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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教授謀夫位(別讓女主不開心之三)》第7章
  第五章

  高允琛大口的喝了口威士忌,感受冰鎮後的烈酒在舌尖泛開的辣麻感。

  一名身材高姚的美人走進了飯店附設的吧台,上半身是馬甲式的小可愛,下半身則是將魔鬼曲線表露無遺的貼身皮褲,所經之處,不少人投以目光。美女似乎早習慣了別人的注目禮,神態自若的環顧了一下周遭,然後朝著目標過去。

  她挨著高允琛在吧台旁邊的座位坐下,不等服務生送上Menu,直接開口要了杯血腥瑪麗。

  美人一雙漂亮的大眼瞟向高允琛手中空了的杯子。「欸,你顯然心情不佳!」這一位自制力一等一,做起事來沉穩優雅,慢條斯理,所謂的小酌以一杯為限,見底離席,可根據某位親近人士透露,他來不過十五分鐘左右,杯中物卻已見天。他只有心情差的時候才會多喝。

  高允琛看了眼她單薄的穿著,「穿這樣不冷?」

  這人不輕易讓人探測他的內心世界,真的還滿累的。高明明抿了抿嘴,「心裡比你溫暖就是。」

  高允琛將西裝外套往她肩上搭。「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兩天了,目前和你住同一家飯店,昨天和尤特助在電梯裡不期而遇。」高允琛招來服務生又要一杯酒,「又挖到了什麼八卦了?」他的語氣有些好笑,及和家人的親密。

  高明明是高家的千金,也是高允琛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們之間相處融洽,沒有一般繼兄妹間的隔閡。他們第一次見面,高明明還不到一歲,他被高家人排斥得最嚴重時她還沒懂事,他被接受時,他也把她當親妹妹疼。

  老實說,他在高家得到的,是他剛進到那個家的時候連想都不敢想的,而讓他得到這樣親情的是那個大他兩歲的哥哥高以笙。

  他生命中有過好幾個重要的貴人,他就是其中一個。

  「哪有什麼八卦!」美人噘了噘紅唇,啜了口酸甜的調酒。「你都不知道一堆人在後頭怎麼說你。」

  「還能說什麼?不就是哪兒有毛病,要不就是喜歡的是男人?」

  呵,他很清楚嘛,「幹嘛不澄清?」

  高允琛失笑。「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那就娶個嫂子給我,馬上打臉那些嘴碎的。」高明明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這人對家人而言是可靠值得信任的,外人可能覺得他是個有禮的貴公子,對手覺得他腹黑難纏,集所有特色於一身就叫高深莫測,相處了二十來年,她還真的沒多了解他,也懷疑有人能了解他。

  高允琛但笑不語。

  「媽咪前些日子還偷問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有!而且黏得可緊了,簡直片刻也捨不得分離。她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忙問說,是哪家的孩子、叫什麼?我說那一位她也熟得很,就叫德信集團。」他的情人的確是工作啊。

  「頑皮!」

  猶豫了一下,她接著說:「媽咪說,會不會你對那位Apple姐姐舊情難忘?老媽的想法很簡單,她的確是那些年最常進出咱們家的女生,雖然她和大哥相處的時間比你多很多,可她和大哥可能就只是聊得來。」老媽會這樣想也是有根據的。幾年前在大哥走後,二哥曾開了張近兩百萬美金的支票給她,因為二哥不曾解釋那筆錢的用途,老媽私底下認為是分手費。

  高允琛沒說話。

  「我跟媽咪說,絕對不會!」她又啜了一口冰涼的調酒。「那一年我才十二歲,大人的感情我當然不是很懂,可是我感覺得出來,是Apple喜歡你,你根本不喜歡她。那個……好吧,她寫給你的情書我偷看了,裡面有提到她告白被拒絕的事。」十二歲的她有點早熟,對男女情事很好奇。

  家裡有個帥哥哥,她早習慣家中信箱時不時的出現情書。在美國女生都很開放的,情書算什麼,還有人寄自己的上空照。高允琛連看都懶得看的直接喂垃圾桶,倒是讓她這只好奇的小貓看了差點飆鼻血。

  他真的不是個會在這方面花心思的人,男女之間的感情之於他好像從來就不重要,也不知道他是燃點比別人高,所以老是燒不起來,還是根本沒燃點!

