震驚不已,抓著她的肩頭猛問:「水灩,妳在胡說什麼?為什麼要搬出去?

  這裡是妳的家,妳這是……」

  「好。」沈瑋真一句話,打斷了沈震的激動。

  對養了十年,卻沒能為他帶來任何益處的賠錢貨,沈瑋真一點挽留的意願都沒有。

  他的乾脆,讓秋水灩鬆了一口氣,淡然的朝眼前的男人輕點頭,「謝謝你這些年來的養育及栽培,我今天就走。」

  她甚至連聲再見、連多看沈震一眼都不肯,將抓住她雙肩的手輕輕掙開,便絕然的轉身離去。

  看著她半點也不留戀的身影,沈震拔腳就要追上去,然而沈瑋真卻出聲阻止他。

  「不準追!」他不悅的說:「讓她走。一個沒有用處的女人,留著也只是浪費。」

  「爸!」對父親的無情,沈震難以接受,「你不是答應過,如果水灩能回來,她依然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能讓她走?」

  沈瑋真瞪了他一眼,怒罵,「沒用的東西!是我要她走的嗎?是她自己要走,可沒人逼她,像她這樣不念舊情、不識相的女人,留著也沒用!更何況她的名聲在上海早已不堪入耳,我怎麼可能讓這樣的女人進我沈家的門?讓全上海看我沈瑋真的笑話?要妻子,再找過就是了,從今以後,那女人的事,和我們半點瓜葛都沒有,懂嗎?」

  沈震瞪大了眼,張著口,許久才消化掉父親的話,搖頭,「不!我說過,不管水灩變成怎樣,她依舊是我沈震的未婚妻,我不會讓她走的!」

  說著,他不顧父親憤怒的叫喊,衝了出去,要去追回他深愛的女人。

  最終,沈震還是沒能留下秋水灩。

  她在上海找了個租金便宜的房子住下,演戲演了四年,她身旁多少有些積蓄,只不過一個女人要獨自在上海生存,那點積蓄是不夠的。

  除了復出演戲,秋水灩想不到還能靠什麼養活自己。

  然而睽別影壇三個月,她卻由炙手可熱變得乏人問津。

  她以往接拍的戲約,多半是女主角的角色,而現在……她卻只能得到一些不入流的角色,甚至還有人暗示她轉型去當豔星,裸露身體,或者是陪睡,這樣賺得還快一些……

  她很生氣,難不成就因為她曾是嚴昊的女人,這些人就可以這麼看輕她,將她當成隨便的女人?

  她不服,即便碰了無數的閉門羹、受盡屈辱,她還是不認命,她不信她秋水灩無法獨自在上海生存。

  她堅持不拍裸戲、不當豔星、不接受任何輕視她的條件,就算餓死,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

  有人說她這麼做,不過是假清高,反而更加鄙夷、看輕她,但她不在意,她相信總有人會看中她的演技及實力,而非她的身體。

  終於,在經過半個月的今天,她找到了願意接受她的條件,和她簽約的電影公司。

  「水灩,江老闆說會晚點到,我們先叫些吃的,妳要吃點什麼?」

  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她的前老闆王子強,就是他為她引薦這個難得的機會。

  「不用了,我不餓。」她搖頭。

  她一心想著快點將事情談妥,盡快離開,因為這地方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他們是約在餐廳沒錯,但這間平時生意鼎沸的西餐廳,今晚卻反常的一個客人都沒有,且那約她見面的江老闆,還特地指定要坐包廂。

  她不懂,外頭明明多的是座位,他為何非要在密閉的包廂內談事情?

  直覺告訴她有些古怪,但這是個機會,也或許是她想太多,她不能因為自己過度的猜想,而白白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那喝點東西好了,我幫妳點杯熱紅茶。」

