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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噩夢遊戲Ⅱ》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十九)

  在被一通神神叨叨的說教之後,蘿拉沉默了起來,一路上都不敢和齊樂人說話了。

  齊樂人心裏還惦記著呂醫生和杜越的情況,一時間也默默無語。他在地下實驗室切斷電源之後又回到了鐳射通道,此時通道的大門雖然是開啟著的,但是呂醫生和杜越卻已經不見了。這扇門外是景思雨的地下室,裏面有打鬥過的痕跡,齊樂人猜測是有人進入了地下室,讓呂醫生二人感覺到了危險。不清楚哪一方勝利了,但雙方都離開了現場,不知道是回到了地面上,還是進入了地下研究所。

  更早些時候,他進入了地下研究所,呂醫生和杜越卻被關在了外面,這兩人肯定到處尋找能夠進入地下研究所的辦法,還遇到了蘿拉等人,後來呂醫生發揮了“尋寶小能手”的天賦技能,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張ID卡,這才打開了那扇門。

  現在已經是第四天夜晚23點了,按照觸蛸的寄生規律,除了被齊樂人殺死的薛佳慧,剩下的三隻觸蛸有可能已經完成了一輪寄生,也有可能沒有,現在的觸蛸總數應該是三到六隻。

  幼生體沒有戰鬥力,在競爭狀態下甚至可能被其他觸蛸吃掉,所以他目前需要面對的敵人只有發育成熟的三隻觸蛸。

  齊樂人不動聲色地瞥了蘿拉一眼,在前往蘿拉的屋子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同時面對兩隻觸蛸的準備,因為薛佳慧的感染時間是在第二天夜晚,經過一天的時間,她體內的觸蛸已經發育成熟,在第三天夜晚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感染了一個人,齊樂人覺得嫌疑最大的是一直照顧她的蘿拉。

  然而當他潛入蘿拉的屋子,偷聽了她和薛佳慧的講話之後,他暫時排除了蘿拉的嫌疑,只是當場擊殺了薛佳慧。可如果蘿拉沒有被寄生的話,又會是誰呢?

  “這幾天有誰來看過薛佳慧?”齊樂人問道。

  “景思雨、景思雪,還有法蘭西斯。”蘿拉說著,臉色一白,“你的意思是……”

  “昨晚八點到零點之間,他們中有人在你的屋子裏嗎?”齊樂人大致推算了一下觸蛸的可以寄生的時間,問道。

  “……法蘭西斯。他來過很多次,主要是來看我……我……我拜託他照顧薛佳慧……”蘿拉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幾乎面無人色。

  兩人在雪地中行走,安靜的天地間只剩下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蘿拉用力咽下唾液,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他是不是已經……”

  齊樂人點了點頭。

  冷冽的風吹來,凍結了剛剛流出眼眶的淚水,蘿拉捂住了臉,用力呼吸,呼出的熱氣在冰雪中凍結成一片白霧,她在發抖,哪怕是恒溫服也無法捂暖她此刻快要凍結的心臟。

  齊樂人竟然被蘿拉的情緒感染,忍不住為她難過了起來。可她的堅強超乎齊樂人的想像,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裏,她就冷靜了下來,只有微紅的眼眶暴露了她的內心。

  “我明白了,如果他真的變成了怪物,我……我……我會……會的。”蘿拉毅然道。

  齊樂人卻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如果是他呢?他能像蘿拉這樣做出決定嗎?

  “不必現在做出決定。不到那一刻,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選擇。”齊樂人對蘿拉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沒有人可以輕易做出這樣艱難的選擇,無論在事情發生之前有多少打算,在真正面對的那一刻,讓人做出判斷的卻未必是理性。也許大義凜然的人會成為逃兵,懦弱膽小的人反倒成為英雄,誰知道呢?

  極晝的夜晚中,不需要額外照明的兩人順利抵達了安妮的屋子,裏面的燈熄滅著,但齊樂人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馬克是第一個被寄生的人,第二個是薛佳慧,第三天的兩個犧牲品一者是法蘭西斯,另一者九成九是安妮。在明知道觸蛸可怕的情況下,仍然和馬克這個被寄生者合作,她的立場可不無辜。

  無論她有沒有被寄生,要闖入安妮的屋子必然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如果她體內的觸蛸已經發育成熟,齊樂人現在可別想能有一記手刀把人砍暈的好事了。

  “這個拿著,你躲好。如果聽到我在裏面喊你的名字,你就把它扔進窗子裏,然後趕緊跑遠趴下。”齊樂人把從研究所裏拿出來的手雷給了蘿拉,教她如何使用。

  蘿拉忐忑不安:“你能應付得來嗎?”

  齊樂人又露出了那種神棍般的微笑,為自己的“外掛”做個鋪墊:“不必擔心,神會保佑我的。”

  雖然齊樂人此時的神態語氣讓人充滿了安全感,可是這仍不能讓蘿拉完全放心,畢竟不久前她才親眼目睹這位“神的使徒”被爆炸的門板砸到後背,這一畫面嚴重損害了他的公信力。蘿拉滿心擔憂地看著齊樂人,希望傷勢不會影響他的戰鬥力。

  齊樂人被蘿拉的眼神看得壓力倍增,只好示意自己要行動了,若無其事地轉身尋找上一次潛入安妮屋子的那扇窗戶,上一次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但是在經歷了鐳射通道裏的瀕死突破之後,齊樂人覺得單靠自己一個人也能爬進去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齊樂人敏捷得像是一隻貓,攀住外牆上的凸起,手臂裏爆發出來的力量讓他輕鬆地支撐起了身體,蹬住牆面爬上了二樓窗臺,潛入了這個靜悄悄的小屋中。