  所有的情書、禮物……他全然沒興趣。偏偏他沒興趣的她都很好奇,他左手丟,她右手撿。

  他的垃圾桶對她而言簡直是百寶箱,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後來這事曾被大哥發現過,他還嘲弄說,她很有當遊民的潛質。

  不過,老是收集人家的東西是有風險的!

  前幾年高家在美國的某次晚宴就發生了一件事。某個當紅女星走向高允琛,客氣的打著招呼,「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帥氣迷人。」

  高允琛對於記不得的人通常頷首一笑,不會多搭話。

  當紅女星有些羞澀的說道:「年少時期有些事缺乏考慮,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

  「哪裡。」高允琛本是禮貌性的應付一下,可這女星好像……也曾和他就讀同一所大學。即使這樣,他們有過什麼交集嗎?女生帶給他的困擾,他還不至於會想錯方向,可她有向他示好過嗎?依稀記得這女星在學生時代很桀驁不馴,除此之外,他憶不起任何相關事情。「那麼相片可以還給我嗎?!」

  「相片?」高允琛完全在狀況外,正要問她是不是弄錯對像時,一旁的高明明拉了他一下。「怎麼了?」

  「有啦,她要的相片在我這裡。」高明明心虛的說。

  高允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知道東西在哪裡,當然要消彌對方的困擾。「相片在我妹妹那裡。」他還有些奇怪自家妹妹極尷尬,一臉快昏過去的神情。

  美麗的女星神情也有些古怪。「那些相片一直在你妹妹那裡?!」「對於喜歡的東西,她收藏得很好。」他知道有些女星或名人都很在意這些早期的舊照,只以為也是這樣,還想著,明明的確是會妥善收藏這些的人。

  高允琛完全不知道自己這番說辭弄得兩個女人異常歷尬。尤其是高明明,她第一次發覺這位冷肅的二哥絕對是殺人於無形的高手!

  十二歲的小女生扣留自家哥哥愛慕者的上空照,多年來因為喜歡,所以收藏得很好……這不叫變態,什麼叫變態?

  總之在那之後,她就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丟光光了,免得類似的事情再度靈。

  高允琛低頭看著杯中在褐色透明液體中載浮載浮的冰塊有些出了神。「Apple是個有才華的人。」

  只有這樣?有才華真的是個客氣而且客觀的評語,加入私人情感的部分是零!他甚至連她是個好女孩的客氣都沒有,就可以知道他對她有多少在乎。

  高明明一直有些納悶,大學時期向高允琛告白過的女生實在太多了,長得有特色的美女不在少數,為什麼Apple卻是他少數會回應或搭理的?

  後來從往返的電郵中她才知道他們似乎是舊識,後來又知道她是大哥在化研學術機構青少年組裡的組員,只是大哥的同組員和二哥又有什麼關系?

  好吧,即使有諸多理由讓他對她特別,但絕不包含喜歡。

  更奇怪的是,偷偷的閱讀了那些書信後,她有一個特別的感覺是,高允琛的回應禮貌而疏離,說敷衍也不為過。可Apple的信他從來不會不回,這是為什麼?她的二哥是個精明而幾近冷酷的人,他不會浪費時間去做沒有意義,或是虛假敷衍的事。

  感覺上Apple只是一條線,然後他想尋著這線索知道什麼事,或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感覺還滿奇怪的,可她心中總是隱隱有這樣的預感。

  「有件事放在心裡好久了,一直想問你。」

  「嗯?」

  「有幾封Apple回國時寫給你的航空信裡,你順手在信紙上畫的那個圖案是什麼?我本來以為那是蘋果,結果應該不是,沒有蘋果會長那麼多麻子,是橘子嗎?」

  高允琛笑了。「可愛吧?!」

  「好醜!」她頗感慨的搖搖頭。「要不是知道是你畫的,我還以為我們家什麼時候出現了小孩!」

  見他不說話,只是笑,她又道:「對了,媽咪在你書房最大的櫃子上頭發現一大箱東西。奇奇怪怪、五花八門,居然連什麼石膏都有,問你還要不要,要的話就分第二批貨物寄回來。」

  「麻煩她了。」

  「知道了。」叉了顆油漬橄欖吃,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她說:「我們方才一直提Apple,我卻一直忘了說,她不是在美東任教嗎?可我昨天回來,好像在機場看到她。」

  「她?」高允琛冷冷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可骨節分明的長指卻把玩起杯子。

  別人可能不知道,相處了十多年的親人,一度視他為將來挑選情人的標準的高明明怎會不知道那個看似沒什麼的小動作代表著什麼?

