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任之前

　　「等下，她們的我都準備好了，還有你家的我也都讓人備好了。那些太張揚了，送人有些太過貴重。」說完從一邊的大箱子裡抱出一隻小箱子，打開發現裡面還真的都是些小巧首飾，但做工還算精緻。

　　「這些東西都不錯啊。」送出去一點兒也不掉面子，果然心細。

　　「你喜歡也挑幾件，反正有些人可送可不送。」顧雲安說完繼續坐在炕上看著段芳草選首飾，自己終於能給媳婦兒買點合心意的東西了。

　　「對了，外面那些人為何稱你為大人？」段芳草覺得奇怪就問道。

　　顧雲安笑道：「這也趕巧，剛好宋縣的縣令告老還鄉了有了個空缺，偏偏那邊偏遠而且還比較窮困沒幾個人願意過去。皇上總不能將前三甲的派過去吧，所以我主動要求去做那裡的縣令。」

　　「為什麼？」

　　「是我們的鄰縣，離家近。而且也沒有窮到京城人形容的那個樣子，再者為了這事兒上面沒少給我送東西，還說了三年後可能沒準將我調回京城。」

　　「……」段芳草明白了，小相公這是使了個小心眼兒刷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後還直接不用在京城等著安排就得了個位置。雖然不太好但離家近，最重要的是縣令雖小但是天高皇帝遠一般人管不著他。

　　「娘子不高興嗎，因為我沒混個京官兒？」

　　「沒有啊，縣太爺挺好的。官雖小，管的挺寬的。」段芳草點點頭，表示這個位置她很滿意。

　　顧雲安滿頭黑線，什麼叫管的挺寬的？不過想想芳娘瘋病也剛好不久，這些事兒只怕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就沒在意。加之在外面的那些人看來，這縣太爺的官真的是不小了。

　　至於他後來因為這個事兒已經在皇上面前弄得比前三甲還要張揚的事情就沒說，等著日後慢慢向娘子吹噓。

　　想到她高興的樣子就別樣滿足，這前三甲雖說是在考場上勝過他，但是狀元爺直接被皇上選了駙馬當了嬌客，以後便很難在朝堂上走運了。至於榜眼與探花，一個已然五十六歲了，一個雖是正當狀年但是面容生得非常醜陋，而且身體還不是太好。在他看來，這一界當數他自己能有些作為。三年一科的選拔人才，到時候自己早晚會一鳴驚人，先到偏遠地方學習一下經驗再回京城比較妥當，那個地方沒幾把刷子還是先不要摻和。

　　想到這裡的時候就聽著外面有人吵：「哎，你們擋著我們做什麼，我可是要見我的孫女婿。」

　　「老人家，大人吩咐過不讓任何人進去。」

　　「別說噓的，我是他奶奶為什麼不讓進，滾開滾開，讓我進屋去看看他怎麼就那麼厲害，這才考上點啥就連親戚就不認了。」段奶奶在外面吵，段母一拉她就被推開急得一頭汗。可是瞧著不少人向這邊瞧過來，越發的擔心給女人偷了臉面。

　　可是這時門開了，一身紅衣的顧雲安笑著看向段奶奶道：「原來是祖母，不知找本官有何事？」

　　段芳草被他嚴嚴實實的擋在後面，嘴角一抽，這本官怎麼出來了？

　　果然，官字一出確實嚇了段奶奶一跳，道：「這就當官了？」

　　「何事？」顧雲安背著手又講了一句，氣勢真的要多強硬有多強硬，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段奶奶這時才覺得眼前的小書生與之前不同了，完全不好拿捏。但是眼下為了讓他們能孝敬自己多些，就道：「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孫女婿，您可是要當大官兒的人，以後奶奶還指望著享大孫女婿的福呢！」

　　眼下這個情況，一般時候顧雲安都會笑著賠笑說一些場面話，事實上他就是一路這麼過來的。但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小子竟然道：「對不起呢，您只怕沒資格享這福呢。本官娘子自小被您罵著賠錢貨到如今，怎麼也得讓您這話不能白說。」說完笑著對後面的段母道：「岳母大人，快請屋裡坐，外面風冷。」伸手一讓，弄向段母整個人都怔住了。

　　段芳草這個時候才戳了一下顧雲安，他閃出了一個位置放人出來，她才扶著段母道：「娘，有啥事屋裡說。」神情是要多親近有多親近，至於那個奶奶直接被她無視掉了。

　　段奶奶被當眾甩了臉色道：「你就這麼當官兒的，連孝順兩字都做不到這個官我看你別當了。」

　　顧雲安笑著道：「本官向來對父母恭順，對兄弟姐妹也相當客氣，對父老鄉親們也親近有加。在這裡，哪個人敢出來說本官一句不孝，那便與本官去聖上面前辯駁一二，看他老人家下放的官兒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去，這個真沒有人敢去辯駁。那是皇上啊，當今天子。

