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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家之路》第52章
第52章

  溫睿的傷口得縫合,醫生問他要不要打麻藥,但畢竟術部在頭部,或多或少會對大腦有影響,溫睿拒絕了。

  「直接縫吧。」溫睿說完就察覺懷裡的人顫抖了下,江悅庭一直拽著他衣袖,不肯離開他半步,他也只能把人攬在懷裡。

  霍啟鳴看溫睿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得顧著他,忍不住皺眉說道:「小子,你要不要先出去等著?別在這裡添……」

  溫睿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江悅庭,他認識的江悅庭勇敢冷靜,從來不會把恐懼寫在臉上,可現在的他就像個剛出殼的小雞崽兒拚命地縮在他身下,想尋求庇護。

  霍啟鳴也清楚溫睿極其疼這個孩子,無奈地撇開臉:「行吧。」

  醫生補充:「不打麻藥會很疼,能忍嗎?」

  溫睿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笑,他不溫不火地說:「試試吧。」

  醫生用生理鹽水給他清洗傷口和臉上的血污,疼痛從傷口處蔓延,溫睿忍不住提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如鯁在喉,等適應了那種疼,他繃緊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忍著點。」醫生又拿碘酊給他擦拭傷口。

  做好術前準備,醫生開始縫針。尖銳的針刺破皮膚,溫睿能清晰地感受到縫合線迅速穿過他的頭皮,那種疼痛彷彿撕裂一般,就如同有人將刀深深紮進血肉裡,一點點往下劃,痛感被無限放大。

  溫睿呼吸不穩,顫顫巍巍的,他牙關緊咬不肯喊疼,他不是想裝英雄,主要是為了江悅庭,本來小孩就被嚇到了,他再哭天搶地,那對方估計得心疼死。

  江悅庭的眼睛還被溫睿捂著,他看不見東西,聽覺更加敏感了,他能聽見溫睿顫抖的呼吸和艱澀的吞嚥聲。溫睿的身子繃得很緊,可手卻使不上勁兒,虛虛地遮著他的眼睛,輕微地顫抖著。

  江悅庭握了握拳頭卻只能徒然鬆開,他恨不得替溫睿承受這些痛,可卻只能充當一個被保護者的角色旁觀。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他把溫睿所受的傷害全部歸為是自己的無能,是他沒能力保護好這個人,倘若他足夠強大,溫睿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一共縫了十二針,溫睿感覺自己經過了一個世紀。

  醫生給他包紮好傷口,囑咐他要上藥,患處不要見水,等到時間了要來拆線。

  「我建議你做個檢查,腦袋的傷可大可小,別留下後遺症。」

  「謝謝醫生。」溫睿放開了江悅庭。

  江悅庭立馬抬頭看他。

  溫睿的傷口被白紗布包著,臉上也沒了剛才的血污,他白淨的臉上毫無血色,他擠出一個笑說:「看我幹嘛?又不疼,已經好了。」

  江悅庭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他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所有的哭喊都在心裡,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喉嚨像是被什麼堵著,良久他才啞聲問:「是嗎?」

  「嗯啊。」溫睿摸了摸他的頭,「我得去做個別的檢查,你跟霍叔叔待一起,弄完了我們回家。」

  江悅庭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了,他清楚自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溫睿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添亂,就同意了。

  霍啟鳴不放心他個傷患獨自去做檢查,「我陪你吧。」

  溫睿拒絕了:「不用了,你幫忙照顧下悅庭吧。」

  「不行,我陪你。外面有他爺爺,用不著我照顧,你不用擔心的。」

  江悅庭插嘴說:「我沒事的,你讓……霍叔叔陪你吧。」他雖然不願意讓別人做溫睿的依靠,但他現在確實沒那個能力照顧好他哥。

  「那行吧。」溫睿只能妥協。

  三個人走到外面就看見民警在做筆錄,民警在等溫睿的傷情鑑定。

  剛才那夥人跑了三個,只留下了個打傷人的。

  這會兒已經深夜了,科室沒什麼人,走廊挺空的。

  那青年蹲在地上,民警問他什麼他都不肯說,只是嘴硬解釋他不是故意傷人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拿鐵棒就想嚇唬嚇唬他,誰知道就這樣了。主要是那人往我鐵棒上撞你知道嗎?」那青年現在冷靜下來,活脫脫一個老油條,一問三不知,不慌不忙把鍋全往受害者身上扔。