  這話題很無趣,可以停止了。

  就不知道老媽那看似精明的女人,怎會誤會二哥喜歡Apple?她不會把那場迷信的鬧劇當真了吧?

  就她看來,這兩人是很標準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高允琛不太願意提到這個人,高明明也沒多提。「也許是看錯了吧!」

  他看她從包包裡拿出了東西,隨口問:「你拿的是什麼?」

  「我們老師和他幾個朋友正進行珠寶展,我和媽咪去看了那個展,她挑了一款翡翠項鏈,我也選了幾樣鑽石首飾。」

  「嗯。」高明明的珠寶設計老師是國際間有名的,設計的飾品十分有水準,單價上也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的。

  「這本是媽咪叫我帶回來給你看的。她說,也許你也用得上。」

  「我?」高允琛失笑。

  高明明將那薄冊硬塞到他手上,「老人家的心意,別辜負了。」

  高允琛拿過來隨意翻了下,卻在某一頁停頓了。

  真難得!二哥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女友的關系還是怎樣,對於珠寶首飾一向沒興趣。老媽生日,他就拖著她去選購首飾,她生日他更絕,直接折現要她自己去買,而今他居然會翻看珠寶目錄,到底是老師設計得太好,還是如同媽咪說的,他用得上了

  「這個……挺有趣的。」高允琛指著其中一款珠寶,色彩豐富卻不流於輕佻俗艷,典雅大方。

  「是啊!這是專為由情人升格為妻子的人設計的,情人的時候送的是這顆由小碎鑽組成的空心愛心,結婚後每隔七年再送一顆實心心型鑽墜子,有七種不同的寶石,分別為紅、橙、黃、綠、藍、靛、紫。」

  「為什麼要七種顏色?」

  「七是個神秘的數字,我們老師老是說幸運七。她說一對情侶在芸芸眾生中能夠相遇是多麼不可思議而幸運的事。每隔七年就告訴對方一次,遇見你是我這輩子中最幸運的事。一個女人能讓所愛的男人視為這樣的存在,那是多麼幸福的事?」高允琛很認真的又看了一眼。

  「你……有想送的對像啊?」語氣中透著濃濃的興致,但她等了半天高允琛半個字也沒給。高明明心道,算了,當她沒問。反正她已經很習慣問他問題等不到答案這樣的對話模式了,訕訕然的又啜了口調酒。

  「送別人東西……也要那個人肯接受。」

  高明明一口酒水卡在喉嚨差點噴出去,嗆得眼冒金星。

  方才、方才她好像聽到什麼重大消息!

  送別人東西……也要那個人肯接受?那也就是說,他心裡有個可以送這項很具意義的禮物的對像,可人家有可能不太理他?!

  歐買嘎!那個女人是誰?居然有女人可以拒絕高允琛!

  高明明心裡激動極了。「那位小姐……咳……拒絕你的原因是因為她喜歡的是女人嗎?!」

  「不是。」

  「那她有男友或老公了,和你是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沒有。」

  「那她……不是瞎子吧?!」

  「……」高允琛無語了,她是怎麼得到這結論的?

  「好,今天就上到這裡,下禮拜要隨堂考。」谷丹橙滿意的看著台下的學生哀鴻遍野,都快期末了,算給他們考前復習?

  「吼,老師,你很沒良心耶,人家其他系都不會這樣動不動就隨堂考!」

  「你是哪一系的?」

  「化學啊。」

  「那就是了,去想想那些每節課都有隨堂考的法律、醫學系,人比人氣死人,別讓自己找不痛快。」

  台下笑鬧了起來,「老師,你這樣會暴政必亡啦。」

  「請放心,像我這樣的暴君在亡國之前,不會忘了焚書坑儒,來個同歸於盡。」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谷丹橙連上了兩堂課,她很喜歡和學生互動,課堂上、下課後常常妙語如珠,充滿笑聲。

  年少時她去旁聽過其他老師上化學,懷疑那些教化學的老師真的是「毀」人不倦,那麼有趣的課程可以弄到學生聞「化學」色變。幸好她化學的啟蒙師是她媽咪,要不她應該也在被「毀」的行列吧?

