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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影衛》第7章
☆、 影衛真心累

  晉王說完這話就放開了我,仍舊懶懶地躺回榻上,一手支著下頜,笑容裡有著說不出的意味。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只好把那句話細細地咀嚼了幾遍,方才反應過來,剛剛晉王殿下,莫非、難道······是向我表白了?

  要知道,晉王雖然萬花叢中過,卻是片葉不沾身,從未對誰說過什麼體己的情話,更別提表白了——當然也不能排除其實他表過,只是我沒能聽出來,畢竟他的方式如此委婉,如此與眾不同,如此九曲十八彎。

  無論如何,晉王今天對我做的這事都屬反常,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隨便調戲。但一想到他有可能暗戀了我許多年,我還是略微有那麼一點小開心的。

  你們看,雖然我兩輩子加起來單身了快四十年,但也不是沒人要的嘛。今天就有人向我表白了,雖然他是個沒節操的人渣,但他那麼帥,又那麼有錢,又那麼帥。

  我正想著要不就答應了算了吧,晉王突然就輕嘆一聲,隨即起身,一腳把我踹地上去了。

  乾脆利落,毫不留情,一點也不像是要跟我處男男不正當關係的人。

  ······我讀書少大家不要騙我,告白完之後的發展是這樣的嗎?雖然都是推倒,但好像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怎麼突然就從你儂我儂跳到相愛相殺的頻道上去了?

  若是引耽美經據攪基典的話,那我現在應該算是攤上大事了······因為晉王此刻盯著我時,表情裡透出來的是真真正正、滴水成冰的那種冷。

  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他一腳踩在我的胸口上,緩緩施力,隨後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不猜,那便算了。知道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那副什麼都藏在心裡的樣子,好像任由外界發生什麼都同你沒有半點關係。」他頓了頓,語氣卻驟然森寒,與十一二月的冷風一般,直刮到骨頭縫裡。

  「你說說,我總是看不透你,這可怎麼是好?」

  ···我其實很想說,他一個喜怒無常、翻臉如翻書的死中二,好像壓根就沒資格吐槽我的面癱吧。我面癱怎麼了?他就不能跟幸魚學著靠自己來愉快地腦補嗎?

  因為要忍著不拔出腿側藏著的匕首給丫來個血濺三尺,我的表情應該算不上多麼和顏悅色。於是胸口的壓力愈發沉重,我開始喘不過氣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活活踩死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晉王沉默半晌,眉頭輕挑,忽然就笑了。

  「戰玄,若換個人同你這樣,現在墳頭沒準都已經長草了。你看,我果然是挺中意你的。」

  我皺眉,他便笑得更加開心,一把從傻傻站著的幸魚懷裡奪過酒壺,自己喝了一口,揚手便把剩下滿滿的桂花釀一滴不剩全灑到了我的身上臉上,又將空了的酒壺隨手擲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伴著撲鼻的酒香乍然響起,四濺的瓷片如星屑般飛舞,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晉王俯身,動作輕柔地抹去那些沁出的血珠,然後伸手從桌上撈過一盞玉勾連雲紋燈。紅色的火光映照在他半邊臉上,陰影隨著豆大火焰的跳動忽明忽暗,遮蓋住他眼底的一片冰涼。

  他一手勾住我的下巴,一邊壓低了嗓音,輕飄飄地說道:「嘖嘖,你這模樣真是狼狽。」

  我猜出了他想要幹什麼,心驚膽戰地盯著他手裡的那盞燈,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我給點了。

  實在不能更坑爹。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真的有這麼怨念嗎?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啊,我不照樣活得挺開心?

  人啊,一旦有錢有權又有閒,就開始作,區別在於有的禍害自己,有的禍害別人。

  作為專門禍害別人的典型,晉王勾起嘴脣,輕佻開口:「來,阿玄,給我笑一個。」

  ——看似調戲,實則威脅。

  我望著他,覺得簡直不能好了。

  世事為何如此艱難···

  你特麼難道不知道我是一個面癱嗎?

  但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就沒有拒絕的餘地。有條件要笑,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笑。

  我定了定神,努力運用自己僵硬已久的臉部肌肉,嘗試著擠出了一個還算燦爛的微笑。

  自我感覺不錯,嘴角至少提起來有半公分吧。

  晉王:······

  我:······

  「對我就連個笑容都吝嗇?」晉王冷哼:「真是條不聽話的狗。」

  我一怔,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就丟掉性命,於是趕緊辯解道:「···屬下不敢。」

  晉王細細地板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挑眉:「怎麼的,難不成你笑過了?呵,我叫你笑,可沒叫你開玩笑。」

  我:······

  (╯‵□′)╯︵???

  呵你妹啊,混蛋我笑得有多努力你造麼!

  我一邊在心裡咆哮,一邊眼睜睜地看著火焰越湊越近,手不動聲色地摸上了匕首柄,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晉王手腕一翻,卻又把那燈收了回去。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笑容莫測。

  「罷了,你回去吧。」

  我當時剛罵到他的第十五代祖宗,聽到這話便愣住了,十分不能理解一個鬼畜居然懂得「大發慈悲、放人一馬」之類的詞。

  晉王便悠悠然地接著說道:「今晚上伺候得不錯,明晚接著來吧。」

  ·······沒有想到,晉王殿下不僅想跟我來一夜情,還想跟我夜夜情。

  我真想給他跪了。

  這事實太過凶殘,我已經不能直面人生了。

  我決定了,我要做堅定的晉王一生黑。

  回聽雨軒的路上,我因為沒有睡覺,又被一頓折騰,所以有點身心俱疲、精神恍惚,就連走路都有那麼一點飄。

  幸魚小跑著緊緊跟在後頭,躊躇再三,終於還是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衣袖,輕聲說道:「戰玄大人,您的傷······沒事吧?」

  什麼傷?是指我比馬裡亞納海溝還要深的精神創傷嗎?

  後來我才想起來。

  哦,好像我是破相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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