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棒天。
列岫堂堂上黑火焱去世的消息傳了開來,但並沒有引起眾人的猜疑,以為他是年事已高,壽終正寢了。
不過,由於黑火焱生前的脾氣很壞,導致他的人緣不好,所以穀中哀傷的氣氛並不濃厚。
倒是楊身分的曝光,造成了不少的震撼,他在黑昊漠的示意下,正式地認祖歸宗了,同時接掌列岫堂的堂主之位。
其中,最感震驚的是黑夫人,她萬萬沒想到她死去的丈夫,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而對黑昊的身分三緘其口,甚至沒有親自撫育他,這份善意的隱瞞怎麼能不教她感動?
如果不是黑昊漠告訴她這件事,也許她一輩子都無法得知丈夫的苦心。唉!其實他沒必要這麼做,她又不是什麼醋醞子,仔細算一算,難道她還會不知道昊那孩子是他在結識她之前所生的嗎?黑夫人心中滿是甜蜜地思忖著。
「黑夫人,你在想什麼?怎麽這麼高興?」嬪兒耐心地坐在椅子上,見黑夫人傻笑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出聲問她。
她原以為自己是來這裏學東西的,可是黑夫人怎麽都不說話呢?
「噢!沒什麼。」黑夫人猛然回神,凝眸望向柏坐在一旁的嬪兒,她是一大早被黑昊漠硬塞來這裏學習一些女人家知識的。
天!好睏難、好為難的任務喔!
這麽一席話談下來,兩個人都面紅耳赤,羞紅了臉,黑夫人雖然講得支支吾吾、含含糊糊,但是聰慧的嬪兒還是聽懂了,自然明白昨天黑昊漠對她做了什麽『壞事』,讓她羞得秀顏浮上一層紅霞。
「呃……夫人……」以嬪兒那有限的人際關係,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這位和藹的婦人。
「嬪兒,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你叫我二娘就可以了,不要太客套!」黑夫人笑著建議她。「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直問吧!」
「二娘,這種事……真的可以使人懷娃娃嗎?」嬪兒不可思議地低嚷,雙眸流露出一絲絲熱切的光芒。
「嗯!」黑夫人風韻猶存的麗顏上佈滿紅雲。「照理講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人新婚一個月就有喜了,也有人成親三、五年才懷有身孕,這種事是說不定的。」
嬪兒綻放出如花般的笑靨,鬆了口氣。「只要能懷孕就好!」她的柔葵輕輕撫摸自己的複部,眉梢上綴有喜意,她不知不覺陷入滿足的沉思中……
希望自己能如願懷有身孕,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將不再孤單寂寞,她可以陪自己的小娃兒玩耍,教導他讀書識字,甚至學習醫術……
黑夫人細細端詳她古怪的神色,不禁吃了一大驚,莫非她的繼子已『吃』了嬪兒?可是黑昊漠的雙腿不是才剛恢復知覺,怎麽那麽怏就與嬪兒『那個』了?
「嬪兒,你不要害怕,老實告訴我沒關係,昊漠是不是已經對你做那件事了?」黑夫人嚴肅地直盯著她瞧。
嬪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囁嚅地點點頭,「好像是吧!有什麼不對嗎?」她本身是覺得沒什麼不好,況且還可以懷孕。
不知何時,通向花廳的珠外竟站著一道人影,此人在聽到嬪兒的承認後,雙眸倏地噴出憤妒的熾來。
「當然不對!泵娘家在出嫁前絕不可以跟男人有身體上的碰觸,何況是那麼親密的事。」黑夫人突然激昂地告誡她,彷佛曾經吃過這種大虧。「記住,在成親前千萬不要再讓昊漠有機會碰你,不然有損你的名聲。」
看來她得說服昊漠提早舉行婚禮才行,不能任由他這樣胡鬧下去。
「可是我想趕緊懷有身孕。」嬪兒對她的大驚小敝有些納悶,反正做都已經做過了,何必為了小小的名聲而犧牲懷孕的機會呢!如果依照她自己的想法,她覺得懷孕比較重要。
「傻孩子!」黑夫人忍俊不禁地露出溫柔笑容。「你想要懷有身孕,成親以後多得是機會,你不用太急。」
嬪兒果然十分單純可人,純真到不會要弄心機,難怪她的繼子那麽喜歡她,願意與嬪兒成親,連她自己都快喜歡上這單純的孩子了。
聽黑夫人這麼一說,嬪兒心中又產生新的疑問:如果女孩子是為了懷胎生子而成婚,那麽男孩子呢?
