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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水深流》第12章
第12章 約會開始

  鍾權渾渾噩噩地開車回家,他心頭的懊悔揮散不去,做飯的時候心不在焉,幾度用錯調料,差點切傷手指,連帶著做飯的時間也延長許多。等他剛把飯菜端上桌,呂昂也回來了。

  鍾權迎著他走去,接過呂昂的公文包和外套。呂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聲線低沉,「這賢惠,怎不給我一個吻?」

  鍾權臉一紅,他尚穿著圍裙,一副居家模樣,就和普通家庭裡的妻子一般。他被呂昂調笑也不惱,順著他的意思,走近,吻住呂昂的唇。

  兩人並未深吻,點到即止的親吻過後,呂昂回味一般地舔了舔唇,「很甜。」

  鍾權雖見慣了呂昂的流氓模樣,到底還是不習慣,他別過臉去,放下手裡的東西,「快吃飯吧。」

  呂昂快走幾步,繞到鍾權面前,又挑起他的下巴,含住鍾權的嘴唇。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很用力,和平時一樣,像是要吞沒鍾權一般,深及靈魂的吻。

  呂昂將鍾權吻得氣息不勻,兩頰酡紅,他纏綿地舔了舔鍾權的嘴角,笑道:「現在的表情正常多了。」

  鍾權一愣。

  「方纔一副要哭一般的樣子,誰欺負你了嗎?」

  「不是——」鍾權下意識地開口。

  呂昂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你那學生的事我會處理。他簽了新映,我沒辦法直接將他弄出來,但我讓人打了招呼,他至少不會被欺負。過一陣,我讓人將他弄去帝豪,再把他贖出來。」

  鍾權一時睜大眼,彷彿還未消化呂昂的話。

  「傻了?」呂昂又親了鍾權一口。「我沒辦法直接向徐老頭要人,但是這樣子不引人注目地將人弄出來還是可以的。只是可能他得受點苦,但我會讓人消了記錄,他出來還是乾乾淨淨的。」假如直接幫白諾守還債或是要人,必然會惹得徐家注意,到時要難免被人抓住把柄,獅子大開口。但若是借助第三方走一套包養流程將白諾守的債務還清,就能順順利利地將關係撇清。白諾守不過是徐家眾多債務人之一,只要沒有大動作,不會惹得徐家過多注意。

  鍾權這才回過神來。他本來不抱希望,害怕白諾守被切除器官或是被更殘酷的對待,一直失魂落魄,悔恨萬分,現在得知對方還好好的,並且有可能重新做人,一時喜不自勝。他抱住呂昂,真摯而感激地說:「小昂,謝謝。」

  呂昂撇了撇嘴,眼裡卻流露出笑意,「你這樣可不行啊,替別人感謝我,我會吃醋的。」

  鍾權終於也有了笑容,一時卻說不出別的話,只能重複道:「謝謝,謝謝——」

  呂昂摟住鍾權的腰,漂亮的眼睛裡閃著光,「假如這感謝我的話——」他頓了頓,「就和我約會吧。」

  「啊?」鍾權一怔。

  「像普通情侶一樣。」呂昂吻了吻鍾權的耳垂,「就像普通情侶那樣,約一次會吧。」

  鍾權內心震動。他們兩人的愛情原本是建立在主僕關係上的他,而現在兩人的感情發生質變,青年也開始學著用普通人的方式來愛他。

  在之前,呂昂的愛,直接而粗暴,只要將一切交給他就行了。他會負責披荊斬棘,只要跟著他就行了。他會築造溫室暖房,只要依賴他就行了。

  「好。」鍾權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約會的第一站是他們的母校——他們初遇的地方。

  呂昂站在圖書館前的大榕樹下,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落在他臉上,顯示出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初遇地點!」他跺跺腳,沖鍾權說道,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狹長的眼睛流光溢彩,很漂亮,又顯出孩子氣的天真,「記得嗎?」

