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抵債之愛（2）

　　“爸爸都窮成這樣了，嗝……你，你還有錢去燙……燙頭髮呀？”女主老爸癱倒在垃圾堆裡，一手拿著一瓶二鍋頭，不斷往嘴裡灌，另一隻手指著女主角的頭髮，因為喝高了而不斷地發抖。

　　聽老爸這麼一說，女主角才搞明白：剛才走過來的過程中，路上的行人為什麼都會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自己。兩世顏值逆天，已經習慣了周圍人的圍觀，這一次以為也不出其外，卻沒有想到，引人注意的原因居然是髮型……太奇（chi）葩（ou）。

　　忍著撲鼻而來的惡臭，女主角從垃圾堆裡面撿起來一塊碎鏡子，對著照起了自己的新髮型。臉上沒有染上黑灰，但是頭髮全都在細部小捲曲的同時、整個直挺挺向上豎著。

　　女主角內心os：突然覺得自己好帥，怎麼辦？

　　但是伸手一摸，這個炫酷的髮型立馬就毀了，頭上一大半的頭髮都成了灰，剩下的也只是零零落落、成不了氣候。在這之後，女主角乾脆留了一段時間的光頭，不提。

　　女主老爸見沒有得到女兒的反應，便喝得醉過去了。

　　連著一個禮拜，女主老爸都是這樣的一個狀態。也不知道他為了躲那些追債的人，成日藏身於惡臭撲鼻的垃圾堆之中，是怎麼受得了的。就連女主角，曾經是一隻蒼蠅的存在，在適應了人類的身體之後，也逐漸變得難以忍受以前那些習以為常的氣味了，何況女主父親原本還是一個挺體面的人類呢？

　　哀莫大於心死，女主角知道自家老爹因為老婆的去世而心如死灰，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如同原主那樣，任由他這麼墮落下去。

　　做了一個深呼吸，女主角心平氣和道：“老爸，你出來！”

　　垃圾堆裡傳來一聲輕哼：“我不……”

　　於是沒有什麼耐心的女主角，根本沒有什麼“問三遍不肯再動手”的規矩，看見老爹沒有出息的樣子，直接擼袖子就上了，像拔蘿蔔一樣把老爹從垃圾堆裡面拔了出來。

　　那老頭還對她生氣來著，口裡喊著：“你管我幹什麼？”“讓我喝啊！”“老子心裡不舒服，你給我滾開一點！”“霧草，你誰呀你！輪得著你多管閒事嗎？”

　　酒勁一上頭，女主角老爹已經認不出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兒了。

　　女主角用力把酒鬼老爹往地上一丟，接著拿起巷子裡面某戶人家裝在外面的水龍頭，對著酒鬼老爹的臉上就沖了上去。

　　“咳咳……饒……饒了我……”被衝擊力極強的水柱滿頭滿臉的沖了上去，酒鬼老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還以為是哪個來追債的，有些害怕地用手擋住了腦袋。可是在他發現眼前人只不過是一個髮型奇怪、瘦骨嶙峋的丫頭時，頓時一股子就上來了，怒氣衝衝地對著吼，“臭丫頭！你要幹嘛！老子還不夠倒楣嗎？連你也要來觸我的眉頭？”

　　“我說，”女主角雙手相抱，嘴角扯出一個不友善的微笑，“你到底是欠了他們多少錢啊？甚至於，需要把我這個唯一的女兒賣了去給你抵債……”

　　飛濺的水珠，自然也波及到了女主角身上，單薄而破舊的衣衫貼著她皮包骨頭的身體。碳化的頭髮，要麼變成黑灰，附著在既不光潔，又不白的皮膚上，剩下的被狗啃了似的一團，濕答答地貼在臉際。整個人醜到極致，也狼狽到極致。但是一向對自己外貌不太在意的女主角，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自在，自我感覺良好到和在t臺上穿了幾百萬衣服的模特一樣，昂著腦袋，一副神愛眾生的樣子。

　　偏偏，女主角還有一股智商爆表的氣質，從頭頂直貫腳底板，哪怕一副底層乞丐的樣子，人們第一眼看到，不是先起了嘲笑的心思，而是起了跪下叫“爸爸”的衝動——此可謂智商碾壓！

　　“丫頭！”女主老爸終於在那句“唯一的女兒”提醒之下，再一次記起了眼前的女孩子是自家閨女。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原來，已經長這麼大了嗎。看到女主角那副柔弱堅強（？？？？）的樣子，女主老爸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一把把她撈到了懷裡，問道，“丫頭你怎麼了？那些人欺負你了？快告訴爸爸……”

　　“就算我告訴你，你又能如何呢？”女主角一點都沒有被這種父女親情所打動的意思，一把推開了酒鬼老爹。

　　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比較，她前兩世都遇見了不錯的父母。上一世的大將軍，雖然偏心了一點，至少還講理。可是在查了原主這一世的記憶之後，女主角真的意識到這回自家的爹爹真是一個大爛人！的確，在母親還在的時候，兩個大人兢兢業業工作，一家三口和和美美，這個家雖然不夠富裕，但是還有點樣子。但是，在母親去世之後，女主父親便用酒精和賭博來淹埋喪偶之痛，一天兩天也能夠理解。可是甚至失業了，甚至債主逼上門了，他還是不思悔改……甚至還連累自己的女兒。

　　女主角內心os：要是蒼蠅用這樣的態度來面對伴侶的去世、面對生殖的話，那麼蒼蠅早就滅亡了！講真，你還不如去死一死！前提是你得在死前給我留下一坨能夠喂我到長大成人的翔！