「呃……黑公子是為了什麽要跟我成親?」既然那人不在,嬪兒就放膽恢復她熟悉的稱呼。
「這我就不知道了。」黑夫人似笑非笑地睨著她那困惑的臉蛋。「你還是自己去問昊漠吧!」
她也很難想像黑昊漠會被一個小泵娘給迷住,嬪兒根本不是他從前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實在太清純,也太文靜了,而黑昊漠喜愛的是美動人的那一型,不過愛好也有例外的時候,她倒是挺看好他們這段姻緣的,因為只有像嬪兒這樣溫婉純淨的姑娘,才能化解黑昊漠那身被環境磨練出來的冷酷與戾氣。
「好。」嬪兒決定晚一點再去問當事人。
黑夫人疼愛地摸摸她的秀髮。「對了,此地專屬的裁縫已經在你房中等了,我陪你回去挑些布料,昊漠說你的衣裙全都要用最上等的布料去剪裁,絕不能馬馬虎虎。」語畢,她就牽著嬪兒的手站起來。
「可不可以不要啊?」嬪兒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她再去要一套別人不要的衣裙湊合著穿就夠了。
「咦?難道你不喜歡穿漂漂亮亮的新衣裳嗎?我那兩個女兒可喜愛得很呢!」黑夫人優雅地挑起眉來。
嬪兒婉轉地解釋。「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不自在,穿漂亮的衣裙會讓我覺得綁手綁腳的,不如舊衣裳來得舒服自在,即使采草藥時弄髒了,也不用擔心。」
假惺惺,哼!珠外的人影不屑地冷嗤一聲。
「嬪兒,這樣好了,我吩咐裁縫師傅另外做幾套耐髒的衣裙給你,你就不用緊張采藥時會弄髒衣物了,你說這樣好不好?」
她真的是一個令人疼惜的好女孩,能夠做到不貪得、不妄求的地步,實在很難得!想到這裏,黑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嬪兒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好吧!就縫一套耐髒的衣裙。」
黑夫人被她為難的神情逗得笑得合不攏嘴。
外那道人影看見屋內和樂融融的景象,不禁氣得差點咬斷玉齒,然後忿忿然地拂袖而去。
★★★
黑夫人牽著嬪兒的小手走回葉墜別院,一邊向她介紹沿途的景緻,及那些屋子的用途。
回到葉墜別院,嬪兒沒料到黑昊漠正在她房裏挑選布料,她一瞧見他那偉岸卓絕的外表,一張小瞼就莫名其妙地漲得紅通通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害什麼羞,只覺一陣熱氣就這樣不由自主地湧上臉頰。
「嬪兒,你過來挑出你喜歡的布料。」
黑昊漠放下手中正在審視的布料,招手要她過來自己身邊,滿意地發現她的悄臉上染滿紅暈,顯然她已經知曉女人家該懂的事了;不過縱使如此,黑昊漠一看見開導嬪兒的那位『功臣』,依舊不給那女人好臉色看。
黑夫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但她習慣性地以笑臉掩飾那股黯然神傷。
「二娘……」嬪兒抬頭望向黑夫人,以不確定的眼神詢問她的意見,如果她現在走去黑昊漠的身邊,算不算給他接觸的機會?再者,黑昊漠對黑夫人好冷漠喔!如果她現在不給她精神上的支持,黑夫人一定會很傷心。
黑夫人朝她露出堅強的笑容。「嬪兒,你過去沒關係,既然昊漠已經在這裏,我就不多打擾了。」她輕輕鬆開嬪兒的柔荑。
嬪兒飛快地瞥了黑昊漠一眼,淡雅的小臉幾乎焦急地皺成一團,她重新握住黑夫人的玉手,像是要阻止她離去。「二娘,你不是說要幫嬪兒挑選布料嗎?別走!」若是她讓黑夫人就這麽傷心地離開,她怎麽對得起一向待自己非常和善的黑夫人?
