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兩人一路輪換著開車，中午也沒有休息，只是各自吃了幾個包子充飢。

　　兩點多的時候陸百川的那輛車就已經沒油了，兩人也沒有急著去找加油站，就直接在路上換了周衍的車出來開，周衍的車是剛加滿的油，至少還能開個四百多公里，陸百川記得他們再往前開大概不到一百公里應該就有個小加油站。

　　那個加油站頗為偏僻，就附近小鎮有人在附近上下高速的時候會在那裡加下油，而且附近小鎮人口也不多，陸百川他們之前過年從這邊過的時候在那裡加油都不用排隊。

　　一路上兩人怕分散注意力，連車載音響都沒有開，車廂裡靜悄悄的，但也不顯無聊。

　　兩人偶爾聊幾句，在沒有人煙的山林間，陸百川甚至會生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兩人只不過是在週末一起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正在前往旅遊的恍惚感。

　　但在下一個經過的村莊的時候，這種恍惚感又會被現實拉回。

　　陸百川的記憶力一直不錯，兩人沒多久就看到了那個小加油站，坐落在高速下來的路口，遠遠的能看到並沒有車輛在，也沒看到人影。

　　這種超小型的加油站工作人員一般也就三到六個，即使全都變成喪屍了，兩人先開車過去把它們引出來，再想辦法一個個對付，也不是太困難。

　　周衍直接把車從車道開了進去，還按了一下喇叭，聲音不是太大，差不多剛好夠加油站裡的喪屍都聽到。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兩個穿著加油站工作服的喪屍聞聲衝了過來，周衍仗著車子底盤夠高，直接撞了上去，車從兩個喪屍身上碾壓過去，即使有心理準備，車上兩人也被顛得差點岔氣。

　　車子從通道開過去，又有兩個喪屍跟了過來，這次周衍沒再用車去撞，而是把車開到一個加油的機器旁邊停穩，兩人各自拿著西瓜刀下去對付喪屍。

　　此時喪屍已經跟到了車旁邊，正想要通過車窗撲上來，青白的臉被啃得一片狼藉，擠在車窗玻璃上既噁心又恐怖，周衍看了眼陸百川那邊，也是相差無幾。

　　對視一樣，兩人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打算。

　　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打開了車門，一下用盡全力把車門往前推，喪屍此時正趴在車門邊，被兩人推著車門一擠，就向後退去。

　　車子是停在兩個加油機器之間的，兩邊所剩的空間本來就不是太多，車門一打開，便在人與喪屍之間形成了一道阻隔，周衍把腳推著車門，防止喪屍突然之間用力撲過來，兩手輪著西瓜刀就向正張牙舞爪的喪屍砍過去，一刀正中喪屍太陽穴處，正掙扎著想要抓向周衍雙手的喪屍瞬間倒地，沒法動彈。

　　這邊周衍解決起來倒是輕鬆，那邊陸百川卻是危險連連，他那邊的那只喪屍不知為何，力氣非常的大，他用腳抵住車門想要擋住喪屍就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是要砍中喪屍的腦袋，每次即使揮刀過去，也只是砍倒了喪屍的手臂或是肩膀，還總是差點被抓到手臂。

　　周衍見狀趕忙從車頭繞過去幫忙，兩人一前一後，喪屍瞬間停頓了一下，估計以它現在的腦袋一時不知該先對付那邊，這也剛好給了他們可趁之機，兩人同時用力砍了上去，這隻大力怪喪屍終於被砍倒。

　　兩人又小心翼翼的在加油站繞了一圈，再沒有見到別的喪屍後便回來開始往汽車裡加油。

　　陸百川剛剛對付那只喪屍已經差不多精疲力盡，見周衍已經搞定那個機器了，便俯身去車裡拿水喝。

　　之前他喝的那瓶水已經喝完了，包裡的水又跟其他的東西放在一塊，陸百川摸了好一會兒，才把壓在下面的那瓶礦泉水給扯了出來。

　　正舒了一口氣，起身卻被眼前的景象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個喪屍正蹣跚著向周衍撲過來，周衍正專心的加著油，全然沒發覺身後的危險。

　　陸百川來及細想，一個彎腰，雙手朝撲過來的喪屍腰間抱過去，想要攔住喪屍。

　　到底是陸百川的力氣大些，又用了狠勁，喪屍被他摜的直接往後一倒，但是抓向周衍的雙手卻落在了他的背上，生疼。

　　好在並沒有再來第二下，就聽到彭的一聲，喪屍後腦勺著地的聲音，居然再沒動靜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周衍轉過來的時候，喪屍已經沒動靜了，陸百川也正以手撐地的從喪屍身上起來。