  鍾權也止不住笑意,他任由呂昂毫不避諱地攬著他的腰,將下巴親暱地放在他的肩上,他拍拍對方的手,「我記得。」

  呂昂用下巴戳了戳他的肩,又不著痕跡地吻了吻鍾權的下巴,「故地重遊,浪漫嗎?」

  鍾權想起他們初遇的情形,嘴上說著浪漫,心裡卻不禁淌過一絲澀意,他們的相遇可一點都不浪漫。回憶起舊事,他的手也不自覺抓緊幾分。

  呂昂似乎對鍾權的情緒毫無察覺,他自顧自地開口,「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傻傻的,呆呆的,任人欺負。」

  鍾權抬起頭,目光悠長,他沒有說話,卻在心裡默默自語:我也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驕傲的,發光的,奪人眼球,漂亮得令人驚艷。

  呂昂和鍾權雖說是校友,但當時,呂昂在這所大學念本科,鍾權已經是研究生了。鍾權的本科並不是多優秀的學校,他拼了命地讀書,才考到這所學校的研究生。但呂昂卻是競賽保送生,輕輕鬆鬆地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鍾權原以為來到一個更優秀的地方便可以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但研二沒多久,他關於性向的秘密就被人知道了。這個時代對少數派的偏見已經不是那深重,但哪怕是處於好奇的刺探也讓鍾權如芒刺背。何況心存惡意的人,哪裡都不會少。他被室友捉弄,在背後貼了一張「同性戀」的紙條。他去圖書館自習,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掩面偷笑,他惶恐不安,卻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直到在這顆榕樹下,他見到光彩奪目的呂昂。對方面無表情地撕下他背後的紙,當著他的面讓他看清了那幾個字,然後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

  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鍾權想了想。

  他當時傻愣愣地看著那三個字,被巨大的惶恐壓得直不起身,他的聲音有些抖,「我不是……」他下意識地想要辯解。

  而呂昂皺了皺眉,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你不用告訴我。」

  而一周以後,他聽到同學討論,那個漂亮的大一新生呂昂,也是一個同性戀。和談及他時的厭惡緊張不同,在說到呂昂的性向問題上,有人惋惜,有人驚訝,但更多的是用一種夢幻般的語氣,彷彿這是一個多美好的事情。

  但這不是的。鍾權知道,這明明是一件罪惡、骯髒的事情。

  這一個邪惡的事情,像是盤旋在他頭上的烏雲,亦或懸於額際的利刀,使他不得安生,讓他惶惶終日。

  但與之相反的,卻是呂昂的泰然自若與落落大方。大抵有些人天生就帶著光環,便是做些常人不能忍的事,也顯得情有可原。

  但若不是這樣的呂昂,怎能讓自卑懦弱的他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哪怕是那些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主僕關係,也不過是呂昂用以改造他的手段。他初時不懂,但對呂昂一腔愛意,哪怕疑惑也不會違逆,如今,他卻已看透呂昂的深意,心中不禁又是一番思量。

  鍾權低著頭,陷入回憶。呂昂也不去打擾他,他愛戀地看了看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思及過往,他對鍾權的改造充滿著自豪。他從不後悔將鍾權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因為這個男人是屬於他的,他不能容忍鍾權禁錮著天性走上一條為了讓他人承認而背離自我的道路。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悅耳的男聲,「呂昂?」他似有些試探,但立馬聲音便流暢起來,「呂昂!好久不見。」

  呂昂抬起頭,一位打扮考究的青年正快步走近,他的長相並不算出眾,但五官柔和,面帶微笑,顯得很親切。

  即便已經離校兩年,呂昂也沒有忘記這一號人物,他點了點頭,「學長,好久不見。」

  青年名叫程誠,是呂昂大一的助教老師,現在留校任教,年紀輕輕,已經是副教授級別。他擔當助教時不喜學生喊他老師,於是學生一律稱他為學長,現在他真正當上了老師,呂昂的稱呼也沒有改過來。

  「真是好久不見啦。」程誠頗有些感慨,他為人師也有五六年,印象最深的卻仍舊是第一次任教時教導過的學生——呂昂。人到底是視覺動物,若論成績作為呂昂算不上第一,但長相氣質,卻遠勝第二。「上次同學聚會你也沒來,今天怎回學校了?」

