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眼前冷不丁出現兩個人,騎著摩托車的小偷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他握著摩托車的雙手猛然用力,摩托車頭一時顫抖打擺。
這個時候,坐在後座的皮夾克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他緊抱小偷的腰腹,大喊一聲:“不要躲,直接撞過去!”
也是同個刹那,杜宴禮對單引笙說話:“引笙,跳車!”
單引笙此時對杜宴禮深信不疑。
他下意識就遵照杜宴禮的要求,從單車上跳了下來。
哪怕剛剛滑下長坡,單車的速度也極其有限,從單車上跳下來的單引笙落地時候只踉蹌兩步,就被杜宴禮攬腰抱起。
杜宴禮單手抱起單引笙,另一隻手扶著單車頭,順勢一滑,已經滑過馬路,到達馬路有護欄的一側邊沿。
沙灘與大海就在欄杆之外,杜宴禮瞄準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單車。
這時,只聽一聲“砰”的碰撞聲從前方傳來。
兩人向前看去,只見朝兩人衝來的摩托車直接撞上了單引笙丟在馬路中間的單車,騎車的人又沒有穩住扶手,頓時,人仰車翻,摩托車摔倒在地,車上的兩個人也摔了下來,如同滾地葫蘆,在大馬路上滾了兩圈之後,紛紛慘叫起來。
杜宴禮放下單引笙,兩人看著前方的小型車禍現場。
單引笙:“要叫個救護車嗎?”
杜宴禮覺得應該還是應該叫一個的:“嗯……”
單引笙又說:“但一想到他是為了撞我們而發生的車禍,而我們還要替他叫救護車,就很不爽。”
杜宴禮頓時深思了起來:“嗯……”
沒等他們兩做出決定,前方情況又發生變化!
只見倒在地上的小偷慘叫兩聲之後,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十分迅速敏捷地跑到了摩托車前,伸手扶起倒地的摩托車!
同一時間,倒在另外位置的皮夾克也從地上爬起來了。
他沒有和同伴走一條路,爬起來的同個時刻,他就捏緊拳頭,滿面猙獰,大步前跨,直朝杜宴禮和單引笙跑來:“兩個小兔崽子——”
杜宴禮得出結論:“看來不用叫救護車了。”
單引笙深以為然。
杜宴禮從單車上下來。
他慢慢悠悠迎上皮夾克,單手接住皮夾克揮來的拳頭,一推一拉,就把對方揮來的拳頭抓住並扭到對方背後。
被扭住的不止是手臂,還有手臂上的那條經。
皮夾克暫態感覺半身麻痹,立刻一聲哀嚎:“放——放手!”
杜宴禮怎麼可能依照皮夾克所說去做,所以他不放手,放了腳,簡簡單單一腳踢出,就把皮夾克踢到在地,讓他回到自己應該呆著的地方。
皮夾克撲倒地面,落點就在小偷身旁兩步外。
同伴的失敗讓小偷更加驚慌失措,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砰”的一聲,單引笙準確一拳擊中他的臉頰。
小偷:“你——”
又是“砰”的一聲。
單引笙角度刁鑽,再度出拳擊中對方另半邊臉頰!
連接兩次命中,單引笙看了看杜宴禮所在,正對上對有點驚訝的目光。
早說了我會打架的。
他輕哼一聲,暗自得意,又在心中說:
怎麼樣,我打得還不錯吧?
這個時候,“嗚嗚嗚”的警笛聲從前方傳來,道路的盡頭轉出藍色警車,員警正式抵達!
員警到達現場,此後的一切就按流程行動。
四人都被員警帶回了警局,小偷和皮夾克因為人贓並獲,繳獲其偷竊所得,並暫時關押於看守所。
至於杜宴禮和單引笙,因為見義勇為,智擒小偷,榮獲警局頒發的“見義勇為”獎,獎品為:
大紅花一朵。
獎狀一張。
獎勵金500元。
當兩人走出警察局的時候,遠處的天光再度發生變化,橘紅、深紫、黯藍,種種瑰麗的顏色混雜天空之中,將天際妝點得嫵媚深遠。
杜宴禮看了一會天空。
單引笙看了一會他。
杜宴禮轉向單引笙:“怎麼了?”
單引笙還有點擔心:“你不會在想現在回到廣場之中,把下午沒有做完的事情給做完吧?”
杜宴禮不免評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計畫總是比較容易被打斷。”
單引笙:“???”怪我嘍?!
杜宴禮:“既然被打斷了,就算了,我們直接回酒店吧。”
但是怎麼回酒店,又是一個問題。
單引笙:“我記得你說過,這個小島沒有計程車,所以打不到車。”
杜宴禮:“是的。”
單引笙:“所以我們……”
他們正站在警察局外僅有的一輛單車之前。
單引笙的單車報廢在了和摩托車的相撞之中,現在,只剩下杜宴禮一輛單車停在此處,額外孤單。
杜宴禮紳士地把單車讓給了單引笙:“我走回去吧,這裏到酒店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路上應該也有空餘的單車。”
單引笙:“走什麼路,這單車有後座的,我騎車帶你回去。”
空氣就有點安靜了。
風吹紅雲,紅雲嬉笑著從兩人的腦袋上推擠跑過。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會,調轉方向,直接邁步,準備走路回酒店。
單引笙一把抱住杜宴禮:“宴宴你別走,坐我的車回去!”