  因此成為老師之後,她努力的讓化學這門課不被當成「純學術」一員,把它生活化、親民化,讓課程設計得有趣生動,學生的反應熱烈,大家對這位打扮很復古,教學卻很跟得上時代的老師都很喜歡。

  「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就下課了。」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往外走,谷丹橙低下頭收拾著講桌上的資料。

  「老師,聽說咱們繫上會有新的副教授。」

  「這很奇怪嗎?」她聽說了,張教授因為身體狀況不好,可能會靜養好一段時間,目前系方已經收到幾份名單,還在審核。

  「希望是俊男,再不然也來個美女吧。」

  谷丹橙笑了笑。「祝你們美夢成真!」

  一名平常喜歡開玩笑的學生說:「老師,聽說商學院來了個帥哥教授,你不去朝聖?」

  整理資料的手頓了一下,谷丹橙故作輕松的說:「太遠了,還得跑到商學院。要是在咱們理工學院,我就順道去看看。」

  「也是啦!有同學偷偷跑去看後回來宣傳說,非看不可,不看會遺憾終身。不知道看了以後會不會終身遺憾吶?」

  「不會啦,他……」

  「老師不是沒去看過?」

  谷丹橙尷尬一笑,「那麼多女生風靡,再怎麼差也不至於差到一見『終身遺憾』吧?」高允琛那俊秀模樣,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騙了多少護士阿姨的糖果餅幹了,連舅舅的女秘書也疼他,人帥真好!

  這樣的人進大學校園會迷倒一群年輕學子根本不意外。

  高允琛接受了成陽大學的邀聘,下學期正式擔任客座教授。其實一般大學對客座教授的要求和需盡義務並不嚴格,名校會比較高規格的要求,例如客座教授需帶領做論文或合作研究……等等。而成陽大學不是什麼名校,且校風算開放,此回為了高允琛,真可謂廣開方便之門。當然以高允琛的資格,即使再頂尖的名校,他一樣遊刃有餘。

  那一天高允琛送她回去後他們就沒再連絡,隔兩天何菱就告訴她,高允琛接受邀聘了,問她怎麼說服他的?

  老實說,她也很想知道,他怎麼被說服的,她以為她准備丟工作了呢。

  那一天之後,他在小飯館對她說的話不斷的浮現在她腦海。

  谷丹橙長嘆了口氣。「你那口氣是餓氣嗎?」

  谷丹橙回過頭對上何菱的笑臉。「你今天上午不是沒有課?」不同學院,可兩人對於彼此的課表都記得很清楚。

  「是啊,特地來找你吃飯的。」

  谷丹橙笑了笑。「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看到豬在天上飛啊!你這人,以前要綁架你,只要跟著我就有機會,現在要綁架你,守在劉院長家可能還機率大些。」

  何菱也挺大方的。「實不相瞞,今天特地來找你也是因為他請吃飯。」她甜笑。

  「你們這是公然放閃嗎?」

  「有這麼明顯嗎?我以為我們已經夠低調了。」

  谷丹橙被好友誇張的表情逗笑了。「你們去吃吧,我才不當電燈泡。」

  「今天是陰天,我不介意燈泡亮點。」見谷丹橙還想拒絕,她說:「去吧!我也想謝謝你,在我老媽面前說了不少好話。」她老媽看似好好媽媽,可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她這個獨生女,將來要挑回家當女婿的男人不見得得是老太太御筆欽點,可也得是她看得順眼的。

  谷丹橙像是老媽的第二個女兒,而且較之於她,谷丹橙得到老媽更多的信任,凡是谷丹橙說好的,老媽的基本印像分數也會提高不少。

  谷丹橙前幾天總算把晴晴阿姨的生日禮物奉上,和她聊了一下。晴晴阿姨主動提及,她也只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只不過說話是門藝術,能避重就輕的,當然不能直言無隱,劉院長那未老先衰的長相當然極需包裝掩飾。

  而且晴晴阿姨顯然也耳聞了些事,直接的問:「阿菱交了男友,聽說長相差了點,你見過沒有?」

  這樣直接的問題她該怎麼回答?也直白的回,是啊,挺醜的!當然不行這樣,不過既然她已經知道院長的確缺乏賣相,那就賣內在美吧!

