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宵的又一名仰慕者
都說孩子是敏感的,第一直覺很準確,這了然如今是孩子心性,自然對陌生的環境會有一種固執的自覺。
即墨蓮眸子一閃,繼而笑問:“不知師傅覺著哪裏奇怪?”
若說讓他自己描述,了然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能用簡陋的詞語來表達:“那裏的人身上不好聞。”
即墨蓮挑眉,轉而又問:“是不是跟師娘那侄子身上味道相同?”
了然想了半天這才明白所言的師娘的侄子是誰,他搖頭,緊接著又匆忙點頭,有些迷糊,至於這些,即墨蓮也不甚在意,她安撫道:“師傅別將那些煩心事放在心上,跟莫大夫去收拾一番,再好好吃點東西,然後休息。”
提到吃東西,了然立即將腦中那些複雜的事仍在一邊,他立即點頭,連忙說好。
直到了然跟陌玉離開,即墨蓮這才轉向赫連宵,不用問,赫連宵已經知道自家娘子的意思,昨夜發生了朝北跟了然這件事,他已經連夜讓黑獄調查出青蓮教的一些隱瞞之事,此刻赫連宵手中的消息所不說有多全麵,卻也大體講清楚了青蓮教一些不為人知的齷齪之事。
隻是,這些事若是有可能赫連宵並不願自家娘子接觸:“娘子,這些事還是為夫處理吧。”
既然宵不想讓她知曉,她便不插手,就跟之前就出朝北了然一樣,宵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必然有能力結束這件事。
即墨蓮並不知道有時候計劃是遠遠比不上變化快的。
而讓即墨蓮發出這一感歎就在不久之後。
那是未時左右,即墨蓮總要小睡一會兒,今日也是一樣,凡是王妃休息的時候,周圍都不能有一點的響聲,這是煞王的規矩。
以即墨蓮如今這身體,加之昨夜的強度運動,還未到未時,她已經哈氣連天,是以,午膳之後,在簡單走兩圈消食後,即墨蓮便強行將自己娘子拉著回房間休息。
變故就發生在即墨蓮睡下沒多久。
雖然赫連宵睡眠很少,不過娘子睡覺的時候他喜歡在一旁抱著娘子,當時赫連宵正盯著他家娘子看,突然,外麵一陣刀劍相撞的尖銳聲,剛入睡不久的即墨蓮不耐地皺了皺眉,赫連宵趕緊抱住娘子,在她背上輕拍了拍,直到即墨蓮再次睡著,這才冷著眸子盯著緊閉的門。
本以為以如風幾人,再加上黑獄的數名暗衛,外麵的動靜會很快消失,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赫連宵分明聽見越來越刺耳的聲響。
“宵?”即墨蓮終究還是被吵醒,她迷蒙地問:“發生了何事?”
“娘子先睡,我去看看。”赫連宵聲音有些冷。
說著,赫連宵便起身,而一旁沒了熱源依靠的即墨蓮也坐了起來:“宵,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
“娘子,外麵有些冷,你剛醒來,不宜出去。”赫連宵不讚同地說道。
“沒事,反正也醒著,不如出去看看,況且聽這架勢,外麵應該很熱鬧。”與其在房間內擔心,不如跟宵一起出去。
娘子在自己身邊也好,赫連宵想了想,也便同意了即墨蓮的話,他不緊不慢地拿過裘袍,小心替自家娘子穿上,確定娘子出去也不會冷,這才放心,胳膊攬住即墨蓮的腰,兩人這才出門。
當打開門,外麵的動靜瞬間鑽入耳中,長劍相觸,火花四濺,院中如風幾人圍著當中一人,這人背對著即墨蓮,看不清麵容,不過從其身量以及鋪散在背後的直順墨發上看,這該是個年輕的男子。
男子手握劍柄,墨色錦袍迎風而動,周身被一股戾氣圍繞,而背上一道極深的劍傷更是給這份戾氣加了一層暴虐。
看如風幾人的臉色,這男子定不好對付,若沒有宵出手,看來今日這清風山是安靜不了了。
聽到門響聲,男子並未轉頭,而後警惕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赫連宵的出現讓男子身軀一僵,即墨蓮分明看見那握著劍柄的手逐漸加重力道。
這倒是個奇怪的現象,即墨蓮有些奇怪,她悄聲問赫連宵:“宵,你可認識這人?”