　　周衍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眼前好像與上一世陸百川倒在他眼前的樣子重合，耳邊嗡嗡的作響，手已經抖的不成樣，加油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周衍也沒有反應過來，此刻他好像被人控制著行動一樣，想要做點啥，卻發現手腳不受自己控制的僵硬著，喉嚨裡也像梗了東西似的，發不出一個音節。

　　直到陸百川站起身，臉色蒼白的說：「你沒事吧，幫我看看背後有沒有被抓破，有點疼。」

　　聽到陸百川的聲音，周衍才好像被按了開機鍵的機器人一樣，手腳能夠正常的動作，心卻好似被他後面的一句話，從空中落回地上，卻又掉進了油鍋。

　　周衍急急忙忙的走到陸百川面前，伸手就開始脫他的衣服，運動服的拉鏈已經被陸百川自己拉開了，周衍往後面一扯，就脫身而去，裡面還有一件背心，也不等陸百川自己動手，周衍扯住下擺就向上拉去，露出陸百川的整個胸腹背脊。

　　陸百川的皮膚白皙細膩，周衍一眼就看到背後的兩道紅印，淺淺的，仔細看了一遍，好在只是有一點紅腫，並沒有破皮。

　　陸百川正想問什麼情況？卻發現一晃眼就被周衍帶著進入了空間，還來不及開口，就被一股腦的推著往旁邊溪流裡面去。

　　「這是要幹嘛？」陸百川一臉懵逼的問。

　　「別管幹嘛，進去泡著，泡滿一個小時才能出來。」周衍板著張臉，看不出情緒。

　　「難道我背後被抓破了？」陸百川這樣問，也覺得背後被抓過的地方沾了水之後辣辣的疼。

　　「沒有破皮，只是有點紅腫。」

　　「那為什麼要泡泉水啊？這泉水有啥功效嗎？」陸百川不解的問。

　　周衍總不能說，我上輩子被喪屍抓傷過手指，本來想進來空間裡等死的，結果臨死前想在泉水裡洗乾淨點，結果沒死成。

　　最後只能強行解釋道：「水不是能稀釋毒液嗎？怕你背後沾了喪屍病毒，泡泡總沒壞處。」

　　水裡溫度正好，帶著一絲剛好能消暑的涼意卻不刺骨，陸百川泡得舒服也就不再揪根揭底的問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說：「這事別跟我爸媽說，等下他們又該著急了。」

　　「你也知道叔叔阿姨會著急，那剛剛怎麼就不管不顧的往上撲了呢？」周衍正生氣著剛剛這事呢，陸百川此時還主動提起這茬，聲音裡就帶著止不住的怒意。

　　「我不是來不及思考嗎，當時情況那麼危急。」見周衍一臉風雨欲來，陸百川說到後面的聲音就變成了嘟暔。

　　「你先泡著吧，我去外面把油箱加滿。」周衍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待陸百川回答，就急急忙忙的轉身離開，他嘴裡說著陸百川為什麼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其實更恨的是自己，重活一次，嘴裡口口聲聲的說著能夠保護他們，到頭來卻還是陸百川擋在他身前。

　　他不敢再呆在陸百川的身邊，怕呆得越久，對自己的厭惡就越深，可是一離開就又為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感到懊惱，卻又沒臉立即回去道歉。

　　只能離開空間去加油，剛剛撲上來的那個喪屍是被他用車壓倒的兩個喪屍之一，之前應該是沒傷到腦袋，就又爬起來了，所以被陸百川一撲，摔到地上就沒動靜了，周衍從車裡拿出西瓜刀，把地上的幾個喪屍又都補了一刀才算放心。

　　隨後繼續拿起加油槍往汽車裡加油，加滿一輛換一輛，兩輛車都加滿後，就又拿出之前在超市搜集的收納箱和大桶的桶裝水。

　　桶裝水的水被都被倒乾淨，瓶子就放在旁邊瀝干，等收納箱都被裝滿了油之後，瓶子也已經在烈日下被曬乾了，周衍又把瓶子全都裝滿油。

　　這一趟下來，這個小型加油站的汽油都差不多被他被裝完了，好在空間裡，溪流另一邊田地那頭山崖下有個不小的山洞，本來以為是無用之物，現在用來裝油卻是剛剛好。

　　周衍把柴油跟汽油分別做好標記，全都收進空間的山洞裡，山洞裡的情況不同於外面，那麼多的汽油放裡面，也不會有揮發，只要他們不直接去山洞裡點火，是不會出現任何隱患的。

　　弄完這一切後，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周衍把汽車也一起收進空間，想著今晚在這裡過夜算了。

　　進入空間小木屋，陸建國和葉元榮正在打掃衛生，客廳已經被打掃得非常整潔了，地下室裡的東西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大件的東西需要周衍來幫忙搬動。