杜宴禮:“不。”
單引笙威脅:“你不坐我就不放開你了。”
杜宴禮:“……”
單引笙利誘:“坐吧坐吧,你坐我的單車了明天我繼續幫你裝飾廣場,把今天拉下的進度補回去。”
杜宴禮:“……”
兩人僵持了五分鐘,杜宴禮妥協了。
相較兩個大男人同乘一輛自行車,還是兩個大男人當街摟摟抱抱推推搡搡更來得醒目,為了不被路人和警局門衛圍觀,他坐上了單引笙的單車。
他側坐後座,一手垂放,一手扶著座位。
單引笙扭頭:“做好了嗎?”
杜宴禮:“嗯。”他說,“司機請看正前邊。”
單引笙:“放心吧,不會把你載到溝裏去的!”
說罷,單車向前,馬路向後,天上的風,身旁的山,路下的沙,遠方的海,全都由靜轉動,朝他們撲將而來。
遠方的潮汐似也隨著,寥廓的天空,薄薄的紅攏著大地,為地上的人鍍出一身金緋。
杜宴禮欣賞著這一美景,直至單引笙的聲音自身前傳來。
單引笙載著杜宴禮騎了一會單車,後座的重量給他男性的尊嚴帶來極大的滿足。
但人總是得寸進尺的。一個願望被滿足之後,單引笙又生出一個新的願望,他殷勤道:“宴宴,注意安全。單車沒有扶手,抱住我比較安全。”
杜宴禮:“……”
他以一種很複雜的表情瞅著單引笙。
瞅著瞅著,他的目光向下一溜,溜到單引笙的腰上,腦海中徐徐浮現了衣服之下的真實情況。
片刻,杜宴禮出聲,沒有提摟不摟腰,只是問:“為什麼一直叫我‘宴宴’?”
對於這個昵稱,他感覺有點困擾。
單引笙:“你爺爺不這樣叫你嗎?”
杜宴禮:“不這樣叫。”
單引笙好奇問:“那你爺爺怎麼叫你?”
杜宴禮:“杜宴禮。”
從小到大七八個小名打不住的單引笙:“……”
杜宴禮很平淡:“名字取出來就是給人叫的。”
單引笙:“……我就是要叫你宴宴。”他說,拖長了聲音,“宴宴,宴宴,宴宴你再不抱住我的腰,我就一路都喊你宴宴,宴——”
杜宴禮攬住了單引笙的腰。
畢竟是第一回 做這種事情,他的動作頗為小心仔細。
他先伸出手,試探的碰了碰單引笙的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緩緩貼下。
他的貼下也並非一步到位。
而是先用手指搭在單引笙的腰側,接著手掌靠近,最後才是手臂與手肘的依附,如同認真探查之後,確認沒有任何危險,才安心接近。
有點麻。
還有一些無法描述的異樣。
不同的人連靠近都讓人產生獨特的感覺。
單引笙的呼吸略微改變。
這時,杜宴禮再度說話:“我有一個問題。”
單引笙忍不住同杜宴禮調情:“什麼問題?你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是想要天上的月亮還是海裏的寶藏?我都想辦法給你搞來。”
杜宴禮的問題實際很多:“你認得回酒店的路嗎?”
單引笙:“……”
兩分鐘的沉默。
杜宴禮坐在後座,從容指揮,引導司機走上正確的道路。
一夜以後,清晨再度來臨。
杜宴禮在他熟悉的時間從床上起來。
起來的同一時間,他看了手機一眼。
昨天晚上,他將自己和單引笙得到的“見義勇為”獎狀發給了爺爺,但並沒有得到爺爺的回復,現在他再看一眼,發現自己睡著的時間裏,爺爺終於回了信。
爺爺:“嗯。”
爺爺:“不錯。”
得到超出平時一倍的回復,杜宴禮滿意了。
他關了手機,下樓吃一點補充熱量的食物之後,換上泳衣,進入泳池。
躍入水中的那個刹那,水流四面湧來,將他包圍。
這充滿浮力的淺藍色世界之中,身體得以放鬆,思維得以延展,杜宴禮久久停留在水下世界,直至模模糊糊的聲音忽然穿透水的屏障,響在他的耳旁。
有人在叫我?
單引笙在叫我?
杜宴禮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浮出水面。
“嘩啦”一聲水響,睡醒之後就在四處找杜宴禮的單引笙循聲看去。
落地窗外的水池之中,水花飛散。
那一點點一蓬蓬,像是朵朵白梅倏忽綻放於半空,在風中恣意開合。
而後杜宴禮自水中出現。
跳動的水珠落在杜宴禮身上,變成閃閃的光,閃閃的光不曾停歇,又骨碌碌自他身上滾落在地,砸出一地碎瓊亂玉。
單引笙怦然心動。
目眩神迷之間,欲望就在這清晨朦朧的陽光之中陡然升起。
比過去更加清晰更加明確的欲望在這一刻徹底叫醒單引笙,志在必得的決心,也就隨之產生。
沒有錯,我之所以追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就應該——
單引笙想。
擁有杜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