平心而論,嬪兒對所有的人都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唯有黑昊漠與黑夫人例外——黑昊漠強勢的作為使她不得不對他印象深刻;而黑夫人不但溫柔美麗,還待自己像親生女兒一樣,讓嬪兒十分喜歡與她相處。
「嬪兒,昊漠的眼光不錯,他會幫你出主意,我在這裏是多餘的。」黑夫人的美眸中隱約有淚水閃動。
這什麽跟什麽嘛!才一個早上的相處,就可以讓她們發展出情同母女的深刻感情啊?瞧嬪兒居然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而那女人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狀,彷佛拆散她們是他的不對似的,這未免太扯了吧!
「算了,多一個人拿主意也好。」黑昊漠不情不願地開口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他實在痛恨由自己竟然被迫妥協,但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要是嬪兒跟著那女人離開怎麽辦?主角沒有了,他還挑什麽狗屁衣料啊!
可恨呀!今早把嬪兒送到那女人那兒,真是一大失策!
「謝謝。」黑夫人與嬪兒開心地對望一眼,兩人手牽著手走向兀自生悶氣的黑昊漠。
黑昊漠瞄了一下她們交握的雙手,覺得分外礙眼,於是,他臭著俊臉把嬪兒白嫩的手從那女人的掌握中接收過來,大手還霸道地環住她的柳腰。
「嬪兒,你看看桌上有沒有喜歡的顏色跟質料?」圓桌上擺了數十匹各式布匹,有質薄輕軟的紡綢,也有高雅柔滑的絲紗,每一匹都是最優質的美麗布料。
嬪兒看得眼花撩亂,小手認真地翻找了一下,最後失望地搖搖頭,輕聲道:「沒看到我想要的。」
裁縫師傅險些氣歪了嘴,他憤慨地拍著肚皮,誇下海口:「柳姑娘,不論你想要什麽特別的衣料,我保證這桌上都有,不信你可以翻仔細一點。」他的話一講完,便警覺到自已不該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聽說這位柳姑娘醫好了門主的半身不遂,而且又得到了門主的寵愛,打算下個月正式迎她入門,簡直將她視為心頭肉,否則門主怎麽會親自插手管量身裁衣這等小事。
李師傅偷瞄了門主一下,見他果然已經沉下臉了,不禁嚇得冷汗直流。
嬪兒聽話地低下頭去,一匹布、一匹布地慢慢找。
黑夫人沒想到她還真的低頭慢慢找,忍不住以衣袖掩嘴而笑。「李師傅,我想嬪兒說的是那種耐髒的棉布,她想做幾套采藥時可以穿戴的衣物。」
「噢!原來柳姑娘想要找棉布啊!」李師傅掏了條汗巾,猛拭額上的豆大汗珠。「有!有!我倉庫裏積了一堆,柳姑娘喜歡什麽樣的花色?」
嬪兒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編貝似的皓齒。「那就做一套灰色的——」
「又是那種死氣沈沈的顏色,難看死了!」黑昊漠不耐煩地否決了。「就做水藍跟淡黃兩種顏色的衣裳,不需要太多贅飾,簡簡單單的就好,還有,裏裏外外的衣物全用最好的質料,別用那種便宜的棉布。」他忍耐沒多久,那天生跋扈的性格又冒出頭了。
嬪兒的秀眉輕蹙。「可是——」
「不準可是,我說了就算。」黑昊漠霸氣地截斷她的話。「你每天都穿得破破爛爛的,你不覺得難過嗎?哪個姑娘家不喜歡穿得人模人樣的?哪像你這樣!」
嬪兒垂首拉拉自己的裙子,無辜地檢查它們。「不會啊!哪有破破爛爛的?上頭才縫了三處補釘而已,我覺得自己穿得也很人模人樣啊!」她清恬的素顏上並沒有出現難堪,反而不解的成份比較多。
「你……」黑昊漠被她的『忤逆』給氣惱了。這笨女人是怎麼回事?她非得在別人面前跟他辯嗎?
