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酒後吐真言

　「怎麼？無話可說了是嗎？你既然這麼偏心，為什麼當初還要養我！」張言通紅著雙眼道，「我忍著這麼多年沒有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可是今天我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你……」張天正臉色發白，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無力道，「你走，你走！」

　「我當然會走，不用你來趕我走！」張言狠狠的盯著張天正，咬牙切齒道，「張天正，既然你不要我這個兒子，那我也不認你這個爹！這麼多年的委屈我一定會討回來的，我一定會讓你們老張家後悔如此對我！」

　話音剛落，張言頭也不回的轉身便離開了院子，消失在了村中小路中。張翠花抹了把淚水，哽咽道，「爸……您可千萬別太傷心，什麼事咱好好說，大哥也是一時說氣話而已，我相信就算他不是你兒子，你也不會偏心的。」

　「哎……恨鐵不成鋼，恨鐵不成鋼啊！」張天正好半天才仰天長嘆，搖頭似乎不願意再提起這傷心事。

　等到外婆從屋子裡趕出來時，張天正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他有些歉意的朝榮玄海苦笑了笑道，「對不起啊老兄弟，讓你看笑話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可千萬別這樣說。」榮玄海搖頭道，「養個孩子不容易，你家這老大有些偏激了。」

　蕭強也覺得榮玄海說的很對，確實大舅張言有些鑽進了死胡同。他應該是年輕的時候知道自己不是外公張天正親生的之後就開始有些自暴自棄，戴著有色眼鏡看問題，一不順心如意就認為外公是在偏袒二舅和小舅，可這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永遠一碗水端平，既然外公能願意把大舅養大成人，就證明他心裡不可能會有成見之分。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有些事情都是以小放大，自己心態出了問題引起的。大舅張言本身好吃懶做，還賭博輸光家產，這怪的了誰？只能怪他自己。

　經過張言這事一鬧，老張家原本的氣氛變的壓抑了許多。不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既然要給榮玄海接風洗塵，那村裡祠堂擺的宴席是怎麼都不能取消的。

　外婆和母親張翠花早早的便去菜地裡將蔬菜瓜果採摘下來送到了祠堂內的廚房中，開始準備晚宴的菜餚。等到一個多小時後，夕陽西下之時，張天正陪同榮玄海和其他張家人這才來到了祠堂。

　由於受恩與榮玄海的村民實在太多，如今他第一次下山，自然紛紛都感激的想要報答他的治病恩情。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一時間祠堂內熱鬧紛紛，酒宴原本定的三桌如今也成了五桌。

　姜有為帶著姜姓村民的幾名代表也趕來了，他好歹也是村支書，加上榮玄海肯定也救過姜姓人，所以他自然也是非常客氣，必須要前來參加這場答謝宴。

　一盤盤的菜餚端上來，擺滿了宴席的餐桌。在主桌上坐著的蕭強偷偷朝榮玄海笑道，「都說醫者仁心，今天我總算是體會到醫生的人脈有多廣了。瞧瞧，這些原本在村裡有恩怨的村民們都為了你做在一起把酒言歡，你可是功不可沒。」

　「哈哈，少宗主，你就別挖苦我了，其實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偉大，其實我治病救人的初衷，只是想換取些生活必需品。你想啊，在山上沒鹽沒米的怎麼生活？有時候必須要和外界進行這樣的溝通。」榮玄海倒是實話實說，他治病救人只是互相幫助而已。

　宴席在晚上六點準時開始，村裡派來參加宴席的都是各家族的代表，可算是給足了榮玄海面子。由於這次宴席是老張家做的東，所以主桌上老張家的人自然佔了多數。不過很遺憾，除了二舅張華因為公務在身無法回來外，大舅張言也沒有出席。

　蕭強倒是覺得這兩人不參加也好，大舅麼是和外公不對付，那二舅張華麼則是他不想看見。一個為了仕途連自己家人都可以出賣的傢伙，他是真的看不起。雖然看在張家的親戚關係上饒了他，但並不代表蕭強就徹底原諒了他。

　「哎呀，老中醫，你可是姜村的大恩人，大救星。這杯酒，我代表我們全村王姓人敬你！我幹了你隨意！」

　「老中醫，你還記得當年你治好我胸口的骨折嗎？要不是你，恐怕我肯定要落下病根，這杯酒我敬你，先乾為敬！」

　「哎呀老中醫，我一直都想謝謝你啊，這回你難得下山，啥也不說了，感激都在酒裡，我連乾兩杯！」

　宴席上的氣氛熱鬧非凡，一撥撥的村民都在不停的向榮玄海敬酒。榮玄海雖然只是淺嘗即止，但架不住人多，沒多久就喝的是面紅耳赤，搖搖晃晃有了幾分醉意。

　不光是榮玄海喝的興致很高，旁邊的外公張天正也是來者不拒，無論母親和外婆怎麼勸都不聽，喝的比榮玄海要厲害的多，一杯杯的白酒下肚根本不眨一下眼睛。看的出來，因為大舅張言的事他心情很不好，應該是想要喝酒發洩發洩內心的不滿。

　酒過三旬，這村子裡自釀的高粱酒度數又高又烈，就算是山上經常喝酒禦寒的榮玄海也是架不住，喝高興了之後竟然主動和村民們敬酒同飲，惹的村民們興奮的高呼吶喊，還頗有興致的互相劃起拳來。

　這頓宴席喝的大家都很高興，從晚上六點一直喝到近十點才結束。榮玄海已經喝醉了，搖搖晃晃的還是小舅張生扶他去休息。由於外公家房間有限，榮玄海乾脆就交給了張生照顧。而外婆和蕭強則負責摻扶著也喝醉的外公張天正回家。

　「我還要喝……怎麼這麼早就結束了，真是的……下次再喝，喝過！」張天正嘴裡說著醉話，在摻扶下搖搖晃晃的總算回到了家。將他給安頓好之後，蕭強這才松了口氣，此時他朝身旁的張靜怡看了眼，突然想起在寧海市與她一起喝酒吃夜宵的那個夜晚，不也是因為酒喝多，兩人才發生那種曖昧的事情嗎？

　張靜怡感受到蕭強的目光，俏臉也是一紅。她應該也是想起自己醉酒後的狀態，害羞的低著頭便先逃回了房間休息。蕭強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都是酒精惹的禍啊！

　洗漱了一番，蕭強正走進房間想要睡覺時，卻聽見外公那邊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喧鬧聲，他湊過去聽了聽，才隱約發現原來外公竟然還沒睡，正一個勁的在那說胡話呢！

　「嘔……嘔……」陣陣乾嘔聲從外公房間裡響起，蕭強想了想從床上起身，去院子裡打了盆冷水取了塊毛巾，想著外公要是吐出來的話拿毛巾擦拭擦拭身體和臉應該會舒服些。

　當蕭強正走到外公門口時，卻突然聽見母親張翠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爸，您不能喝就別喝這麼多了，我知道您心情不好，可心情不好也不能拿自己身體來發洩啊，您醉了，早點休息吧！」

　「醉？我才沒醉！我心裡亮堂著明白著呢！哎，我這混賬大兒子……是，他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張天正問心無愧！當年他爸慘死，母親又早亡，要不是我看他那麼小可憐，他早就餓死在街頭了！這些年我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的養大，我什麼時候……呃……什麼時候不是最向他偏心？他從小就聰明滑頭，討人歡心，我一直以為他是咱老張家的希望，所以總是對他最嚴厲……可是誰成想，這混賬東西竟然會淪落到如此自暴自棄的田地，哎……恨鐵不成鋼，恨鐵不成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