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鎮魂歌（335）

　　傑斯將凱撒送到房間，囑咐他呆在這裏，就去找駕駛的加里斯去了。凱撒呆在房間裏，雖然震動傳到他這裏已經削減了不少，但一直沒有停止。

　　門外有匆忙的腳步聲，凱撒打開門，看到那些海盜們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發生了什麼？

　　凱撒攔住一個海盜，“怎麼回事？”

　　海盜剛想回答他的問題，身後就傳來一聲咳嗽聲，加里斯走了過來，“這裏可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加里斯在這裏的地位僅次於傑斯，被他點名的海盜馬上就離開了，加里斯微笑的對凱撒說，“回去吧，好好睡一覺。”說完，加里斯也要離開。

　　凱撒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早知道了加里斯笑面虎的本質，但他也並不怕他，“加里斯！”

　　被他點到名的加里斯不得不回過頭來。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凱撒有些討厭自己被保護的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了。

　　加里斯看著凱撒，欲言又止。

　　凱撒馬上猜到，“是我哥哥不讓你告訴我的嗎？”

　　“他不想讓你擔心。”加里斯說。

　　凱撒看著忙碌的海盜們，這是連打劫那些星航艦都不曾有過的戒備，“帶我去見他。”

　　加里斯還在猶豫。

　　“不然，我就讓他把你再拆掉。”凱撒威脅道。

　　加里斯說，“如果我帶你去見他，不用你說，他肯定會馬上拆掉我的。”

　　凱撒抓住家裏的手，加里斯和潔西嘉有些相似，也是機械半合成的人，不過他比潔西嘉機械化的更徹底一些，“帶我去見他。”

　　加里斯被凱撒執拗的目光盯著，終於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

　　凱撒跟著加里斯到了駕駛室，駕駛室裏超過一半的螢幕都是紅的，這是即使被帝國派來抓他們的軍艦擊中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警報響起。

　　傑斯看到凱撒，他馬上明白了，盯著他身後的加里斯，“加里斯，你……”

　　“哥哥，是我讓他帶我過來的。”凱撒上前抓住傑斯的手，“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凱撒的安撫，傑斯暫時沒有時間找加里斯的麻煩，他沒有告訴凱撒，只是安撫他，“沒事，我能處理好。”

　　凱撒因為前段時間駕駛過海盜們的星航艦回擊帝國的追捕，所以對這裏面的構造也非常熟悉，他直接打開了對外的監控，出現在他面前的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漆黑的海底。星航艦被拖拽著往深海裏墜落而去，光明越來越少。

　　凱撒被眼前這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凱撒問傑斯。

　　傑斯沒有說話，就在凱撒聲音落下的時候，他看到了一條巨大的魚尾從他面前搖曳而過，那魚尾並非他看到的那樣龐大，只是在深海裏投遞出的黑影，但他的力量非常驚人，繞著星航艦擺動尾巴，掀起的海底的暗潮就緊緊的束縛著星航艦，將它一直往海底拽去。

　　凱撒認出了這條尾巴，“青介……”

　　傑斯說，“這就是成年鮫人的力量。”

　　凱撒回過頭看著傑斯，他在此刻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銀朱和青介看起來弱小的身體裏會有這麼大的力量，但他一想，銀朱和青介為了幫他救傑斯弄來的那艘軍艦，就應該知道，他們並不柔弱。

　　“他們要帶我們去哪里？”凱撒有些知道了他們的用意。

　　“大概是這個星球的中央吧。”傑斯說。

　　蔚藍之星只完全被海洋覆蓋的星球，這裏沒有陸地，所以星球的中心，就是海底。

　　凱撒試圖操控了一下星航艦，但海水的力量太過強大，星航艦將能量開啟到最大，也只能不再往下墜。

　　四面都是漆黑的海域，抬頭卻是蔚藍的光明。

　　巨大的魚尾在頭頂遊曳，像是傳說中的海妖。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凱撒都要以為，鮫人是可以馴服的了，因為青介和銀朱在他面前，表現的從來都是溫順的一面。

　　傑斯看了凱撒一眼，“無論他們想幹什麼，我都會阻止他們。”

　　凱撒看著傑斯，發現傑斯也在看著自己。

　　早在送青介和銀朱回到這裏的時候，傑斯就有過猶豫，是他堅信這兩個鮫人已經沒有什麼威脅性了。但就是他篤定不會再傷害他們的鮫人，一轉眼將所有的人都拖入了深海，“對不起，哥哥。”

　　“說什麼呢。”傑斯沉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如果我沒有送他們回來，就不會……”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那麼沒什麼，但這裏，有傑斯和傑斯所有的同伴。

　　傑斯抱住他，“這不算困境的，凱撒。我們不會困在這裏的。”說完，他放開了凱撒，“回去睡一覺，睡醒了，哥哥保證，把一切都會處理好。”

　　凱撒仰起頭就看到傑斯溫柔的金色瞳孔，他抓著傑斯的衣擺，“我想呆在這裏。”

　　傑斯頓了一下，“好。”

