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前因後果

　　兩人走到門面房的過道口，扶曉打算在外面等他。

　　謝麟說：「我爸媽不在家，外面挺曬的，一起進來吧。」

　　扶曉便和謝麟一起走進路口，兩排門面房中間有個專屬的過道，可以通汽車，進去便是闊達的三層小別墅和一個在大都市裡讓人艷羨眼紅的碩大庭院。

　　當初謝恆生搬新家的時候，扶曉和父母一起來恭賀喬遷之喜，並非第一次來他家。

　　謝家院子裡種的那棵橘子樹，就是他家送的，因為謝麟特別喜歡吃橘子。陸家送了一棵桂花樹，寓意謝麟蟾宮折桂的意思。

　　扶曉進去先看了一眼橘子樹，已經結了不少小橘子，沉甸甸的掛在枝頭，壓彎了枝條，此時還沒到成熟的季節，是一個個圓滾滾的小綠糰子。

　　庭院裡種了不少花草，除了橘子樹桂花樹，還有一棵櫻桃樹，即便如此，還有空餘的地方停車。這要是放在六年後的芙蓉市，這棟房子簡直價值連城。

　　保姆正在一樓的廚房裡打掃衛生，見到動靜從廚房裡出來，問謝麟：「你怎麼又回來了？今天不上學嗎？」

　　謝麟說我回來打個電話。

　　周玉玲和謝恆生一起出去辦事，此刻還在車上，聽到謝麟打聽陸靈犀舅舅的聯繫方式，心裡咯登一下，馬上就問：「你要給她打電話啊？」

　　眼下是關鍵時期，她最怕的就是兒子分心。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小子不會是和陸家丫頭悄悄好上了吧？

　　謝麟馬上說：「不是我，是扶曉找她有事。」

　　周玉玲說：「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他在通海衛生局，好像是個副局長。」

　　張文海高中畢業就離開了甘城，在部隊待了很多年，極少回來，前幾年轉業，直接分到了通海，張文琴也只是偶爾聊天的時候提到大哥幾句。

　　謝麟掛了電話，把老媽的原話一字不動的複製給扶曉聽。

　　扶曉失望的想：周玉玲不知道，陸靈犀的叔叔小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陸家和他們從來不來往。張文海帶走陸靈犀就是怕陸家人騷擾她，更不可能還留電話給他們。

　　難道就這麼錯過這個機會？忽然間，她腦子裡靈光一現。

　　難道說，這就是冥冥之中，安排她去通海的一個契機？

　　否則的話，她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去一個陌生的城市，而且還在一個陌生人的家裡住了半個月？

　　謝麟讓扶曉跟他上樓。

　　周玉玲一直對兒子管得很緊，小時候的壓歲錢，美其名曰替他保管，其實都是直接沒收了。後來家裡有了錢，周玉玲對謝麟管得稍微寬鬆了些，依舊是一毛不拔的作風，只是沒有沒收他的壓歲錢。

　　因為謝麟那會兒年紀小銀行不給開卡，周玉玲把自己的一張卡給了謝麟，讓他把每年的壓歲錢都存起來，用作日常開銷。學生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吃住都在家裡，壓歲錢謝麟根本花不完，一年一年攢下來，還有一萬出頭。

　　二樓的房間都關著門。扶曉早已忘了謝麟的房間是那個，跟著他往裡走。

　　新房蓋好的時候，她跟著父母一起來參觀過，此後就很少來，一是上了高中學習特別緊張，二是大家漸漸長大，雖然是好友，也多多少少有了點男女有別的意識。

　　謝麟帶著扶曉走到自己臥室門口，一擰把手，卻發現門鎖上了。

　　周玉玲雖然成了富太太，但是幾十年養成的老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過日子非常的精細，並不因為錢多，就變得視金錢為糞土。家裡的保姆她不大放心，臨出門前把自己和謝麟的臥房都上了鎖。她房間裡有個保險櫃，而謝麟臥室裡的某個地方還藏著兩個神秘的存摺，是她悄悄攢的私房錢。

　　謝麟知道他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但是不知道他媽在他房裡還有個秘密金庫，所以一看自己的臥室被鎖了，氣得嘟囔道：「鎖我的房門幹嘛。」

　　「你有鑰匙嗎？」

　　「房間裡的鑰匙我媽拿著呢，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從書房過去。」說著，謝麟推開了旁邊書房的門。

　　扶曉心說，果然是富二代，還有獨立的書房，不像她和陸靈犀，臥室和書房合為一體。

　　書房裡一個大書櫃和一個大書桌，呈現出兵荒馬亂的凌亂，堆滿了學習資料，考試卷子，充滿了油墨的味道。總之，這是個典型的高三少年的房間，凌亂的讓人賓至如歸，絲毫也不感覺到拘謹。

　　房間初現男人氣息，陽台卻是女生風格。落地窗外的陽台上擺放著好幾盆花草，海棠和杜鵑正在開花，還有一盆彩椒，五彩繽紛的顏色十分的歡樂。顯然是周玉玲的手筆。

　　謝麟徑直走到了書房的陽台上，那裡有一個花架，擺著兩盆米蘭，他彎腰把花盆搬下來，身輕如燕的一腳踩到了花架上。

　　扶曉不解的仰起臉問：「你要幹嘛？」

　　「我從陽台翻過去。」

　　二樓的房間都有陽台，相鄰的兩個陽台只隔了一米的距離。

　　扶曉探身一看，急忙阻止他，「不行，這太危險了，萬一掉下去怎麼辦？」

　　依照謝麟的身高和腿長，一腳就能跨過去，但是，這畢竟是二樓，萬一失足也不是鬧著玩兒的。她絕對不能讓謝麟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擔一絲一毫的風險。