　　轉了一圈卻沒見到陸百川，問葉元榮卻說陸百川沒有回來過，周衍感受了一圈空間裡的狀態發現陸百川還在溪水裡泡著，不由得有些擔憂，大步的朝那邊跑過去。

　　跑到溪邊仔細一看，見陸百川正盤腿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溪水淹到他的胸口，卻神色淡然平靜，溪水裡偶爾有小魚從他身邊游過，他卻好無所覺，應該正在按照之前周衍教的方法在入定。

　　周衍又在旁邊守了大半個小時，陸百川才睜開眼從入定中出來。

　　周衍想要為之前的行為道歉，說出口時只剩下最簡單的一句：「對不起。」

　　陸百川見他滿臉懊惱之色，笑了笑從水裡走出來，伸手摸了摸周衍的頭髮說：「沒關係的。」

　　他從水中走來，□□著上半身，只下身一條濕淋淋的長褲，水珠從胸膛一直蜿蜒而下，流過精壯結實的腰身，最終沒入不可言說之地。

　　周衍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伸手抱住陸百川精壯的腰身，把下巴擱他肩膀上蹭了蹭，嘟暔道：「可是我說了我要保護你們的啊，結果還是你在保護我，我還凶你了。」

　　陸百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下，說：「可你已經很厲害了啊，要不是你我們現在哪有這麼多的食物，也沒有這麼安全的地方可以躲避，而且我知道你之前不是故意的。」

　　周衍心想：我才不厲害，我都已經被自己蠢死過一次了。

　　陸百川見他沒在說話，任他抱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不鬆手，便推了推他說：「該回去了，不然等會兒我媽得找來了。」

　　周衍只得鬆開雙手。

　　陸百川見他一身干衣服被自己身上的水珠印得水跡斑駁，忍不住說：「我一身水，你就這樣抱上來，現在把你身上都弄濕了吧。」

　　「反正都是要洗的，不如現在就洗了澡算了。」周衍無所謂的道，乾脆直接脫掉外套走進溪流裡。

　　等周衍洗完澡往回走，葉元榮果然已經找過來了，見兩人身上都是濕漉漉的，便催促兩人趕緊去換完衣服吃晚飯。

　　晚飯還是早上做好的臘味煲仔飯，米飯粒粒分明，顆顆都沾滿臘肉臘腸的油香，到現在還冒著熱氣，幾人配著排骨海帶湯和幾樣小菜，吃得滿嘴流油。

　　只是飯後洗漱卻是個問題，空間裡的水雖然不是太過寒涼，他們三個男人洗漱也就勉強用了，但葉元榮年紀大了，又是女性，終究是不太敢用，最終也只是用毛巾沾水後擦了擦。

　　周衍尋思著明天得在路上看看附近有沒有能夠弄到煤氣灶的地方，實在不行的話蜂窩煤也行。

　　於是便在洗碗的時候向陸百川詢問。

　　「明天我們往前開一段路，就有幾家分散的農家樂，那邊應該有這些東西，實在不行的話明天我們還要穿過一個小鎮，到時候再看看吧！」陸百川想都沒想就回答，顯然之前早就想到了這些問題。

　　空間裡跟外面一樣的日昇月落，由於沒有電，又都累了一天，天一黑就都各自回房休息。

　　想到自己傍晚那樣跟陸百川撒嬌，周衍也不好意思再跟去陸百川的房間，回自己的房間卻發現時間太早，根本睡不著，於是就盤起腿來開始打坐。

　　幾個小時過去了，等他終於醒過來，只感覺身上粘膩難受，甚至有一股臭味，這個現象上輩子也有出現過，只不過沒這麼早，出現這種現象後，他五感都比之前要靈敏，身體也變得更靈活，力氣也有變大，周衍不由得一陣驚喜。

　　匆匆的拿了瓶沐浴露去溪邊洗澡，找了個下游的地方，直到用完大半瓶沐浴露，他才終於感覺自己身上沒有那股難聞的臭味。

　　回去後自己的那間房也不想呆了，總覺得有沒散盡的味道，於是便輕手輕腳的走進陸百川的房間，本以為陸百川已經睡著了，誰知他也剛好從入定中醒來。

　　見周衍進來便說：「怎麼過來了，這麼晚還不睡嗎？」

　　「剛剛打坐出了一身汗，出去洗了個澡。」說著便自覺的爬上床，像昨天一樣抱著陸百川的腰把人撈進懷裡抱著睡。

　　其實也就是一天的時間，或許是經歷的太多，陸百川居然已經沒了昨天晚上那種緊張得睡不著的感覺了，拍了拍周衍的手讓他別摟得太緊，然後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