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陸百川早上是被凍醒的，迷迷糊糊的摸到遙控把空調關了，之後溫度非但沒有上升，反倒是越來越冷，難道是空調壞了？

　　起床確認了一遍，空調確實是關著的，開了燈往外看去，窗戶上居然結了一層冰花，陸百川撈過床上的空調被披上，打算去隔壁父母房間看看，這麼冷的天，別睡得凍著。

　　這邊陸百川剛打開自己的房門，隔壁陸建國也剛好開門出來，身上披著厚厚的衣服，父子倆對視一樣，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這天氣太不對勁的了，六月的天氣怎麼會這麼冷，就好像是要下雪了一樣。」陸建國皺著眉說。

　　「嗯，你趕緊進去多穿件衣服吧，我去網上查查看有沒有新聞出來。」陸百川看了眼只披著衣服的微微發抖的父親說。

　　「去吧，順便給周衍那孩子打個電話，看他醒了沒，他一個人住，等下凍著了你又得著急。」 葉元容從陸建國身後伸了個頭出來叮囑道。

　　「好！」陸百川也沒顧得上母親的調侃，回屋拿起手機，就看到周衍發過來的短信，發信時間是一個多小時前，那這個時候周衍應該已經快到他家了。

　　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卻發現手機沒信號。

　　陸百川心裡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從衣櫃裡翻了件羽絨穿上，又帶了一件，出門時剛好遇到開門出來的葉元容，語速飛快的說了周衍正在過來的路上，應該馬上就會到，讓他們待著家裡別出門，他下樓去接一下周衍。

　　電梯正停在一樓，按了幾下也不見電梯上來的標識，陸百川立即選擇走樓梯。

　　路過3樓的時候，陸百川聽到302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彷彿有人一直在裡面不停的往外撞門一樣。

　　302住的是一對老夫妻，陸百川是認識的，平常這個點老爺爺都已經出門晨練了，但是今天這天氣，老人家也不可能出門了。

　　聽到有聲音發出，裡面的人應該是起了，至於為什麼會發出撞門聲，陸百川一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快點下樓快點接到周衍。

　　一出門口卻看到天上居然飄起了雪來。

　　他只是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冷風從袖口和衣領直往裡頭鑽，凍得人瑟瑟發抖，只得在門口不停的跺著腳來回走動取暖。

　　周衍開車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結果以為是喪屍，被嚇了一跳。

　　待車開得近了，周衍才看清是陸百川，心裡不由泛起淡淡的暖意，迅速的把車挺穩，卻沒有下車，招了招手讓陸百川先上車。

　　陸百川看到周衍的車，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

　　見他在車裡朝自己招手，就快步的跑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只幾步的路，頭上就落了零星的雪花。

　　車門一開一關，一陣冷風灌進車裡，周衍披著毯子好不容積攢起來的一點熱氣瞬間就沒吹沒了，凍得直接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陸百川連忙把手上的羽絨服遞過去。

　　周衍穿上後，剛想問陸百川怎麼下來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對面樓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或許是叫聲太過於淒厲，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下，襯著簌簌而落的大雪，極為□人。

　　即使是經歷過一次末世的周衍，也不由得被驚得面色發白，反倒是旁邊的陸百川，或許是不知道這聲慘到底意味著什麼，即使能感覺到必定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頗為冷靜。

　　以為周衍是被嚇得，還伸手拍了拍周衍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以示安慰。

　　周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末世已經來臨了，這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你們小區有什麼攝像頭死角嗎？最好是從樓上往下看也看不到的。」周衍叫陸百川上車本來就是為了問這事。

　　「這棟樓左面的拐角應該可以，那裡攝像頭看不到，從樓上往下看也被大樹遮著。」陸百川雖然不清楚周衍要做什麼，但還是快速的思考了一下，給出答案。

　　周衍立即啟動車子拐彎，在陸百川的指點下，把車停在了房子右側的大樹下，待兩人下車後，周衍抬起右手把車子收入空間。

　　留下站在旁邊呆若木雞的陸百川，周衍也不等陸百川開口，就拉著陸百川往回趕，「你先別問怎麼回事，等上去了我再跟你解釋。」

　　雪越下越大，等兩人走到門口時，剛剛車子駛過的地方已經被大雪覆蓋了一層，只留下淺淺的痕跡，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跟旁邊一樣，看不出區別。