赫連宵搖頭。
雖然並未聽到赫連宵的回答,男子卻仍舊猜得出答案來,他斂下眉目,無人知道男子為何氣息又在一瞬間變得壓抑低沉。
“煞王,好久不見。”再抬頭時,男子終於緩緩轉過身來。
當赫連宵看著男子那張臉時,眯著紅眸,有些疑惑。
而赫連宵這明顯看陌生人的神情讓男子情緒越發的不穩,男子慘笑:“看來煞王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男子聲音幹澀,卻又低沉悅耳,再看這張臉,即墨蓮微微皺起眉頭。
不是難看,相反,男子是極為俊朗的,跟赫連宵的清絕,陌玉那種文雅不同,男子的長相偏向陰柔,五官確實精美的,不過眉宇間卻多了一份戾氣。
宵是冷酷的,卻也是讓人看著舒心的傾城絕美,宵的俊美是幹淨的。而眼前這男子卻像是被汙濁洗過一般,美麗的同時讓人不由皺眉。
反正即墨蓮是不喜歡這男子,尤其是他看向赫連宵的眼神。
赫連宵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人,他隻是不悅地看向朝北朝南,及幾個暗衛,冷聲道:“你們擾了王妃的休息。”
“屬下知罪。”幾人紛紛告罪。
如此無視讓對麵男子臉色越發的難看,他蒼白的臉色瞬間失去了最後一點血色,男子咬住嘴唇,下一刻,嫣紅彌漫在整個口腔中。
“赫連宵,你難道真的忘了我?”
由煞王變成了赫連宵,可見男子是真的惱怒了。
看看那幽怨的眼神,即墨蓮當然不喜,宵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覬覦,即墨蓮雙手抱住赫連宵的胳膊,即墨蓮突然笑的開心,她望著即墨蓮,故意眨著眼問:“宵,這位小姐?或者公子看起來認識你呢?宵,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番?”
對於不在意的人,赫連宵向來不願將人放在記憶裏,那完全是浪費時間空間的事,即墨蓮也知道宵是的確沒記住對方,可她就是不高興。
試想一番,原來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裏,還有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曾近在宵生命裏出現過,而且還對宵抱著這種心思。
直到此刻,即墨蓮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比宵還小心眼的人,若是純粹的愛慕她可以接受,可眼前這男子明顯就是帶著目的性的,這感覺即墨蓮就更在意了。
即墨蓮的話戳到了男子的痛楚,他後退一步,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狠狠瞪著即墨蓮,手中長劍嗤嗤的響。
赫連宵紅眸冷光幾乎要蓋過這沁冷風力,沒人敢用這種殺人的目光看著他家娘子。
那道視線太過割人,男子終於重新將目光放在赫連宵身上,還未開口,猩紅已經順著嘴角流下,滴滴落入衣襟,深了顏色。
血腥味快速消散在空中。
“你終於也知道愛人了。”因為開口,血倒流入了喉管,男子捂著喉嚨拚命咳了起來,接著一口鮮紅噴在地上。
雖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何事,可即墨蓮自然看得出這男子的幽怨來,一個大男人做出這種姿態還真是讓即墨蓮無法言語,她一時心血上來,一把拉住赫連宵,將他推往自己的身後,即墨蓮仗著裘袍的寬大,將赫連宵整個人遮起來。
對這種人,即便一片衣角,即墨蓮也不願赫連宵露給對方看。
娘子很少有這麽衝動的時候,赫連宵心中難掩喜悅,娘子有些炸毛的模樣真讓他喜歡哪!是以,赫連宵很順從地站在即墨蓮身後,手卻透過裘袍跟自家娘子雙手相握。
即墨蓮的注意力都在前麵之人身上,她也任由赫連宵擁著自己,即墨蓮眯著美眸看向對麵的人,涼涼說道:“宵自然會愛人,不過他愛的隻有一人而已。”
至於那人是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霸道無情的赫連宵,冷酷嗜血的赫連宵,不讓人近身的赫連宵皆是這男子見過的,可唯有麵前這個溫柔情深的赫連宵是他想見卻又害怕見的。
原來不是不近別人,而是還未等到那人。
視線終於集中在即墨蓮身上,男子問:“你便是左相府的那位小姐?”
煞王的婚事天下又有誰人不知?他更是在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男子開始覺著對方不過是個病癆鬼,是斷然進不了煞王府的,這也是他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派人刺殺即墨蓮的原因。
若是赫連宵親自動手,是不是京都那些小姐以後再不敢靠近煞王了?
他不期望赫連宵喜歡上一個男子,可他同樣無法看著赫連宵喜歡上任何一人,這便是那種典型的,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的心理。
如今所有好事都落在即墨蓮身上,男子如何不怒?不嫉?不恨?