黑夫人抿著雙唇偷笑,瞧見她的繼子對嬪兒一點辦法都沒有,竟讓她有股想大笑的衝動。「李師傅,我們走吧!讓他們兩人慢慢討論好了。」
有逃過一劫的機會,李師傅出口然點頭如搗蒜,趕緊吩咐下人把滿桌的布匹抱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全識相地離開後,黑昊漠大手一撈,立刻把嬪兒抱在腿上,然後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等待她自己俯首認罪。
嬪兒一被圈進他那精壯的身軀內,粉頰便飛快地浮上腓紅彩,連耳根子都快燒起來了。她柔聲要求道:「請你先放我下來,你不可以抱……抱著我。」原來她想起黑夫人警告她的事了。
「為什麽?」黑昊漠的嗓音非常低沉,下顎因強抑這熊熊的惱怒而繃得緊緊的。昨天他也是這樣抱她,怎麽沒聽她反對?
莫非一夜之間,她已習得女人拿喬的本能了?
「因為二娘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可以跟男人有肢體上的碰觸,所以你不能亂抱我。」雖然嬪兒所說的話是如此的義正辭嚴,但整個嬌軀卻仍舒服地蜷在他懷裏,執行的意願似乎不是很高。
不曉得是剛才黑夫人所說的那番話,還是今天的氣溫特別宜人,讓嬪兒感覺身體暖呼呼的,尤其是黑昊漠所呼出來的男性氣息,一陣陣吹拂在她的額前,竟使她全身酥軟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黑昊漠的每個吐息都散發著濃郁的陽剛味……
又是那可恨的女人在搞鬼!他不過是要她講解一些女人家的事給嬪兒聽,她竟然煽動嬪兒不給他『碰觸』!這太過分了!
「那女人說的話不見得全對,你不要全當真了。」黑昊漠的利眸內燃滿火,嗓音中積存著對他繼母的不滿。「嬪兒,我們的關係比一般未婚男女親密,不包括在那女人說的範圍內,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迷惑霎時出現在她那張素淨的小臉上。「可是我覺得二娘說得很有道理,你怎麽說她不對呢?難道我可以跟其他男人——」
「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心、你的身子全是我的。」黑昊漠的怒氣在觸及她那柔軟的香唇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斷地挑逗她的舌,緊緊圈住她的那雙強健手臂絲毫不給她躲避的餘地。
嬪兒掄起粉拳使勁捶了他的胸膛幾下,打算乖乖聽黑夫人的告誡,但黑昊漠根本沒把那搔癢的力道放在眼中,加上她覺得這個吻酥酥麻麻的,害她的掙扎愈來愈沒力,所以最後她索性放棄了。
直到黑昊漠的魔掌又移向她的胸部前方,正準備悄悄解開她的衣帶時,才讓嬪兒驀地睜圓水瞳,小手連忙抓住他的大手。
「怎麽了?」黑昊漠的手技巧性地撤退到她不及盈握的柳腰上,同時他的嘴含住她柔嫩的耳垂,輕巧地挑弄她的敏感地帶。
嬪兒的嬌軀不由自主地癱軟乏力,那酡紅的雙頰、迷離的美眸與淺促的喘息,在在顯示她已意亂情迷……
黑昊漠看了心中暗笑,手心大膽地覆住她的胸脯,隔著薄薄的棉衣搓揉她的酥胸,黑昊漠見她沒有反對,反而細吟一聲,然後閉上迷濛的眼眸,整個嬌軀癱軟在他臂上,像是要任由他擺佈一樣。
她這投降般的嬌態,讓黑昊漠的慾火如同山洪爆發,灼熱的慾望使他痛苦難耐,於是他抱起嬪兒,迫不及待地走向她的床鋪……
★★★
「咦?怎麼快天黑了,屋內還黑漆漆的一片?莫非小姐在休憩?可是她通常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啊!」小歡嘰哩咕嚕地走進屋內,將沉重的食盒放在桌上,順手將燈火點明,然後把一盤盤的菜肴端放在桌上。
小歡的自言自語雖然小聲,卻也驚醒聽覺敏銳的黑昊漠,他輕輕喚醒枕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嬪兒。
「什麽事?」嬪兒惺忪地揉著睡眼,赤裸的嬌軀賴在他身上不育起來。
她那愛困的可愛模樣,讓黑昊漠不由得輕笑出聲。「你的丫鬟現在在外面的花廳找你,你再不起來穿衣服,會嚇到你的丫鬟。」黑昊漠壞心地等待她花容失色地跳起來穿衣。
誰知嬪兒不替自己擔心,反而善良的替他煩惱起來。「不會的,小歡才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倒是你自日己要小心一點,別讓小歡看見你裸裎的模樣,不然你的名聲就毀了。」語畢,她還體貼地滾離他結實的身軀,自己則改抱舒服的錦衾。
「你擔心我的名聲被毀?!」黑昊漠捨不得離開她滑嫩的肌膚,又伸手將她摟抱回來,輕撫著她雪白光滑的背。「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呢?」
這小女人的思想真是古裏古怪,一下子成熟恬靜得令人佩服,一下子她又說出這種奇怪幼稚的話來,真教人捉摸不定,也格外使他愛憐!
