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照片

　　雖然現場氣氛尷尬， 但最後還是平靜收場，沒有發生兩方當場鬧翻結束合作的麻煩。謝總雖然震驚，但反應也很迅速，面對戚琰不善的目光，很快就調整好了表情，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鎮定地打了聲招呼。畢竟他剛才的話雖然明顯聽得出是搭訕，但也算不上出格， 好歹並沒有明確表示對舒梓沐有意思，因此假裝沒做什麼、表明自己並沒有挖牆腳的想法是最好的。

　　謝總都裝傻充愣了，戚琰當然也不可能還抓著這點不放， 當著這麼多的人說他對自己的伴侶有非分之想， 因此他雖然臉色不太好看， 但也還算客氣地回應了對方， 然後和舒梓沐一起離開。

　　戚琰原本是想等許馳帶謝總走了再和舒梓沐會合， 以免雙方碰見場景尷尬。而為了不會顯得不合群，在其他人只能吃盒飯的時候，舒梓沐也沒讓戚琰來劇組找他，而是準備自己去找對方。偏偏戚琰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到底還是自己找過來了，結果就出現了尷尬程度更甚的場景。

　　雖然戚琰就這麼帶舒梓沐走了，不管合作對象，不得不說顯得有點不給對方面子，不過鬧出這樣的烏龍， 總歸理虧的是謝總，戚琰想要表達不滿，卻礙於對方的身份不好做什麼，這樣也算是勉強出點氣了。

　　兩人離開後，謝總神情這才顯出複雜來，感覺這次真的是丟了個大醜。明明早就知道戚琰跟一個長相出色但年齡不大身世不顯的男孩結婚了，看到舒梓沐之後卻愣是沒把他往戚琰愛人頭上想，結果就惹出了這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麻煩。

　　知道舒梓沐原來跟戚琰是一對之後，謝總心中也不知道是對戀情夭折的傷感多些，還是對看中的人早已有主的不甘多些，抑或是對這件事對和世安合作的影響的擔憂多些。他心中複雜，表面上倒是沒露出多少，還算冷靜地去跟許馳說話，旁敲側擊地強調自己是一時走眼，絕對沒有跟戚琰搶人的意思。

　　謝總給劇組提供的外賣福利，實際上是為了跟舒梓沐拉關係附帶的，但即便現在目的已經宣告失敗，謝總還是沒有中途終止過程，按之前說的給劇組改善了伙食，並且留下來跟劇組的人一起吃了午飯。

　　許馳原本十分為他尷尬，但見他行事很有分寸，表現得也很自然，便沒再把剛才的烏龍太放在心上。再加上謝總這一出還讓他和雲皓得以有機會一起吃飯，許馳決定如果戚琰介意的話，他會給謝總說兩句好話。

　　劇組那邊假裝無事發生一派和樂融融，戚琰卻一直在為剛才的事不高興，直到到了餐廳裡坐下還繃著臉。舒梓沐原本想看看他能繃到什麼時候，但見他這麼半天還不放鬆的樣子，到底還是先投降了。

　　「我跟他一共就說了不超過五句話，」舒梓沐無奈道，「你有必要氣這麼久嗎？」

　　戚琰聞言頓了頓，「我不是生氣……」

　　舒梓沐笑起來，「那你這是幹嘛，故意跟我撒嬌？」

　　「……」戚琰本來還在不爽著，聽到舒梓沐的話卻頓時一個激靈，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見舒梓沐笑吟吟地看著他，戚琰不好再擺出不高興的表情，努力柔和了神色，想要以此證明他絕對不是在撒嬌。戚琰覺得「撒嬌」這個詞放在他的身上實在是太可怕了，嚇得他幾乎虎軀一震……

　　戚琰滿以為自己跟「撒嬌」這個詞完全扯不到一起去，殊不知在舒梓沐心裡其實他早就是跟雪雪一樣會習慣性撒嬌還要順毛摸的萌物了，這時看見戚琰的的反應，舒梓沐不僅沒有像戚琰希望的那樣給他洗刷掉「撒嬌」的「冤屈」名頭，反而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愛人吃醋了所以撒撒嬌，舒梓沐雖然有點無奈但當然不至於不高興，這時候自然是善解人意地給對方順毛，「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誰，就今天碰見了兩次，話也沒說幾句。不管是之前還是以後，我們基本都是陌生人。再說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對目前的狀態很滿意。我男人那麼好，我才不會去找其他人。」說完舒梓沐扭頭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便飛快地湊過去在戚琰臉上親了一下，「不氣了啊，乖。」