  不等她回答,王子強直接為她點了杯英式紅茶,為自己點了杯咖啡。

  不一會,服務生便為兩人送上飲料。

  王子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見她不動,於是催促著。

  「喝呀!江老闆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到,先喝點飲料解解渴。」

  看著送來的紅茶,秋水灩伸出手,沒端起那杯冒著熱氣的澄紅,反倒端起一旁的白開水,「我喝水就好。」

  她無法避免自己過份美豔的容貌所帶來的麻煩,這半個月來,她受到的騷擾不計其數,因此讓她更加小心謹慎,尤其是和不熟悉的人外出,除了水,她一律不碰。

  見她喝了幾口水便放下,王子強下垂的雙眼閃過一抹精光,笑道:「江老闆應該也到了,我去外頭看看。」

  秋水灩點頭,目送他出去後,才鬆下緊繃一整晚的神經。

  看著由瓷杯中飄出的裊裊熱氣,她不自覺發起愣來。

  待在嚴府的那段日子,嚴昊不知由哪得知她喜歡喝紅茶,於是命人送來了各國不同風味的茶葉,每天讓人泡一壺不同品種、香醇濃郁的紅茶讓她品嚐,再從她喝的多寡判斷,她最喜歡哪一個品牌,然後大批引進,讓她天天都有她最愛的紅茶可以喝……

  那時的他,是那麼寵她,而那時的她,壓根不領情。

  現在回想起那一切,她不知嚴昊為何對她那樣的好。

  他幾近霸道且不顧她感受的疼寵,他讓她住進那從不讓任何女人踏進的房間,讓她和他同床共枕,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為她擋下一刀……

  這種種,讓她一度以為他對她有情,然而……呵!

  這不過是她的妄想罷了。

  突然,她頭一昏,那張無時無刻盤旋在她腦中的俊美臉龐漸漸變得模糊,讓她一雙柳眉緊緊攢起。

  「奇怪,怎麼回事……」她甩著頭,試圖將那突來的暈眩甩出腦中,卻只是愈來愈昏沉。

  正當她察覺到不對勁時,門外突然走進一個陌生男人,且他……將門給反鎖了。

  「你……」瞇起雙眼,她強撐著站起身,看著那一臉淫笑朝她走來的男人,「你是誰?」

  「我?」江柏融笑了,一雙淫穢的眼不停在她姣好的身軀游移著,「我不就是妳等了一個晚上的江老闆,怎麼,妳忘了我們今晚可是要『簽約』的呢!」

  秋水灩沒見過江老闆,倒覺得他那讓人厭惡的聲音很耳熟。

  他的靠近讓秋水灩只能往後退去,卻因為腦袋的眩暈及愈來愈虛軟無力的四肢而力不從心,一個踉蹌,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瓷杯,熱燙的紅茶頓時濺了一地,有大半甚至灑在她身上。

  但那灼燙感恰巧解救了快撐不下去的秋水灩,她忍著背部的熱痛,扶著牆角,往門口緩慢走去。

  「妳想去哪?這餐廳被我給包下了,為了得到妳,我可是耗費心機,妳一定不曉得除了那杯紅茶,妳喝的那杯白開水也被下了藥。」江柏融得意的說:「妳這女人還真難搞,不過再難搞,還不是讓我給擺平了?」

  他忍不住大笑出聲,猥褻的盯著她,又說:「我早說過,嚴昊能玩的女人,我也能玩,為了等這一天,妳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嚴昊能玩的女人,我也能玩,雖然不是現在,但等他玩膩了,我不介意接收……

  這句話讓意識逐漸模糊的秋水灩一驚,總算想起他是誰了。

  「是你……」那個被嚴昊給折斷手指的男人!

  「沒想到妳記性還真不錯……」江柏融舉起扭曲變形的右手,猙獰的說:「我動不了嚴昊,至少能玩他不要的女人,再說,妳也得為我這隻手負責!」

  他衝上前,扯住想開門逃跑的秋水灩。

  「走開!」她掙扎著,然而渾身虛軟的她卻無法抵抗男人的力氣。

  「走?」他大力撕開她身上的外套,淫穢的大笑,「等我玩完妳,自然就會走。」

  「不要……」秋水灩當真慌了,臉上的冷然繃裂,徒留濃濃的恐懼。

  除了嚴昊,她不要其他男人碰她!