  於是她誠懇的回答,男方的長相……當然是配不上漂亮的何菱,可其他方面卻補得足夠有剩,女生能不能從一個男人身上得到幸福,她想,這和長相沒有多大的關系。

  說完後,孟亮晴神情淡淡的端起水杯啜了口茶,谷丹橙在心中長吐了口氣,這一關應該算過了。

  「去嘛,你下午沒課,咱們可以到校外餐廳吃飯,之後還可以喝個咖啡。走啦走啦!」

  谷丹橙拗不過何菱只得同行,看著好友神采奕奕的模樣,除了替她開心,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何菱……」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說了,「曾經錯過的愛情如果在多年後又找上門……你會接受嗎?」

  「原班人馬?」

  谷丹橙似笑非笑的點頭。

  「如果當年是自己錯,多年後發現還是喜歡這個人,愛情都找上門了,當然開門迎客嘍!如果當年是對方錯,多年後還是喜歡這個人……愛情都找上門了……」谷丹橙仔細聽著,「怎麼不說了?」

  「不知道。」何菱皺著眉思索著問題。因為谷丹橙認真,她覺得她的回答也不能草率。「人心是世上最復雜的東西。好比我愛喝珍珠奶茶,有天發現那東西對身體不好,我可以選擇少喝,但不減我對它的喜歡。可感情的事卻沒有辦法這樣,不是還愛著,當傷害過你的愛情再出現時,你就有勇氣張開雙臂接受對方。有時正因為還愛著才無法釋懷,難以原諒。」她好奇心看著她,想起老媽曾說過,谷丹橙年少時曾經有過一段曖昧的戀情,她用情很深,後來發現對方只是在利用她。

  谷丹橙個性敏感纖細,這樣的人受的傷往往比看起來的深很多。雖然是好友,可感情的那一塊卻不是她可以去碰觸的。谷丹橙願意說,她會是好聽眾;不願意說,她也不打探。因為她知道,那表示那段深埋能不見光就不見光的情事,也許就連谷丹橙自己都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

  「怎麼突然問這些?」難道那個利用她的男人出現了?

  谷丹橙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忽然想知道,女人對於曾經對不起她的男人能不能放下、會不會釋懷?」

  「放得下、能釋懷的就表示不愛了。」何菱嘆了口氣。「我一直覺得感情世界裡的愛恨其實是一體的。感情結束了勞燕分飛,當你還恨著那個人,就表示投注太多,覺得被虧欠、辜負。」

  「怎麼才能放下,不去恨了呢?」

  「不想恨那就去愛啊。」

  谷丹橙對何菱的回答有些不解。

  「這可是本人的經驗!」她笑著說。「本人從幼稚園就有男友,這一路走來雖然稱不上閱人無數,組成兩支籃球隊PK是絕對沒問題的。所謂樹大必有枯枝,交往的人多了,難免出現幾個不安分的,被背叛已經夠凄風苦雨了,還得背著被比下去的挫折感,那種痛會激起你所有的恨。可在那種時候如果能遇到一個人,重拾你的自信、照顧你、呵護你……如果有一天,你再想起那個背叛者不再有恨的時候,基本上,你對他的愛也完全結束了。」

  「……讓你重拾自信、照顧你、呵護你的人哪有這麼容易遇見?」

  「是不容易,但是與其等待機會,不如製造機會。」

  「什麼意思?」

  「相親啊!」何菱看了她一眼,賊賊的笑。「有興趣嗎?我□袋可是有一堆名單。」雖然以她對谷丹橙的了解,是絕對不會接受相親的。

  這女人變得挺快的,之前不是抵死不相親?她以為她從沒吃過相親飯呢!

  「……這提議似乎不錯。」

  「咦?」

  谷丹橙沒理會好友的不敢相信,看著不遠處的日式料理店。「今天在這裡用餐嗎?好大的手筆!」這家索費不便宜哩。

  「請你這恩人哪能寒酸?!」何菱熱情的攀住她的手臂一起往裡頭走。

  「這是高允琛教授。」和式包廂裡劉院長熱絡的向在座的兩位女士介紹。他對何菱說:「方才過來這裡的時候正好看到高教授,我想說和谷老師一起吃飯,他們也認識,就邀他一塊過來。不會介意吧?」

  何菱笑著看了一起谷丹橙。「歡迎。」

  谷丹橙的神情雖看不出喜怒,但為了掩飾不自在拿著杯子想喝口水潤喉,杯子就了口才發覺杯子裡根本沒有水。

  她和何菱方才為了等遲到的劉院長,兩人話匣子沒停過,那壺小氣巴拉的茶水早喝光,正等著服務生回衝送過來。

  隔著四方型的和式桌,高允琛就坐在谷丹橙的對面。他看她,她則翻看著手中的菜單。

  「成陽佔地不小,要遇到個熟人似乎不容易。」

  何菱一面翻看著Menu,隨口回道:「高教授在成陽有什麼舊識嗎?」

  谷丹橙突然用力的闔上Menu本子。「我要一客鰻魚飯丨.」

  劉運哲被她過大的動作嚇了一跳,含蓄的看了眼谷丹橙。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覺得高允琛和谷丹橙之間只怕結下不小的梁子,那時在飯店包廂外好不容易見到高允琛,他表明身分後,其實高允琛也只是禮貌而客套,要他和特助約時間。