　　在傑斯話音落地的時候，星航艦又受到了一次撞擊，這次撞擊產生的震動讓傑斯都踉蹌了一些。凱撒看到星航艦的頭部，就是監控器所在的位置，那條黑色的鮫人沉了下來，他舒展雙臂，站在光明與黑暗共存的海水中，魚尾沉浸在黑暗裏，但他海妖一樣精緻的面容卻沐浴在深藍色的柔光中。

　　凱撒看著外面的青介，變成鮫人的青介，好像忽然陌生了。

　　雖然，他也從來沒有多瞭解他們。

　　青介懸浮在海水中，他像是知道星航艦裏的人能看見他，他張口說了什麼。

　　凱撒彷彿找到了一絲希望的問傑斯，“能聽見他說了什麼嗎？”他想要和青介他們溝通。

　　傑斯看著他。

　　“我想和他們談談。”整艘星航艦上有大概三百多個海盜，這人數不算什麼，但因為傑斯，都形同于他的家人。

　　傑斯沉默了一會，“可以。”說完，他看向加里斯，“加里斯。”

　　加里斯會意，回到駕駛台和外面的青介開始創建聯絡鏈結。

　　很快，聯絡鏈結達成，凱撒能聽見青介的魚尾在海水中輕輕擺動的聲音，那聲音雖然細微，但凱撒卻知道，就是因為這擺動，才讓這平靜的海水中產生了這樣的暗潮。

　　“青介。”凱撒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青介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嘗試著遊進了一些，凱撒就在星航艦裏，看著離他很近的青介。

　　玉石一樣的肌膚，絢爛的魚尾，這是比蟲族更要精緻的，站在進化頂端的生物。

　　凱撒知道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他將聲音的顫抖壓下去，“放我們離開。”

　　青介歪了歪頭，這樣一張糅合了最精緻最完美的形容詞的五官，在這深海的海底，露出了一抹充滿黑暗氣息的笑容。

　　“不。”

　　凱撒聽到這聲拒絕，頓了一下，“為什麼？”

　　青介的手臂輕輕滑過海水，那產生了的紋路像是蝶翼一樣層層氾濫開去，“因為你。”

　　“因為我？”凱撒彷彿聽見了一件極其荒唐的事。

　　“對，因為你。”青介說。

　　傑斯比凱撒更要敏感，他正要切斷聯絡鏈結，凱撒卻忽然抬手攔住了他，“你把你送回家，你……”

　　“我和銀朱約定好了。”青介說。

　　凱撒不知道勢同水火的他們還會有過約定，“你們約定了什麼？”

　　“我們可以放所有人離開，只要你留下來。”青介說，“我們會帶你回海底的巢穴。”

　　青介上空就是銀朱，他製造了這可以桎梏這艘星航艦的漩渦。

　　“你會成為我們的伴侶，和我們一起生活在這片海洋裏。”青介抬手想要觸摸什麼一樣，“凱撒，你逃不了了。”

　　最後一句彷彿咒語一般，讓凱撒說有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人類無法在海底生活，他可能會死，但如果他不答應……

　　傑斯看到凱撒的神色，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馬上切斷了聯絡鏈結，抓著凱撒的肩膀，蹲下來和他對視著。

　　“凱撒。”

　　凱撒看著傑斯。

　　“我能保護你，我們也能離開這裏。”傑斯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口吻，這麼和凱撒說著，彷彿是許諾。

　　凱撒是害怕所有人被他連累的一起葬身海底，但聽到傑斯這句話，忽然明白了自己生出的那種犧牲自己的念頭有多麼愚蠢。

　　“不要為我做出任何犧牲，一點點也不要。”傑斯說，“別讓我為你哭，好嗎。”

　　凱撒抬手撫摸著傑斯的面頰，點頭，“嗯。”

　　傑斯站了起來，冷靜的髮號施令，“加里斯，啟動暗源。”

　　“是。”

　　凱撒還不知道還有暗源這麼一個東西，但他看著傑斯認真篤定的模樣，一直懸著的心忽然安了下來。

　　只要傑斯在。

　　只要傑斯在，他就不會有危險。

　　凱撒的心裏，忽然生出了這種念頭。

　　傑斯忙碌起來，凱撒呆在一旁，看著傑斯鎮定的做好應對，心裏某一處因溫暖而戰慄起來。

　　凱撒抓住傑斯的手，傑斯冷硬的表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融化成了溫柔，凱撒勾起唇角笑了笑，“事情是我惹的，總該讓我來做點什麼。”

　　“凱撒——”

　　“你自己都承認，我是你最優秀的弟弟，不是嗎。”

　　傑斯還想再說些什麼，凱撒忽然抓著他的衣襟，將他拉的低下頭來，而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動的覆上了傑斯的唇瓣。

　　“不要總是小瞧我啊，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特洛耶：心機吊傑斯！

　　裴：不要臉！

　　青介：……我覺得被傑斯這麼一搞，我成反派了

　　傑斯：【微笑】好哥哥，就是要當得住柳下惠，熬的起隔壁老王

　　渣作者：嘖嘖，悄悄人家，這就是正房的氣度啊

　　傑斯：【小聲】使勁兒誇，等會再給你包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