“你到底有什麽本事讓他待你如珠如寶?”男子審視著即墨蓮上下。
“哼,本王妃天生麗質,性子柔順,也喜歡宵。”即墨蓮胡天海地的誇讚自己一番。
這麽一些不切實際的自誇沒讓對麵男子變色,倒是讓赫連宵以及對麵的如風幾人變了神情,除了赫連宵,其餘幾人紛紛垂下頭去。
他們從來沒想過王妃在碰到情敵時會有如此跳脫的時候,簡直,簡直就是太毀王妃一向清冷淡漠的神仙氣質了。
聽著即墨蓮的自誇,男子真的開始觀察起即墨蓮來,那張小臉看著清美,一雙清亮的眸子泛著琉璃色澤,讓男子疑惑的是那雙水眸中並沒有她所描繪的那種同樣女子該有的柔順膽怯,而是由隱藏在一片清冷後麵的淡漠疏離,以及讓人側目的傲然,往下看去,即墨蓮身材並不是讓人噴鼻血一般的前凸後翹,可以說那身材一般,甚至還有些瘦小,最後,男子的視線定在即墨蓮的腹部。
五個多月,若是有裘袍遮擋住還不容易發現,可關鍵是赫連宵此刻立於即墨蓮身後,他雙手穿過裘袍時自然就會將前襟往後拉開一些,即墨蓮的腹部自然就露了出來。
“你,你——”男子指著即墨蓮的肚子,顫抖的語不成言。
即墨蓮嘲諷地勾唇,不待她開口,赫連宵已經有所覺,他將自家娘子轉了過來,不準旁人看著自家娘子。
“滾。”赫連宵冷冷看向那男子,吐出來的話狠心無情,打在男子身上比那刀子還疼。
大概知道自己隻有這麽一次機會,男子豁出去地吼道:“就因為她是女子,能孕育孩子,你便娶了她吧?”
這話可以被認為是挑撥離間了,若是放在旁的女子身上,定要懷疑赫連宵的真心了,可偏偏他在即墨蓮身上使心眼,即墨蓮能懷疑任何人,唯獨不會破壞對赫連宵的一絲一毫信任。
剛剛赫連宵那一個字已經是給了這男子一條生路,誰知他卻不知死活,那麽,赫連宵掃了一眼如風幾人,吩咐道:“殺了他。”
男子已經心痛的麻木,而赫連宵的這句話又讓他聚齊了精神,撇開對赫連宵這種扭曲的感情,其實這男子也是個驕傲的,修為高深之人,他輕嘲地說道:“就憑他們?休想殺的了本教主。”
男子這麽一句話已經將自己的身份揭露出來,期初即墨蓮還有些懷疑這下肯定了,原來這就是青蓮教之所以強搶男子的原因。
一切起源竟然跟宵有關係。
即墨蓮並不歧視喜歡同性的人或同性之間的感情,不過若是涉及到赫連宵,那就得另說了。
即墨蓮轉了轉頭,好奇地問:“那你覺著誰能殺的了你?”
男子目光又轉到赫連宵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會抱著這種死在宵手上,而後讓宵記住你一輩子這種事吧?”即墨蓮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這得多狗血才想的出來啊!
還真被即墨蓮猜著了,青蓮教主臉色一僵,接著是滿目羞紅,倒是讓本來蒼白的容顏多了一份豔霞,也多了一些生氣。
暗暗歎了口氣,其實吧,若是褪去對宵的不正常心思,再抹去眉眼間的戾氣,這男子說不定也是個讓人心疼之人。
“宵,那你會親手殺了他嗎?”即墨蓮問。
有時候這種毒瘤還是一次性連根拔除的好,雖然痛是痛了些,不過痛過留個疤,以後也不會再犯,總比爛在心中,繼而扭曲的好。
為何腹中孩子積福,她即墨蓮就做一次好人,打算給這人醫一回這心理創傷。
“哼,不用本王動手他也得死。”赫連宵語氣平淡。
那就是說赫連宵根本不屑動手。
“況且,即便本王動了手那又如何?本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即便死在本王手上也不過讓本王手上多沾一條人命罷了。”赫連宵這話是說給即墨蓮聽的,也是說給對麵的人聽的。
“即便如此,死在你手上我也願意。”男子倒是固執的緊。
“那你便死吧。”在赫連宵看來,對這種人多費口舌純粹是浪費,倒是真不如一掌拍死他。
這麽說著,赫連宵身體也快速飛了過去,掌上傾足力量,誓要一掌將此人斃命。
即墨蓮根本來不及阻止赫連宵,她歎氣,這宵為何不按她的劇本走呢?如此一來,豈不是正合了這青蓮教主的心思?