  室內一片昏暗,窗外的亮光不足以照亮這裏,但在破殼之後,齊樂人的視力也有了顯著的增強,他能看得清這裏的環境了。房間沒有人,他悄悄打開了房門,雙手握著左輪槍,緊貼著牆壁往前走。

  安妮很少離開自己的屋子,但這個時間她極有可能在尋找下一個被寄生的獵物,不管她是不是在這裏,她總是會回來的。

  齊樂人飛快地搜索完了這個小屋的二層,安妮不在這裏,他又來到一樓,依舊一無所獲。

  現在只有兩種可能,她出去覓食了,或者她在地下室。

  可是要進入地下室的話,在管道裏爬行的那一段實在太危險了,他可沒忘記當初自己是怎樣伏擊了爬下管道的安妮。

  齊樂人陷入了兩難之中,雖然等待能給他一個答案,但是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裏耽擱,他還要繼續尋找呂醫生和杜越。

  還是去閣樓看看吧,齊樂人這麼想著,找到二層天花板上暗藏的梯子,進入了閣樓。

  閣樓裏那塊特殊的地板就在那裏,只要掀開它……

  “哢嚓”一聲,地板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從裏面頂了開來,冒出頭的安妮冷不防地和蹲在那裏沉思要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丟個炸彈下去試試水的齊樂人對上了眼。

  驚恐的情緒同時在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身上爆發,安妮驚叫了一聲,齊樂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還不忘拔槍扣下扳機射擊——砰砰砰。

  連續三槍命中近在咫尺的目標,安妮漂亮的腦袋已經被轟成了一隻打爛的西瓜,失去了大腦指揮的她沒能撐住身體,立刻就栽入了管道之中,重重地跌回了地下室。可齊樂人知道它還沒有死,只是被打爛大腦對它而言不過是一隻寄居蟹弄丟了它的臨時居所,它的生命力足夠頑強,而且戰鬥力驚人。

  齊樂人幾乎是屏住呼吸,掏出炸彈丟入了管道之中,然後拔腿就跑,抱頭蹲在了牆角。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整座屋子搖晃了幾下,然後一切又重歸寂靜。

  這下總該死了吧?齊樂人估摸著這顆手雷應該足夠幹掉那只觸蛸了,假如馬克也在下面的話,那就是一次完美的雙殺。

  齊樂人在上面等了十分鐘,這才回到通往地下室的管道口,向下張望了起來,下面一片漆黑死寂。他猶豫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沒開著跟蹤攝像頭,於是從道具欄裏拿出了長繩索拴好,腳踩著爆炸過後越往下越脆弱的鐵梯往下爬。

  地下室中一片漆黑,這種毫無光亮的環境裏,不開燈根本什麼都看不到。齊樂人聞著爆炸過後灼熱又帶著硝煙味的空氣,伸手摸向口袋裏的手槍……

  下雨收衣服的技能在鐳射通道裏冷卻了,現在還無法給他預警,可是在這一片深海一般的黑暗中,齊樂人的直覺卻在他的腦海中尖叫了起來,危險!危險!危險!

  這一刻,被陳百七折磨出來的反應力讓齊樂人一頭撲倒在了地上,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從他的頭頂飛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

  它還沒有死!齊樂人暗道了一聲不好,SL大法還沒冷卻完畢,遇上這種情況他可是只有一條命啊!

  黑暗對觸蛸而言顯然不是什麼阻礙,它開始借著黑暗頻頻發動攻擊,哪怕直覺再靈敏,在這種時候也是被動挨打,齊樂人打開手電筒丟了出去,這才借著這一點亮光看清了四周。

  周圍的一片狼藉已經不用多說,那只掙脫了人類外殼的觸蛸正張牙舞爪地揮舞著它的觸手,卷起地上的碎石丟向齊樂人。它不衝上來攻擊並不是因為它有多溫柔,而是爆炸之後有一塊巨石壓住了它的大半個身體,讓它無法動彈。

  看著眼前這個無法移動的敵人,齊樂人大大鬆了口氣,他從地上爬了起來,輕鬆避開它投擲過來的石塊。在有了光亮之後,它那僅剩兩根觸手的瘋狂攻擊倒像是小孩子無理取鬧時的抗議。

  看來這次他的運氣著實不錯。齊樂人心想著,將左輪槍對準了這只曾經寄居在安妮身上的怪物,又連開了三槍,怪物奄奄一息,深褐色的黏液流了一地,可是它生命力依舊頑強,簡直像是個不死的怪物。

  子彈打空了,齊樂人不得不停下來給左輪槍裝填子彈,一邊閒庭信步一般地閃避著觸蛸丟向他的石塊,他甚至有閒心思考馬克去了哪里。

  是出去寄生了嗎?本來還以為他會在這裏繼續挖石塊,爭取早日將堵在通向研究所的通道外的石塊搬開呢。

  ……等等。

  齊樂人前進了幾步,繞開了障礙物,看向地下室的深處,原本被坍塌的石塊堵上的通道,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被撬出了一條一米多寬的縫隙!齊樂人心中大驚,他恍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在他離開鐳射通道的時候,賀億竟然沒有及時關閉電源——因為他遇上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而此時此刻,這個對手正站在縫隙的那頭,手持一支足夠能把這個地下室炸成廢墟的單兵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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