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鎮魂歌（337）

　　特洛耶繼位，人類和蟲族的戰爭，正式在第六星上開始了。

　　人類的科技始終領先，即使蟲族擁有堪稱完美的強大軀體，也無法抵禦成百上千艘軍艦的密集炮火。蟲族不得不放棄第六星，退回到了他們已經佔領的第七星。這場戰爭，從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持久戰。

　　第六星上的倖存者，得到了軍隊的庇護，他們乘坐星航艦，前往相對安全的第五星。被毀滅過半的第六星上，建立起了堅硬的壁壘，巡邏的人類軍艦，在已經被硝煙彌漫的半空中徘徊。

　　星際海盜們沒有去劫掠那些死裏逃生的人的興趣，他們也懶得去打那些從第一星運往前線物資的打算，橫行星際的海盜們，自戰爭開始就進入了他們漫長的休假中。

　　星航艦裏有無數劫掠過來的物資，完全可以讓他們盡情揮霍，這裏有美酒和奇珍，即使是第一星的貴族，也難能有這樣的享受。加里斯試著拉凱撒一起賭博，在被傑斯發現之後，在一群狂歡的海盜中，寂寞的加里斯被趕去了星航艦的監獄裏管理那些被他們抓住的貴族。包括可憐的，被傑斯抓過來的雷蒙上將。

　　雷蒙上將被長時間的關押在這裏，已經衰老的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加里斯在讓他嘗了嘗潔西嘉曾經經受過的電刑之後，這個在第一星上擁有極高權威的政客，痛苦的毫無形象的滿地打滾。

　　星際海盜是由被驅逐出帝國的人組成，他們或是罪犯，或是像傑斯一樣，被帝國遺棄的人，加里斯兩者都不是，他是某個貴族的複製人，在知道自己將要被肢解之後，他毅然逃離了帝國，加入了海盜的組織。他和這裏的人都一樣，對帝國毫無歸屬感，對站在帝國頂端的政客，更是輕蔑到了極點。

　　加里斯看到受了電刑的雷蒙上將癱倒在地上，隔著一層防護罩，他露出了習慣性的冷笑，“你的兒子，可不像你這樣，這麼容易就崩潰。”

　　在加里斯百無聊賴的折磨雷蒙上將的時候，他從雷蒙上將的口中，知道了軍部裏有彙聚了最頂尖醫療的治療儀，能夠治療凱撒的雙腿，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在第一時間告訴了傑斯。

　　傑斯當初就是為了治療儀的使用權才去的前線，後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讓他暫時忘記了，現在加里斯的提醒，讓他一下又回想了起來。

　　他想要凱撒能夠站起來，但又害怕恢復健康的凱撒，獲得更多人的喜歡，他知道凱撒有多優秀，他不想讓別人也知道。但這樣自私的想法，又很快被傑斯打消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凱撒自己的意願。只要凱撒想，他就應該去幫助他。

　　傑斯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凱撒，凱撒卻沒有他想的那樣驚喜。事實上凱撒已經逐漸習慣了不能走路的生活，因為殘疾而產生的不安全感，也被傑斯消除了。

　　傑斯因為凱撒的冷淡反應，將這件事再度推後。

　　一切的轉機，發生在特洛耶送來的一段錄影上，特洛耶邀請他們前往第一星，並許諾保證他們的安全。

　　傑斯對第一星沒有任何留念，但他也知道，特洛耶和凱撒的關係。果然，凱撒在看完錄影之後，對傑斯說，“哥哥，我們回家看看吧。”

　　傑斯的心沉了沉，但還是回答，“好。”

　　凱撒這次回去，確實不是因為特洛耶，他的叔叔還在第一星，作為親人，叔叔沒少照顧他，他總該回去看看他。

　　星際海盜並不相信特洛耶的許諾，加里斯也憂心忡忡的勸傑斯不要回去，傑斯卻執意陪著凱撒一起回去。加里斯沒有辦法，只在他們臨走時交代，“如果出現任何意外，聯繫我們，我們這裏還有許多第一星的貴族。”

　　凱撒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傑斯帶著凱撒回到了第一星，兩人駕駛微型星航艦，降落在離星航站很遠的一個地方。

　　凱撒從星航艦裏出來的時候，深深呼吸了一口第一星的空氣。他真的已經離開很久了。

　　“去王宮嗎？”傑斯以為凱撒是要去見特洛耶。

　　凱撒搖頭，“不，我們去見叔叔。”

　　傑斯那顆沉下去的心，因為凱撒這一句話又雀躍了起來。但他又拼命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他和凱撒，只是家人而已。

　　兩人因為身份的緣故，避開了市中心，凱撒偶爾會看見豎立在街道旁邊的螢幕，上面正播放著有關處在戰爭中心的第六星上的一切。

　　“看來特洛耶治理的也不錯。”凱撒說。

　　傑斯聽出了凱撒話中明顯讚賞的意味，只‘嗯’了一聲。

　　“哥哥。”凱撒轉過頭。

　　“嗯？”

　　“你好像不太高興。”凱撒說。

　　傑斯否認，“沒有。”他怎麼能說，自己不喜歡聽到凱撒誇別人呢。

　　凱撒笑了一聲，“真的沒有嗎？”

　　傑斯在凱撒含笑的目光中，正要坦白自己不快的時候，凱撒忽然錯開了目光，這讓他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生出了一種失落感來。