  他們觀察過店裡沒監控,誰知道他說真假。

  「放屁!」李民成在一旁氣得腦仁疼,怎麼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誰他媽傻逼啊!往你鐵棒上撞!」

  「我的意思是他不小心絆了下,撞上來了。」

  「你他媽當我們眼瞎啊!睜眼睛說瞎話,分明是你瞄準了打的!你個小逼崽子還要不要臉了!」李民成氣得直罵髒話。

  那青年理直氣壯地辯駁:「唉你說是我故意打的你有證據嗎?」

  「你當我們幾個都是瞎的是不是?」

  青年全然沒有悔過的意思,反而氣焰囂張:「你們都是一夥的,分明是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你……」

  「行了行了,別吵了!」民警不耐煩地打斷兩人的爭執,他指著地上的青年厲聲說,「我警告你啊,最好給我老實點,管你是不是故意,人醫療費這費那費你都賠。還有我再問你一遍,你那幾個同夥呢?你們為什麼要砸人店?」

  「我哪兒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他們丟下我跑了啊。至於砸店……我們也沒想動手的,」那青年撇撇嘴,「就他們家店太黑了,我們就吃了那麼點東西他們就要那麼多錢。是他們先挑事兒的,我們氣不過才……」

  「我他媽……」李民成氣得直接伸腳要踹這兔崽子了。

  民警厲聲呵斥:「行了啊,當著員警面你還想打人啊。」

  「那夥人的車牌XXXXX,他們應該是有預謀的。我親眼看見一輛麵包車停在店門口,有人坐在車裡,一直盯著店裡動向,你們來之前他們立馬跳上那輛車跑了。」一旁的江悅庭突然說道,他聲音冰冷,不摻一絲溫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江悅庭沒有管其他人,他微微撇頭看向那個青年,他眼角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帶著攝人的光,冰冷而銳利,他薄唇微動:「我說的對嗎?」

  那青年怔怔地看著他,對方粉色的嘴唇微微揚起,似笑非笑,他目光冷銳,猶如一把剛出鞘的利劍,泛著森冷的微光,能將人死死釘在原地,讓人不敢造次。

  青年內心出現一絲恐懼,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小孩很危險。

  「你、你胡說什麼啊?我、我聽不懂。」青年目光閃爍,開始含糊其辭。

  李民成說:「他們就是來找事兒的!剛進來我們就看出來了,他們一個個說話那麼沖,還拿了鐵棒,本來就是不懷好意,點菜全挑貴的,四個人點了一二十個菜,桌子都擺不下了,到結賬說貴了不付錢……」

  民警不理他,這套說辭他剛才已經說過了。

  「小朋友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江悅庭慢悠悠收回視線,他點點頭。

  民警又對青年說:「我可告訴你,這種鬧事一般都問為首的,你不好好交代了,那所有過錯都是你的,你就等著蹲局子吧。你不交代也行,到時候我們找那輛麵包車,到那會兒你再想交代我們可就不聽了。」

  青年一聽就急了,蹲就蹲,也就十多天的事兒,這讓他們查到老大頭上,到時候大哥肯定以為他告密了,到時候他出來可沒好日子過。

  左右都是死,倒不如乾脆交代了,到時候蹲局子的也不是他。

  「行行行我說就是了,我說。」那青年把其他人抖落出來,可對自己故意傷人還是抵死不認,口口聲聲稱是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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