  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他本人,他可不想又回到只能接觸到特助的原點。於是他只得藉助谷丹橙這層關系,雖然以當時的情況來看,谷丹橙幾乎是甩上門離開……選她這步棋其實下得凶險,誰知道谷丹橙這顆棋會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突圍良駒。

  可為了突破這可能在無聲無息中就被淘汰掉的僵局,他已別無選擇。

  於是他順口提了一句——高先生認識谷老師?

  高允琛淡漠而疏離的臉上立時有些許的變化,只是一瞬間,劉運哲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高允琛對於接不接受成陽的邀請堅持不肯給答案,只給他「指引明路」,說他只願意和谷丹橙談。

  方才劉運哲在校園裡看到高允琛,熱情的邀他一塊用餐,原本高允琛是婉拒的。可後來因為他遲到了,何菱打電話催促,他跟她說因為散會晚的緣故,請谷老師擔待。結束通話後,高允琛突然說,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館子好吃,問他要不要介紹?劉運哲心想,他這是改變主意要一起用餐的意思嗎?

  他不禁揣測,只怕讓他改變主意的是方才的那通電話,高允琛由電話內容知道,這頓飯是和谷丹橙一塊吃的。

  他原以為高允琛後來肯接受成陽的聘請,想必先前和谷丹橙有什麼誤會也冰釋了,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當然,他用了谷丹橙這顆棋子,和谷丹橙及高允琛是舊識這件事他並沒有向女友透露。他考慮得多,何菱重義氣,不想她為難,覺得出賣朋友。

  劉運哲說道:「這裡有些小菜還不錯,不試試嗎?!」

  「吃完不夠再說吧。」谷丹橙顯然並不熱衷。

  大夥開始點菜,聊到吃的,基本上沒什麼可以吵的,一時間氣氛緩和了下來。見谷丹橙不多話,但起碼還有問必答,劉運哲暗暗的鬆了口氣。

  他一直以為這頓飯應該可以在風平浪靜中結束,沒想到,他那平時作風剽悍,在有些事情上卻少根筋的女友在氣氛平和時,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對了,高教授還沒說呢,您在成陽有什麼舊識嗎?也許我認識。」

  劉運哲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我想……」

  谷丹橙慢條斯理的說道:「哪裡需要咱們多事呢?高教授才高識遠,人又長得瀟灑俊美,甫來到咱們成陽就造成學生職員爭相目睹、萬人空巷,還有人打趣的說,不去見識高大教授的風姿會遺憾終身。」

  何菱笑了。「對啊,這個我也聽過。」

  「所以說,咱們成陽佔地即使大,以高教授目前火紅的高人氣,就如同在海上夜裡的燈塔一樣,你說是他找人容易,還是人家找他容易?」

  「當然是後者。」何菱點了點頭。「既然是如此,高教授的友人怎麼還沒找上門?」

  谷丹橙狀似不假思索的說:「也許人家不想見他吧?」

  劉運哲端起杯子喝水,谷丹橙的答案讓他嗆得直咳。

  何菱忙關心問:「沒事吧?」

  谷丹橙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我想……高教授人緣應該沒這麼差吧。」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劉運哲在心裡直想翻白眼。這個谷丹橙平時文靜溫和,怎麼今天這麼嗆辣?她說的話很有針對性啊!簡直就是搭弓瞄準獵物猛射箭,她和高允琛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偷覷了眼高允深……這一位顯然也有練過,被人「洗臉」成這樣,他依舊波瀾不興、寵辱不驚。