　　此時的小區又陸續的有慘叫及打砸聲響起，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放快了速度。

　　兩人進來時，電梯這次又不巧的上去了，兩人這次也只好走樓梯。

　　待走到三樓時，剛剛陸百川下樓時聽到的撞門聲還在不停的響起，陸百川皺著眉停了下來。

　　周衍拉了下陸百川：「我們先上去吧，等下叔叔阿姨在上面會擔心。」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太反常了，想到父母在樓上等著，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的擔心，陸百川立即跟上周衍的腳步。

　　9樓的高度，兩個大男人用不了兩分鐘的時間，開門進去的時候，陸建國已經急的要下樓去找他們了。

　　見兩人進來了才鬆了一口氣，也沒提剛剛聽到那些叫聲，只道：「剛剛你媽給你們找了一些厚衣服，在百川的房間，趕緊去換上吧，這見鬼的天氣，六月居然下起了雪。」

　　兩人進房間都沉默的換著衣服，陸百川是被周衍剛剛收車那一幕嚇到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問，而周衍是有太多要跟他們說的，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換好衣服，正要出門，周衍深吸一口氣，叫住陸百川：「學長！」

　　「怎麼？」

　　周衍頓了頓，輕聲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陸百川聞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左腳絆右腳。

　　周衍見陸百川不回答，卻也沒再往外走，便跑過去從後面摟住他的腰，腦袋陸百川脖子後面蹭了蹭，呼吸間，全是熟悉溫暖的氣息，一瞬間讓周衍差點哭了出來，從回來後那顆焦躁不安的心也終於平靜下來，好似回到了歸處。

　　陸百川本來正緊張著，可是好一會兒見他只是抱著自己不說話，以為是被嚇到了，安慰似的拍了拍周衍的手問：「沒事吧？」

　　「沒事，你們都還在，真好。」周衍話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傻小子。」陸百川雖然不是很明白他說那話是啥意思，但兩人都覺得這時的氣氛有點不一樣了。

　　陸建國跟葉元容正在外面等著，兩人也不好在房間裡耽擱太久。

　　出來的時候，陸建國跟葉元容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兩人都是眉頭緊皺，一副思慮重重的樣子。見他們出來也沒開口說話，只是給兩人一人倒了杯熱茶。

　　房間裡一時靜得能聽到外面的落雪聲。

　　最後還是捧著熱茶，緩過勁來的周衍說道：「剛剛我來的路上經過一個酒吧，看到一群行動奇怪的人在追著人跑，等追到了便咬，滿地的血，被咬了的人明明都不動了，過了會兒卻又爬起來去追著別的人咬，我不敢下車去看，手機也沒信號了，沒法報警，就趕緊開車過來了。」

　　他過來的途中會經過一個酒吧是真的，可剛剛那一幕卻不是真的剛剛遇到的，但不妨礙他描述一段末世後最常見的片段給他們看，給他們提前預警一下。

　　「怎麼聽起來跟喪屍似的啊！」平常喜歡看美劇的葉元榮嘟囔道。

　　這話在平時聽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但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完全超出常人的認知範圍了，即使是最為理智的陸百川，也不敢說不是。

　　就像是要印證葉元榮的話似的，對面樓驟然響起了呼救聲。

　　四人走到窗邊往對面看過去，透過微弱的晨光，只見一個女人正被一個行動僵硬的男人逼在陽台角落，女人拿起陽台上的花盆向男人砸過去，男人也不閃躲，砰的一下，花盆砸在了男人的肩上，男人卻像完全沒感覺不到痛似的，仍舊往女人身上撲，撲倒了就往臉上啃，漸漸的女人的呼救聲低了下去。

　　一會兒男人從女人身上起來，頂著發青的臉色及滿嘴的血，邁著奇怪的步伐走進了房間。

　　不待幾人回過神來，剛剛被男人咬了的女人也已經爬起來，雖然隔的遠，但幾人視力都不錯，清楚的看到女人的臉已經被啃了一半，而女人卻好像無知無覺一樣，用跟剛才男人同樣的姿勢進了房間。