　　戚琰聽了一段情話，又被舒梓沐親了一下，心裡頓時跟吃了蜜一樣，眉頭徹底舒展開，再不為有人想挖他牆角這事不高興了。舒梓沐這麼好，有人想挖牆角很正常，他應該放平心態，反正舒梓沐喜歡的是他，其他人也挖不走。就算要不高興，也不應該對舒梓沐板著臉，應該都發洩到敢對他的牆下鏟子的傢伙身上才對。

　　戚琰心情明顯的好了起來，舒梓沐見順毛摸果然有效，之後吃飯的時候就繼續踐行了這一點。

　　一頓飯膩膩歪歪的吃完，戚琰滿足之餘，又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事後他才想起來，因為舒梓沐轉移了話題，他沒能在「撒嬌」一事上為自己正名……

　　*

　　舒梓沐回劇組片場的時候，發現週邊出現了一大群人，有的是拿著攝影機的記者，有的是滿臉興奮的粉絲，都想要擠到拍攝現場去。

　　舒梓沐見狀連忙躲開了那一大群人，先跟著戚琰去了他的辦公室，然後打電話給劇組的人詢問情況。

　　「世安的保安在幫忙維護秩序，目前還沒有超出控制。剩下的幾個鏡頭比較簡單，導演說要抓緊時間快點拍完，等會兒可以接受一下簡單的採訪。」

　　「是網上有人發了路透麼？」舒梓沐問道。

　　「是的，已經上了微博熱門。導演的意思是可以借此宣傳一下。」

　　舒梓沐掛了電話，看了一下下頭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放棄了從中突出重圍到達劇組的想法，老老實實坐在戚琰的辦公室裡刷起了微博。

　　戚琰下午本來應該和謝總繼續談合作的細節問題，但是之前的事情確實尷尬，最尷尬的就是謝總。因此戚琰還沒說什麼，對方就先找藉口推掉了下午的見面，表示過幾天有空再約。

　　許馳送走了謝總，向戚琰彙報過之後，眼看著包圍劇組的記者和粉絲多起來，就心安理得地留在了劇組裡，看著雲皓拍戲。戚琰下午的時間也一下子空出許多來，於是乾脆陪著舒梓沐一起刷微博。

　　戚琰辦公室的裝修風格是完全的性冷淡，就連沙發也不如家裡的柔軟，沒有那種坐下去就不想起來的感覺。舒梓沐坐了一會兒就覺得不怎麼舒服，動來動去的，最後乾脆枕在了戚琰腿上，枕了之後還忍不住說道：「你這個沙發太硬了。」接著嘆了口氣，「要是雪雪在就好了，它枕起來更舒服。」

　　被當做枕頭又被嫌棄不如貓的戚琰：「……」

　　關於「超能事務所」劇組的話題熱搜還在上漲，舒梓沐很容易就找到了。其中排在最前面的是#雲皓親身上陣拍高空墜樓戲#的話題，之後還有什麼#超能事務所劇組世安地產總部拍戲#、#敬業小鮮肉#、#超能事務所實拍高空打鬥畫面#、#最牛贊助商#之類的。

　　話題裡大部分是粉絲希望劇組拍戲順利、演員平安的微博，還有來了現場的人拍的劇組的照片，當然也不乏一些噴炒作噁心的黑子，不過無傷大雅，整體風向還是不錯的。也難怪導演準備藉機會接受一下採訪，畢竟雲皓都實打實真身上陣了，承擔了風險，那麼借此獲得利益、給雲皓自己和劇組做一下宣傳也無可厚非。

　　舒梓沐刷得差不多，正準備退出微博，結果習慣性刷新了一下，突然看到了一個熱門竄上來——

　　#戚琰舒梓沐餐廳甜蜜互動#

　　「……」舒梓沐手指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進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熱門裡的一張照片，正是他們中午吃飯時的照片。照片裡舒梓沐夾了菜，笑眯眯地去喂戚琰，戚琰十分配合地偏頭，光影正好落進眼睛裡，透出無限溫柔。