　　“哥哥喜歡第一星嗎？”凱撒望著前方。

　　傑斯沉默了一會，“還好。”他對第一星的印象，只有軍校學習的那段時光，剩下的都太模糊了。

　　“我以前也不喜歡這裏。”凱撒說。

　　傑斯推著他慢慢的往前走著。

　　“我覺得這個世界太陌生了，等級分明的制度，冰冷的機器。”凱撒回想到了自己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傑斯靜靜的聽著。

　　凱撒知道傑斯不會理解的，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哥哥，如果我不是你的弟弟，你還會願意保護我嗎？”

　　不會。傑斯在心裏這樣回答。

　　如果凱撒和他毫無關係，那麼凱撒該是他的伴侶，他的全部。但這些是不能讓凱撒知道的。

　　“會。”

　　凱撒因為傑斯的這個答案笑了起來，“那就夠了。”只要有一個願意抓住他的人，他就願意盡全力的活下去。

　　兩人終於來到了瑞奇的莊園，這裏好像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

　　“不知道叔叔在不在家。”凱撒說。

　　傑斯推著凱撒到了門口，他抬手敲了敲門。

　　陽光正好，照射在凱撒和傑斯的身上，就像他們年少的時候，一起來到叔叔的莊園。

　　門開了，是家用的機器人開的門，瑞奇坐在沙發上，正在翻看今天的新聞。他還在詫異是誰來了，回過頭看了一眼。

　　傑斯推著凱撒緩緩走了進來。

　　凱撒向瑞奇露出一個微笑，“叔叔。”

　　瑞奇忽然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傑斯和凱撒。

　　傑斯也叫了一聲，“叔叔。我回來了。”

　　瑞奇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忽然沖上來，凱撒以為他會抱住傑斯，沒想到他卻是猛的關上門，“你們，你們——”

　　他這樣的反應太過奇怪，讓凱撒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你們快走！”瑞奇說。

　　凱撒愣了一下。

　　“你們被通緝了，會有人要抓你們的！”瑞奇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的兩個侄子都還活著。但他的兩個侄子，都搖身一變，成為了星際海盜，掛在了帝國通緝令的最前列。在看到的第一眼，瑞奇幾乎都要以為是長相相似的人了。

　　凱撒的胳膊被瑞奇抓著，瑞奇又不敢讓他們從大門出去，“我去聯繫肯迪，他會送你們安全離開第一星的。”

　　“叔叔，是特洛耶讓我們回來的。”凱撒的話成功阻止了瑞奇的動作。

　　瑞奇有些不可置信，“什麼？”

　　凱撒看了傑斯一眼，傑斯解釋道，“特洛耶聯繫了我們，讓我們回到第一星，保證我們的安全。”

　　瑞奇根本不願相信，“你們現在是星際海盜，怎麼會……”

　　凱撒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釋，只能將溝通的重任交給了傑斯。接下來，在傑斯的一番解釋下，找不到任何說謊破綻的瑞奇終於選擇了相信。他看著已經長大的凱撒和傑斯，忽然的歎了一口氣。

　　在軍部的計畫被揭露之後，他就理解了傑斯的做法，但凱撒……他那個沉默又溫吞的侄子，竟然也會成為海盜。還做出那樣的事。

　　凱撒在瑞奇這裏，看到了自己和傑斯的通緝令。那是軍部當初發佈的，不過軍部的權利，已經完全被新崛起的特洛耶接手了。

　　傑斯看到了凱撒的通緝令，那是凱撒在第一次接替加里斯來恐嚇被打劫的對象時，被截下來的。通緝令上的凱撒，完全不像個兇惡的海盜，而更像一個貴族青年。他頭頂的皇冠閃閃發光，他的笑容透著一股子惡劣的味道，但……無法讓人對他生出厭惡的感覺來。

　　“叔叔，我們這次回來，只是想看一看你。”凱撒說。

　　瑞奇老了許多，人都會老的，他年輕的時候，總是因為凱撒不夠優秀而很難對他有好的臉色，但現在……

　　“哎。”

　　凱撒推了傑斯一把，這個從小就被叔叔偏愛的人，在分離許久之後，終於又活著回來了。

　　瑞奇看到了傑斯，他幾乎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不，他比他父親，還要優秀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凱撒忽然聽到了飛行器的聲音，透過窗戶，他看到了將瑞奇的莊園，團團圍起來的飛行器。盤旋在第一星上空的飛行器，不再有軍部的標識，而鑲刻上了皇室才有的金色圖案。

　　瑞奇看到這一幕，敏感的推了傑斯一把，“帶凱撒去樓上！”

　　外面的飛行器，明顯就是為了他們而來，凱撒不相信特洛耶是不遵守承諾的人，但因為瑞奇的催促，傑斯還是帶著凱撒去了樓上。

　　敲門聲響起。

　　瑞奇關閉了家用機器人，親自去開了門。

　　特洛耶站在門外，他穿著皇室的禮服，讓他本來就出色的外貌更加出色。紅寶石與黃金打造的王冠，戴在他的金髮間，他看著瑞奇，勾出一個微笑。

　　“您忽然造訪，是有什麼事嗎？”特洛耶現在的身份，瑞奇是絕不敢直呼他的名字的。

　　“凱撒在嗎，我來接他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特洛耶：凱撒在嗎，我來接他回家

　　傑斯：不在，快滾

　　特洛耶：……

　　傑斯：總有老王想翻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