  呂昂笑了起來,他的笑靨十分動人,他也從不吝惜,他牽起一旁鍾權的手,朝程誠示意:「我在約會。故地重遊。」

  程誠一時怔然。他有留意到呂昂一旁站著一高大男子,但他並未過多注意。此時見呂昂落落大方毫不遮掩,竟不知如何作答。

  呂昂卻不在乎對方的態度,他從不願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鍾權。他看了鍾權一眼,又繼續說:「這是鍾權。」

  程誠又是一驚,連忙偏頭朝鍾權看去,他掩飾不住巨大的震驚,開口都有幾分不利索,「鍾……鍾權!」他剛想說什,理智回籠,瞬間住了口,「鍾權——也好久不見了。」

  若說當時在學校裡,呂昂是好的頂點,那鍾權必是壞的頂點。長相平凡,舉止懦弱,學習平平,能力普通,同學不親,師長不喜……這些原本都不算什,只是這樣一個不討喜的人偏偏是個同性戀!

  程誠雖與鍾權同級,但他自持身份,和鍾權並沒有過多交集,但那幾次震驚全校的惡作劇與群毆事件,他還是略有耳聞。

  此時他再看鍾權,卻見他褪去過去佝僂的姿態,身姿挺拔,短而精緻的髮型下五官英俊,舉手投足再不見過往的懦弱卑微。

  程誠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餘光又看向一旁的呂昂——他依舊是艷麗精緻的模樣。

  他怎配……

  程誠暗自咬了咬牙,但面上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故地重遊?這可真是浪漫。」

  呂昂只是笑了笑,並未接他的話。

  此時,一位打扮端莊優雅的女人走近三人。「程誠,見到朋友了?」

  程誠見到女子,眼裡一時閃過一絲陰鬱,但他立馬揚起妥帖的笑容,向呂鍾二人說道:「呂昂,鍾權,這是我妻子。」又偏頭向女人介紹,「曉靜,這是我校友,呂昂和鍾權。」

  三人略微寒暄了一番,隨意地聊了幾句,雖談話不多,但程誠妻子對程誠的愛慕卻顯而易見。她打扮老成,舉止沉穩,但談及丈夫時神態卻有幾分少女戀愛般的天真。她對程誠讀書時的舊事頗有興趣,無奈呂鍾兩人也知之甚少,對這個話題也沒有什興趣,一時有些尷尬。好在程誠與妻子還要趕去上課,便也沒有多敘,揮手告別。

  看到兩人走遠,鍾權才回過頭看向呂昂,他眼裡有些疑惑,卻見呂昂的笑容別有深意,便將自己的疑惑直接說了出來。「那個程誠——我看著像是GAY。」他雖相信自己辨別同類的直覺,但語氣到底有些不肯定。

  「他是。」呂昂的語氣卻很肯定。

  鍾權微微皺了皺眉,想起程誠方才與呂昂的熟稔模樣,又記起呂昂在學校時毫不避諱自己性向的態度,突然想到——呂昂如此肯定,該不是被這個程誠追過吧。他一時有些不悅,卻知道自己的惱怒毫無道理。

  呂昂笑著看他一眼,像是發現了他的心思,摩挲了一下對方的手掌,「我只有你。」

  鍾權霎時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勾起笑,回應一般地握住呂昂的手。

  呂昂雖然拒絕過程誠的追求,但他對這個態度謙和又知識淵博的學長一直頗有好感,但此時卻生出幾分厭惡,「這個程誠,也太沒有擔當了。」

  鍾權知道呂昂是厭惡程誠明明是同性戀,卻依舊隱瞞性向結婚。但卻沒有附和呂昂的話,呂昂的人生肆意囂張,是什就是什,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但世間人大多都戴著鐐銬,沒有那多勇氣對抗大多數人的眼光。就連他自己,若不是遇到呂昂,未必不會和程誠一樣。

  他又情不自禁握了握呂昂的手。

  他過去發現自己的性向之後,一直籠罩在惶恐不安中,對愛情沒有半分美好的幻想。但是現在,愛情就像一層盔甲,不僅將他從往昔的傷痛中解救,更讓他有了面對未來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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