　　舒梓沐往下翻了翻，發現他們是被人偷拍了，而且拍照的人並不是普通的路人粉絲什麼的，手法頗為專業。舒梓沐翻了一會兒，找到了照片的源頭，發現似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發出來的，簡介裡寫了愛好攝影。他拍了不少的照片，發出來之後卻並沒有帶上引人注目的關鍵字，而是只標了日期。不過在這些照片很快被粉絲和行銷號發現之後，熱門話題帶著照片一起瘋轉了起來，連帶著最先放出照片的那個微博號也粉絲數飛漲。

　　然而這時候那人卻連忙把之前發的照片都給刪了，並且發了一條新微博：

　　Vincent：之前的照片是我個人的練手作品，我準備自己留存備份，但操作失誤沒有選擇僅自己可見。涉及到他人肖像權，我並沒有權利公開這些照片，希望其他人停止傳播。如果對照片中兩位當事人@戚琰 @朝暮造成了困擾，我願意承擔相應的賠償。非常抱歉！

　　舒梓沐看了這條微博，第一反應是皺眉。他覺得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恰好一個攝影愛好者遇到了他和戚琰，然後出於練手的心態偷拍了一大堆照片，用微博保存備份，結果忘了選「僅自己可見」，於是這些照片都公開了，一下子炒得火熱。

　　雖然整個過程看起來合情合理，但是在這個圈子裡，這種看起來說得過去的巧合，背後往往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勾當。就比如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意外，一下子就颳起了一陣關於他們的炒作颶風。不止是舒梓沐，其他的粉黑路人也不乏猜測這是故意炒作，說這人的解釋太假，說他蹭熱度的。

　　不過舒梓沐又想了想，曝出來的這些照片除了給他們增加了曝光度，倒並沒有其他的負面影響，反而給他和戚琰的恩愛夫夫設定添磚加瓦，取得了更多人的好感。如果是有人故意動手腳想要對他們不利，那除非對方肯定一段時間後他們之中會有人出軌，那麼他們現在表現越恩愛，以後出事時才會反噬得越厲害，但想想就知道，現在應該不會有人能確定這種事。哪怕不看好舒梓沐和戚琰，把一個影子都還看不到的變心分手的可能當成攻擊他們的手段也太傻了。

　　舒梓沐這時候稍微相信了這位Vincent一點，想到他主動表示願意賠償，乾脆給他發了私信。

　　朝暮：我們談談？

　　那邊可能正被無數的評論轉發搞得手忙腳亂，過了好一會兒才顯示已讀。這段時間裡舒梓沐已經把微博上的東西給戚琰也看了一遍。

　　對方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給了回覆，回覆看起來也顯得有些惶恐，戰戰兢兢地寫了一大段。

　　Vincent：是舒梓沐先生嗎？很抱歉不小心把您和戚先生的照片發出去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希望您能相信我！當時我只是出於欣賞，覺得您和戚先生共同進餐的畫面拍出來會很好看所以忍不住拍了很多，真的沒有打算公開傳播的，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這樣公開照片侵犯了您和戚先生的肖像權，我願意承擔賠償。不過我現在還是學生，經濟狀況方面可能有點困難，請問賠償可以分期支付麼？

　　戚琰看到對方的回覆，左手覆住舒梓沐拿著手機的手，右手則搶了舒梓沐回覆的工作。

　　朝暮：你的真名、學校、聯繫方式？先證明一下你的身份，如果你能證明你不是故意的，那麼可以不用賠償。

　　宿舍裡惶然無措的李文森看到「不用賠償」幾個字，差點激動得跳起來。不過他很快意識過來要想證明自己不是出於故意並不容易，但有一線希望也總是好的。見對方要他證明自己的身份，李文森立刻把自己的身份證學生證都給翻了出來，拍照發了過去。

　　那邊戚琰和舒梓沐看到對方發過來的證件照都是一怔，旋即對視一眼覺得這回或許真的是個意外。畢竟這年頭會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的證件號碼給網上的人看，絕對是傻白甜無誤了。從對方的身份證和學生證上看，感覺也沒有什麼問題。

　　戚琰稍微又放下了一些戒心，準備讓人確認一下這個李文森的身份是否屬實再說。如果真的是意外，那麼他也就是找人對李文森批評教育一番就是了，賠償肯定是不會要的。畢竟這些照片並沒有造假，或者故意借位，對他們的形象沒有負面影響。

　　而且不得不說，李文森拍得還挺不錯的。

　　戚琰想到這兒，又發過去一句話。

　　朝暮：那些照片你都有高清版的吧，都發過來。

　　舒梓沐：「……」

　　正心情忐忑等待結果的李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