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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春事》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厲害了十五

 賀知春悄悄的將袖袋裡的斷箭弩拿了出來,遞給了顏惟清。

 顏惟清一看,皺了皺眉頭,又拿到鼻子下聞了聞,小聲說道:「沒錯,和那支應該是一樣的。黃色木紋,很光滑,有一股新鮮的木頭味兒。」

 賀知春心中一緊,很有可能剛剛去射殺鄧老三的人,就是當初在太極宮中對著聖人放冷箭的人。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是擁有同一種弩箭的一批人。

 李思文一倒,魏王的勢力被削弱,此消彼長,晉王又得了好處。

 這一幫人,在幫晉王……

 那為什麼他們要畫蛇添足的,在第一次射殺聖人的時候,要亮出那個黑色的烏頭蛇印記呢?

 如果是示威,那麼又為什麼要把弩箭替換掉?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射第一箭的人,是烏頭蛇的人,包括之後死掉的下毒的王太醫,他們是一夥的,為了當年柳氏母子被烏頭蛇咬死的事情而來。

 而晉王的人,想要利用這件事情行事,是以換掉了烏頭蛇的弩箭,換成了自己的弩箭,日後再用這個弩箭殺人,就都能誤導他們,將所有的惡事全推倒烏頭蛇的主人身上去。

 這樣子,晉王還是單純善良的好皇子,剷除障礙的惡毒手段都是旁人做出來的,同他一點干係都沒有。

 第二種,那支刻有烏頭蛇的箭上,一定有什麼他們忽略了的地方。

 比如說有暴露人身份的線索。

 凶手剛開始想要示威,可是後來卻想起了上頭有破綻,所以將那支箭收了回去。

 然後他們同晉王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說他們選中了晉王成為這場鬥爭中的勝利者。

 不管怎麼想,有一個事實不能忽略,這個烏頭蛇背後的人,對魏王同賀知春而言,一定是敵對的。

 這事情沒有什麼線索,只能先等王聞林回來再慢慢追查了,當務之急是李思文的事。

 賀知春正想著,崔九已經牽著五花大綁的鄧老三進來了。

 他將鄧老三往柱子上一拴,立馬跑到了賀知春跟前,拉著她左看右看的:「十五,你沒有事吧?幸不辱命,鄧老三抓到了。」

 賀知春笑了笑,「沒事沒事,某這麼機靈,怎麼可能有事!」

 崔九樂呵呵的笑著,一副我的媳婦兒就是聰明伶俐無與倫比的榮耀感,看得顏惟清打了一個寒顫。

 兩人一道兒去了孫弗面前,賀知春壓低聲音說道:「鄧老三就是殺死高綿的凶手,孫大夫咱們先開堂審一次吧,有殺手要殺他,某怕夜長夢多,明兒再審見到的就是一具死屍了。」

 孫弗剛想說誰敢在大理寺殺人,再一想起那被替換了的弩箭,又將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你可有把握?」

 賀知春認真的點了點頭,附到孫弗的耳邊嘀咕道。

 孫弗點了點頭,「那某這邊先準備,你去拿需要的證詞。」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之時,大理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堂審理前萊國公夫人高綿被殺一案。

 由於大理寺審理的案子,大多數同官員,權貴有關係,因此這公堂與府衙的不同,未經特別批准,百姓是不能前來圍觀的。

 賀知春抬眼一看,孫弗端坐在上,顏惟清在側記錄,而他們的左右兩邊,一邊坐著的是以英國公為首的李家人,另外一邊是高糯的父親高律為首的高家人,高綿的父親已經東陽長公主均在側。

 最先帶上來的人,乃是杜大郎,以及高綿的貼身麼麼。

 孫弗一拍驚堂木,問道:「杜大郎,高麼麼,本官再問你們一次,李思文同高綿有何關係?你們要如實招來。」

 杜大郎紅著眼,看了英國公一眼,說道:「某夫妻二人鶼鰈情深,李思文對某的妻子不懷好意,幾次三番都前來糾纏,高綿很害怕,說李思文像是要吃掉她一般。」

 「某遭了難,高綿來探監,同某說,李思文逼她與某和離,李思文當場大怒。」

 高麼麼的手一抖,「附議。」

 賀知春心中暗笑,叫你狂,用詞夾帶私貨說假話,一會兒就有你好看的了!

 英國公手一緊,就想要插話,卻被孫弗一眼制止住了,他開口道:「李十五,請證人證詞。」

 賀知春對孫弗行了個大禮,領了個郎中進來,杜大郎一看那人,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林郎中,請問今年端午,萊國公府是否請了你去給夫人瞧病,當時是個什麼情形?」

 那林郎中先對孫弗行了禮,這才回道:「確有此事。當時晌午剛過,某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氣,拿出粽子準備吃,杜府的下人著急上火的來了,說夫人墮馬吐血不止,請某前去止血。」

 賀知春點了點頭,「墮馬如何會胸骨斷裂?」

 林郎中不忍心的皺了皺眉,「某當時也有此疑問,當時夫人的衣襟上,明顯有一個腳印,屋子裡亂七八糟的,地上還有瓷碗碎片。某好奇的問了一句,被人呵斥住了。某給夫人止了血,想要給她定骨。但是……」

 他說著看了一眼杜大郎,「杜大郎說男女有別,夫人傷在胸口,只要止住血就行,定骨會另外再請女醫。某開了方子之後,便走了。」

 若不是杜家倒了,他這輩子都不會說的,這長安城中,不知曉有多少外表光鮮亮麗,內裡齷蹉的人渣。

 他的小醫館就在杜家一坊之內,十分的不起眼。

 杜家若是有什麼不想讓人知曉的事,都是讓他去瞧的。

 只是杜夫人那次,實在是傷得太厲害,他現在想起來,都有些觸目驚心。

 他想著,頓了頓,「某並非初次去給杜夫人診脈了。她鬱結於心,經常私下裡偷偷的問某要金瘡藥,還有藥油之類的。」

 高糯聽得,頓時淚如泉湧,沖上去就要打杜大郎,卻被東陽公主拉住了。

 杜大郎一聽,淡淡的說道:「你胡亂說什麼?阿綿就是墮馬摔倒了,你瞧見的怕是馬蹄印吧?」

 賀知春說著,又取了一本厚厚的冊子過來,「這是端午節當日,長安城諸個城門的詳細記錄,均沒有看到有萊國公府進出城的記錄。而且萊國公夫人,在端午節那日上午,還在自己家門口向乞兒施粽子,鹹蛋……又怎麼可能出城跑馬?」

 「杜大郎可需要某將那些人街坊四鄰一一請來作證?」

 賀知春說著,唏噓不已。高綿同李思文一樣,都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可惜好人沒有好報。

 「你若是還不承認自己撒謊,那某這裡還有一份你的弟媳婦,城陽公主的證詞,你可要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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