  這種尷尬的情況他難辭其咎,事情都發生了,總不能就這樣一路冷場。劉運哲找著話題化解冷凝的氣氛。他問何菱說:「方才我們進包廂時看你和谷老師聊得很愉快,在聊什麼呢?」

  「相親。」

  「相親?」

  「我想介給對像給丹橙,方才在討論對像。」

  劉運哲以為女友在開玩笑。「依谷老師的條件哪裡需要相親?你別亂介紹。」

  「哪有!那對像可是我老媽認可過的,要不是因為和你交往了,我可是很有機會去吃大餐的。」

  劉運哲有些緊張了起來。「你想吃什麼拜託你直接說,別貪小便宜的去吃什麼相親大餐。」

  何菱樂呵呵的說:「所以我才把機會讓給丹橙啊。」

  谷丹橙笑著看兩人放閃,刻意不去注意某個男人急速降溫的冷臉。

  接下來的時間氣氛果然歡樂多了,何菱為了看阿娜答多吃點飛醋,故意把那個無緣相親的對像誇的是此男只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而谷丹橙也難得的捧場,一時間笑語晏晏,只要不去看某人的臉色的話。

  「……那男人真有那麼優秀的話,谷老師可就賺到了。」高允琛難得加入話題,語氣酸得少了風度。

  「哪有賺到?剛好而已,丹橙是個很好的人!」何菱一向是外貌協會,對頂級美男高允琛也有絕佳的印像,可此刻因為這話對他有點不以為然。方才還覺得谷丹橙對高允琛有點失禮,現在才發現那哪叫失禮?哼!

  餐點陸續送上,都快一點了,在座的四人都餓了。何菱看著谷丹橙那份烤鰻魚飯,不禁低呼,「分量不少,不過看起來很不錯。」幸好方才沒加點什麼,好大一份,她懷疑谷丹橙是否吃得完。

  見谷丹橙慢條斯理的用湯匙挖著飯,何菱有些訝異。「你用湯匙啊,旁邊不是有筷子?」

  谷丹橙早上沒吃肚子餓極,吃了兩口饅魚飯後心情大好,她笑著說:「吃鰻魚飯我一向用湯匙。而且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的飯盒比這個還大!我」眼角瞥到高允琛,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你小時候的飯盒比這個還大?你是開玩笑的吧!」何菱驚呼,「拜託,這鰻魚飯一個人吃都嫌多!」更何況比它還大。

  谷丹橙笑了笑,無意解釋。小時候那飯盒除了裝了舅舅的疼愛、她的期待,也裝著她好多好多快樂的回憶。胖胖的小橘子、魅力無邊的小真哥哥……那些記憶都是她的,別人搶不走。

  黑底紅花金描邊的漆器,即使中間歷經了好多的事,它還是她的寶貝。

  高允琛倒是接話了,「我小時候也吃過饅魚飯,那盒子也比這個大。」

  這兩人的飯盒都特製的不成?還是這兩人從小的食量就異於常人?「一個人獨享?」

  高允琛笑了笑,「我也想啊,可那饅魚飯是和別人共吃的,嚴格說來是別人請的。」

  何菱打趣的說道:「丹橙的大飯盒不會是為了和人共吃吧?」

  谷丹橙心不在焉的,手上盛著鰻魚飯,湯匙沒握緊的直接掉在身上,白色的褲裙上沾了些醬汁,她反射性用餐巾去拍,沒想到沾黏得更多。她起身。

  「我去處理一下。」

  在化妝室裡的洗手台前將污漬清理好後,谷丹橙順道掬了把清水洗臉,然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她很清楚,她那看似堅毅冷漠的眼神其實是偽裝,當她需要偽裝才能去面對一個人的時候,就表示內心是軟弱的。

  高允琛他……到底想做什麼?

  在這裡吃個飯都能遇上他,她並不知道劉運哲的話她能信幾分,可她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高允琛這個人,她自認還有一些了解,他覺得吃飯是很私密,是放鬆自己的時間,所以,他不會隨便跟人吃飯,當然有些習慣也會因時變遷,現任德信總裁的他應酬的機會不會少。

  否則如果依著舊習,劉運哲是約不動他的。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輕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多少也有幾朵桃花,可心一直處於臘冬的她始終沒允許過花開。她並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適不適合她,她斷然的拒絕去知道,卻任由一個欺騙過她的男人長住在她心底最美麗的房子。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這樣的惡房客如果不把他趕出去,就只能允許他住下來了。