　　【“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呀！”口嫌體直的系統君跳腳了，“默認我們純潔善良的雪域白蓮花瑪麗蘇灰姑娘是在千虐百虐之下都你能夠保持住純潔善良的雪域白蓮花瑪麗蘇本性的！不管親人或者朋友這麼作死，都上趕著給他們擦屁股，接著各種誤會，各種險象環生，並且由此激發出一系列套路事件——這才是純潔善良的雪域白蓮花瑪麗蘇灰姑娘的本質屬性呀摔！你怎麼能夠對自己的親人有所要求呢摔！？你怎麼能夠考慮自己的感受和利益呢摔！？還有記住你是一隻蒼蠅……啊呸，你是一個人呀摔！說好了不吃翔了呀摔！”】

　　女主角（不屑臉）：“呵呵。”

　　【給女主角把智商加滿之後，貌似她就對自己的意見不怎麼理會了。口嫌體直的系統君，抱著自己的膝蓋，縮在牆角裡面畫圈圈。】

　　“我……”被女兒用可稱為“極度嫌棄”的目光唾棄了好久，女主父親的臉上羞愧地燒了起來，可是一想到一家之主居然被自己的小女兒給奚落了，那顆大男子主義的心就開始不滿起來。

　　敏銳地發現自家老爹有無理取鬧的傾向，女主角先發制人：“你以為母親去世之後，只有你難過是嗎？”

　　女主老爹囁嚅道，愧疚沖昏了頭腦，他甚至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女兒的異樣：“我……”

　　“這兩年來，我吃的用的穿的，你有關心過嗎？”女主角乘勝追擊。

　　老爹退了一步，女主角則一步逼了上去，道：“你甚至還把自己的女兒拿去抵債！”

　　“我，我沒有！”女主老爹搖著頭，表示：賣女兒這種事他怎麼會做！

　　“可是你欠了錢，對不對？你把我一個人放在家裡，對不對？你明明知道你的那些債主可能回找到家裡去，卻沒有想到阻止，而是只顧著自己避難，對不對？”女主角冷笑著問。

　　“我……我……”連著三個“對不對”，讓女主老爸無從辯解，最後他臉色一軟，面上全是人到中年時的無奈，“算爸爸錯了行不行。爸爸對不起你。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呀……”

　　“嘛，沒關係啦，我很理解的。”女主角一下子喜笑顏開，眉眼彎彎就像是要到糖的孩子。

　　看到女兒“消氣”了，女主老爹鬆了一口氣，正想要來幾句無足輕重的安慰。

　　但是他還是對女主角太不瞭解了，她之所以表情變得這麼快，是因為一到了這種“臘雞，讓我來拯救你的三觀，然後一起建設和諧社會吧！”的場合（嚴肅臉），女主角內心，就會升起有一股由衷的愉悅感。

　　“俗話說的好，有困難，找員警。”女主角清咳了一聲，開始照搬在《思想政治與法律基礎》課堂上學到的知識，“在此建議每一個公民，當遇見被邪惡勢力逼迫的時候，都去報警！聚眾賭博不算，還威脅人身安全，甚至還做人口買賣這麼邪惡的事情！絕對不能因為因為膽怯而妥協，要用法律的手段好好制裁他們！”

　　“不行的！”女主爸爸愣了一會兒，接著拼命搖頭，渾濁的眼球裡面顯出一絲恐懼，“要是這樣，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而且……而且……如果他們被抓了，我知情不報……也要進去的呀！”

　　“那又怎麼樣？”女主角攤手，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於是女主角連拉帶拽地把自家老爸拖進了派出所，生動形象地描述了案件……

　　……

　　“我要是進去了，誰來照顧你呢？”女主爸爸還想要掙扎一下。

　　某個年輕的員警同志有些不忍心：“其實，你爸爸主動自首的，而且揭發用功，可以考慮減刑的。況且，像你單親爸爸這種特殊情況……”

　　“不行，員警同志！”女主角激動地握住了某員警的手，“請一定得從嚴處罰！因為他不是主動自首，而是我逼著他來的！他不是主動揭發，主動揭發的是我這個深受惡勢力迫害的人！對於如此惡劣的行為，居然知情不報、惡意包庇，不勞改不足以平民憤！”

　　某員警：“那個……他畢竟是你父親……”

　　“你看他這樣，有資格做一個父親嗎？”女主角道，“我不指望他能夠撫養我。只希望他不要連累我！只希望他能夠在出來之後，做一個對建設和諧社會有益的人，這就夠了！”

　　某員警：“可是……”

　　女主角真摯地說：“希望能夠在監獄裡面，能夠幫助我父親戒煙、戒酒、戒賭，培養其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良好品質，在家做一個好父親，在外做一個好公民……”

　　某員警激動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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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那幾個參與其中的人都被抓了。各自依法懲處，不會再有機會作惡，不論。

　　而女主爸爸，則在沒有減刑的情況下，判了15年有期徒刑。

　　對著無語凝噎的女主爸爸，某員警感慨道：“你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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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女主角喜大普奔地進了孤兒院：成功地避開了十五年之內由酒鬼老爹引起了種種套路，在和男主角見面之前，她終於可以好好學習了呢！女主角表示開心得不得了。

　　女主角第一次來到孤兒院的時候，看到這個剃了光頭的“小男孩”，一眾小朋友嗤笑道：“這麼醜，難怪沒人要！”

　　角落裡，站了一個滿臉陰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