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沒有反派的戀愛故事你看嗎(七)
經過這一番促膝長談,陳子墨與曾書言終於達成了共識。
他們戀愛了。
路小馮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他們恩恩愛愛在一起一周之後了。
她不過出差數日,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摯愛的心頭好就已經換人了。
路小馮咬牙切齒的想,難怪都說女人喜新厭舊,如今一見,真是不假。至少在陳子墨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和曾書言二人如膠似漆,不過剛好了十來天的功夫,每日早晚接送不說,連三餐也要一併吃了,仿佛一刻不得脫離。
以前都是路小馮和陳子墨如影隨形,如今急急的就換了人,也難怪她確實意難平。
路小馮還是不忘警告她:“你剛和人家好上,別這麼快交心。還是給自己多留個心眼。當心感情太深,萬一有什麼變故,覆水難收。”
陳子墨不肯相信:
“你少嫉妒我了。曾書言那個人,你又不是沒見過,白開水似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對我有異心。你該緊張我會不會輕易甩了他才是。”
路小馮歎氣,熱戀中的女人,果然頭昏的厲害。
好話歹話,一句都聽不進去。
陳子墨完全想不到這些,她現在每日簡直神仙一般的快活。
曾書言待她極好,體貼溫柔備至。他們本是性情相近之人,彼此又頗聊得來,在一起完全不無聊。
她有時候也好奇,自己怎麼會這般好運,居然能撿到曾書言這樣的滄海遺珠。
他嚴格、冷靜、自律,不油腔滑調,但是關鍵時刻又沉穩有力。
細心,周到,體貼。只要跟陳子墨吃過一次飯,就會記牢她的飲食習慣,下次點菜避開她不愛吃的生薑蒜,連青椒都會替她挑出來。
溫柔如此,連陳子墨自認為尖酸刻薄的自己都挑不出刺兒來。
什麼都好,什麼都聽她的。
就是有一點,總感覺雲裡霧裡的,看他總是像看不清楚,隔著一層霧。
陳子墨明白,曾書言還未對她全盤交底。
心中終究還是隔了一層。
不怕,假以時日,總是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
陳子墨樂觀如此,從來不會忌憚世情。她有信心。
一個週末,他們二人本來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誰知道,頭天晚上,曾書言打電話來道歉,說要取消行程。
陳子墨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多嘴問了一句:
“那明天是什麼事兒,公司加班?”
曾書言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大概實在不想說謊,最後方淡淡說道:
“不是,家裡一點私事。我爸媽要過來和我商量老家祖屋遷居的事情。”
陳子墨聞聽,來了興致:
“啊,你爸爸媽媽要來?你怎麼不早說。我明天反正沒事,跟你一起去機場接他們吧。”
曾書言躊躇了半天,還是下定決心說道:
“你暫時別見他們好嗎?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不太合適。”
陳子墨覺得難以置信,她說話的聲音在緩緩發抖:
“什麼意思?你爸媽來,你居然都不準備把我介紹給他們。所以,你父母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嗎?”
電話那頭還是良久的沉默,陳子墨聽見他長久的籲了一口氣:
“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現在真的不合適,我還要給我的父母做一做思想工作,再讓他們見你比較好。”
“做一做思想工作?”
陳子墨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語調尖利了起來:
“曾書言,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我有什麼地方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們家!你父母要見我,居然還需要你提前做一做思想工作?我是家門寒酸,入不了你們曾家的高門嗎?”
她心緒激動,用語愈發尖銳:
“還是說,你父母對你期望甚高,希望你能給他們帶個家世優越的小仙女回家?我這樣的當然入不了法眼。”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比較複雜,我一時半刻和你說不清楚。你千萬別瞎想,不是你亂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意思?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陳子墨,你能別像個小孩一樣嗎?我說過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見我父母的,不是現在。”
他的語調也急促了起來,這暴風驟雨般的口氣也刺痛了陳子墨的心。
她突然冷靜下來,淡淡回應道:
“行,你一個人去見你的爹媽,做你的二十四孝的好兒子吧。以後都別見我了。”
陳子墨說完這句,簡單粗暴的掛斷了電話。氣惱的將手機直接關機。
她焦躁的躺在沙發上,想起路小馮對她說的那句話:
用情太深,當心覆水難收。
她翻轉了個身,滿臉都是不安。
世間女子真是淒苦,她想著,只要談了戀愛,全副精神便都放在男方身上。他若對你好一點,你便高興的上了天。他若對你態度差一點,就覺得像跌入了十八層地獄。
或喜或悲,全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陳子墨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好沒意思。
她反思了下,發現剛剛的表現實在太過患得患失。本來一件小事,不至於勾起這麼大火。誰知道,她居然完全失控,猶如潑婦駡街一般。
一定是曾書言最近對她太好,予取予求的緣故,所以一點小反彈就惹得她雷霆大怒,翻臉不認人。
陳子墨想到了這一層,心頭之氣消解了一大半。
心中對自己多惱了幾分,對曾書言同情多了三分。
她顛顛倒倒的想:
誰要你命不好,攤上我這麼個女朋友。
哼,有脾氣就得受著。
如此翻來覆去的折騰幾下,陳子墨反而心中不再窩火了。
喝了一杯熱牛奶,安安穩穩的上床睡覺去了。
她不知道,曾書言被她掛了電話,心急難耐。一連撥了好幾通回電給她,可是都被轉接到了語音信箱。
他知道她發了脾氣,可是卻小心翼翼,不敢得罪。
曾書言恨自己剛剛說話語氣太重,不小心又衝撞了她。
自己明明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為何不能再遷就她點。
他也想過,要不要乾脆就將那件事情說出來,再瞞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總是過不到三秒,就被他自己堅決推翻。
絕對不能說,至少現在不合適。
思慮完畢,洗完澡,曾書言披著浴衣走了出來。無疑,他是英俊的,好看的。可他從不看自己的臉。
浴室的水汽還未徹底消散,望著氤氳霧氣下鏡子中的自己,慢慢轉過頭去。
他一直不愛看自己的臉,或者,是不太敢看自己的臉。
以前的心理醫生告訴過他,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不敢正視真實的自我。
多少年了,這毛病,還是改不了。
他數了數,十年了嗎,還是十二年,記不清了,只知道從那時候開始,他開始選擇性的遺忘時間,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人世悲喜,蒼涼寂寥,都與他無關。
我是沒有資格活下來的人。
曾書言苦笑了一聲,仿佛想起了什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