　　段奶奶吞了口唾沫，道：「我是你妻的祖母，你剛剛不也如此稱呼了嗎？既然是你長輩，你就對我這個態度？」

　　「這是因為您從來對我顧家人都是這個態度，本官見識淺薄，尚無法做到以德報怨。」顧雲安這話說的很清楚，他對這段奶奶有怨，而且還不願意原諒她，所以想在他這裡討什麼孝道那是根本不可能。

　　「啥啥啥，我是你奶奶你就得孝敬我，什麼德什麼怨的……」

　　「來人，送祖母出去。若是她實在想與本官辯解這官位適合不適合，那就押下送往京城，到聖上面前親自問他老人家。」說完之後門口的差役們就站了起來，殺威棍一擺就要上前押段奶奶。

　　這下段奶奶可不敢說話了，腿都嚇軟了。而男客中的段家人也出來了，紛紛一邊道歉一邊拉著段奶奶往回走。他們本來是看著段奶奶鬧，就想她鬧得那顧家老三將他們段家供起來。哪知道這顧家老三真敢說，一點也不忌諱在這個時候丟面子。

　　等著人走了之後顧雲安又開始賣慘，向所有人都拜了一圈，並說什麼段芳草自小就被這段奶奶打壓，欺負。還要將她賣與一個瘸子為妻，甚至還來顧家打架自己的妻子，他身為男人實在不能原諒這個段奶奶，但是隨後又讓人將一些禮物裝好送去段家。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還鬧了一個忍辱負重的好名聲，一點兒也不丟面子還嚇壞了之前得罪顧家的人。

　　本來以為這新任的進士不過是個剛年滿十八的少年知道什麼玩意兒，任何事還不得靠他們這些鄉里鄉親？結果人家說了，不以德報怨。這話啥意思，有心人都聽得明白。

　　剛剛那個還算是囂張的族長明白了，自己得罪人家這位進士大人了。親奶奶打孫女在村裡很正常，叫賠錢貨滿大街都是，可是這位顧家老三也挑了理可見對他娘子有多護著，自己之前當眾還說了她一句壞話，不會被黑吧？想到這裡這飯都吃不下去了，回家之後越想越怕。

　　事實證明他沒多想，才在家裡坐了不到一刻鐘族中就來人了，說是他年紀大了不能勝任族長之職，集體把他給趕下族長之位。

　　不用問，一定是那進士大人在背後做的手腳，可是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為族裡人說了，別看著剛中進士可人家已經做了鄰縣的縣太爺，連本縣的縣太爺都送上禮物了，他們真真得罪不起啊。

　　再說顧雲安，在不動聲色的將這些得罪自己的人給處理了之後就送客人出去。顧父就來問他道：「這些可都是送了禮的，這要往哪裡放？」

　　「先放我房間的小倉房吧，到時候由娘子記錄上冊，再另行分配。」言下之意，得過賬，然後再分給大家一些。

　　顧父心裡直抽，這兒子就是會過日子啊，一點不吃虧。

　　不過已經分家了他也說不出什麼來，再說兒子也不會虧了他們老兩口兒。於是就讓人給將東西給抬到三兒子的倉庫去了，這個時候段母還在段芳草屋裡哭，而段芳草在教她娘怎麼做人。

　　是的，女兒教娘做人。

　　「娘，你現在是縣老爺妻子的娘了，有身份有地位，以後可別被奶奶欺負了。如果她再搶你東西或者打你就往我這跑，到時候我給你出氣。」

　　「這怎麼成？」

　　「怎麼不成？」

　　「我怕會讓女婿難做。」

　　「清官難斷家務事，誰也管不著。」

　　「……」女兒說話一套一套的，她感覺自己說不過。

　　「娘，這裡面你選個東西帶。」說完將那個小箱子拿過來給段母選，她馬上擺手道：「這怎麼成，這這……還是給你婆婆吧。」

　　「我婆婆自然會給，你先選吧。」反正都差不多，自己的婆婆一定要多給才行，還有小姑子。

　　想著拿出一隻銀鐲子給段母套上了，再拿出一隻小梅花耳墜要給，但想了想萬一段奶奶再搶那豈不是會劃傷耳朵，於是就罷休了。轉手拿了一隻戒指給她帶上了，道：「挺好看的，就這兩件。」

　　「這，太貴重了。」段母當然高興，自己的大女兒果然是個好的。

　　「不貴重，不過就怕奶奶會搶。如果她敢搶你就來找我，我帶人把段家給平了，你們搬出去住。」段芳草說這話的時候顧雲安剛好走進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小媳婦兒原來也會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