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7章 做戲

　「呵呵呵……你來的可真及時啊！」空空道人長發長須在風中飄揚，本來氣質應該很飄逸脫俗才對，只因臉膛紅的跟大棗似的，讓人聯想到關公，結合表情來看，當真透著英雄末路的悲壯感。

　是知道不是咱的對手吧？

　哎等等！關公是誰？我為什麼要拿這個人作比？

　還有，為什麼總覺得我之外還有一個我，而且他什麼都知道？

　「明空」忽然皺起眉頭，心裡冒出一個又一個疑問。強烈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你既要殺我，又為何遲遲不動手？難不成你還怕開殺戒呀？哈哈哈……」空空道人手捋長須，仰天大笑。

　「明空」答非所問道，「我們之前認識嗎？為什麼我對你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空空道人一窒，隨後臉色很不好看，道，「不好意思。本道從與世隔絕的山野中來，無緣結識你這等深受皇恩，榮寵正隆，天下皆膜拜的在世活佛！」

　「這麼說可就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哈。」「明空」微笑道。

　「你！」空空道人圓睜雙目，相當氣憤。「少說廢話。今天你我之間，只能活一個。你拿命來吧！」

　說著，竟然率先動手。

　「明空」見狀，自然也不客氣。當即使用浩瀚無邊的佛法，跟道人激鬥。

　兩個洞察境高手交鋒。那聲勢浩大的，堪稱驚天動地。

　天上的雲彩都被震散了。地面幾座山丘被整個削平。附近幾個村落的人，還以為末日來到呢。竄出家門，瘋狂奔逃。

　「明空」本以為拿下空空道人，不會費多大力氣。沒想到，這家伙采用秘術，榨干身體機能，強行提升戰力，兩人大戰了不說三百回合，也差不離。

　可惜，境界差距太大，再者，他的佛法皆屬上乘，空空道人就算有秘術，也維持不了長久。結果顯而易見。

　「我不甘心！我恨啊！」空空道人披頭散發，滿臉血污地狂吼。

　「明空」正要催動伏魔杵，給他以最後一擊，聽到這話，忽然心神大震。

　「我不甘心！不該是這樣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來相似的一句話。心靈深處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不對！有地方不對！

　不不！是整個都不對！「明空？一虛有其表的神棍？我怎麼會是他呢？我的人生起點很低的。一步步從小屌絲逆襲成男神，那才是我！等等！小屌絲是什麼？」「明空」腦子裡一團亂。雖然看不見，但冥冥中有東西正在碎裂。至關

　重要的真相在悄悄顯露。

　空空道人已經做好「就義」准備，沒想到，對方在關鍵時刻，竟然停下動作，本來一副盡在掌握，屌炸天的樣子，現在卻變得疑神疑鬼，神神叨叨起來。「明空！你不殺我，就休怪我殺你了！我說過，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空空道人再次燃起鬥志，向「明空」衝過來。後者對自己的身份產生疑問後，佛法都用不好了。竟反過來被壓制。被空空道人的飛劍

　斬斷了右臂。

　「哈哈哈哈……」空空道人怔忪過後，暢快大笑。

　鮮血和劇痛卻讓「明空」忽然清醒過來。

　「我他娘的是杜金山啊！才不是什麼狗屁明空！」迷霧散盡，本我回歸。前因後果盡皆羅列在前，一目了然。杜金山這會兒，腦中一片清明。再不受幻術所擾。

　奇怪的是，他的面貌形體還是沒有變化。依舊是明空出塵脫俗的高僧模樣。

　杜金山悄悄觀察空空道人，在剎那間，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絲猜度之色。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怪異感。敢情這還真是空空道人的殘魂啊。他居然親自參與到幻術中來，重溫痛苦記憶，這也太拼了。

　「明空！你怎麼了？難不成終於良心發現，想起來出家人該以慈悲為懷，無法對本道趕盡殺絕？」空空道人滿眼譏誚與仇恨地盯著明空道。

　那種神情，分明是有過很深刻的過節，才能表現出來的。

　而從現階段來看，應該是他對不起明空才對。畢竟他還活著，還於不久前在寶光寺大開殺戒。還沒發生明空進入蟓峨幻境後，做的一件件奇葩事。

　所以說，空空道人這麼看自己，只有一個原因，所有後續，他都了如指掌。

　「是的，是和尚我錯了。」杜金山用明空這個身份，開口道。

　「嗯？」空空道人雙眼一凝，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神僧，什麼再世活佛！我根本配不上這樣的稱呼！出生就含著金鑰匙，我優越，我高人一等，心卻越來越不知足！只想著名傳九州。私下使用的手段卻駭人聽聞。想像不出來，天下人如果知道這些真

　相，會怎樣花式唾棄明空！我心裡苦啊，矛盾啊！」杜金山一副幡然悔過的樣子。

　「你？」空空道人睜大雙眼，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杜金山化身的假明空。

　「佛家都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卻寧願讓所有人站在地獄裡，只要我被托舉在光明中就行。道長，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我既入佛道，我佛肯定在看著我呢。所以，今日我醍醐灌頂，幡然醒悟。」「道長，你想殺我便殺吧！早日入阿鼻地獄去贖罪也好。不過，我希望道長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畢竟這麼多年過去，物是人非，到頭來，不過是難為自己罷了。」杜金山表情認真地說道。事實證明，他有演

　員天賦，入戲相當快。

　空空道人徹底怔住。

　「哈哈哈……」而後再次大笑起來。從肩膀聳動，笑到涕淚橫流。

　杜金山驀然發現，周圍景物開始模糊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光閃爍的虛無世界。他自己終於被剝離了假面具，變回本來面目。

　「好小子！早就發現端倪了是吧？」空空道人走近杜金山，眼中的欣賞之色不加掩飾。

　「呃，原來前輩早看出來啦。」杜金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是哈。佛理我一竅不通。裝都裝不出來。話也說的淺顯，讓前輩見笑了。不過，晚輩絕對沒有耍你的意思，希望前輩明白啊。」「呵呵，看得出，你是性情中人。我很中意啊。我泱泱華夏的後輩果然不俗。」空空道人十分給力地誇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