「是啊!二娘說身體的肌膚不可以隨便讓人看見,我想你的當然也不例外。」嬪兒慵懶地埋首在他的肩窩,理所當然地下了結語。
他大掌的摩挲好舒服喔!嬪兒忍不住伸伸懶腰,然後更加偎進他那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懷抱裏,只差沒學貓咪『喵喵』叫而已。
黑昊漠的笑意更濃,將含笑的雙唇貼在她柔滑如絲的秀髮上。
倏地——
「小姐,該起來吃娩膳了。」小歡那清脆的嗓音傳進濃情蜜意的芙蓉帳內。
帳內的黑昊漠與嬪兒還來不及掩蓋裸身,小歡已俐落地掀開帳——
「啊——」
只見小歡足足愣了片刻,才想到要尖叫,但兩隻受驚過度的眸子,卻死黏著床上那對赤條條的身形。
「別叫了!」黑昊漠嫌惡地擰起雙眉,拉起被子替兩人蓋好身體。
嬪兒羞得將螓首埋進他的頸間,不解地柔聲詢問:「小歡是不是因為看到你沒穿衣服,所以自責得一直尖叫?」
「為什麽自責?」依黑昊漠的觀點來看,這丫鬟大概是見了這種香的景象而尖叫不已吧!
「因為她壞了你的名聲啊!」
黑昊漠低聲輕笑,原本被那丫鬟破壞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小姐……你……你和門主……」小歡瞠圓了眼,臊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其實這件事她早已有所懷疑,但是心中懷疑跟親眼目睹根本是兩回事,她怎麽禁得起這般刺激啊!
嬪兒突然明白小歡不是在自責,而是另有所指,害得她愈來愈慚愧,頭也愈垂愈低,她應該把黑夫人的告誡銘記在心,怎麼可以屈服於黑昊漠的『使詐』呢?難怪小歡會一瞼的震驚與不信,唉!都怪自己不聽黑夫人的話。
「你這丫鬟真是沒大沒小!」黑昊漠見這丫鬟一鬧,嬪兒臉上好像有陰影存在,俊臉不禁沉了下來,嚴厲地訓責小歡。「誰准你隨便掀開帳的啊?你的膽子可真是大呀!」
小歡的秀顏一慘,哭哭啼啼地跪地求饒:「嗚……門主饒命,嗚……奴婢不是……有意的……」
小歡自個兒明白這回犯了什麼大錯,她看了不該看的事,門主為求謹慎起見,一定會處死她的,以避免這件事漏出去;況且她連小姐也一起冒犯了,小姐肯定不會替她求情的。嗚……她死定了……
「哼!這是你自找的。」
嬪兒見小歡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如秋水靈動般的美眸露出不忍的光彩。「你別對小歡那麽凶,你看,你把小歡嚇哭了,叫她起來好不好?」她的小手輕輕柔柔地來到他的胸膛。
被嬪兒這麽軟綿綿的請求,黑昊漠滿腔的火氣頓時全被熄滅了,他冷冽地睨向地上的丫鬟。「若是你想保住小命,今後就給我放機靈一點。下去吧!」
「是。」小歡抽抽塔嗒地起身,偷偷投給小姐一個感激的眼神,才惶恐地轉身離去。
「別把那丫鬟的話放在心上。」黑昊漠親密地在她雪白的額上啄吻,貪婪地嗅著她的發香。
「小歡並沒有說什麽啊!」嬪兒輕輕拿開腰上那條健壯的手臂,抱起枕邊的衣裙,走到屏風後面穿衣。
黑昊漠一見她那異常的反應,不禁低聲詛咒一聲。該死!他應該處死那丫鬟的,她雖然沒說幾個字,但她的尖叫已壞了他和嬪兒的興致了。
黑昊漠隨便套上一件單衣,便大步走到屏風後頭,隱忍著不悅的情緒。「嬪兒,你怎麼了?」該死!嬪兒從來不是那種陰晴不定的女人,怎麽這回表現得那麽古怪?