  那感覺,比起當時嚴昊帶給她的羞憤,更讓人感到噁心,光是感覺這讓人作噁的男人隔著衣物在撫摸她,就讓她無法忍受到幾乎崩潰。

  不!就算是死,她也不讓他碰她。

  主意一定,秋水灩張著嘴,便往他探來的手狠狠一咬。

  「啊—— 」江柏融慘叫出聲,反射性的揮了她一巴掌,「賤女人!」

  秋水灩被這極重的一巴掌打歪了臉,強撐的意識瞬間渙散,讓她無力的癱軟在地。

  「媽的!裝什麼清高?本來想好好對待妳,既然妳這麼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

  秋水灩無法再抵抗,藥效完全發作,讓她陷入了半昏迷,只能任他粗魯的剝去她身上的衣物,「不要……」

  見她無法再撒潑,江柏融滿意的點頭,「很好,迷藥總算有作用了!真是難纏的女人,看我怎麼『教訓』妳!」

  在撕去她身上的旗袍,看見她雪白的肌膚表露在眼前時,江柏融興奮的獰笑出聲,搓著手,便要襲向她豐滿軟嫩的胸部,然而就在他即將碰到之際,卻感到頭部一陣劇烈灼痛,像是有什麼由他太陽穴噴出,接著他便整個人一軟,倒在地上,雙眼睜得老大。

  在斷氣之前,他彷彿聽見,那像是由地獄傳出,讓人寒得發抖的陰森嗓音——

  「你找死!」

  她沒事,她得救了!

  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倒在她身旁,秋水灩非但沒讓那由他腦袋大量噴出的鮮血給嚇到,反而鬆了一口氣。

  「該死的女人,給我起來!」

  她放鬆不到幾秒,虛軟的身子便讓人用力由地上一扯,落在一具緊繃的懷抱之中,那力道大得讓她擰起了眉。

  然而眉間的皺摺在嗅得那熟悉的味道後,逐漸平復。

  是嚴昊。

  他身上有股特別的氣味,是一種混合著雪茄及古龍水的味道,讓她不必睜眼,光是嗅著這氣味,就能判別攬著她的人是他。

  「起來!」嚴昊瞪著她雪白的臉色,厲聲又喚。

  但秋水灩根本不理,在知道自己安全之後,她不再和腦中的暈眩拉鋸,很放心的,讓自己癱在他懷中,任黑暗侵蝕她的意識……

  等秋水灩醒來,她人已不在餐廳裡,而是在嚴昊的房裡。

  背部的輕微燙傷透著清涼感,看來已讓人給處理過,她身上的衣物仍是殘破的,但外頭卻用一件寬大的西裝外套包覆著。

  她甩甩昏沉的腦袋,一坐起身,就對上嚴昊那雙深幽卻閃著火光的狹長黑眸。

  他那模樣像是隱忍著龐大怒火,讓秋水灩一怔,突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睜著眼,和他對望。

  她在等他開口,然而嚴昊似乎沒打算和她說話,只有一雙怒眸,透露他此時有多生氣。

  只是秋水灩不懂,是什麼事讓他發這麼大的火,甚至氣到不再隱藏他的情緒。

  然而更讓她不懂的是,嚴昊為何會這麼恰巧出現在那間被包下的餐廳裡?甚至還為了救她,而殺了……

  血色盡褪,她這時才想到嚴昊當著她的面殺了一個人,一個正要侮辱她的男人。

  心一緊,她啞著嗓,顫著聲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又為什麼……要救我?還有,那個人……

  那個人他死了嗎?」

  雖說她知道嚴昊擁有的權勢足以遮天,但……他畢竟殺了一個人,巡捕房不會追查嗎?

  愈想,她愈擔心,一雙眉擰得更緊。

  嚴昊抿唇,一雙讓人畏懼的黑眸更顯森冷,他沉聲反問:「妳以為妳有資格問我這些問題?」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有臉問他?

  他霍地站起身,來到床旁,緊掐住她的下顎,「在問我問題前,妳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搬出沈家?」

  他將她送回沈震那裡,可不是為了讓她搬出去,讓自己陷入像昨夜那樣的危險之中,這蠢女人,究竟有沒有腦筋?

  秋水灩一窒,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搬出去?這……她有向他解釋的必要嗎?

  不對,現在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

  她扯住他的雙臂,著急又問:「你還沒回答我,那個男人真的死了嗎?」

  要是真的,那麼嚴昊他……豈不是得去坐牢?