　　謝麟本來就個子挺高，站在花架上，居高臨下，從扶曉的角度看上去，是一個細細長長的仿若青竹般的少年郎，日光映照愈顯臉頰白皙粉嫩。

　　他低頭看著扶曉，咧嘴一笑：「沒事的，我一步就能跨過去，以前也進去過。你放心好了，我腿長。」說著，還順便得瑟了一下自己的大長腿。

　　「不行，你不能這樣，快下來。」

　　謝麟一邊說沒事，一邊踩著花架上了陽台，眼看另一腳就要跨出去，扶曉情急之中，伸手扯住了他的褲腿。鬆緊帶的褲腰被她大力一拽……

　　接下來的畫面不可描述，眼前飛過一道白光。

　　扶曉像是被蜜蜂蜇了眼睛。幸好她已經是二十三歲的成年人，而且在醫學院裡待了五年，不再是十七歲的那個沒見過異性身體的小姑娘，尷尬了短短一剎便恢復了淡定。

　　可是謝麟眼下還是一個純情的十七歲少年，十分的要面子，也十分的害羞，竟然在女生面前露出半個屁股，而且還是扶曉的面前，那感覺，就像是腦子裡像是炸了個馬蜂窩。

　　他飛快的抓住褲腰，狠狠的往上一提，提不動……褲邊還被扶曉抓著。

　　少年都快窘哭了：「快鬆手。」

　　扶曉沒鬆，霸氣十足的喝了聲：「快給我滾下來。」

　　投鼠忌器，謝麟那敢再動，乖乖的跳下來，一張臉紅的快要趕上猴子屁股，羞窘交加。

　　扶曉也有點小尷尬，於是笑著調侃一句來化解，「原來你們男生都不穿內褲啊。」

　　謝麟紅著臉分辨：「不是，我就今天沒穿。」

　　這幾天非常悶熱，七八十個人的教室，開著空調也無濟於事，今天穿的這條運動褲有點厚，放學回來內褲半濕，他沖了澡之後就沒穿內褲。沒想到就這麼一次百年難遇的出格行為，栽在了扶曉的手裡。

　　扶曉開慣了玩笑，再加上此時她以二十三的年紀看十七歲的謝麟就跟對小弟弟似的，忍不住打趣，「哎呦，這麼千載難逢的被我趕上了。」

　　謝麟紅著一張臉，氣鼓鼓瞪她。

　　小時候他不肯扮陸靈犀的小丫鬟的時候，也是這樣紅著臉氣鼓鼓的看著她。

　　時間過得那麼快，快到像是江湖上最鋒利的刀。

　　似水流年，為何當時沒覺出美好？匆匆忙忙度過，不及思量不及品味。直到此刻回眸，才發現點點滴滴都是那麼美的好時光。

　　回不去的好時光。

　　扶曉說不出來的感慨。

　　她沒想到自己會有機會再回到六年前，也沒想到會以二十三歲的年紀裡重逢十七歲的謝麟。

　　這真是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二十三歲的謝麟是她的朋友，十七歲的謝麟像是她的弟弟。萌萌的弟弟。

　　她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頭，輕聲說：「真可愛。」

　　其實，她更想摸摸十七歲的自己，可惜她不能。

　　謝麟像是受了驚嚇，瞪圓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她，心裡如有山崩地陷。

　　扶曉笑笑：「你快去上學吧，別遲到了。」

　　謝麟移開目光，飛快的說：「我銀行，卡放在抽屜裡，你要是不急的話，我吃過晚飯送你家去。」

　　送到家裡豈不是露陷，扶曉忙說：「你別送家裡。放學了，我在甘河的小石橋邊等你。」

　　甘河離學校和家都比較遠，不容易碰見熟人。

　　謝麟說沒問題。

　　扶曉斟酌著措辭，委婉的說：「這件事，還請你替我保密，別告訴任何人。如果我不主動找你說，你也別提好嗎？」

　　否則，在學校碰見她，一提這事，那就穿幫了。

　　謝麟聽見這個略有點奇怪的要求也沒懷疑，只當是她臉皮薄，借了錢很不好意思談起，所以一口答應：「你放心吧，我不會提的。」說完又瞄了她一眼：「我是那種小氣鬼嗎？」

　　扶曉這才放心，笑吟吟說：「那我們趕緊走吧，別耽誤上課。」

　　兩人下了樓。

　　謝麟沒有推他的山地車，卻推了周玉玲的自行車，走出大門。

　　他知道扶曉沒有騎車來。

　　他的山地車沒有後座，沒法帶人。

　　走出院門，出了過道。

　　謝麟站在街邊，扶著車把，他本來想說，我帶你去學校吧。可是話到嘴邊，變成了明知故問的話：「你沒騎車啊？」

　　「我自行車壞了，你先走吧，我坐公交車去學校。」

　　一直砰砰亂跳的心臟驟然鬆口氣，謝麟跳上自行車，飛馳進了午後的日光裡，車子蹬得飛快，彷彿後面有人在追。

　　盛夏的陽光明晃晃的，照的他頭暈目眩，他感覺自己好像是發了燒，尤其是那半邊屁股，一直在發燙。

　　【小劇場】

　　季修筠：我居然沒出場？Excuse me (⊙o⊙) 我真的是男主？

　　作者：快了~~~~~~~~~

　　季修筠：哼，我先去做個美白面膜。/(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