　　周衍見對面兩人都進去了，便把窗簾拉上，這時陸家三口才回過神來，在這大雪天裡，幾人俱是一身冷汗。

　　剛這一幕也太滲人了。

　　回到沙發坐下時，陸百川居然很快的冷靜下來，並開始分析起現在的情況：「剛剛小衍在路上也遇到了這種情況，這說明對面這個不是案例，還有之前聽到的那些尖叫聲，不出意料的話也會是這樣，而且剛剛我看了下，手機都沒有信號，也沒法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喪屍唄，你看這六月飄雪，簡直就是末世標配。」時常混跡網絡的葉元榮篤定的說道。

　　「我也覺得像喪屍。」 本來還在想要怎麼提供更多的信息，讓他們早點認識到現在的情形，沒想到葉元榮這麼快就想到了喪屍，周衍趕緊開始附和。

　　「剛看到的情形是，感染者會無意識的追著活人咬，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也認不出來，而被咬了的人則會立即被感染，城市人口密集，如果政府不能及時的控制住的話，事情只會越來越嚴重，所以我們時要在這裡等待救援還是趁早轉移到人少的地方。」陸百川並沒有跟他們爭剛剛看到的是否是喪屍的問題。

　　幾人都皺眉在心裡沉思著，而周衍是知道後面的發展的，他們所在的城市是一個二線內陸城市，附近並沒有軍隊駐紮，所以在事發後也沒有大的倖存者基地，有本事點人的都去臨市的一個軍事基地發展出來的倖存著基地了，或者老家在農村的一大部分也趕回了人少偏僻的農村，最後這裡只剩下一些無法在喪屍爆發後離開的老弱，在後面喪屍潮的圍困下，很快就全部淪陷了。

　　氣氛本來頗為沉重，結果周衍肚子突然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尤為明顯，周衍不由得紅了臉。

　　葉元榮起身道：「反正現在還在下雪，想走也走不了，還是想吃早飯吧，小衍想吃啥？阿姨去給你做。」

　　「阿姨隨便做些吧，我都行的。」

　　「那就吃粉條吧！」葉元榮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陸建國見媳婦去廚房做飯了，也不跟他們兩個小年輕的討論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都已經發生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也跟著進廚房去打下手了。

　　周衍轉身見陸百川正笑著看著自己的肚子，剛剛降下去一點溫度的臉上不由又燒了起來。隨即轉移話題到：「你是不是想知道剛剛那個車是怎麼回事啊？」

　　「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不說也沒關係的。」

　　「沒什麼不能說的，這麼早過來本來就是要找你說這個的。」

　　空間的事情，周衍一開始就沒打算瞞著他們一家子，上輩子一開始他們也都是知道陸百川空間的事情的，對他的好也從來沒變過，周衍不覺得這次會有什麼不同，而且如果是專門過來告訴他們空間的事的話，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麼他會一大早天沒亮就跑過了。

　　說著手掌朝上，向陸百川伸出手，「把手伸過來。」

　　陸百川挑了挑眉，伸出右手放在了周衍的手掌之上。

　　陸百川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周衍的卻是白嫩細膩，兩相比較之下，甚至看起來有點肥嘟嘟的。

　　周衍盯著陸百川的手有點移不開眼，以前怎麼就沒注意過，他手指這麼好看。

　　但一看到下面自己的手掌，就洩了氣，這也太不男人了點。

　　於是心念一轉，兩人便到了空間裡，而剛剛在樓下被周衍收到空間裡的那輛車，正停在小溪旁邊的平地上。

　　看了一眼被驚得目瞪口呆的陸百川，周衍半真半假的解釋道：「我昨天晚上起床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一下，磕到了我奶奶留給我的那個玉墜，就發現了這裡，就過來找你了。」

　　陸百川打量了一圈周圍，嚴肅的道：「這些事情別跟別人說，」

　　「那可以跟叔叔阿姨說嗎？」周衍笑著問，上輩子吃那那麼大一次虧，這次他才不會傻得讓第五個人知道呢，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心懷不軌。

　　「可以。」陸百川笑著點了下周衍的額頭，自己的父母他是自己的，母親雖然有時候神經大條了點，父親看起來也不像個操心的人，但都是絕對能夠守得住秘密的。

　　「放心吧，我不會讓外人知道的，我們趕緊出去吧，等下叔叔阿姨做好早餐找不到我們會嚇到的。」說著便拉著陸百川出了空間。

　　陸百川聞言不禁心裡歡喜，原來在小衍眼裡自己的是自己人。也是，連這樣的秘密都能告訴自己，肯定對自己是極度的信任的，既然小衍這樣相信自己，那麼就算他對自己沒有那方面的感情，自己也會對他好，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兩人出去剛坐下，陸建國跟葉元容就一人端著兩碗早餐從廚房出來，還好沒有看到兩人憑空出現的一幕，不然得嚇到摔了碗。