嬪兒一邊忙著穿戴衣物,一邊疑惑地瞪大翦水清眸。「沒有呀!我只是看小歡很難過的樣子,想去安慰她而已,我有做錯嗎?」
又是那丫鬟!
黑昊漠粗聲命令她道:「別理那丫鬟。走,陪我回床上去。」他的雙手已霸氣地抱起嬪兒,走出屏風。
「不行!」嬪兒的芳容上湧起些微的緊張,深怕黑昊漠的手指又對她的身體『使詭計』,害她糊裏糊塗地又陪他上床了。「你快放我下來。」
「為什麽不行?」兇狠的淩厲目光直直射入她的雙眸中,試圖撼動她的決心。「我們剛才不是才做過?你還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叫聲呢!」
嬪兒感覺自己全身漲得通紅,她不曉得外面的人是怎麽形容的,但她個人認為黑昊漠實在是粗魯極了。「這……這根本是兩回事。」嬪兒窘得直想辯駁回去!但無奈於理短詞窮,令她根本擠不出話來,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沒錯。
「哦?有什麼不一樣?」他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溫柔,聽似虛心求教,實則威脅的意味濃厚。「我還以為自已讓你快樂得飛上雲端呢?」
嬪兒真是黔驢技窮了,她沒想到黑昊漠的反應那麽極端,好像一個孩子口中的糖果被人搶去一樣不甘心。
「我承認自己是很愉悅,但這種愉悅會讓我有罪惡感。」虧黑夫人跟她講解了一個上午,她竟然輕而易舉就被黑昊漢『得逞』了,教她怎麽對得起黑夫人呀?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把持住自己,絕不再讓黑昊漠有碰觸她的機會。
黑昊漠咬了咬牙。「兩情相悅是很正常的事,你沒事有罪惡感幹嘛?」可惡!早知道就別把嬪兒送到那女人的房中,瞧她居然把嬪兒教成這副小迸板的德行,這教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我不知道,我心裏就是會覺得怪怪的,好像做錯事一樣。」嬪兒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面容嚴肅地道:「總之,以後我要認真的聽從二娘的話,在成親之前,絕不能再陪你做這種事了,所以你也不可以引誘我。」
「你——」如果換了別的女人這樣變相地逼迫他提早婚期,他老早就一掌劈死她了,哪會留她下來作怪!
可是他根本捨不得,而且為了怕自己失手摔壞她,他飛快地放下她半裸的嬌軀,誰教他愛慘了眼前這位可恨的女人,別說氣得一掌打死她,就連輕輕拍打她的玉臀幾下,他都捨不得懲罰。
「好!」他大聲地朝她咆哮,故意嚇唬她。「你喜歡故作矜持就去矜持吧!反正我們的婚約取消後,我也懶得再去碰你了!哼!」說畢,他佯裝盛怒地轉身大步離去,存心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哼!偶爾發頓脾氣嚇嚇她,他才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嬪兒眨著清澈無辜的大眼睛,靜靜地呆立在原地沉思許久……
黑昊漠怎麼好像很生氣的模樣?她明明沒有說錯話呀!
但是不論自己是否有錯,她為什麼一聽到婚約取消了,她的心就彌漫起一股莫名妁感受?好痛……好難過……心碎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