  一想到這可能性,她慌了。

  她不停的追問讓嚴昊更加惱怒,他瞇起眼,陰沉的說:「腦漿都噴出來了,妳說死了沒?」

  秋水灩心一跳,唇色倏白,「那你……你……」

  她慌得無法問話,但那雪白的臉色已替她問出了心裡的擔憂,嚴昊臉一沉,冷聲說:「妳以為我是誰?在上海,就算我要殺上十個像那樣的雜碎,都不會有人敢吭一聲,我的事,不需要妳擔心,妳只要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搬出沈家?」

  依他的權勢,就算巡捕房的人在場,他也能照殺不誤,甚至連親自動手都不用,只需要開個口,多的是有人為他代勞,這女人根本是瞎操心了。

  嚴昊的回答,讓秋水灩一顆高懸的心重重放下。

  如果他說沒事,那麼就一定會沒事。

  情緒一鬆懈,她才有餘力去想其他事,也才能……好好看這個讓她思念近半個月的男人。

  凝著他鐵青的俊顏,她露出虛弱的微笑,反問:「我為什麼不能搬出去?」

  她早不是他的所有物了,那麼,他憑什麼管她住在哪?又幹麼要救她?她不過是一個他不要的女人,不是嗎?

  還是說……他其實是關心她的?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恰巧在她危急的時候,出手救了她?

  她的反問惹惱了他,讓他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倏地一緊。

  「妳以為靠妳一個女人,能在上海生存?」

  秋水灩吃痛的擰起了眉,卻不肯喊痛,「為什麼不能?我有手有腳、有學歷、有文憑,還有多年的演戲經驗,再怎麼樣,我也餓不死自己。」

  話一出口,她以為嚴昊會因為她的不知好歹而大發雷霆,然而他沒有,反而放開了她,一身怒火也像是瞬間斂去,黑眸冰寒的睨著她,唇角譏誚的揚起。

  「如果妳有能耐,就不會像昨晚一樣,差點讓人給糟蹋了。」瞪著她瞬間發白的臉色,他掀唇又諷道:「這種事一定會再發生,下一回,妳可不見得這麼好運,既然是遲早的事,那麼,妳乾脆考慮去當交際花,或直接去當舞女,至少,那會是在妳清醒時發生,而不是迷迷糊糊被人白玩!」

  他的話很難聽,也夠傷人,瞬間粉碎秋水灩心頭的企盼,她的心像是重重的被人擊了一拳,悶痛不已。

  她痛得無法回話,而嚴昊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接著又說:「如果不想淪落到那樣的下場,那就回沈家去,聽說妳那痴情的未婚夫正到處在找妳,回到他身旁,對妳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這就是他的想法,不論他是不是救了她、是不是為她殺了人,他還是不要她是嗎?

  但就算他不要,也用不著……這麼急於將她推給別的男人吧?

  秋水灩淒然的想著,蒼白無色的臉卻面無表情,強忍心頭的抽痛,好一會她才啞聲說:「如果我沒記錯,我的事,已和嚴爺你沒有關係,你有什麼資格詢問我的私事?又有什麼資格干涉我的生活?」

  嚥下像是快滿出胸口的苦澀,她咬牙又說:「我很感謝你昨晚救了我,但我希望從今天起……

  你能離我遠一點,畢竟,你和我早已沒有任何關係。」

  她別過頭,不再看那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起身下床,便要離開。

  嚴昊被她撇清關係的一席話惹得怒不可遏,但這不正是他要的?因此他只能忍著滿腹火氣,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房門。

  然而他終究無法忍耐,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把之前,他沉聲將她喚住。

  「站住。」

  她的手頓了頓,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手一轉,打開了房門。

  「我叫妳站住!」

  像旋風一般,他極快的將半啟的房門壓了回去,攬住她的腰,低頭在她的唇上烙下重重的一吻。

  這久違的吻,毫不溫柔,反像是惡意要讓她痛、要讓她疼,卻又濃烈得讓秋水灩心顫不已,甚至探手環上他的頸子,急切的回應他。

  許久,就在嚴昊差點忍不住對她的渴望而要了她時,他猛地將她拉離懷中,嘶啞的說:「去將身子洗一洗,換件衣服,我會讓盧管家送妳回沈家。」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悵然的秋水灩。

  看著他絕情的身影,秋水灩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擰痛,環著身子,癱坐在地,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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