　　周衍剛出來就聞到了濃濃的香味，見他們端著碗出來，立即就甩開剛剛出來時拉著陸百川的手，快步走過去接過自己那一份。

　　葉元榮出來剛好看到周衍甩開陸百川手的那一幕，不由得向自己的兒子挑了挑眉。

　　陸百川看了眼正端著碗一臉滿足表情的周衍，無奈的向自己的母親聳了聳肩，站起來接過自己的那碗。

　　周衍端著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煮的軟硬適中的扁粉，以高湯，醬油，辣椒粉，豬油，蔥花等為底，再澆上剛剛炒好的木耳肉絲碼子，最後蓋上一個溏心煎蛋，末世前最常見而美味的早餐，而在末世生活了快一年的周衍已經太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早餐了，之前急著來找陸百川，也沒顧得上餓不餓，現在一碗香噴噴的粉條就擺著自己眼前，實在是饞得受不了了，也不顧不得形象了，端著碗便狼吞虎嚥起來。

　　等葉元榮又去廚房端了兩碟小菜出來，看見的就是周衍的一大碗米粉已經少了一半，嘴裡還在不停的吞嚥。

　　這一個人生活，是得餓了多久了，不禁有點心疼，「小衍慢慢吃，不著急，吃完的廚房還有。」

　　周衍聽到葉元榮的話，抬頭見三人都看著自己，才有點不好意思。旁邊陸百川還故意似的，把他自己碗裡的煎蛋夾過來放在周衍碗裡。

　　周衍見狀瞪了陸百川一眼，但看了眼被陸百川夾過來的雞蛋，蛋白外圍被煎的焦黃，蛋黃邊上也已經凝固，只有蛋黃中間是稀軟的，剛剛被陸百川夾破了一點點，濃稠金黃的蛋液正緩慢的往外流，周衍還是沒忍住誘惑，夾起來一口咬了下去。

　　待幾人吃完早餐，外面天已經開始完全放亮，葉元榮收拾完碗筷出來隨口問道：「剛剛你們去幹嘛了，喊你們端碗喊了那麼久也沒聽到。」

　　周衍反應了會兒才想起應該是剛剛他們在空間裡那會兒。

　　於是有拉著葉元榮和陸建國進空間，用同樣的理由給兩人解釋了一遍。

　　待幾人從空間出來時，大雪已經停了，太陽掛東南方向，照射著滿地厚厚的白雪，異常的刺眼。

　　陸百川家的房子一側臨街，通過窗戶可以看到一個可能是不清楚情況的人正在街上行走，隨後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喪屍追著跑，本來喪屍的速度是趕不上他的，可是喪屍好似不知疲倦，而且或許是聽到了聲音，從街道的兩邊不斷的有喪屍跑出來，加入圍追堵截的隊伍中。

　　直到那人被撲倒，圍著的喪屍抓著他一陣啃咬，幾分鐘後便又都散開，沒有目標的在街上遊蕩，而被咬那個人也在不久後也爬了起來，加入遊蕩的隊伍。

　　幾人在窗口站了許久，也不見有警察過來維持秩序的預兆，也沒聽到直升機飛過的聲音。

　　沉默了許久，周衍輕聲提議道：「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離開S市吧，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安頓，這次可能真的很嚴重，不然這個時候了怎麼都沒點消息。」

　　「不管怎樣，突然的暴雪肯定會凍死很多作物，又加上喪屍，之後肯定會缺食物，小衍有空間，我們可以在裡面種一些糧食蔬菜，在人多的地方，容易被有心之人發現蛛絲馬跡，如果人少，我們再小心一點，總會安全些。」葉元榮分析道，作為一直以來操持著家裡吃食的人，在意外發生時，總比別人會更快想到食物的問題。

　　「我想到一個地方，應該挺安全的，而且人少。」陸百川想了會兒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文，感謝小天使們耐著心思看到第二章 ，打滾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