  谷丹橙拿出面紙將臉上的水珠擦乾,轉出化妝室時意外的在長廊上遇見高允琛,他倚著牆,一條長腿半曲著,一副慵懶的姿態。

  谷丹橙步伐停頓了半秒,打算裝作沒看到的走過去。人家也許等的是別人,可千萬別自作多情。

  就在谷丹橙要走過他面前時,高允深開口了,「我們已經到了連打聲招呼的情分都沒有了嗎?」

  谷丹橙深呼吸才回過頭,「你有跟我打招呼嗎?」

  「我等在這裡。」

  「你等在這裡卻不先打招呼,誰知道你等的是誰?我又如何確定你想跟我打招呼?我可不想自作多情變成我的習慣!」

  高允琛看著她,又是她所熟悉的深邃眼神,那種彷彿沉埋著深厚情感,壓抑著不讓人發覺,卻在不經意中流露出寵溺。

  高允琛的性子冷,眼神也不熱情,以前的她卻能挖掘出只屬於她,和別人不一樣的溫柔。

  但她……不再相信,不再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你招呼打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吧?」

  「你要去相親?」

  他的語氣憑什麼有著不信和微慍?谷丹橙抬眼看他。「沒什麼不好。想找個對像來交往,這也不失是個方法。」

  「你是個這麼隨便的人嗎?」

  「啊?」隨便?那兩個字像是重重的一拳,打擊著谷丹橙。

  「沒見過面、沒說過話,甚至不認識的人,你就決定和人相親,甚至將對方列為可能的交往對像,你這決定不隨便嗎?」

  谷丹橙乾笑了一聲,「見過面、說過話,甚至打小就認識的人又怎麼樣?不隨便的結局有比較好嗎?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既然隨不隨便都不影響結局,我還是隨便一點好,哪天又被甩了,我還可以歸咎於反正我也沒很認真。」

  「你這人認真慣了,這輩子要改只怕很難。」

  「說的也是。但無論如何,總要有個開始吧,很多事不試試怎麼知道沒辦法?」

  「會去相親的人十之八九都有問題,我看你還是打消念頭。」

  谷丹橙笑了笑,「那位先生是晴晴阿姨覺得不錯要女兒看看的,晴晴阿姨最是謹慎,她覺得可以的就不會太差。」

  看谷丹橙一臉期待的樣子,高允琛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冷的開口道:「那男的真的有這麼好的話,你確定人家看得上你?」

  谷丹橙也不生氣,她深深的體會,因為別人的錯而讓自己不痛快是最笨的人。別人揮刀就得拿著劍去擋,被砍中了一刀,好歹得在對方身上捅個窟窿。

  「說的也是。不過沒關系,只要對方真的值得,我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得到。」她看著他,「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我的臉皮可以有多厚!當年你不也領教過?」十七歲的少女,那個年紀也許什麼都沒有,就膽子和勇氣用之不竭、取之不盡!青春無敵啊。

  「感情不是厚臉皮就能得到。」

  谷丹橙笑了,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我,即使倒追男人也不再是同等級的蹩腳。」她笑得風情萬種,伸出手理著他的衣領。谷丹橙的話語加上舉動在高允琛的腦海裡形成了畫面,他偏長的眼微眯了起來,額上的青筋狂跳。

  谷丹橙不怕死的挑釁看著他。

  高允琛咬著牙。「那麼何不從我開始?」

  谷丹橙笑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那也得你比那個相親對像好啊。還有,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請排隊。」說完她轉身離開,半點依戀也沒有。

  高允琛火氣甚大的看著谷丹橙離開。

  谷丹橙回到包廂時,何菱以為谷丹橙會問高允琛去哪?結果一坐下來她只顧著喝茶,什麼也沒問。何菱忍不住看了一眼男友,心中暗忖:莫非真被他料中了,高允琛離開前,可能會去找谷丹橙。他說,高允琛和谷丹橙應該早就認識,只是關系並不友好。

  「咳……那個,怎麼去那麼久?」

  「我順道洗了把臉。」

  何菱看了一眼她還微濕的發絲,知道她沒說謊,只是洗把臉也不需要這樣久吧?

  「對了,你方才去洗手間的時候高教授有事先走了。」

  谷丹橙沒說什麼,只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自顧自的發起呆來了,更令何菱不解的是,剛剛她去洗手間前明明火氣還不小,怎麼現在似乎還不差?才這麼想的時候,谷丹橙的嘴角居然有一抹笑。化妝室裡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丹橙,你在想什麼?」

  谷丹橙抬起頭來看好友。「嗯……我在想怎麼做好一名演員。」

  「欸?」

  「你覺得我有沒有演戲的天分?」

  「……」何菱一頭霧水,不懂她這轉變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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