男子看著赫連宵過來,本來苦痛的麵上緩緩揚起一抹笑容來,那笑容後來略過即墨蓮身上,帶著得逞。
即墨蓮心下覺著不好,她叫了一聲:“宵。”
然,赫連宵已經到了男子麵前,當他聽到即墨蓮的叫喚時,身體自然頓了一下,在赫連宵猶豫要不要回去時,青蓮教主卻突然上前幾步,同樣抬掌,眼看著四掌即將相觸,即墨蓮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驚怕。
“宵,住手。”
即便是她也不清楚男子手心到底藏得什麽,赫連宵更是猜不出來,雙眼瞥了一眼男子的泛著不正常橙紅的手心,即墨蓮直覺這不是好東西,她厲聲喊著,盡管如此會傷了赫連宵。
莫說還有一些距離,便是僅剩寸許,隻要娘子不願意,赫連宵也會立即收手。
壓製住突然湧上丹田的血氣,赫連宵仍舊強行收回手,紅影如血色遊龍一般,迅速轉回即墨蓮身旁。
直到安奈下心口的腥甜,赫連宵這才開口:“娘子怎麽了?”
即墨蓮並未回答,而是快速閃到赫連宵麵前,雙手齊齊推出,腕間銀光閃動,數道極強悍的銀色以各個刁鑽的角度飛向青蓮教主。
與此同時,如風幾人也飛身而起,紛紛舉起手中的利器,端的是不死不休。
即墨蓮這下是用足了功力,她在後悔,不該存著好心要從懸崖邊拉回這男子,她差一點害了赫連宵,就差一點。
“娘子,讓為夫動手便可。”赫連宵感覺到娘子的怒火,他有些擔心即墨蓮的身體。
然,赫連宵話還未落,即墨蓮已經冷冷掃過來一眼,赫連宵立即摸著鼻子不敢再多說,他怕娘子會分心,如此娘子極容易受傷。
而即墨蓮卻是另一種心思,你不是要死在宵的手上嗎?今日我就偏不如你的願了,我一定要讓你死在我的手上,我會讓你死不瞑目。
有時候,千萬別惹女子,因為女子的手段的心思有時候是男子也及不上的,這是青蓮教主臨死前唯一的想法。
這邊即墨蓮已經顧不得什麽笨重的身體了,她掌心向外,正打算一起上的朝北隻覺著手心一鬆,長劍脫手而出,直直飛往即墨蓮。
接住長劍,即墨蓮直直往青蓮教主刺去。
滿眼失望,青蓮教主收起心思,腳尖點動,人已經旋身至半空,倒是恰巧跟即墨蓮麵麵相對。
“敢對宵用手段,你的確該死。”即墨蓮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她甚至可以忍受這人對宵的心思,可她無法忍受這人敢對宵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青蓮教的齷齪之事多的很,他們之所以明目張膽定然有他們敢這麽做的理由,青蓮教主敢將對付那些被搶去男子的手段用在宵身上,這觸及了即墨蓮的逆鱗。
青蓮教主的確厲害,若是以前,即墨蓮說不定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身上有了宵的內力,再加之之前喝了冷叔的藥水,即墨蓮修為在當世沒幾人敢正麵相對。
劍花在半空劃動,每一下都看準了青蓮教主的弱點,幾個翻騰間,本就受傷的青蓮教主很明顯落了下風。
嗤的一聲,長劍刺入他的肩膀,仍舊不解氣,即墨蓮狠狠用力,長劍下一刻刺穿了青蓮教主的肩膀。
雙手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抓住長劍劍刃,一個用力,長劍被掰成兩段,而後滴著血的手拔出刺入肩膀的一節。
哐當一聲,青蓮教主將斷劍仍在地上,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口,猩紅的眸子看著即墨蓮,說道:“你根本配不上他。”
即墨蓮倒是被氣笑了,她同樣扔掉手中的劍柄,諷刺道:“哈?本王妃不配?”
“本來本王妃想給你留些麵子,可你這是自找的,宵根本就不認識你,更別說將你放在心上,你知道自己這叫什麽嗎?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暗戀,你這該叫自不量力,就你這種身邊來來去去那麽多人的,那才叫一個髒,殺了你都髒了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